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鎮 — 第 163 章 章節

袋,腦袋裏閃過昨晚支離破碎的畫面,孟檬掙紮的帶着淚水的眼神和地上屍體被撕開了喉嚨的畫面反複在腦海裏交替着,他的腦袋疼得幾乎要裂開了!

喬遇猛然睜大眼睛,他反應過來昨晚自己幹了什麽,忙轉頭看向身側。

然而,屋子裏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

喬遇立馬掀了被子起身,幾乎有些跌撞地推門出去看,然而客廳,廚房,側卧……哪裏都沒有人。

她的房間被收拾得很幹淨,桌面上櫃子裏常用的都被收走了,留下的只有架子上靠着的的幾本書,還有衣櫃裏的一些衣服。床頭櫃上放着那個呂布的布偶她從來喜歡,每次都看她靠着它坐在床上、或者外面的沙發上看書……她的東西從來都不多,從來看起來就是一副随時可以離開的樣子……昨晚是他太沖動了,但她呢,是不是早就想逃開了,只是差一個理由呢……

思緒有些繁雜,他赤着站在地上的腳已經有些冰冷到麻木了,他将手裏的玩偶扔在地上,轉身往房間走。屋子裏回蕩着假面的鋼琴曲,他按了電話接起來。

“呦,喬總,睡着呢?”電話那頭的人笑得谄媚,但就算隔着電話,也能想象得出電話那人摸着光溜溜的腦袋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有事?”

他的聲音聽起來應該就很不和善,那頭的人忙不疊說道:“其實也沒什麽事,哎哎,喬總,別挂別挂,其實我就想和您道個歉,上次手下去幹活,吓着了您的女朋友,雖然說這件事還是您吩咐的,嘿嘿嘿。喬總真是有手段,竟然能想到這樣的辦法……”

喬遇眯起眼睛:“你在威脅我?”

“呦呦,不敢不敢,我哪敢威脅您呢。不過最近手頭有些緊,就想向朋友借點錢花……”

“趙先生,”喬遇突然打斷他的話,聲音又恢複了之前的溫和:“我看起來像是做慈善的嗎?”

“不不不,當然不是,不過真是有點急用,實在不行,我還是去找您丈母娘算計算計,畢竟我們算是老熟人,她到處和人說她女婿……”

“錢可以給你,不過算是酬勞。”喬遇不打算這樣和他這樣胡攪蠻纏下去:“你要幫我辦件事。”

“喬總有事盡管吩咐……”

聽着那邊瞬間轉喜萬般奉承的話,喬遇冷笑笑。

這個世界,果真是一點意思也沒有,不過沒關系……這也夠他玩一陣子的了。

杭城的天氣就像捅破了頂上的玻璃紙一樣,滴滴答答的,已經或雨或雪地下了大半月了。周五的下午,已經有周末放假的氛圍了,街道兩側的停車位已經沒有了空餘。

許晨俊端着咖啡杯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孟檬又在發呆。

她今天穿着淺藍粉的呢格子大衣,腦袋縮在明黃色的幾乎遮了大半張臉的圍巾裏,側着腦袋出神地看着打在邊上落地玻璃窗戶上的雨點。也許是因為沒有佝偻身子玩手機的習慣,雖然沒有學過芭蕾舞之類的,但孟檬的氣質很好。坐着的時候背也是挺直的,遠遠看來像是一副憂郁而疏漠的牆畫。

面對他的時候,她大部分都是這個樣子的。不過很久之前,他也是見過她對他笑的:看完電影從洗手間出來沒有看見她,便到外面去找她。突然就在那個吹糖人的小攤子前看見了她。不知道那大爺遞給她糖果的時候說了什麽,她露着小牙接過的時候,笑容暖暖的,好像以前小時候喜歡跟在他身後叫他“哥哥哥哥,你真不打算給你那麽漂亮的妹妹買鑽石糖”的軟萌小女孩……

“久等了?”許晨俊在她面前坐下,将她會比較喜歡的西柚果汁輕輕擱在她面前。

孟檬回頭,卻不看他,只是禮貌點頭:“謝謝。”

她伸手将杯子推到邊上,拿出袋子裏的筆記本:“關于《圍城世界》的總體策劃方案,經過上兩次的讨論,我們編劇部修整出了一個最後的方案,麻煩浪費您幾分鐘的時間聽一下……”

“你不覺得有些熱嗎?”許晨俊卻瞥了眼她的厚圍巾,吹着咖啡笑道:“今天的溫度可有十多度。”

“我比較耐熱。”孟檬下意識護着自己的圍巾,繼續說道:“鑒于之前喪屍圍城的游戲,使用的大部分是西方現代工業化城市背景或者貴族吸血鬼貴族背景的設定,為了和它們有所區分,我們從傳統文化中找了些靈感……”

“你遮着脖子,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

她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所有的人物設計都出自中國……”

“是喬遇弄的嗎?”

他竟然伸手就要揭她脖子上的圍巾!

孟檬有些炸了,難得有些發脾氣地合了筆記本,往後側了身子:“許總!麻煩您,請讓我完成我的工作。”

就是不喜歡她面對他時一直疏離作假的樣子,生氣起來的才比較像活的,許晨俊得逞得笑笑,伸手讓她繼續。

然而筆記本再打開,卻半天什麽畫面都跳不出來。孟檬本來心情就不好,這時候臉更黑了。面前坐着這個人還頗有意味地打量着她在笑……孟檬最近因為生氣膽子很肥,已經無所謂怕不怕他了,她深吸幾口氣,連表情都懶得掩飾:“許總,不如您直接告訴我,您這次,到底想要幹什麽吧?”

“朋友之間,關心下你的感情生活,不是很正常嗎?”

孟檬簡直無語:“我、我指着的是《圍城世界》,羽田好編劇那麽多,您為什麽就揪着我這個小喽啰?”

許晨俊俯下身來靠近她,低聲:“如果我說和那時候要推你下車的原因是一樣的呢?”

第二百二十二話眼睛

許晨俊喜歡看人的眼睛,因為僞裝的是面龐,說謊的是嘴巴,你直直望着一個人的眼睛,多半是能發現一些真實的東西的。孟檬的眼睛很美,但多半的時間不喜歡看他,而看他的時候,帶着的是厭惡與冷漠,過往剛剛接觸的那段時間是禮貌與生疏。每次見面,他其實都期待着從她的眼神裏看見一些別的情愫,哪怕是害怕、是痛恨,然而現在她終于肯擡眼看他,但是眼睛裏卻只有疑惑:“那你,為什麽要推我下車呢?”

這個問題困惑了孟檬很久,那天,如果沒有發生撞車事故,她會怎麽樣呢?他真的是想要殺了她嗎?她想不明白的是如果是為了報複喬遇,那他應該抓住她,活的比較好威脅吧。而且要殺她,當時在停車場直接就可以動手,為什麽一定要把她丢在高速上?

許晨俊看了她一會,先別開眼睛去。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就是想看一看,瀕臨死亡是一種什麽樣的表情。”

“什麽?”

“你說,死亡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他面上興奮的躍躍欲試的的表情看着就像個神經病,孟檬突然就想到了那天聽見的那句話:“……人類的喜悅和苦難,從來都是不相通的……”

難道真有人的悲喜是和別人對調的嗎?會對死亡有所期待嗎?孟檬心裏發毛,卻怕惹怒他,只能緩聲道:“你不是自己體驗過了。”

他自己體驗過了?孟檬的回答讓他一愣,随即笑了:“有道理。話說,你又為什麽要救我?”

孟檬覺得這個問題相當可笑:“我吃飽了撐的,你都要殺我,我為什麽要救你?”

時間已經過去挺久了,說實在的,她有些記不清車禍那天是什麽情況了,不過他那天半死的狀态應該比她更迷糊,為了盡量和他撇清點關系,她故作無所謂地答到:“你死死拉着我的,我只能把你拖走,不然是要陪你殉葬嗎?”

“是嗎?”他覺得很有意思地挂起腳,想看她還能掰扯到什麽地方去。

“當然。”孟檬被他瞥得不自在,不知道該幹什麽地端起果汁抿了一口,繼續補充道:“而且當時我就在邊上,扯一把就能把你拉出來的事,我為什麽要因為讨厭你而不去做,而讓我心裏難受半月一年的,憑什麽,又不是我做錯事……”

開始半真半假說得有些磕磕絆絆,到後面她一本正經越說越順溜了。

他一個字都沒有認真聽,因為他知道,她現在說的一切都是謊言。

那天車子裏的火“噼啪”作響,她喊他的名字喊得沙啞的嗓音就在耳側;她在拖着他出車門的時候,他看見她手臂為了護着他挨在地上的碎石邊緣時留下的血跡;他枕着她的腿的溫柔蓋在他眼上的手指的冰涼的觸感仍在……這一些,這些日子來反複出現在他夢裏,他怎麽會不知道?怎麽會忘記?

“……我不善于說話,剛才可能邏輯稍微有些亂,反正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在工作之外,不希望和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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