女子不俗 — 第 1 章 ☆、随意&花心
吧臺前,我左手夾着一根點燃的香煙,右手端起一杯加冰威士忌,舉至眼前,透過杯身看我的手指,蒼白修長,紫紅色毛細血管隐約可見。我仰頭,一飲而盡,體味了一把豪爽的快感,但下一秒,我就被酒嗆得大聲咳嗽,也正因為咳嗽,我蒼白的臉稍見幾分血色。
緊接着,我又将左手夾着的香煙放在唇邊狠狠吸了一大口,然後緩緩吐出青白色的煙霧,但我并沒有吐出心裏所期望的藝術煙圈,而是再次被香煙嗆得大聲咳嗽。
我低頭彎腰撫着胸口咳嗽,咳得撕心裂肺,眼淚肆流,全身的血液直朝腦門上沖。
“小姐,您沒事吧?”一個陌生好聽的男音在我頭頂響起,我知道,他是酒吧裏的調酒師。
“咳……”我依舊停止不了咳嗽,只是沖着他擺了擺手表示無礙,說真的,他那關切的眼神并不讓我感動,因為他分明就憑自己的主觀想法定型了我此時此刻的狀況。
他認為,我定是因為被男人甩了才傷心地來這裏買醉!
不過,事實恰恰相反,我并沒有被男人甩,我之所以第一次涉足酒吧,第一次喝烈酒,第一次抽香煙,純粹是想借着煙酒的刺激來堅定我去甩男人的決心。
我走出酒吧,乘着夜色,踩着三寸高跟鞋歪歪倒倒地走在馬路上。
雖然身體的平衡已經欠缺,但我并沒有醉,我腦子清醒得很。
我來到XX大廈,跨進電梯,到了38樓,推開XX公司的氣派大門,不顧保安人員的阻攔,搖搖晃晃地來到某經理辦公室,擡起腳踹開。
男人坐在辦公桌後,中規中矩的白襯衫藍領帶,一絲不茍的短發。他擡起臉,略顯疑惑地望着我。男人并不十分英俊,但渾身透着沉穩幹練的氣息。
“嚴正直,我今天是來告訴你,我不要你了,從此我們就是陌路人!拜拜!”說完,我轉身就走,卻因身體平衡失準而向一邊歪倒,幸有一只大手扶住了我,我感激地沖他一笑,并沒有看到他的臉,卻輕佻出口道,“帥哥很紳士嘛,姐喜歡!”
“姚随意!你這是什麽意思?”嚴正直皺眉拍案而起,不過我根本不理他,我們已經是陌路人了,理他作甚?
我走出大廈,很不意外嚴正直沒有追出來,也很不意外地聽到手機鈴響。我從包裏拿出手機,瞄了一眼來電顯示的名字,無聲地笑了笑,毫不猶豫地按下關機鍵。
我擡頭望了望無星的漆黑夜空,舒出一口氣,擡腳搖搖晃晃地離開。
對于嚴正直,我是再了解不過。一如他的名字,他嚴守正直,是個有原則有擔當責任感強的男人。他是不會丢下工作來追我的,但又不放心我一個人,所以打電話來确認我的情況。
我們的相識說來好笑。我去面館吃面,吃完後才發現錢包和手機不知何時不翼而飛,是嚴正直出錢請我才讓我不至于淪落成吃霸王面的角色。再之後我們偶爾聯系,再再之後,我們經常聯系,再再再之後,嚴正直就向我提出交往了。
我不知道自己對他是什麽感情,喜歡嗎?貌似還差一點,安心居多吧,因為這個男人很踏實。我同樣不知道他對我是什麽感情,喜歡嗎?貌似是,至少我們相處的頭兩年是這樣,他一直都說和我呆在一起讓他很放松,很舒服,是家的感覺。
家嗎?我當時以為那樣很好,以為我和他會組成一個家庭過完這一生。
但是,第三年,我發現他和我相處時會不自覺地出神發愣,偶爾被我捕捉到他看我的眼神竟是透着糾結與痛苦的,我的心裏敲起了警鐘,盡管他對我一如既往地體貼照顧。
直到有一次他因為應酬喝醉了,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我的心也徹底涼了。
我笑着問他:“你是不是愛上別人了?”
他痛苦地沉下了腦袋:“随意,我對不起你,我雖然沒有在肉體上背叛你,但我确實是喜歡上了別的女人,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抛……”
“我明白了!”我拍了拍他的臉,淡淡地笑,“所以,你每一次見到我都痛苦不堪,所以,你在心裏深深地譴責自己、唾罵自己是嗎?嚴正直,你真笨,我的名字叫姚随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氣,你大可以随意一點,這年頭,誰離了誰不能活啊,何必把自己往苦裏逼?”
他見我這副表情,以為我是在說氣話,他頓時狠狠地抽了自己幾巴掌,然後緊緊摟住我,幾乎是發誓般說道:“随意,你別這樣!這輩子,我只會和你在一起,絕對不會離開你!你不要這樣!”
我又笑了,沒有任何動作,任他摟着,任他胡亂慌張地在我的臉上脖子上吻着。
心痛嗎?說不痛是假的!人常說日久生情,饒是我這麽淡心随性的人也自然習慣了與嚴正直相處,我想習慣也是一種喜歡,我這個人本就如此,指望我拼死拼活去愛一個人那是不可能的,對嚴正直的感情已經是我能夠付出的最高限。
但是不行,雖然他沒有真正背叛我,但他的心已經有了雜質,一顆有了雜質的不純粹的心,我無意挽留,留了也只會讓我自己惡心。
怪他嗎?不怪是假的!我也曾想惡狠狠地抽他的嘴巴子,讓他跪在我面前忏悔他的精神背叛。
但我不願去怪他,怪他會讓我心煩心亂心苦,我不是個自虐的人。
一個心不屬于我的男人,我不要,我不屑要,所以,我要甩掉!完全徹底,幹淨利落地甩掉!
“……愛情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兒 一點也不稀奇;男人不過是一件消遣的東西 有什麽了不起……”
我一邊搖搖晃晃地走,一邊不在意地哼着卡門。
咦,前方的路怎麽晃來晃去?呃……路邊的樹,怎麽也像會分身術似的‘刷刷刷’一棵變出N多棵來……
呃,我知道了,是之前喝的酒勁上來了,哎呀呀,我不會醉倒在這馬路上吧?
我才想着,腳下一軟,眼前一旋,我當真倒在了地上,而且我的眼皮愈來愈重,在意識脫離大腦的一瞬間,我還在想,以後再也不要碰煙酒了,像我這樣的,今晚不會被哪個心懷鬼胎的男人給拖進暗黑巷子XXOO了吧?靠,姐的一世英名哪!
不知何時,我醒來,頭痛得像要炸開,渾身也像碾壓機碾過一樣酸痛異常。
我睜開眼,發現房頂上吊着一盞華美的水晶燈,房頂的裝潢也精致得像浮雕藝術,而我自己正躺在寬大的床上。
呃……這是……。什麽狀況?
我側頭看向身邊,一看之下,心髒噗咚一聲大跳——男,男人?!
我再朝自己的身體看,裸……裸的?!
我又側頭看向身邊,心裏期望這只是一場噩夢,但是,它不是,那個男人動了動,轉頭朝我,柔軟的發絲,漂亮的五官,濃密纖長的眼睫在眼睑處投下可愛的陰影……我的心髒再次噗咚一聲大跳——好,好年輕!18……有沒有?
平生從沒有對什麽事情感到措手不及的我,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措手不及了。
阿彌陀佛,小盆友,小弟弟,姐姐我不是故意要摧殘你這根國家綠草的,這一切都是酒後亂那啥呀!雖然姐姐我今年28,但是姐姐我的心态還是18,所以,姐姐我這不算是犯罪哈,而且姐姐我還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哦,所以你也不虧對不對?
我心裏一邊想着一邊悄悄地挪動身體下床,迅速穿好衣服,然後開溜。
走到門邊時,我又忍不住停下腳步再次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覺得心裏過意不去,畢竟人家有可能還不到18。于是,我翻出錢包,将裏頭的所有現金拿出來放在床頭,這才心無牽挂地離開。
房門被關閉的一剎那,床上的男人便睜開眼,眼神幽邃迷人。他看了一眼床頭的現金,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這年頭女人的腦子都是怎麽想的?居然付他過夜費,真當他是出來賣的嗎?
男人掀被起身,發現床上的一抹嫣紅,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翹。
他真該感謝嚴正直!
男人披上睡袍朝浴室走去,沖了澡後一身清爽地走出來。
手機鈴聲響起,他一邊用幹毛巾擦拭頭發,一邊拿起床頭的手機接聽。
“總裁好!”
“嚴經理,有事嗎?”男人回道。
“……”對方沉默,似是有什麽事難以啓齒。
“嚴經理?”
“……總裁,您……”對方吞吞吐吐。
“嚴經理若是沒事,我就挂……”
“總裁,您知道姚随意在哪兒嗎?”對方顧不得矜持,急急問道。
“姚随意?”男人挑眉,“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嗎?怎麽反倒來問我?”
“……昨晚有人見到您跟着她出去……”對方顯然在隐忍着什麽。
“哦?”男人語尾輕揚,心情很愉快的樣子。
“總裁!請您告訴我,随意到底在哪兒?”對方的語氣沉了下來。
“好吧,我告訴你,她剛從我家離開……”
“花心!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對方終于按捺不住,大吼了起來。
男人英眉微皺:“嚴正直,注意你的态度!別忘了,她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女朋友了,我對她做了什麽你管得着嗎?況且之前在公司,很多人都聽見她說喜歡我!”他最讨厭別人叫他的名字花心了,哼,看人可不能看名字,要知道他直到昨晚都還是處男好不好?
“你……”
“我什麽?她和你已經是過去了,從現在開始她就要對我負責了,誰讓她把我吃幹抹淨了!”
“你無恥!”
“無恥?誰呀?我告訴你是随意主動的,你都不知道她昨晚有多麽熱情,我差點被她給……喂?喂!”花心正說着,對方已經挂了電話,想來是被他給刺激到了。
切,這嚴正直也太不禁激了,他都還沒感謝他與姚随意談的是柏拉圖式戀愛呢,唉,他可真夠幸運的!
花心将手機放在床頭櫃上,眼睛再次瞄到那一沓紙鈔上,啧,連一角紙幣都給他了,那女人到底是覺得自己有多對不起他啊!
花心将毛巾搭在肩上,順手拿起那沓紙鈔清點起來。
“兩百,一十、二十、四十、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五十……”當花心将最後幾角紙幣清點完畢後,俊臉拉長,而這時他又不經意瞥見其中一張一角紙幣上寫着一句話:小弟弟,你還未滿18吧,可是姐姐卻将你給……對不住了,那些錢是我帶來的所有現金,不介意就請收下,後會無期!
“姚—随—意!你給我洗淨脖子等着吧!”花心咬牙切齒地咆哮出聲,這該死的女人,居然當他未成年,他都30了好不好?
而此時正坐在一間咖啡廳悠閑喝咖啡的我突然就憑空打了個噴嚏,我抽出面紙擦了擦鼻子,不在意地自語道:“莫非有人在想我?”
這時的我當然不知道接下來等着我的将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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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時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