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鎮 — 第 224 章 章節
地用手指觸着她身側的代碼玩，說話的聲音是慣來的嬉戲：“你看，我是不是很聰明，改變過去那麽難，我們可以嘗試着預知未來啊，那樣的話只要把握現在就可以了。”
她用誘惑般的口吻湊在她的耳畔，看着屏幕上殘酷的畫面說道：“所以你現在還有選擇的機會，固執己見迎接這些所謂的命運，還是放手搏一搏呢？”
“你說我不是神明，那神明又是什麽呢？她若真的存在，憑什麽可以把我們的命運變得如此悲苦而不負一點的責任呢？她若并不存在，我們諱莫如深害怕忤逆命運的做法不是很可悲嗎？”
暮歆素仍舊沉默着沒有說話。
小柒笑嘻嘻總結道：“人生不值得你那麽嚴肅對待，所謂命運，不過是個游戲，循規蹈矩地走豈不是很無聊，你難道不期待砸一個彩蛋給故事裏的人物，他們會演繹出別的什麽故事嗎？所以，你不如和我一起……”
暮歆素抓住她想要挨上自己的手，她望向顏小柒的眼睛有些較真：“你把別人的命運當游戲，那你自己的呢？”
不知道她做了什麽，本來只應受主人控制的數字代碼突然如同游蛇一樣一同攀上顏小柒的手，迅速将她整個人都包裹起來。小柒似乎沒有想到會這樣，她面上一驚忙就想要掙紮，卻迅速被吞沒了。
光影炸開，吞沒了周圍的一切。暮歆素及時閉上了眼睛，不知過了多久，流轉的躁動的感覺消失了，有風吹動她的長發，有什麽東西好像輕輕地落在了她的肩頭。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肩膀上落着一片雪色的花瓣。面前似乎有明亮地色彩在流動，她慢慢擡起頭，瞳孔裏印出一樹繁花的影子。
暮歆素當然記得這棵樹，當年母親就是看見這棵樹的時候，高興得又哭又笑着對她說，這棵樹的名字叫做殊荼彼岸，在這裏不常見，人們都以為它是櫻花樹，其實并不是。在她們的家鄉到處都能見到這種樹，她想她們真的可以回家了。然而，一年一年又一年，她似乎一直沒找到可以回去的方法。而後……殊途地震，母親的屍體也就是在樹邊上發現的。
這幾年來，她來找過找過棵樹很多次，但是一直再沒有找到過。記得最後一次看見它的時候，它大半的根絡都浸泡在海水裏，她以為它已經腐爛，或者是被海水沖走了，卻沒想到它仍舊生長着，在一片的廢墟之上，枝葉好像比以前更茂密了。
但這好像不太對，順着顏小柒的命運而來，為什麽找到的是這棵樹呢？
殊途就長在公交站臺邊上，過往一直伴随着喧嚣，現在卻出奇得安靜。樹上的花瓣繁盛，零零碎碎往下凋着瓣兒，她幾乎能聽見風吹葉子的窸窣聲，花瓣落在地上的啪嗒聲，還有……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比葉子花瓣落地的聲音還要輕的，那是什麽聲音？
“你知不知道你一定要揭人短的樣子很讨厭？”顏小柒的聲音從大樹後面傳過來。
暮歆素順着聲音繞到大樹後面，她的表情愣住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太想預測我的未來嗎？因為我啊，根本就沒有未來啊。”顏小柒勉強撐出一個笑容給她。
如果忽略那從她身體裏延伸出來的樹木的根脈，忽略她幾乎包不住骨頭的皮肉，忽略她毫無血色的臉，暮歆素會覺得她是在說“嗯，我知道我游戲玩得很爛啊，一出場就會被人打爆的那種啊”那樣輕松無異議的話。
但這一切怎麽叫人忽略？
“你快死了。”
“嗯呢，”顏小柒虛弱地靠在身側的大樹上，摸摸滿是皺紋的樹幹：“我的能量遠遠不夠撐起一座城市……”
“所以你才要殺人。”
“幹嘛一直要我重複，我沒有殺人啊，他們都是自願的，重來一次的機會，他們都是自願交換的，我不過只是個媒介而已。”
暮歆素踩着花瓣走到她跟前，“咕咚咕咚”的聲音就是從她身上的樹根裏發出來的。
雖然她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麽運行的，但到底是明白了，為什麽每次看見顏小柒她總是在吃東西，為什麽不管春夏總穿着長袖的衣服，為什麽總是撐着傘……她在用自己的生命供養那棵樹，讓殊途鎮重生。
“瘋子，沒必要……”
顏小柒打斷她的話：“那天早上離開家的時候，還剛跟爸爸吵過一架。我做什麽事情在他眼裏都是不順眼的：牙不刷臉不洗就知道吃零食！你是腳殘還是沒腦子，有你這樣穿拖鞋的嗎？還有不穿校服，就知道穿這些奇奇怪怪的衣服！你們老師昨天又告你的狀了之類的巴拉巴拉。我被他念叨得煩了，媽媽做的早飯都沒吃，就摔門跑出去了……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後一次見到他們，我絕對、絕對會當個乖小孩……”
她的眼前裏映出一個小女孩，她纏着紗布穿着醫院的衣服跪在半倒的大樹前，啞着嗓子大哭：“你們不是說我不乖，是個壞女孩嗎？那你們要要看着我管着我啊，不然我還偷拿店老板的零食不給錢，我就在公共廁所裏燒火玩，我以後就當一個小混混！回來啊，你們都回來啊！我再也不逃課了，我會好好吃早飯的，我也不和你們頂嘴了，你們回來啊你們……”
她撒潑地垂着地面踹着腳，尖銳的是石頭割破了她的手，她捂着傷口躺在地上：“媽媽，我手好疼……”
婆娑的淚眼間，她似乎感覺周圍有些不一樣了。她抹抹眼淚，竟然發現周圍的碎石瓦礫在緩緩往天空中飄去。 倒塌的房屋重築牆瓦，橫折的樹木重發枝葉，森森的白骨重生血肉……殊途鎮重新活過來了。
真好，時間停留在了過去：她逃課，父親拿着笤帚追着她打時的聲音洪亮：“顏小柒，你給我站住！”；小夥伴嘻哈笑着的臉上沒有驚恐：“顏小柒，你快跟上啊”；班主任點着她的腦袋說：“顏小柒，你給我出去罰站！”……
雖然只是一遍一遍地重複這這場災難，重複着失去，不過她覺得還是值得的……顏小柒邊哭邊笑地說：“我不是瘋子，我只是想他們回來。”
白色的花瓣紛紛揚揚落着，她臉上的表情堅定而決絕。
第三百零八話 交代
荷包蛋是焦的，面條是糊的，看着就不是非常有食欲的樣子，但那個看起來應該很挑剔的女人卻很淡定地伸了筷子，倒是左安受不了了：“等一下！”他攔住她的手，慌張地要把她的碗端走：“那個，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不用了。”暮歆素按下他的手，劃了一塊荷包蛋放進嘴裏：“我餓了。”
她吃東西的樣子也是有條不紊的，怎麽看都和他亂糟糟的房間，亂糟糟的廚藝産品有些違和。不過還好，這味道已經算他超常發揮了。左安用筷子挑着面條小心翼翼地問：“那吃完飯，要我送你回宋……”
暮歆素不太喜歡他提到宋家時候想歪了的別扭表情，但也不想過多解釋，只是問：“龍氏總部在哪？”
“啊，龍氏？你去那幹嘛？”
左安的問話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被她眼睛一瞥，他就只能乖乖地送她過去。
然而，暮歆素要找的是龍氏董事長夫人暮堇色，他們沒有預約，樓下的前臺自然是怎麽也不讓他們上去的了。
左安輕聲問她：“你為什麽找暮堇色啊？”
“有事要問她。”暮歆素說話的語氣說得好像暮堇色是她的下屬一樣随意。
看那女前臺一臉奇怪地盯着他們倆，左安馬上就把人給拉走了：“你記得她是誰嗎？對了，暮堇色，暮歆素，你們同一個姓哎，難不成……”
“她來過醫院。”暮歆素顯然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我渴了。”
在她的注視下，左安只能往外走：“我給你去買水。”他指着邊上待客椅：“你先坐着休息一會，我很快就回來。”
暮歆素目送他離開後，又走到櫃臺前坐下。
前臺一直關注着她，見她又過來了，有些無奈地禮貌地說：“對不起，小姐，我真的不能讓你上去。”
暮歆素很平靜地說：“我知道你接到了上面的電話，但我有時佑的消息。”她看了看牆上的挂鐘：“五分鐘，不來我就走。”
前臺忙就打了電話，小聲嘀咕幾句之後，她捂着話筒禮貌對着她點頭：“小姐，您可以上去了。”
暮歆素安穩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盯着那轉着的指針：“就她一個人，不要那連體嬰。”
四分半後，暮堇色急匆匆地拎着高跟鞋，推開緊急通道的門沖了出來，她跑到暮歆素的面前，緩了半天呼吸才說：“最讨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