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鬼道 — 第 24 章

“喂!”紅發張狂少年,指着宋玥開口喊她。

本想偷偷摸摸溜走的,見此,宋玥只好指着自己,作出一幅驚訝的模樣。

“沒錯,就是你,笑起來惡心的家夥!”紅發少發嫌棄地看着她。

宋玥心裏已經在往他身上扔尖刀了!

她心裏想道:“你不是覺得我笑起來惡心嗎,嘿嘿,那我就更得多笑笑!”

于是,宋玥立馬扯開嘴角,展現了一個超級殷勤谄媚的笑臉。

“啊啊啊,師兄!”被惡心到的紅發少年,扯了扯身旁青年的臂袖,抱怨道:“你看,她笑起來的模樣太醜啦!”

冷冰冰的嚴信霖說道:“慎言!”

紅發少年撇了撇嘴,聽話地閉上了嘴,但卻對着宋玥做着威脅的動作。

于是,宋玥笑得更得燦爛了,把對方氣得抓狂。

這時,嚴信霖看了過來,宋玥連忙收起表情,裝作一根木頭,呆板且面無表情。

掌櫃的這時走了出來,他哆哆嗦嗦地站在這群修士面前,開口說出的都是磕巴話。

接着,便聽到那冷峻的嚴信霖,開口對掌櫃的說:

“公主,你可鬧夠了?”

被人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剛才還在顫抖的掌櫃的,這時慢慢地志氣了身腰,半點瑟瑟發抖沒有,姿态一改,成了高傲雅态。

掌櫃的,或者說,宮婉婉爽朗問:“霖哥哥,你怎麽知道是我?”

這時,開口回答她問題的,卻是站在後面的紅發少年。

這少年一開口,便帶了幾絲怒氣:“宮婉婉,我師兄不會娶你的,你死心吧!”

宮婉婉睥睨地瞅着他,在那張平庸的假臉上,顯得格外怪異。

“我與霖哥哥嫁娶,與你何幹哪?”

那紅發少年被她一激,滿面通紅,他怒指她道:“你!”

嚴信霖擡手按下紅發少年的手,開口絲毫無溫度地道:“不可對公主無禮,退下”

“是”紅發少年不甘不願地退下後,嚴信霖又看向宮婉婉。

“公主,我師弟年紀小,不知禮數,多有冒犯,萬望公主能夠原諒他。”

這話音剛落,那九公主宮婉婉便邁着女子特有的巧步,施施然走到嚴信霖一衆人身前。

“那霖哥哥可要答應我一件事”

嚴信霖皺着眉毛,看着半點不顧男女大防的宮婉婉,冷冷地說:“公主請講”

只聽那尊貴無比的公主,吊足了身後一群人的好奇心後,才隔着一張假臉皮,輕啓朱唇,道:“還沒想好,霖哥哥先記下好了,以後再找霖哥哥來兌現~”

女子尾音嬌俏,說完,便帶着早已候在一旁的随從,離開了酒樓。

緊接着,奉太子旨意,找回九公主後,嚴信霖也帶着師弟們走了。

正當剩餘的人激烈交談,議論着剛才的種種事端,卻被突然出現的官兵,趕了出去。

這沽玉酒樓自今日起,被查封了。

拉着沈暝的手,站在人堆裏,看着門前忙活的官兵,他們将封條貼在了門上。

工錢找不到人結算,宋玥也不打算多留。

回到三岔口處的棺材鋪,搬了把椅子,坐在四方小院中,仰頭望天,在心裏盤算着接下來的謀劃。

其實他們此時并不差錢,雖然攏共才十幾兩的銀子,但對于宋玥和沈暝二人來說,吃吃喝喝也是綽綽有餘的。

半個月後的拜仙會,它的一張請帖,如今已經炒到了上萬銀兩。

宋玥雖想過,再弄來一張,好與沈暝一道參與這拜仙會。

但當她從老妪口中打聽到,持請帖入會之人,皆可再攜一人,或做仆役或做臂膀左右,皆看這與會人的想法。

并且,參加拜仙會後,哪怕是同姓兄弟各拿一張請帖,都有可能分在兩處。

宋玥怎敢讓沈暝離開她,自然,這再弄一張請帖的想法,也不了了之了。

一個月多的酒樓後廚幫工的生活,讓宋玥打探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她打探到了,當日參與屠滅宋家村,并且一劍傷了沈暝的尚真人,出自何門何派。

接着,順藤摸瓜,憑借一些人口相傳的小道消息,當日宋家村被滅的真相,宋玥已拼湊出了七七八八。

尚真人,水鏡派長老,以劍入道。

雖水鏡派乃小門小派,但一向懲強扶弱的尚真人,靠着一件件善事,美名遠揚,在修真界,是小有名氣的善心人。

聞此,宋玥非常不屑。

若真是善心人,又怎麽會殺她宋氏百人。

水鏡派、斷岳樓、問機閣,這三個哪個不是人人稱頌的門派,但又有哪個對她的族人施舍援手了?

村口遍地殘骸,宋母臨別前的細細叮咛,神廟洞口前的橫屍,村裏四處搜掠的修士,這些事,一幕幕,一重重,壓在了宋玥的心底。

這沉甸甸的重量,早已将過去那個任性懶惰的女孩,逼迫成如今有些市儈、表裏不一的少女。

宋玥握手成拳,舉起向天,伸出食指,望着碧空如洗,在沉重的心裏,向宋母及族人,發誓道:

“此仇必報!”

捧着粗瓷茶碗,宋玥小口抿着茶水,眼珠子靈活竄動,雖是低着頭,但卻一直眼觀八方耳聽四方的,一副機靈的樣子。

待聽到的消息,讓人滿意後,便将小半碗的茶水,大口喝掉,放下茶碗,結賬走人了。

順着七拐八拐的巷子,從城南門口處的茶棚子,回到了三岔口的棺材鋪。

一進門,便見那老妪神情恍惚。

宋玥不甚在意地問她:“你怎麽在這?”

與宋玥一樣,這名老妪白日裏也不在棺材鋪的,據她說,是在城中一繡莊做洗衣的活計。

老妪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便出去了。

宋玥詫異地挑了下眉毛,但并未阻攔她,魂體被下了鬼印的人,就算跑了也不怕。

從陰森森的前堂走出,掀開黑色布簾,來到四四方方的小後院。

自打沽玉酒樓被查封後,宋玥的時間便極其充盈起來,閑暇時便将這後院捯饬了一番。

沒了野草和雜物的四方後院,便顯得有些格調了。

院中東南角有一口井,井水卻極其難喝。

推開後房,見屋內的沈暝,正專心致志地讀書,宋玥便沒打擾他。

宋玥去了院內,搬進來一把竹椅,坐在上面,胳膊肘撐在竹子做的扶手上,淡淡一笑,盯着一旁沈暝看。

就這樣,屋內少年看着書,少女則看着那少年。

被人一直盯着瞧,沈暝放下書,有些無奈地開口道:“阿玥,今日回來後,怎麽如此安靜?”

宋玥伸出手,隔空虛描着少年人的輪廓。

她不急不慢地,開口道:“怎麽?今天不嫌我吵啦?”

沈暝輕嘆一口氣,無奈轉頭,看着她的雙眼:“我幾時嫌你吵了?”

宋玥探出身,一直懸浮虛空的手指,終是落在了沈暝的臉頰上。

沈暝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宋玥也不答,只是輕動着手指,掠過少年唇角,碰了碰他微翹的睫毛。

“阿玥?”沈暝疑惑地問道。

宋玥答非所問:“你這睫毛,比我的還要好看幾分”

說完,沒管他疑惑的眼神,将自己整日打聽的消息,悉數道來。

忙活數日,眼瞅着到了去拜仙會的日子,雖然接觸的都是小民奴役,但還真被她聽來了幾則有用的。

首先,那拜仙會開啓首日,必引得萬人空巷,具奔去觀個熱鬧。

其次,貴族世家子弟也好,平頭百姓也好,還是修行家族子弟也好,都只有拿了請帖,才能進那天宮闕,參與這三年一度的拜仙會。

再結合之前在酒樓聽來的,本打算提前出手消滅仇敵的,宋玥卻心生一計,打算拜仙會開始後,趁着混亂之際,神不知鬼不覺的,報仇雪恨。

聽完宋玥的計劃,沈暝半點旁的意見都沒有,一如往昔,眼裏滿是依賴。

少年冷情的嗓音,開口說道:“阿玥,你知道的,我都聽你的”

聽到沈暝的話,半點不出她所料。

宋玥的心裏,既多了份熨帖,又平添了欣喜。

她總有一種直覺,無論她變成什麽樣的人,沈暝永遠都會支持她,不離不棄。

關于這點,宋玥從未懷疑過。

直至八月初八,迎來了拜仙會。

“小娘子,這餅子是新烙好的,可要來一兩個?”

清早的街上,道路兩旁,早已架起了小攤。

往來的人群,或是停下腳步,坐在小攤空座上,或是三五成群,邊聊邊趕着路,目的地明确,直指城東高聳的天宮闕。

不着急趕路的人,諸如宋玥沈暝二人,随意地選了一路邊小攤,坐在裏面,喝着蛋花湯,吃着肉包子,時不時擡頭打量着道上行人。

“阿暝,你再多吃些”

為了出行方便,宋玥再次扮做男子,與沈暝對外互稱兄弟。

沈暝撕開一張肉餅,放進宋玥碗內。

身穿沈暝舊衣的宋玥,此時舉止言談,半點沒有女子固有的姿态,與另一旁粗狂男子無甚不同。

扮做男子,對于善于觀察的宋玥來說,并不算是難事。

吃飽後,放下十幾文錢,順着道中人流,宋玥與沈暝并肩走了。

今日天氣明朗,晴空萬裏,正該是個辦大事的日子。

京城中萬家萬戶,都向城東趕來,雖說大部人都沒有請帖,但是這場天宮闕的熱鬧,沒有人想要錯過,哪怕僅僅是在樓外駐足圍觀。

直至眼裏出現了,傳聞中琉璃瓦紅牆、屋檐仙鶴走獸的天宮闕。

宋玥二人,緩緩慢下腳步,在周圍的嘈雜聲中,沉默地望向那富麗堂皇的天宮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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