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後我成了祖師奶奶[玄學] — 第 78 章

“他未必不?知道這件事情?。”

江沅聽到籍光亮天真的話, 單手拖着下巴笑了笑,他們下午過來?的時候正?好撞見籍福和郝元洲争吵,後者面窄眼邪, 三庭的組合給人一種精明的感覺, 明面上是個聰明人。

背地裏,就不?一定了。

籍光亮愣住。

籍福卻聽明白?了, 他苦笑, 識人不?清大概是籍家祖傳的, 還好他兒子轉行?去玄門了,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拍了拍兒子, “你小子,平時就叫你好好學習, 虛心謙虛, 怎麽還是那麽浮躁!”

“……”

籍光亮無法反駁。

他只能平時更?加注意點?。

兩?人說話間,來?電鈴聲在房間裏突兀響起,籍福掏出手機一看,發現是郝元洲。

“接吧。”

江沅出聲道, 好像已?經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籍福索性按下了公放鍵,郝元洲的聲音清晰出現在包廂裏, 透着可憐和無窮的疲憊,“師父, 我在您樓上, 能下來?聊聊嗎?”

要是沒有江沅剛才的提醒,按照籍福的性格, 哪怕郝元洲害人在先,他也會于心不?忍。

但現在……

“你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吧。”

“……”

郝元洲沒有想到籍福會是這樣的反應, 他本來?以為再怎麽樣,只要能見到人,自己再賣賣慘,籍福總歸是會心軟的。至于他請來?的道士,付錢的人都決定收手了,就更?沒有繼續針對他的理由了。

但計劃的第一步就已?經偏離了他的設想。

點?心鋪子店面、材料以及前期投入的這些成本,七七八八加起來?已?經掏空了郝元洲的積蓄,否則他也不?會為了節約成本,讓他姐姐加入,更?不?會默認她購買臨期材料的做法。

很多事情?,他隐約猜到了,沒有去戳破而已?。

如果點?心鋪沒有辦法扭轉眼下的局面,多開一天,都是虧本,他耗不?起。

“師父,我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我、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我姐給了我那些東西,說對以後的生意有幫助,我才會……”

“是嗎?”

籍福打斷了郝元洲的話。

他深吸一口?氣,“難道你不?是因?為只要我在福茶樓一天,你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做不?了主?”

“我……”

郝元洲急忙想要解釋。

籍福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我一直以為你性格浮躁,沒有想到是我看走了眼,你說是郝麗麗讓你做的這些事情?,那你故意設計讓我受傷,用刀傷的血對我下咒,也是她讓你做的?你的點?心鋪出現問題,你覺得是我請人對你下黑手才這樣的?”

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

“我教了你這麽多年,難道還是我讓你也用臨期材料,導致那麽多客人吃壞肚子,甚至是食物中毒?”籍福難得強硬了一次,繼續說道,“郝元洲,不?要把 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別人。”

郝元洲聽到籍福喊他的名字,心裏一顫,有種內心深處隐藏的惡意被戳穿的感覺。他一改剛才可憐地聲音,既然賣慘沒有用,他也就不?必要博取他的同情?了。

郝元洲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和郝麗麗是同一種人,後者對着檢查人員的理直氣壯,和他現在面對籍福時的心态一模一樣。

“籍福,我告訴你,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郝元洲陰仄地說道,“你……”

!!!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從天而降的人影給吓得沒有了聲音。

江沅二樓包廂的窗戶直接跳了下來?,輕巧落地,四目相對,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郝元洲眼裏的震驚和不?知所措。

樓上的籍福也吓了一跳,他連忙跟着跑到窗臺邊往下看,生怕江沅受傷,見江沅安穩地站在地面,不?像摔傷了,才松了口?氣,一顆心砰砰地跳着。

“這……你們……”

他扭頭?,發現其他人都坐得安穩,連自己兒子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籍光亮敷衍地擺擺手,一副是籍福大驚小怪的态度,“神仙道長很厲害的。”

“…… ”

這誰能想到呢?

籍福因?為看到郝元洲真面目的傷心和失望,已?經被剛才的驚吓沖淡。

“你是誰?!”郝元洲反應過來?後下意識開口?。

話問出口?以後,他已?經從江沅的穿着中猜到了什麽,郝麗麗提到過,籍福下午給紅包的時候,身邊跟着好幾個道士。只是沒想到對方這麽年輕。

江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教你下咒的人,你沒有尋求他的幫助?”

她在這裏等這麽長時間,為的就是郝元洲背後的那個人。

郝元洲聽到她提起杜班,也覺得憋屈,要是杜班能幫忙,他怎麽可能來?福茶樓低聲下氣的求人。

此時面對江沅的問題,他反倒不?敢出聲威脅。他親手下的咒,親眼見證籍福脾氣的變化和福茶樓生意的銳減後,他對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可以說是深信不?疑。

“杜、杜大師說他趕不?過來?。”

“他人在哪兒?”

“……”

郝元洲沉默。他不?知道江沅打聽這個做什麽,萬一引來?報複……他也不?願意得罪杜班。

江沅見狀,“這個咒術,我也會。”

郝元洲沒聽懂她的意思,但下一秒,在他的視角中,原本站着不?動的江沅突然出現在了自己跟前,他下意識想要後退,身體卻不?受控制。更?可怕的是,他不?由自主地擡起右手,狠狠地薅下一撮頭?發。

頭?發根部甚至帶着血絲。

劇烈的疼痛從頭?皮蔓延,有種整塊皮都剝落下來?的錯覺,他甚至能感覺血液順着自己的臉流淌下來?,血腥味填滿鼻腔。

“不?、不?要……”

步行?街兩?旁的燈光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只有福茶樓二樓的窗戶還亮着,微弱的光透過玻璃,照出倚靠在窗邊俯視的籍福的腦袋,非但沒有緩解恐怖的氣氛,反而感覺更?加詭異。

郝元洲看着手上的頭?發,理智已?經崩塌,他拼命甩手,想要扔掉那幾根頭?發,但越是用力,頭?發就像黏在自己手上,手掌心還有種奇異的酸麻疼痛。

他定睛一看,頭?發帶血的那一半已?經鑽進了皮肉裏,蒼白?的皮膚下,還能隐約看到流動的血液。

“啊啊啊——”

郝元洲嘶吼、嚎叫,跟瘋了一樣甩手。

他喊到沒有了力氣,喉嚨嘶啞,大口?喘着粗氣,瞪圓的眼睛因?為驚恐,用力過猛略微往外突出,看着就跟缺氧瀕死的魚一樣。

江沅才走到他面前,“我再問你一遍,教你下咒的人在哪裏。”

“……”

郝元洲身體無力地抽動了一下,他艱難擡起眼皮,看向江沅,對方年輕的面容在他眼裏已?經變為魔鬼的存在。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否則他真的要交代在這裏。

事後被報複與當場沒命,他當然知道要怎麽選擇。

“我、我只有他的微信。”

郝元洲老老實?實?地交代了自己和杜班之間的交易。

郝麗麗參加了一場婚禮,回來?後就給他介紹了這位杜大師,說對方在借運方面很有一套,并舉例了她的閨蜜是怎麽才嫁給她現在的丈夫。郝元洲聽說還有這樣的事情?,也沒有立即下定決心。

但他自立門戶的想法已?經在腦子裏轉了很多年,每次都因?為害怕失敗而放棄,面對借運的邪術時,他并沒有猶豫很久,半信半疑地給籍福下了咒。

沒過幾天,咒術見效,籍福失誤越多,而福茶樓的客人也越來?越少,郝元洲籌備的點?心店也順勢開業。

“那個杜大師年紀不?大,說是專業給人借運的,我今天找他幫忙,但他卻說除了借運,什麽都不?會。”郝元洲索性一股腦地全都說了出來?,還主動給了聯系方式,“這位大師,我知道的真的全都說了,其他的,我是真不?知道。”

說着,郝元洲擡起手,“求求大師,幫我把這個頭?發……”

“頭?發?什麽頭?發?”

江沅不?解地問道,也沒有再理郝元洲,徑直從他身邊走開。

郝元洲又驚又怕,他沒想到江沅說話不?算話,又不?敢阻止她離開,生怕她再用出什麽邪術。

說來?也奇怪。

江沅一離開,昏暗的步行?街又變得亮堂起來?,路邊的燈散發出明亮的光,整個街道都沒有死角,他的耳朵聽到了無數路人談話的聲音,世界又好像變得真實?起來?,不?再像剛才那樣陰森恐怖。

郝元洲顫抖着攤開自己的雙手,手掌心是常年做面點?留下的老繭,哪裏有什麽鑽進去的頭?發?他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皮,剛才那種撕裂的痛感還記憶猶新?,可頭?皮完整,完全沒有薅過的痕跡。

他摸完頭?皮,又看了眼自己的手,卻見手心殘留了幾根頭?發,吓得他怪叫一聲,不?斷地甩手,逃命似的迅速離開了福茶樓。

江沅回到二樓包廂。

其他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

“都看着我做什麽?”江沅視線轉了一圈,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茶喝完了?”

“喝好了!”

燕文宣和宜景運兩?人立即站起來?,一句話不?多說,跟着江沅走。

陸離也不?例外。

包廂裏只剩下籍家父子兩?。

籍福看向籍光亮,雖然知道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但後續……他表情?已?經說明了自己的不?解。

籍光亮摸了摸鼻子,“郝元洲肯定不?敢再設計福茶樓了,神仙道長剛才用了點?障眼法,把人吓壞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她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籍光亮的慧眼讓他有着天生的優勢。

以前,他心性浮躁,哪怕有祖墳的事情?在先,也難免沒有真正?放在心上。這次不?同,他明明是有能力解決的,可也因?為他的自大,誤導了同門師兄弟們,以至于害的籍福身處危險而無能為力。

要不?是江沅,或許,還得等到籍福身上的咒術表現更?加明顯的時候才能被發現。

籍光亮經歷這件事情?,在心裏告誡自己,遇事一定要多看多想多觀察,他略微沉下心來?,就發覺通過自己的眼睛觀察到的,遠比平時看到的要多。因?此,他也才會注意到江沅用障眼法吓唬郝元洲的事情?。

當然,他也聽到了江沅打聽郝元洲背後的人。

“爸爸,我要回道觀學習一陣子,這段時間你自己要小心,如果有什麽急事,直接來?道觀找我!”

籍光亮鄭重叮囑。

籍福難得見兒子這麽穩重,他還有些不?太習慣,“好好好,我知道了,今天事情?太多了,還是早點?回家休息吧。”

“嗯。”

籍光亮看籍福周身氣息澄清,已?經不?受咒術的影響。

他臉上也終于挂起了笑容,幫着籍福一道整理,然後回家。

步行?街的燈光照亮,映出父子兩?人拉長的影子。

另一邊,燕文宣他們跟在江沅的身後,和陸離偶爾也有眼神交彙,三人有着同樣的疑問,但誰也沒有先出聲喊住江沅。

江沅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她身後的三人也跟着站定。

“你們有什麽想問的?”江沅轉過身,視線從三人身上劃過,最後落在燕文宣身上,“文宣,你先問。”

“我……”

燕文宣張了張嘴。

他确實?有很多疑問,這段時間相處以來?,他很清楚,江沅不?是那種覺得沒有活夠想要再活一遍的人,她還陽一定是有她想要做的事情?。

他和祝解借閱了關于江沅生平往事的記錄以後,發現了一個秘密——

那些記載,多是她少年的時期,僅有那麽幾年。以她的實?力和天賦,怎麽都該在玄門掀起波瀾,相反,她沒有了聲息後,她的幾位好友各自創建了道觀,承前啓後,開拓了玄門新?的時代。

至今,玄門仍以四大道觀為首。

江沅隐匿了蹤跡,到英年早逝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燕文宣欲言又止。

陸離看他想問又不?敢問,一旁的宜景運也是如此,他直接開口?,“江沅又不?會責罵你們。”

“……”

燕文宣感覺自己的聲音堵在嗓子眼。

他當然知道江沅情?緒穩定,看似嚴厲,實?則對自己人很是護短。反而是陸離的話,讓他心裏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就好像陸離面對江沅的時候,不?是小輩面對長輩,更?像是平輩之交。

陸離被燕文宣的目光弄得有點?心虛,卻還是挺直脊背,試圖表現出沉穩、鎮定,還要逞強說道,“有話直說就好。”

“想問什麽,就問什麽。”

江沅附和。

燕文宣深吸一口?氣,把心虛抛在腦後,問出了自己一直想要問的話,“祖師奶奶是為了什麽才還陽的!”

還陽?

陸離下意識看向江沅。從他和江沅第一次見面到現在,自己已?經投胎了好幾次,他一直以為江沅活了很長的時間。

“為了報仇。”

江沅輕飄飄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燕文宣愣住,他本來?以為江沅是有什麽心願未了,或者什麽人放不?下,卻沒想到會是仇恨。江沅心性強大,以她的實?力,有仇不?得當場就報?這個答案是他從未設想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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