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殊途 — 第 32 章 奇怪的他們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番，在附近找了個酒店住下。顧思北真的把封憶南的每一個舉動都記在心裏了，開的是一間标間，兩張床。
本以為可以好好休息，沒想到馮元的奪命連環call又來了。
“你去找顧思北，你是瘋了嗎！你做事就不能事先和我說一聲嗎？你看看現在怎麽辦！”
“你以為你很偉大嗎，這樣向全天下宣示你們的愛情？！”
那吼的聲音帶着十足的怒火，在沒開免提的情況下一旁的顧思北都聽到了，封憶南安靜挨罵沒有反駁，乖乖地聽了将近半個小時的教育，教她作為一個明星應該具備的修養。
公開可以，但是至少要和她這個經紀人商量。
終于挂了電話，封憶南看向顧思北哭喪着臉：“我就知道會被罵，但是不知道會被罵那麽久。”
“你經紀人說得對，你可以不過來的。”
封憶南眉頭一皺嘴一癟：“你又說這樣的話。”
顧思北笑了笑，摸摸她的腦袋：“不說了，早點休息吧，你拍戲任務重都沒得休息也很累吧。”
睡覺時他很規矩，兩個各占一張床，誰都很疲憊，躺在床上卻睡不着。
“思北，今天不是有好消息了嗎，你怎麽看起來還是不開心？”
“很明顯嗎？”
“不明顯，但我感覺得到。”
顧思北再怎麽對人笑，眼神裏的傷感也掩飾不住，他太不擅長說謊了。他輕輕笑了一聲，黑暗裏都能感覺到苦澀。
安靜了片刻，就聽到封憶南那邊有動作，沒一會兒一個身影就鑽進了他的被子裏，一雙手就抱了上來。
這麽多年了他們從未這樣親密過，一時之間顧思北不知所措，只覺得她的溫度她的香味那麽真實而夢幻，一顆心跳得極快。
好一會兒才把僵硬的雙手放松，輕輕摟着她。
“所以發生什麽事了嗎？”
他原本沒想那麽早告訴別人這件事，但面對封憶南他似乎藏不住話了，緩緩開口：“因為我爸手術的事，我們一家人都做了一些檢查，有件事情我現在才發現……”
話說到這他突然停了下來，好久好久才接下去說：“原來我和我爸媽根本沒有血緣關系。”
他輕言輕語，卻讓封憶南無比驚訝，頓時無言。
“真的嗎，你确定了嗎？”
“大概吧。”他長籲一口氣，又說，“最近事情太多，我還沒問。但檢查是不會出錯的。”
“你怎麽想的？”
“我也不知道。”
黑暗中她又聽到他輕輕笑了一聲。
“血緣關系沒那麽重要吧，雖然家裏沒什麽錢，但他們對我挺好的，這比什麽都重要。”
“可是之前他們又那樣對你……”
“我沒事。”
言語停頓，他忽然翻身抱緊她，壓低聲音說話：“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有那麽一刻我覺得我最親的人只有你了，然後你就這樣突然出現了。”
他的擁抱對她有種深深的依戀，怪不得他今天一直說謝謝她來了。
此刻封憶南有種要窒息的感覺，不知道是因為他抱得太緊還是因為這句話，她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裏。
劇組還有事，一大早封憶南就離開了，顧思北也早早來到醫院讓媽媽回去休息。前一天已經和醫生聊完了，手術時間已經确定了，但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
他仍坐在重症病房外守着，顧順業還是一樣是昏迷狀态。他并沒有如他說得那麽通透，那一件事壓在他心裏讓他看起來更加頹喪、壓抑。
傍晚回到家中準備晚飯，媽媽還在醫院照看，他們得輪班看守。
飯還沒做好黃佳秀來找他，看他還在做飯便進去幫忙洗菜。
顧思北切着菜和她說話：“阿秀，這幾天你也跟着忙了好久，先回去休息吧。”
“我沒做什麽，你才是都沒得休息吧。”黃佳秀回着話，看看他，猶豫幾分才試探着問，“你女朋友走了？”
“嗯，她還要拍戲先回去了。”
“她幹嘛要來啊，你不知道因為她又把那些狗仔記者招來，連我們樓下都有了，更不能讓你安心休息了。她根本就是不安好心的吧！”
“你為什麽這麽說憶南？”顧思北停下手中的活制止她再說下去，“很多事你都不了解。”
“可是那天我去找你時我看到她在笑，根本不像關心你的樣子。”
“你說什麽？”
“就是她來找你的時候啊，你們在樓梯間時她笑得好可怕……”
“你別亂說話！”顧思北生氣了，大聲制止她，“阿秀，你記住她是我女朋友，她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這些話我不想再聽到。”
“我說的是真的，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我說了讓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他們算是一起長大，他一直像哥哥一樣對她好。平時很累很忙還會抽空給她和其他鄰居孩子輔導功課，一直都很溫柔有耐心的，從來沒有用這種态度對待她。
被吼了兩句黃佳秀很委屈，對他非常失望：“我真的沒有騙你，信不信由你！”
她丢下洗了一半的菜跑了，還哭了。
這些話把顧思北擾得心煩意亂，他知道黃佳秀沒有那種害人的心思，但是她為什麽這樣說，她會故意說封憶南的壞話嗎？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他不想細想了。
手術的事情定下來顧思北才算有空，馬小奇這才找他談最近的事，關于錢的事。
當初顧思北說需要錢，要找記者，他還沒明白這兩者間的關系，現在徹底懂了，流量是真的可以變現的。面對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顧思北說的是賭一次。
事實證明，他賭贏了。
馬小奇由衷佩服顧思北的決斷，從這次營銷來看，他是有經濟頭腦的。
馬小奇給他看自己這幾天的通話記錄和聊天記錄：“喏，真有不少節目來找你，我還沒答應他們，你可以自己篩選一遍。來錢最快的就這幾個帶貨的合同，有幾個已經付了定金，直播時再提幾句就能拿全了。最近你的直播間人可不少，我算了算，差不多半個月就能把手術費湊齊了。”
“嗯。”
顧思北認真翻着馬小奇這幾天記錄的事情，似有若無的應了一聲，好像好不在意。
“幸好當初聽了你的，沒有開通募捐，讓人捐錢這個目的性太明顯了，如果真讓人捐錢了恐怕沒有現在這樣一面倒向你的效果。”
馬小奇說了不少，顧思北沒回幾句，他低下頭去瞧他：“你這什麽表情，你有錢，你爸手術也不用擔心了，怎麽還是一副欠錢的樣子？你別到現在才說這錢你賺的虧心啊，我們又沒說謊，只是把你的經歷放出去而已，全都是真的。”
“沒有。”顧思北把手機還他，才看了他一眼，“賺了錢我當然開心，這幾天也多虧有你幫忙。”
馬小奇盯着他看了幾眼，無奈搖頭心裏嘆氣，你這哪是開心的樣子，騙小孩呢。
他也懶得管他了，看着那些到賬數目得意起來：“還真別說，我有當經紀人的潛力，以前我是路沒走對啊。你以後正式進軍娛樂圈了可別把我踹了啊。”
顧思北把這句聽進去了：“你就确定我可以進娛樂圈了？”
“百分百肯定，娛樂圈又不是什麽高貴的圈子，就是需要你這樣有流量長得帥的。你信不信過陣子就有劇本找上你了，不是什麽大制作，小網劇還是可以的，只要你看的上。從你之前拍的那些短片來看，你的演技也夠用了，比剛開始演的時候進步多了。”
馬小奇話總是那麽多，這也勾得他開始去暢想以後的生活，可以離封憶南更近了。
心裏正想着女朋友，馬小奇安靜沒幾秒又開始了：“說到娛樂圈，你和封憶南怎麽回事，你真沒把我當朋友，要不是她來找你我都不知道你們在一起了，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既然都這樣了，他不瞞着了：“差不多六年。”
“什麽！”就算有了心理準備，馬小奇還是十分驚訝，想到之前好幾次試探他都随便糊弄，說謊都不帶臉紅的，更加生氣，”你嘴居然這麽嚴，我不是你最好的兄弟嗎，居然一點風聲都不透給我！我說當初在劇組你怎麽對她那麽好呢，也不容易啊，你什麽都沒有她也沒嫌棄你。”
話說到這顧思北臉上終于有一絲笑意，她一直是他生活裏的光。
“之前她瞞的那麽好沒看出來她想公開戀情啊，這次怎麽一點都不躲了，有點奇怪。你有問過她嗎？其實曝光戀情對男明星事業的影響比對女明星的影響要大，況且你又不是什麽實力派，還是個新人，她不知道你也也想混演藝圈？之後你能不能更紅真的難說了。”
“還有有件事很奇怪，我們根本沒營銷你和封憶南的戀情，為什麽發酵得如此之大。你看看那些爆料，寫得那麽詳細，就好像是本人親身經歷一樣。文筆那麽好，感情真摯，不是你們身邊的人寫不出來吧，你知道爆料的都是誰嗎？”
顧思北一怔，又想起了黃佳秀說的話。
今天大家都怎麽了，他們說的事都好奇怪。
封憶南走後沒多久周檸也來了，她說就是關心關心未來的姐夫。封憶南和顧思北在談戀愛的事現在是人盡皆知，周檸來的時候更加自然了，不用保密的感覺就是好。
她來不為別的，而是拿着照片追着他問：“這真的是你小時候嗎？還是誰随便找的照片放上去的？”
她說的是他兩三歲時和父母的合照，這照片應該是在老家裏，确定自己沒有給過誰。這幾天他也沒細看網上的東西，網友居然這樣神通廣大，連這老照片都被挖出來了。
照片已模糊泛黃，但依稀能看出一些模樣來，他如實告訴她：“這确實是我，你問這個幹嗎？”
周檸愣了愣，再次向他确認：“真的真的是你嗎？”
“你是怎麽了，這張照片哪裏不對嗎？”
周檸的反應實在不正常，甚至已經握着他的手臂，表情複雜，好像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一樣，驚訝又懷疑。
“沒什麽，沒什麽，我就是覺得你小時候長得還算可愛啊。”
她松了手，突然又提議：“你們在醫院那麽辛苦，我去給你們買幾杯喝的吧。”
話才說完她就跑了，沒過多久就提着好幾杯果汁來了，她想的倒是周到，誰都照顧到了，最後她還貼心的幫每個人拿了垃圾去丢。
周檸來的快走的急，怎麽看都覺得奇怪。顧思北事情也多，也沒心思多想。雖然發生了這樣的事，白天奔忙在醫院照顧家裏，處理那些要簽字的事，但是為了賺夠手術錢晚上還是要繼續直播。
好在手術順利，壓在心頭的事情終于搬開一件了。
經歷了這樣的事本以為父母會更加珍惜當下，可當他帶着他們回到這小屋時他們怎麽也待不下去了，還是說要回到那個都是高樓的小區去。顧思北沒有再多說什麽，讓他們先過去了，他一人留下收拾東西。
之前他們就搬到那個小區去了，東西也不多，留下的多是不要的和他自己的。城中村采光不好，白天開着燈也像燈泡被紗布包裹，昏昏暗暗。
他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這屋子，忽然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抛棄的孩子，無助迷茫。
那件事，他該問嗎？問了，又能如何。
“他是在這嗎？”
外面忽然熱鬧起來，那動靜有好幾個人，其中一個人敲了他的房門，是周檸。
“顧思北，你在家嗎？”
她怎麽來了？
不想外面還站着兩個人，是封憶南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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