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他又雙叒掉馬了 — 第 39 章 章
“你跟尋陌什麽關系？”謝姚試探着問。
程枝一擡頭，目光不善：“你到底是誰？”
“我叫謝姚，尋陌的姐姐。”吃醋了？謝姚一挑眉，趕忙解釋。
“哦，他被我收做男寵了。”程枝聽到這樣的回答，打量四周的同時，漫不經心，吐出驚人之語。
謝姚目瞪口呆，沉默了一會兒，頂着一張乖巧小姑娘的臉，問：“那他行不行？時間長嗎？”
程枝沒聽懂，以為謝姚問的是尋陌願不願意：“他肯定行啊，我又不能強搶。”
“哦~”謝姚恍然大悟。
這是這聲調聽起來實在不怎麽正經，程枝強撐着一張紅臉，問道：“姚姚，這裏是哪呀。”
謝姚環顧四周，發覺牆壁上的內容已經變了，尋陌的信不見蹤跡，還多出來一些類似人的線條畫像。
她只略微掃過，沒看出所以然來，也不太感興趣，便只專心逗程枝，愁眉苦臉道：“我和你在島上玩，亂跑闖入禁地被抓包了，然後一個害怕一塊掉海裏了，醒來就掉到這裏了。”
猝不及防，面前閃現一張放大的面龐，和一雙亮晶晶的眸子：“不要怕，跟着本公主，我會保護你的。”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皺眉：“我哪來這麽素的衣服。”不過，腰側的那把劍取悅了程枝。
她把青襄劍□□，熟練地挽了一個劍花，笑道：“還好，它還在。”
“它一直都在你身邊嗎？”謝姚忽然問道。
程枝點頭：“對啊，這是我及笄那年父王交給我的青襄劍，可斬妖除魔。”
謝姚牽起嘴角，點點頭：“嗯。”
她知道怎麽了。
是尋陌被抹去記憶、剝奪神智前一直念念不忘的“枝枝”回來了呀。
是尋陌口中那個無憂無慮被保護的極好的小梧桐。
“枝枝，那你要保護我呀。”謝姚躲在她的身後，只露出一雙乖乖的眸子。
“嗯嗯，私下裏這麽叫，在別人面前叫我梧桐就好。對了，我私下裏叫你什麽呀。”
“依杳。”
“好的，杳杳。”程枝笑道。
“你好可愛呀。”謝姚悶聲笑。
如果，如果沒有首陽的小師妹橫插一腳，今世的程枝也會是這樣的活潑性子吧？謝姚不确定地想。
“我最不喜歡別人說我可愛了。不過，看在你是尋陌的姐姐，又生的漂亮的份上，就不同你計較啦。”
“謝謝枝枝姐姐寬宏大量。”謝姚毫不拖泥帶水，立馬道歉。
少女的耳尖染上了微微的紅。
謝姚伸手一戳，被轉過身來的程枝捏了一把臉。
調戲不成反被調戲的謝姚輕咳一聲，兇道：“不許碰。”
少女故作兇狠的樣子實在沒有威懾力，程枝看着壁畫，輕輕“嗯”了一聲，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她忽然蹲下身來，咬緊下唇，眉心緊蹙，一副極為痛苦的樣子。
謝姚拍拍她的肩膀，不無擔憂：“怎麽了？”
程枝沒說話，水眸潋滟，眼尾通紅。
謝姚拿出一些丹藥，因為不知道少女到底怎麽了，只是遞給她一顆用來調養身體的清丹。
“你知道明淵尊上嗎？”程枝沒有接，自己慢慢緩過來後，忽然站起來問。
謝姚一僵。
她知道，她太知道了。
她簡直知道的不能再知道了。
這是上任天神，也就是尋陌師父的名諱！
“他是天神，負責我們人界的神。諾，就是他。”程枝指着一副人像，說道。
謝姚左瞧右瞧，确實能看出來畫的是個人，确實也看不出來這同自己的明淵伯伯有什麽一樣的。
尤其是……尤其是這人頭後面還有一個大圓，怎麽看怎麽像拐了她的月亮。
“這……”謝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程枝解釋道：“凡人怎可窺得神貌，只能用粗略的線條表示，不過這确實代表的是天神明淵。”
謝姚點點頭，問道：“□□諱也不可随便為人知曉，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程枝神情恍惚，沉默良久，才解釋道：“混沌始消，創世神造下人魔鬼三族，同時創造出天神、魔神、鬼神分管三族。魔族與鬼族力量強大，為使三族平衡，又在人族中點化了四位神使。因能通神明，神使後人遂為人間至尊，也就是後世的王族。我曾是北朝公主，自然知道。”
謝姚發現，少女說的，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不過，程枝為什麽會說“曾”？
“四國存續時期，陸陸續續又有許多新神誕生，天地局面已然發生變化。同時，人族、百獸甚至樹木百草也學會了利用天地靈氣追求永生，世間又有了仙與妖。再後來，明淵尊上為救生民于水火，犧牲己身。新神繼任，天地換新，六界初現雛形。再往後，尊上殘存時間的神力也耗盡。神使與明淵尊上同生，又遭新神忌憚，當世間連尊上的一絲一毫都沒有留下時，這四國也帶着秘密滅亡，所有王族，魂飛魄散，消失在六界之中。”少女神情淡然，比寒冰還要冷上三分。
“尋陌逆反規則，欲私留神使後人魂魄，在神界應該受了很重的懲罰吧？”
“初略有小成，後沾沾自喜，一意孤行，未能聆聽教誨，闖下大禍，雖彰己咎，職分不達，故分擔于師長，愧不敢言。自知罪重，無顏以對……”程枝輕聲念出這幾個字，冷冷一笑，“還記得他跟我說過這樣做無悔，這裏又說愧不敢言，看來啊，你的長輩們将這件事處理的很好。”
謝姚手腳冰涼：“他被消除了這段記憶，又被剝奪了五千年時間的神智。”
“這樣啊……”少女輕聲呢喃，落下一顆冰涼的淚來，“忘了也好。依杳，謝謝你帶我來這裏。”
“可他還是喜歡上了你。”謝姚只覺得心裏澀澀的，很不是滋味。
“幫我把這段記憶重新封起來吧，出了這裏，我必須還是原來的程枝。不然會很麻煩的。”
那縷神力不知道從哪又冒了出來。
少女輕輕閉上了眼。
謝姚淚眼朦胧，道：“今世偏偏你的氣運之所以被我搶走，是不是因為你的存在已經被察覺到了？”
“應該吧。”
鋪天蓋地的海水湧過來，謝姚将她抱在懷裏，向海面游去。
水中折射出七色的光輝，紅橙黃綠藍靛紫，瑰麗非常。
冰涼的海水中，不知道有沒有融進一滴冰涼的淚珠。
***
斜陽殘照，在海面留下一條金色的棧道。
領隊的長輩們已經布置完畢，弟子們也三三兩兩坐在沙灘上，或說起門內趣事，或簡單比劃，或讨論起淩雲島的往事來。
再有一刻鐘，祭神就要開始了。
攬音君掃視一圈，仍不見程枝謝姚的影子，心中焦急，悄悄叫來自己的徒弟元白，囑咐道：“去找找你六師姐和小師姐，別讓別人發現。”
元白問言點點頭，默默脫離了人群。
程枝咳嗽了一聲，悠悠轉醒。
她和謝姚背靠背，被綁了個嚴嚴實實。
不遠處，白衣仙尊面色冷酷盯着海面。
程枝腦子一團糟，只記得她失去意識的最後，只聽到了黑暗中的悶咳聲。
謝姚輕輕動了動：“唔唔唔……你終于醒了，這人太可怕了，我打不過。”
“發生什麽了？”程枝一開口，發現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啞。
“你溺水了，我把你拉上來，然後碰上那位，二話不說就把咱倆綁了起來。”謝姚沖白衣仙尊努努嘴，說完，仰天長嘆，“下次我一定看看黃歷再拉你闖禍。”
程枝深吸一口氣，陡然清醒：“沒有下次。”
“和光師祖，弟子與師妹系首陽派第六百一十四屆弟子，現已知錯，還請師祖恕罪。”
“和光？你認識？”謝姚好奇問道。
程枝沒理她。
“你認識我？”那白衣仙尊回過身來，周身的冷酷之氣也溫和了許多。
謝姚笑道：“弟子自小最是欽佩和光師祖了，想不到三生有幸，能在此遇見師祖！”
程枝低頭，調整表情。謝姚既有這見人說人話的本事，她配合就好。
“欽佩我？”和光走到她倆身邊，居高臨下。
謝姚忙不疊點頭：“對對對，弟子從小以您為榜樣。”說完，又拿胳膊肘戳戳程枝。
程枝會意，硬着頭皮編：“弟子生自楚地，自小便聽您除魔皇的故事。”
謝姚豎起來一個大拇指。
程枝沒看見，和光仙尊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少女嬌憨活潑，又是自己師門之後，和光仙尊倒也沒對他倆做什麽，手一揮，替二人解開繩子，道：“此地危險，不要再在禁區亂跑。”
謝姚和程枝相扶着站起來，摘下淩亂的發髻，長發飄散在空中：“師祖說的是，您看我們這麽乖，可不可以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掌門呀。”
和光仙尊颔首，欣然應允：“下不為例。”
與初見時的古板不一樣，萬年的時光好像磨平了這位仙尊的棱角。
異樣的光芒從程枝眸中一閃而過。
她回頭看了眼圈出來的禁地，試探問道：“和光師祖，你有後悔過什麽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