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愛上你 — 第 26 章 一回合結束,他讓她趴在她的身上喘息

林夏跟顧亦琛的對話她聽了個大概,所以這會兒見林夏這樣不免愣了愣。

林夏卻點了點頭,“是啊,已經叫車了,一會兒就走。”

她這麽說着,玲姐微微皺了皺眉。

有些話,明知道不應該是自己這個下人來說的,但是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林小姐,您就不能住下來嗎?我還能照顧你們,而且還有顧先生。否則你們母子倆的,去哪兒也不方便啊!”

林夏并沒有多想,只把這番話當成是關心,不盡感激的笑了笑,“沒關系的,我市裏有住處,過去收拾一下就行了。總麻煩你們,不太好意思。”

“怎麽會呢?!”她的話才剛說完玲姐就接話,“其實我很開心林小姐在這兒呢,我看着你們,還有檸檬那孩子也開心,”

玲姐的老公跟孩子死于一場意外,所以對孩子,她是格外的喜歡。

林夏笑了笑,“那以後有時間我會帶他來看你的。”

說了半天,林夏還是沒有明白她的意思,玲姐不禁有些急了。

知道這麽說下去只怕會更讓人着急,幹脆道:“林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是想幫顧亦琛說話的,因為給他做幫傭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他帶女人回來,更是第一次看他對一個女人那麽好。

雖然不知道這位林小姐到底什麽來頭,但是看的出來顧先生很是在意她,所以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應該攙和,卻還是忍不住想開口。

林夏倒是愣了愣,似乎這個時候才意識到玲姐有些不對勁,于是目光就投了過去,看着她的臉,道:“玲姐,你到底想說什麽?”

倒是把玲姐給問住了,一時之間,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看着林夏,好半晌,才重新開口,“反正就是想讓你別走了,顧先生對你那麽好,這兩天為了照顧你幾乎沒怎麽合眼,林小姐,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喜歡你。。。”

有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者說作為當局者的林夏會選擇逃避,所以旁人反而會比她自己要看得清楚。

林夏倒是愣住了,看着玲姐急切的神情,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玲姐見狀,幹脆拉住她的手,又道:“我知道我不該攙和你們的事,但是實在是忍不了,顧先生是個好人,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碰到對你那麽好的男人不容易,林小姐,你可不要錯過了。”

她說的鄭重,林夏倒是又怔住了,這會兒反倒越發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喜歡她嗎?現在的他?她有些不确定。

可是就算是喜歡有怎麽樣呢?她還能夠跟他在一起嗎?

小檸檬就是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的。

似乎是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圓嘟嘟的小臉兒上寫滿了困惑。

尤其是看到林夏已經收拾了一半的箱子,不禁皺了皺眉,“媽媽,你這是在做什麽呀?難道我們要走嗎?”

林夏想點頭,玲姐已經先了一步上前,一把抱起小檸檬來,道:“檸檬乖,快勸勸你媽媽,讓她別走了,在這裏住着多好啊。”

她是真的盡心盡力了,不為別的,就憑當年自己身無分文的被顧亦琛救起的時候,她就發誓要報恩,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這會兒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她是說什麽也不能錯過。

小檸檬明顯愣了一下,下一刻随即點頭,目光堅定的望向林夏,道:“媽媽,我要住在這裏,我喜歡玲阿姨,也喜歡顧叔叔,我不要走。。。”

奶聲奶氣的,卻充分表達着自己的意願。

林夏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定,這會兒越發的沒了說離開的勇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大一小的兩個人,良久,嘆了口氣,“那。。。好吧!”

顧亦琛回到家已經過了十二點。

中午的時候接到林夏的短信,告訴他她要離開。

原本他想回來阻止,卻又擔心因此而再一次的争吵,所以忍了忍,到底作罷,只能在辦公室待到這麽晚。

他想,回去晚了就能好受一些吧!最起碼太困了就睡下,就可以不去想她離開的事實,但是事實上,他的心裏還是不可抑制的難受。

這一路上,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這會兒好不容易到家,站在樓梯口,看着屋子裏昏暗的一切,他的心裏,多少有些悵然。

真的走了啊,就連最後的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他的眸光不禁暗了暗,嘆了口氣推開了之前她住着的屋子,卻不想門一開,清淡的香氣從屋子裏傳出來,是她一貫用着的‘歡沁’的味道,他不禁一怔。

她沒有走?

卧室的等被打開,然後他的目光就停在了那裏。

床上的人睡得正香,淺薄的燈光落下,讓她整個人平添了幾分的柔和,他靜靜瞧着,那一顆狂亂的心竟在這一刻莫名的平靜下來。

林夏,你沒走,真的沒走,太好了。。。

林夏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

伸手抓過床頭桌上的手機,她按下了接聽鍵,剛一接通,就聽陳冉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林夏,你在哪兒?怎麽沒在醫院啊?”

大咧咧的嗓門兒,林夏原本還睡意十足,這會兒卻一下子就醒了。

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出院的時候忘了告訴陳冉,之後暈乎乎的也沒記起來。

忙不疊的張開眼,“我們已經出院了啊,現在在家裏呢!”

“家裏?哪個家裏?”

林夏想說自己家,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只能如實道:“顧亦琛家。”

“啊!”

那頭一聲驚呼。

“你怎麽跑去他家了?林夏,你瘋了吧?”

林夏也覺得自己瘋了啊,可是沒辦法,就是在這裏,所以只能嘆了口氣,“哎,一言難盡啊。。。”

“那你有時間嗎?見面說吧,我簡直要被你氣死了!”

林夏點了點頭,答應陳冉一會兒去找她,挂斷電話,卻是微微的出神。

竟然莫名其妙的又住了下來,林夏你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沒有原則。

不過,似乎這才是她心裏真正的想法吧?離開顧亦琛這個念頭,她真的一刻都沒有過,要是可以,她真的很想一直留下來。

下樓的時候玲姐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林夏揉着太陽穴下樓,見了玲姐,先打了一聲招呼:“玲姐,早啊。”

“林小姐早,我準備了早餐,快過來吃吧。”

林夏點了點頭就過去了,看了一圈兒卻發現家裏只有她們兩個人,不禁一怔,“小檸檬呢?”

剛才在樓上沒找到,還以為他在樓下,但是樓下也沒有。

玲姐笑了笑,顧先生帶他出去了,說是要去游樂園玩。”

“啊。。。”

林夏竟然完全不知道,“那他們什麽時候回來啊?”

玲姐搖了搖頭,“不知道啊,不過估計得晚上吧。”

林夏皺了皺眉。

小檸檬在顧亦琛那裏林夏倒是不怎麽擔心,只不過原本想帶着那孩子去看看陳冉,這會兒看來只能她自己過去了。

吃過飯,叫了車,一路朝着陳冉家趕去。

原本想先解釋一下小檸檬沒來的原因,卻不想一進門,劈頭蓋臉就見陳冉朝自己撲過來。

“你到底怎麽回事啊?跟顧亦琛搞什麽鬼?不是都沒有記憶了嗎?你們還在一起做什麽?”

是真的難以置信的,林夏那丫頭竟然跟顧亦琛還沒有斷了。

林夏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稀裏糊塗的就跟着他去了。”

這話倒也是真的,的确是稀裏糊塗的,否則也不至于到現在這樣。

只不過陳冉卻并不知道其中的幹系,只是一心的迷惑,“那陸進呢?知道嗎?他怎麽說?”

這才是陳冉最關心的。

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證會幫忙,卻不想幫了半天林夏又去了顧亦琛的身邊,所以無論如何,她也得問一句啊。

但是林夏卻有些迷茫。

她的事,陸進罵了也就罵了,畢竟是發小,關心她也是正常的,但是陳冉忽然這麽問卻有些不對勁了。

“為什麽要讓他知道啊?”林夏皺了皺眉。

陳冉當即一個冷眼就甩了過去,“你傻啊,那小子應該會吃醋啊!”

吃醋?

林夏又是一愣,倒是越發的搞不明白陳冉在說什麽了。

“什麽吃醋啊,陸進為什麽要吃醋?”

她是做夢也想不到他對自己會有不同于朋友的感情吧,所以一臉的迷惑。

陳冉卻是越發的驚愕了,“難道他沒跟你說?”

見過對待感情小心翼翼的,但是這麽小心翼翼的卻還是沒見過。

說好聽了是謹慎,不好聽了就是磨叽,“他不會還沒跟你表白吧?”

林夏張了張嘴,所有的聲音都頓在了那裏。

看着陳冉的臉,只覺得有些懵,“表,表什麽白啊?”

“陸進向你表白啊,他喜歡你,你難道不知道?”

這麽遲鈍的人也真是醉了,陳冉有些無語,尤其是看着林夏越發震驚的神情,簡直覺得自己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怪不得你倆這麽多年也沒好,原來一個磨叽一個傻,好吧好吧,我無語了。”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着,林夏卻連接她話茬的力氣都沒有,看着陳冉無奈的神情,整個人只覺得震驚。

陸進喜歡她?開什麽玩笑?

從陳冉家出來已經是下午三點鐘。

心裏頭亂糟糟的搞不清楚狀況,剛準備去馬路旁攔車,這個時候電話就響了。

她看了一眼,竟然是陸進的來電,然後整個人就越發的慌了起來。

他忽然打電話來做什麽啊?不會是陳冉那家夥給他說什麽了吧?

這麽想着,連手都有些抖了,手忙腳亂的按下接聽鍵,剛一接通,就聽那頭陸進的聲音傳來,“你在哪兒呀?”

林夏又是一怔,随即下意識的開口,“在陳冉家這邊呢!”

可是剛一說完就後悔了,按照陸進的性子,聽她這麽說,一定會要她等他來接的。

而果不其然,她的話音剛落,就聽他的聲音帶着笑意傳來,“那正好,我就在附近,你等我一下,兩分鐘就能過去。”

林夏還沒等說什麽電話已經被挂斷了,抱着手機在那裏,林夏依舊沒從怔忪中回過神來。

怎麽辦啊,真的要見面嗎?可是要怎麽面對啊?

她不太擅長僞裝,這會兒心裏有事,一定會表現出來,可是萬一被陸進察覺又該怎麽辦?

她就這麽胡思亂想着,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陡然響起的一陣急促腳步聲,伴着手機摔倒地上的聲音,她的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咣當--”

暈,好暈,腦袋像是被灌了什麽,暈暈乎乎的怎麽都擡不起來,她皺了皺眉頭。

“醒了?”頭頂卻陡然傳來了一聲男音,聲音有些低,她聽得不是很清楚。

“醒了就別裝死。”又是一聲。

這一下,就是她想裝作沒聽到也不可能,因為她清楚的感覺到了手腳被幫助的疼痛。

林夏猛的睜開眼。

入目的,是一張陌生的男人的臉,正兇神惡煞的望着她,林夏不禁一怔,“你,你是誰?”

“哈哈!”聞言,男人大笑一聲,似乎因為這個問題,而感到可笑,“連我都不認識,看來的确沒怎麽混過,不過沒關系,你只要認得顧亦琛就行。”

聽到這個名字,林夏呆了一下,似乎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被抓是跟他有關,不禁有些納悶。

“顧亦琛怎麽了?”她問。

男人一笑,“不怎麽了啊,只是比較難搞,我們老大讓我來對付一下。”

對付一下?林夏越發的搞不清楚狀況了。

無論是這個男人的身份,還是顧亦琛的狀況都搞不懂,所以一時半會兒倒是不知該作何反應。

而正在這時,男人的手機忽然響起,随着他一個眼神掃過來,林夏知道,是顧亦琛打來的。

男人按下了接聽鍵,“你到了?”

林夏的目光也追随了過去。

“對,你們在哪裏?”那頭淡漠一句。

男人方才打開了車窗,四下張望了一眼,眼見着顧亦琛的身形就在不遠處的路邊,這才探了探頭:“下車,拿着我要的東西到我這邊來。”

說完,不給顧亦琛反應的時間就挂斷了電話,而後從後車座拎起了一條繩子跟一塊手帕。

“委屈你一會兒了,你放心,只要他把合同給我,我保證立刻放你走。”

林夏不知道他的保證管不管用,只知道這會兒心裏頭慌得很。

什麽合同,又要做什麽?她完全搞不懂,只知道,顧亦琛來了。

這個時候顧亦琛已經走到了車邊。

男人卻并不開車門,只是将車窗搖下了一道縫隙:“東西拿來。”

顧亦琛眯了眯眼:“先放人。”

“只要我拿了想要的東西,自然會放人。”男人堅持。

顧亦琛陰了陰臉色,目光落在了林夏的身上,嘴巴被帕子堵着,身上也是麻繩纏繞,他的眸色陡然一沉:“你最好說話算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那是當然的。”男人笑了笑:“現在你把東西放到後座,你的車鑰匙也放進去。”

顧亦琛凝了凝神:“你不需要先檢查一下?不怕我搞鬼?”

“你要是敢耍花招,我就殺了這個女的。”男人笑了笑。

顧亦琛眉頭一緊。

卻到底沒多說什麽,只是依言拉開了後門。

“等一下。”男人見狀卻忽的又一次出聲,似乎是擔心有鬼,想了想,還是稍稍的降下了車窗:“把袋子打開,我要先看看合同。”

顧亦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目光卻是一亮,一瞬不瞬的看着男人的臉,手上也跟着動作。

但是合同的紙卻只拉開一半就被他一把扔了過去,随着男人伸手去抓,他幾乎是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按到了座椅上。

敢威脅他的人,真是不要命了。

手腕用力,直讓那個男人大聲的嚎叫了起來,他卻根本看都不看就抓起了別在腰間的錘頭,朝着車窗就猛烈的敲擊了起來。

“啊!”有玻璃碎片落在了男人的臉色,痛的他大聲的呼喊,可是手被緊緊的鉗制住,他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看着顧亦琛,道:“你竟然耍我,我們老大不會放過你的!”

“嘭--”一拳落在了他的臉上,男人被打的整個人撞上了車門,顧亦琛趁機從裏面将車門打開,一把就拉了開來。

“好啊,讓他來找我好了!”他冷哼了一聲。

眼前卻忽然閃了一道寒光,情急之下,男人忽的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刀來,直直的抵上了林夏的脖子:“以為我們不敢是不是?!好啊,那你就看看我的手會不會直接插入她的脖子!”

身子陡然一僵,拉着車門的手就停在了那裏,顧亦琛眯了眯眼,眼底閃了一絲的寒光:“你要是敢動她一下,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別廢話,關門。”男人冷哼了一聲:“你要是敢輕舉妄動,我就要她給我陪葬!”

顧亦琛的臉色黑到了極點,從車窗望向了那頭被挾持着的林夏,心頓時就抽了一下。

林夏卻只是緊緊的咬着唇,甚至連喊一聲都不敢。

“嘭--”車門被關上,他緊緊的握着拳頭,身子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呲--” 見他後退了一步,男人迅速的将車子着上,一只手依舊抵在林夏的脖子上,一腳油門,飛速的駛了出去。

顧亦琛這才回過了神,望着車子揚長而去,他咬了咬牙,回到車上,飛速的追了出去。

☆、為了救她

車子飛速行駛,林夏被綁在座椅上,她不能開口。也不能動彈,只能從內外後視鏡裏觀察着情況。

身旁的男人已經有些情緒失控,車速甚至已經到了一百邁以上,而緊随其後的顧亦琛的車子也毫不示弱,幾乎好幾次要趕超上來,林夏看着,一顆心幾乎要提到嗓子眼兒裏。

這樣的車速,這樣跑下去。鐵定要出事!

想着,眉頭不禁一皺。

“媽的,顧亦琛那家夥竟然使陰招,還好老子早有防備帶了刀子,否則着了他的道。”一旁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罵咧咧的出聲,嚇得林夏一個激靈,可還不等着做出反應,迎面就有一輛大卡車從對面車道駛了過來,吓得她一聲尖叫:“小心!”

“吱呀--”飛速的連打幾了個急轉彎,車子飛快的轉了兩下,轉得太猛。幾乎要撞到路旁的護欄。男人同樣一驚:“我去,怎麽開車的,吓死老子了!”

減速的空當兒,顧亦琛的車子已經追了上來。行駛在林夏的一側,透過打開一個縫隙的車窗,他揚着聲音道:“林夏,你有沒有受傷?”

車子跑的太快,她聽不到聲音。可是光看嘴型已經看出了他的意思,她咬了咬唇,想說自己很怕,可是到了嘴邊又換成了搖頭,“我沒事。”

口型傳了過去,雖然說着沒事,可是她眼底的驚慌失措他卻看的分明,握着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心裏頭一陣的煩躁!

“呲--”這個時候男人又壓了壓油門兒,眼見顧亦琛的車子超了過來,恨不能從他的身旁飛走。

林夏頓時有種要被甩出去的感覺,那種感覺竟然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為了安全,她只能緊緊的抓住了座椅。

這一幕落入了顧亦琛的眼中,他原本就緊皺着眉頭,這會兒心裏頭越發的沉了下去。

分明清楚這樣下去一定會出事,別的他可以不管,但是林夏絕對不能夠有事,于是稍一遲疑,放慢了車速。

當然不是要放棄追趕,反而是在尋找機會。

他準備用自己的車子來把那輛車給當下。

然而就在他預備着超車的時候,後面一輛黑色的車子卻忽然就沖了出來,在他錯愕之際,朝着前面的男人的車子就沖了過去,只聽咣當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兩輛車子就牢牢的貼到了一起,從馬路的內側,徑直的滑向了道路一旁的護欄。

“嘭--”

“嘭--”

兩聲巨響,随着車子嘎然止住,在天際,響徹開來。

是誰?那輛車子裏是誰?

醫院裏,來來往往的緊急腳步聲,讓原本安靜無比的大廳染了一層詭異的氣憤。

血,全都是血,滿目的鮮紅,駭人無比。

林夏僵着身子望着護士将手術推車推進了手術室,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的,腦子裏渾渾噩噩,怎麽也想不到,沖出來将車子擋住的人,竟然會是陸進。

他是怎麽追上去的她不知道,現在的她,滿心滿腦都是被恐懼包圍。

剛才她看了一眼,他的頭上全是血,渾身也是,她不過是碰了一下,就沾了滿身的血跡,聞着空氣裏的血腥味道,她整個人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小姐,你也是傷者嗎?跟我到這邊做一下檢查。”一個年輕的護士走到她的身邊,望着她滿身的血,不由分說的拉着她往急診過去。

林夏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沒有受傷,你不要管我,你去救他,救救陸進。”

她的手指極涼,力氣又極大,護士小姐禁不住一哆嗦,“小姐你別這樣,我們的大夫一定會盡力而為,但是在這之前,你還是去檢查一下比較好。”

“我不去,我沒受傷,我要在這裏等。”林夏堅持。

顧亦琛去交了費,回來的時候正看到了這樣的情形,他稍稍皺了皺眉,随即就走了過去:“別鬧別扭,乖乖聽話,你也受傷了,一定要檢查。”

難得溫柔的語氣,林夏聽了,忍不住的,眼淚瞬間就湧了上來。

“顧亦琛,顧亦琛,陸進他不會死的,不會死的對不對?”抓住他的衣領,幾乎是将所有的力氣都灌注在了上面,她有多害怕,力氣就有多大。

顧亦琛的眸色更深了,神情複雜的望着她慘白的小臉兒上滾落的淚珠,他的心,也一陣的抽疼。

“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攬住她的肩膀,以免她随時會暈倒,心裏,卻說不上什麽滋味來。

他也沒想到會殺出個陸進來,雖然這個時候這樣想很不厚道,但是望着林夏絕望難過的模樣,他倒寧願受傷的是自己,不知林夏會不會也一樣的難過!

“好了,先別自己吓自己了,手術時間還長,我先陪你去做個檢查。”壓下心頭的胡思亂想,他在她的耳邊溫聲的勸慰着。

林夏卻依舊堅持:“我不去,我要在這裏等。”

見她這樣的堅持,顧亦琛也不能再勉強,只好扶着她到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坐下。

“小進,小進。。。”正在這時,大廳裏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女人拔尖兒揚着的嗓音,突兀的傳來,在這寂靜的廳裏,越發的刺耳。

林夏順着聲音望了過去,就見一男一女兩位中年人朝着這邊走了過來,抓住了一位護士的手:“我的兒子在哪裏,陸進在哪裏?”

護士尚未回答,林夏就站起身來:“陸叔陸嬸,陸進在這邊做手術。”

中年女人一下子就沖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林夏的胳膊:“怎麽會發生車禍的?小進傷成什麽樣了?醫生怎麽說?”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林夏頭暈,她咬了咬唇,勉強站住了幾乎要倒下去的身子,望着陸母,低聲道:“陸嬸,陸進他。。。”

将陸進突然沖出來撞人的事說了一通,陸叔陸母靜靜聽着,兩廂都呆了一下。

“這麽說,小進是因為你才出事的?”好半晌陸母才喏喏的開口,語氣裏是顯而易見的難以置信。

相較于陸父以及陸進,陸母跟林夏的關系并不能算得上親近。

以前也只是偶爾在林家見過,再後來,都是聽陸父和陸進提起。這會兒聽說陸進是為了救林夏才受傷,整個人頓時就蒙在了那裏。

“是。”林夏咬了咬牙,雖然很不希望如此,但是還是點了點頭,“陸嬸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是愧疚的,無論怎麽樣陸進都是因為她才會出事。

陸母卻一下子跳起來,“小進為什麽要這麽幫你?為什麽要拼了命的救你?林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意,這會兒只是難以置信。

雖說是青梅竹馬,卻也犯不着為了救她而拼命啊,所以整個人處于一種極度崩潰的狀态。

林夏卻搖了搖頭,此時此刻難以置信的又豈止陸母一人,她也不願意相信啊!

可是能有什麽辦法呢?陸進确實沖出來了,還為了救她,出了車禍!

這會兒她只能低下頭去,來來回回只有一句話,“對不起。。。”

那模樣着實可憐,陸母還想說什麽卻到底被陸父給制止住,看着低頭在那裏直抹眼淚的林夏,幾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手術持續了三個小時。

這三個小時是怎麽度過的林夏不知道,只覺得每一秒都在煎熬。

“我們已經将插入他身體的玻璃碎片取出,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大夫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可是,随即的,就又沉到了谷底:“只是病人的右手腕傷勢比較嚴重,雖然碎片已經取出,但是傷及了大動脈以及神經線,所以會對以後的生活有所影響,你們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影響生活?

“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兒子的手,以後。。。廢了?”陸母難以置信的問了一句。

“通過複健也許能夠恢複,但是恢複到什麽程度,我不敢随便下定論。”

林夏的身子一顫,禁不住的向後踉跄了幾下,要不是顧亦琛眼疾手快的扶助,只怕就要摔倒,她僵在那裏,呆愣愣的站着,直到陸母撲過來,她才猛的回過了神。

“你聽到了沒有?一只手不能用了,都怪你,都怪你,你這個害人精。。。”

雖然陸父一直勸說着,但是這會兒還是不可避免的情緒失控。

抓着林夏的衣服,大喊大叫了起來。

林夏的身上也受了傷,這個時候才覺得疼,但是她死死的忍住,咬着唇,握着拳,指尖嵌入了手心也渾然不覺,只任由着陸母指責,她只能不住的道歉:“對不起,陸嬸,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有什麽用!沒了一只手,以後小進要怎麽辦?”

她已經完全的控制不住情緒,陸叔和顧亦琛連忙上前來将兩人分開,将林夏攬在懷中,聽着她不住的道歉,顧亦琛的心裏一圈兒一圈兒的都是漾起來的疼。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但是無疑,這個時候,最最難過的其實是她。

環着她肩膀的手又緊了緊。

“好了老婆,事情已經這樣,你再罵誰也沒有用,還是先進去看看小進。”陸父推了妻子一把,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小夏,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受了傷,就不用在這裏了。有什麽事,我再給你打電話。”

林夏想說不要走得,但是顧亦琛已經先了一步點頭,望着兩人的身形消失在視線中,這才重新把視線落到了林夏的身上:“別擔心了,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一定能治好他的手。”

林夏這個時候才回過了神,她猛的推開了顧亦琛,徑直的朝着病房過去。

手卻被顧亦琛一把拉住,眼見着她踉跄了一下就癱軟在他懷中,顧亦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要做什麽!”

“放開我,我也要去看他,放開我,顧亦琛你讓我去。。。”

臉色慘白的像是一張紙,臉頰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痕,顧亦琛瞧着,心又緊了一下:“林夏,林夏你聽我說,陸進的麻藥還沒過,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你過去,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是乖乖的,跟我去做個檢查,然後再吃點東西好不好?”

極力壓下的語氣,難得的溫柔,林夏靜靜聽了,眼淚卻又湧了上來:“我這個時候哪裏還有心情吃東西,陸進被我害成那樣,要是他的手真的廢了,我該怎麽辦?”

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她的心裏滿是自責。

好端端的,他做什麽要沖出來?就讓她撞車好了,也好過他出事啊!

現在要怎麽辦?好好的他一只手廢掉了,以後要怎麽生活?

“發生這樣的事誰都不想,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須自責。”

“怎麽會不是我的錯?要不是為了救我,他怎麽會這樣。。。”林夏怔怔的呢喃着,明明醫院裏的溫度适宜,她卻止不住的冷汗直冒,像是置身冰天雪地,無論怎樣都溫暖不起來。

看着她呆愣的模樣,顧亦琛顫了顫手,終于沒忍住,一把将她纖細的肩膀擁在了懷中:“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他只能這樣的安撫着。

陸進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九點,一聽到消息,林夏就沖了進去。

“陸進。。。”聲音卻在陸母投來的目光之下自動的消失,她站在那裏,神色尴尬。

“你來做什麽?嫌害我兒子害的還不夠慘?”陸母上前,作勢就要推她走。

身後的陸進卻低低的喚了一聲:“媽別這樣,讓林夏進來。”

氣若游絲的一句,讓陸母停住,扭頭望了陸叔一眼,見他也使了個眼色過來,咬了咬牙,最後悻悻的松手:“進去吧。”

雖然這會兒她氣得不行,但是既然是兒子的要求,她怎麽都不能拒絕。

林夏這才走了進去,聽着身後響起的關門聲,她走到床邊站住,望着被包紮嚴實的陸進,她的眼淚又不争氣了。

“陸進,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才成了這樣,你。。。疼不疼?”

從來不知自己這樣的愛哭,明明想要極力的忍着,卻怎麽都忍不住。

“傻丫頭--”陸進擡了擡手,似乎是想要幫她擦眼淚,可是手臂擡到一半就再也動彈不得,他只能頹然的放下:“只要你沒事,別說是一條胳膊,就算要我的命也無所謂。”

“你怎麽這麽傻,我哪裏值得你這樣做?”輕輕握住他的手,林夏蹲跪在病床前,心裏既是感動又是心疼。

這個人,怎麽可以這樣傻?

“呵呵--”陸進輕笑了一下,用左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隔着厚厚的繃帶,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因為是你,所以值得。”

“你。。。”林夏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一個人可以為了她豁出性命去,她還能說什麽,只能不住的道謝:“謝謝你,謝謝你陸進,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而此時,醫院的另外一處病房,顧亦琛負身而立,望着病床上渾身是血的男人,他的臉色沉到了極點。

“說,邵虎怎麽知道綁架林夏對我有用?誰告訴他的?”

淡淡的一句,絲毫情感全無,讓躺在那裏的男人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身上的傷口,似乎更疼了。

“我要是說了,你能不能讓醫生救我?我疼,快要疼死了。”被送來醫院幾個小時,卻沒有人敢救他,他知道,一定是眼前這個男人指示的。

無奈之下,他只能再求這個男人,否則這樣下去,他一定會失血而死。

“你以為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翹着眉梢,臉上的神情說不上是什麽來,像是嘲諷,又像是不屑,說完這一句,他就雙臂環肩,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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