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末日游戲 — 第 34 章 風雨欲來2

“爺爺?”三人扔下炸彈似的新聞就離開了,剩下爺孫兩面對空蕩蕩的院子,鄒文彬被孫女的喊聲喚回了神,他猛地挺起腰背,宛如一只垂垂老矣的猛虎,最後一次巡視自己的領土,他穩穩地拿起電話,撥給從前的好友、現在的高官,他本不欲拿從前的交情攀附別人,可現在到了不得不用的時候。

“取消……禁槍……,”電話那頭的老友結結巴巴地重複着他的問話,良久才長嘆一聲,“這個,我就不瞞着你了,的确,最遲後天,就會全面開放槍械,我們的目的是,每家至少要有一把槍和一個會用槍的人。”

“事情已經到了這麽危急的時候了嗎?”鄒文彬的聲音忍不住發顫,“這是,這是要全民皆兵啊。”

“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他話語中的愁緒幾乎能擰出水來,“你想想,哪怕有一絲希望,我們又怎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開放禁槍,我比你更知道後果,社會秩序,治安,這些我都懂,但是,沒有辦法啊。”

按理來說,社會如果發生什麽動亂,國家反而會更加嚴格地管控槍械,以防止進一步升級,還有保證災後重建工作的穩定,開放禁槍,而且那麽急切地開放禁槍,這只有一個意思——國家已經無法保護人民,要讓人民自己保護自己了。

情況到底嚴重到什麽程度,連政府都沒有一絲希望戰勝那個潛在的敵人?核彈呢?導彈呢?這些都沒用嗎?

“沒用的,”老友的聲音恢複到了正常,“米國那邊的情況比我們更嚴重,它面積廣,人口少,泛濫起來,就是農村包圍城市,它用了核彈,當然,你在新聞裏看不到的,它用核彈,結果呢,反而泛濫得更快了,甚至,進化了,這些武器對它們來說一點用都沒有,反而像催熟劑,我們這邊,用了很多方法,沒用,就是個黑洞,人只能避着,但是,”他深吸一口氣,“不能老避着啊。”

“這邊暫且不提,”他沒給鄒文彬詢問的機會,自顧自地往下說,仿佛要一吐心中的無奈,“還有另一邊,哎,太快了,我們軍隊,近一半都檢查出……這種情況,還在不停生長,沒有一點機會,最近這幾天,好像打了農藥似的,發了瘋的長,能有什麽辦法呢?碰到就是一個死,疫苗,疫苗還在研究,”他吸了吸鼻子,“一旦破殼而出,沒有絲毫挽救的可能,最嚴重的是,我們甚至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空氣、水、食物,都研究過,我說,要真是空氣,那,那,”那人類滅絕,幾乎是可以想象的。不過依然有樂觀的人表示,不大可能是空氣,如果是空氣傳染的話,人類早該滅絕了,事實就是,十個人中可能有五個人被寄生感染,剩下五個人,他們既然沒被感染,肯定有他們的理由,醫生、生物學家……大家都在研究這其中的理由,可是不等人啊,從試驗者的腦部CT來看,寄生物長到一定程度居然暫停下來,一個如此,十個如此,百個、千個,所有的感染者都是這樣,他們也希望能停止繼續生長,但理智告訴他們,不可能。

他們在等待時機,最頂尖的專家們一致讨論出這個結果,他們在等待一個關鍵的時刻。

而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為了保障未被感染者的安全,首長不得不下令将寄生物已經破殼而出的宿主們提前處決,因為這種寄生是不可逆的,從生物學來看,失去大腦的他們已不是人類,而是被寄生物占領的行屍走肉,與此同時,專家們越發認真地研究疫苗,希望能趕在那個時刻之前,希望能在寄生物破殼而出之前将它們的卵扼殺在搖籃裏。

軍隊如此,普通人的世界,就更難說了。

鄒文彬知道對方不能太過直白地透露信息,但他也隐隐能猜到一個全人類共同面臨的危機即将擺在他們面前,他手指一點也不抖地撥通自己所有兒女的電話,聲音沉穩而言簡意赅,讓他們趕緊去靶場報名,盡快申請至少一把槍械。

将所有的親戚都通知到後,他挂上電話,雙手搓了搓臉,遮住一張刻滿深深疲憊和憂慮的臉,他的孫女鄒彤彤坐在旁邊關切地拍了拍他的背,盡管她不明白所謂開放禁槍的隐含意義,但這不妨礙她內心的慌張和迷茫。

“彤彤啊,”鄒文彬扶着孫女的手走進自己房間,從床頭櫃拿出一把半自動步|槍,這是他曾經在戰場上繳獲的槍械,退伍後,他請求上頭讓他把槍帶回去做個紀念,沒有子彈,它也只能做個紀念品,但每當鄒文彬心煩意亂的時候,摸摸這把槍,想起當年戰場的生涯,就會慢慢沉靜下來,槍柄都被他摩挲得反光了。

“彤彤,你試試這把槍,”他把步槍遞給孫女,教她怎麽瞄準,怎麽裝子彈,怎麽扣動扳機,怎麽預防後坐力,鄒彤彤見他臉色慎重,不由得認認真真地開始學,一直學到深夜。

就算要開放槍械管制,也不會一下子就面對大衆全部開放,總有個循序漸進的步驟,首先在報紙夾縫裏登陸這則重要新聞,同時管控網絡上的消息,然而,就算如此,經過人們的口口相傳,鄒文彬和鄒彤彤到達最近一處靶場的時候也已經擠滿了人。

但蕭雨歇等人不用去專門開設的靶場,葉雲輕和楊護有一所射擊俱樂部的會員資格,同樣可以開持槍證明,平常人員稀稀落落的射擊俱樂部此時也充斥很多從未見過的人。

“葉哥,楊哥,”他們兩經常來練練,早和前臺小哥混熟了,打聲招呼後,他們往裏面靶場走。

槍這種武器比弓箭快而實用,蕭雨歇曾經也試過用槍,在武器專精的專長幫助下,她對槍械極為精通,達到指哪打哪的水平,但這畢竟是遠程攻擊手段,加上它聲音大,容易驚動異類,所以沒有消聲器的時候她盡量不動用槍,同時還要帶上近戰武器。

靶場很大,小哥引他們來到中心的一邊,幾人帶上耳機,葉雲輕把沈然拉到一邊為他介紹槍支的型號和功效,而蕭雨歇徑直走過去拿起放在凳子上的一把手|槍,對着靶子扣住扳機。

“十環,”伴随着報數的電子音,他們頭頂的電子屏顯示這次射擊的環數。

“十環?那麽溜?”旁邊一個足有一百七八十斤的胖哥湊過來,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屏幕,确認是十環沒錯,對雙手握槍的蕭雨歇豎起大拇指,“姐們,你真厲害。”

十環在射擊俱樂部不算常見,不過也沒罕見到人人動容的水平,其他人最多投來一瞥,繼續去打自己的靶子。

蕭雨歇換做左手持槍,對準靶心又是一槍。

“十環,”生硬的電子音繼續報數。

又是十環?這次,胖哥注意到蕭雨歇用的左手,不由得瞪大雙眼,“這姐們,有點牛逼啊。”

她很久沒解除槍了,大概是最近弓箭用得還算多,她的準頭還夠用,接着,她連續開了好幾槍,直到把槍裏的子彈全用完,這時,電子音頻繁地響起“十環”“十環”“十環”……仿佛被玩壞了一樣。

這麽大動靜,很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凡是槍,一定會有後坐力,後坐力就是子彈沖出槍口,人握住槍震的那一下,所謂力都是相互的,子彈速度越快,後坐力越強,想要連續命中十環,一來手臂肯定會因為後座力傷到,二來,後座力的震動,會影響已經瞄準的槍身,持槍者需要再做調整才能繼續命中靶心。

一個高中生年齡大小的小姑娘,居然能讓電子音發出類似計算器按住“歸零”“歸零”“歸零”的聲音,實在讓他們有些想不通,沒等他們湊近詢問,蕭雨歇熟練地将子彈換上,左手持槍,對準靶心又是一陣“砰砰砰砰”,與此同時,她頭頂的屏幕彈出一個又一個“十環”,讓所有圍觀群衆目瞪口呆。

想要射成這樣,既考驗眼力,又考驗手感,她得在槍身不斷的震動中尋找靶子中心,這,這完全不是一時苦練就能做到的,必須要經過長期實踐啊。

“那誰,槍王來的時候,好像也沒這麽打過吧?”圍觀群衆們竊竊私語。

“這小姑娘,是從小摸槍長大嗎?”

“外國來的吧?”

“這得練多少年啊。”

“打完了,”蕭雨歇放下手|槍,既然手感找回來了,她便懶得繼續待下去,跟葉雲輕說一聲後就要離開,沒想到被方才的胖哥攔了一下,“姐,”他厚臉皮地喊道,“請收我為徒啊姐。”

正在蕭雨歇哭笑不得的時候,靶場另一邊傳來連續的“十環”聲音,仿佛在複制她方才的情形一樣,此時,就連葉雲輕都停下話頭,兩人朝靶場另一邊看去。

就在“十環”傳來的地方,一隊人馬——的确是一隊五個人,也朝這邊看過來,蕭雨歇能從他們的目光裏看到熟悉的東西,一種,心領神會的感覺。

他們互相交談幾句,便朝這邊走來。

他們明顯由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的人領頭,他容貌偏女性化,是一名美青年,氣質清冷,目光銳利,方才打靶的是一名妝容豔麗的大女孩,她雙手抱胸,嚼着泡泡糖,目光挑釁般直直朝蕭雨歇看來,有個身高近一米八的壯漢,鼓鼓的肌肉險些撐爆他印着logo的T恤,臉上有一道疤,一看就是社會我大哥級人物,最後兩人長相相似,仿佛是兄妹,女子穿着勁裝,手上玩着小匕首,男子氣質溫潤,笑眼彎彎。

蕭雨歇從他們的外表就能看出他們的職業來,隊長應該是智力型選手,想必主修控制類技能法術,打靶的女孩一看就是走物理攻擊的,不然槍械不會玩得那麽好,她甚至有預感,她們很有可能是同一個職業——戰士。壯漢就是肉盾了,沖到最前頭的那個,玩着匕首的女子,是刺客——哦不,游蕩者,至于最後那名氣質溫潤的,應該是牧師。

“你們好,”兩批人馬在靶場相會,葉雲輕主動站出來打招呼道,“你們也是……”他桃花眼抛了一個只可意會的眼神。

“我們也是,”為首的隊長點頭,目光在他們身上禮貌性地略一停留,“你們是我見過的第一批,玩家。”

“太巧了,你們也是我們在現實生活見過的第一批人,”兩人你來我去打着暗語,“要不要找個地方聊聊?算是……交換情報。”

就在對方猶豫的時候,葉雲輕笑着說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葉雲輕,”他話還沒說完,就理所當然地被打斷了,女刺客叫了一聲,“葉雲輕,真的是那個葉雲輕?我剛才就一直在想呢。”

“葉雲輕,就是那個……影帝?”隊長顧辰在心底想,”看來他的魅力屬性應該非常高。”

顧辰咨詢般看向他的隊友,應聲道,“好,我們是第一次來帝都。”

“不錯呀,”葉雲輕前頭帶路,“最近帝都戒嚴呢,準出不準進,”他稍微試探一句,便轉開話題,“帝都我是本地人,熟得很,最近這邊有家咖啡館,挺安靜的,畢竟這種時候,很少有人有心情去喝咖啡,就在俱樂部前面,走兩三分鐘就到。”

離開俱樂部時前臺小哥還招呼了一聲,側面凸顯他說的“熟得很”。看到這種場面,本來有些緊繃的顧辰稍微放下心來,身形沒有剛才那麽緊繃。

葉雲輕和他并排走,楊護緊緊跟着,沈然和蕭雨歇落到後面,和對方的刺客小姐姐與牧師小哥哥走在一起,刺客小姐姐好奇地瞅了他兩一眼,“你們只有四個人啊。”

“還缺一個隊友呢,”蕭雨歇說,“你能猜出我們的職業嗎?”

異度空間的職業與其它游戲一樣,分為dps(物理攻擊),ap(法術攻擊),坦克和治療,其中刺客和獵人作為候補,對方刺客“唔”了一聲猜道,“你一定是dps。”

“這位先生,很像牧師,”她指向沈然,轉眼去看楊護,“他好像保镖,我覺得他适合坦克,治療、輸出和坦克都有了,還差一個法師!你們的隊長是法師吧。”

“嗯全對,”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已不知不覺走到葉雲輕所說的咖啡館,果然除了店長之外沒有其他客人,而那店長竟然也跟葉雲輕打了聲招呼,“葉哥,來打靶呢?你朋友?”

“是,麻煩你來一杯卡布奇諾,一杯摩卡,一杯熱巧克力,和一杯柚子茶,”葉雲輕一一報道,轉頭問對方隊長,“你們要什麽?”

蕭雨歇注意到他臉上閃過一絲不好意思,“我要拿鐵吧。”

嚼着泡泡糖的少女吹出一個大泡泡,擡肘輕輕擊了對方一下,“看看你,看看人家隊長,一杯卡布奇諾,謝謝。”

葉雲輕這一番操作很顯然震懾到了對方,單論他能把所有隊員的口味摸得一清二楚,顧辰就甘拜下風,倒不是他做得到做不到的問題,只是,他從沒想過要這麽做。

但看葉雲輕的表現,他也沒想過專門這麽做,就好像,照顧到每個人的口味是他的本能一樣。

這是一個對隊友們知之甚深的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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