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和暖心雨微涼 — 第 34 章 ☆、陷入糾結

孟心陽逃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的剎那,她覺得整個人虛脫無力,疲累困乏。她一頭倒在床上,用被子緊緊的裹住自己。原以為只要閉上眼睛,只要不去想,所有的事情就都會過去,可她卻沒料到,她越是刻意不去觸碰,那一幕幕的情景就像電影片段不停的巡演在她的腦海中。

“你今天說,我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還說,只要我不喜歡的,你以後再也不會去做?”

“心陽,我告訴你,所有抱着不純的目的想要接近你的人我都不喜歡,那個馮紹輝,讓我更加的痛恨,因為他喜歡你,他要從我身邊把你搶走,而你,是我的…”

“心陽,我愛你,這一生漫長也好,短暫也罷,我只想跟你一起度過。現在,你明白我的心了嗎?”

斯雨一定是瘋了,才會無端的跟她說起這些漫無邊際的話。他忘了,他們之間是經歷了多少努力和辛酸才擁有了當下平淡的生活。她珍惜着這樣的日子,珍惜着與他生活的點點滴滴,因為只有這樣的簡單安穩才是她內心真正想要的。可他,卻在她毫無準備的前提下,把她最想擁有的平靜生活給徹底毀了。他完全沒有想過,在他的這番話出口之後,她又該以什麽樣的立場和姿态來與他面對,與他繼續相伴下去。

“這一生漫長也好,短暫也罷,我只想跟你一起度過”

這是咒語嗎?讓她每想一次就心跳加速,血液沸騰。可這又何嘗不是她所願意的,惶惶歲月中她所期盼和固守的。她不得不承認,在她的潛意識裏,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要與斯雨分開。人在世間行走的久了,離合聚散也就見怪不怪了。可她卻本能的堅信,終有一天,她要跟身邊所有相熟或陌生的人擦肩陌路,而只有斯雨會是那個陪她走到最後的人。直到此刻,她才恍然明白,她竟從來不曾想過,他們最終要以什麽樣的關系什麽樣的立場彼此相陪,攜手一生。

她的腦中一片渾濁,模糊不清,更無力思考。可他深切的話語卻依舊言猶在耳,字字句句已滲進她的骨血。

她煩躁,困惑,不安…緊緊閉上眼睛在床上不停的輾轉。可她越是不想去想,那雙時而熱情如火,時而溫情脈脈的眼神就越是出現在她的眼前。當他輕輕托起她的臉,溫熱的呼吸萦繞在她的臉上,當他火熱的唇瓣輕覆在她的上面,她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像是天與地都淪陷在其中。依稀仿佛,她的唇齒間還留存着他的溫熱氣息,他特有的味道,他的輕語呢喃…

要命的,她一定是中了魔,要不然為什麽又會想起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她又一次感受到快要窒息的空氣,頓覺心慌氣短,臉頰滾燙。

她掀開被角,用力蓋住頭,努力控制着自己逃開這些困擾。她不停的告誡自己,不要想今天晚上,不要想跟斯雨有關的一切,想想自己的工作,明天太陽升起之時,她要走出家門加入到擁擠的人群,開始她忙忙碌碌的一天。她還有幾張單子需要跟蹤完成,還有幾份文件需要馮紹輝給她簽字…還有…

馮紹輝?馮紹輝?

想到馮紹輝,她覺得自己徹底完蛋了。

反正是睡不着了,她索性掀開被子一骨碌坐起來。靠在床頭,困惑的深鎖愁眉。

今天晚上發生了那麽多事,她還有什麽面目去面對馮紹輝。

快三十歲了,沒有真真正正的談過一場戀愛。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不錯的人,也終于試着說服自己要跟他一起試試,可就在她剛剛跟人家開口之後,就立馬反傷的人措手不及。她痛苦糾結之際,忍不住要問這世界到底是怎麽了,所有的意外蜂擁而至,讓她無力承接。

他一定恨死她了,試問一個剛剛軟言細語答應與之交往的人,一轉眼就惱羞成怒的揚言不肯放過他,而這樣的初衷,卻是要在他面前義無反顧的舍身維護另一個男人。這算什麽?簡直就是□□裸的傷害。非但如此,當她手持利刃毫不留情的插在他的胸口,卻還要讓他眼睜睜的看着她攜着另一個男人緩緩離去。

難以置信,如此缺德的事情真是她孟心陽幹的嗎?她還怎麽有臉去公司?放到從前,她還可以找些借口,說自己護弟心切,可如今,斯雨已然對她表露真心,她又如何還能理直氣壯的說她是自己的弟弟?

漫長的一夜,她就這樣糾結着,慌亂着,茫然不能自處…

天亮之前,她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陣,半睡半醒之際,仿佛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到在她公司樓下的馬路上,斯雨抱着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來接她下班。就在她走出公司,即将跨上馬路的時候,斯雨迎着她跑了過來。他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手中的玫瑰捧花都黯然失色。正在這時,一輛汽車疾駛而過,急剎之下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心陽隐隐覺得有一陣躁動不安,她急切的繞過車尾,卻沒有看到迎面而來的斯雨。她焦灼的巡視周圍,那束精致的玫瑰花被淩亂的丢棄在路中央。于此同時,一抹鮮豔刺目的顏色從車底汩汩流出…她陡然一驚,從睡夢中驚醒,粗重的喘着氣,渾身上下被汗水浸透。

原來一場夢,她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氣,可夢中血跡斑斑的場面仍舊讓她觸目驚心。她翻身下床,顧不得穿上鞋子,光着腳徑直來到斯雨的卧室前。輕輕推開門,昏暗的房間裏他俊朗的輪廓倒影在她的眼底,聽着他平穩的呼吸,她的心終于漸漸恢複平靜。她輕輕掩上門,拿起桌上的水杯給自己倒滿水,窗外的天空漸漸泛白,新一天的黎明就要到來。她若有所思的瞥向角落那個事發現場,昨天晚上那荒唐的一幕仍舊讓她心有餘悸。過不了多久,斯雨就要起床,從他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然後一起吃早飯,再送她去上班…不行,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在她還沒有徹底搞清楚整個事件之前,她不想見到他,也不敢…

斯雨起床的時候,看到了她留在桌子上的字條,她說這段時間自己手頭的工作比較多,所以今天要早去公司。他對着字條一番好笑。

其實,他又何嘗不明白,她在故意躲避他,昨天晚上的事,她現在不知道該以怎樣的立場和态度來面對他,所以她趁着自己還沒睡醒之際逃之夭夭。這樣也好,給她點時間,讓她自己想明白,希望她能遵從自己的內心,做出正确的選擇。

斯雨像往常一樣,不疾不徐的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再經過綜合辦公區的時候,他留意到了大家投來的異樣眼神。果不其然,他前腳剛走進門,杜越澤後面就跟了進來。

他照常坐進自己的辦公椅,若無其事的打開電腦全身心投入工作中。而杜越澤從他第一眼看到斯雨走進公司,一雙眼睛就沒從他的身上離開過。這個一向傲視萬物的人,突然嘴角上多了一片淤青,太讓人匪夷所思了。而此刻,他正近距離的趴在斯雨的臉上觀摩,當他終于看清并确認了他嘴角的傷口,他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臉,困惑的皺起了眉

“斯雨,你嘴角的傷怎麽來的?”

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顯示器上,淡淡回道

“已經沒事了”

“什麽叫沒事了?”他一陣無名火起

“跟人打架居然不叫上我?告訴我,是哪個龜孫子,我找人替你出氣”

斯雨擡起頭,一臉急不可耐的樣子,鄭重道

“都說了沒事了”

杜越澤煞有介事的看着他,一改剛剛的氣血上湧,轉眼嬉皮笑臉道

“好,那你總得告訴我你為什麽跟人家打架吧。為情??”

他輕咳兩聲,正襟危坐,努力扮演着身居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凜然

“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可是上班時間”

他嗤笑,從頭到腳的不以為然

“你不說我也知道,前些天問我什麽來着,又是親情又是愛情的。告訴我,你是不是去撬人家牆角被抓了,然後就被痛扁了一頓?”

“切…”

斯雨嗤之以鼻,懶得跟他多講。

“那就是人家來撬你的牆角,你跟他争風吃醋,然後大打出手?”

斯雨擡起頭,斜睨着他,一副不可理喻的神态。越澤看了他一眼,知趣的緩緩起身,向着門口走去

“算了算了,既然不想說,我也懶得問”

沒走幾步,他又突然倒回頭來,一臉狡狯的說

“我只是很驚訝,像你這麽冷血的人,平時一副柳下惠的清高,沒想到真遇到感情就成了膿包,活該被人打”

他非但不生氣,臉上還流露出一抹異樣的神采

“你知道什麽,我這叫因禍得福”

杜越澤露出嘆為觀止的表情

“我看你的腦袋是被人打壞了,帶着一臉的傷,居然還笑的這麽□□。走出這扇門,別說你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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