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豐年 — 第 5 章

第五章

自周教授走了之後,以薩迦校長就變得勤快了,特別喜歡巡堂,搞得老師們都特別緊張,都加緊了備課。

特別是穆定夫斯基所在的九班,這是由數學老師精準統計為例的。

穆定夫斯基在這段期間其實也并沒有去找周教授,主要是他思來想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開口,他的社交經驗完全不夠。

在植物方面的問題上,他越思考,越是覺得自己所知道的東西還不夠。可能要在施肥上請教化學老師,在植物狀态上要請教生物老師,在劑量的選擇上還要請教數學老師。

世界太過于龐大于複雜,人作為一個渺小的個體簡直就是微不足道,但人們總在發現世界的路上,找尋真正的自我。

就像現在的穆定夫斯基,雖然說自己上課什麽都聽不懂,還是會瞪着眼睛,極力去思考老師到底在講什麽。

他現在的所學與他的愛好毫無關聯,因為他當時分科的時候,特意留意了一下生物,發現生物學的都是一些微觀的知識,并不是他想要的宏觀的種植類。結果就是他被随便分配到了某一個學科,也就是他現在正在學習的社會學。

到社會發展的今天,學生們所學習的科目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首先是學習當地這個大地區的标準語言,其次就是你所在地的小方言,最後體育課是必不可少的。

以上三門作為必須要學的主科,還有很多基礎科學文化知識在之前的基礎教育中就已經學習完畢,到了穆定夫斯基這個階段,就是選擇一門專攻的方向。

他被分配到社會學,完全是因為學這個的人最少,所以拿他過來頂數。而社會學的東西要學的很多,也很雜。

穆定夫斯基聽着課,他的眼睛的确是盯着演示文稿的,可他的腦袋已經完全放空了。當老師抛出第一個問題“什麽是洞穴理論?”時候,他就在思考。結果老師已經講到了第八個問題了,他還在思考第一個問題到底是什麽,在等他回過神聽老師的第八個問題時,他又忘了第一個問題到底是怎麽思考的。

周教授給以薩迦校長抛出的理想很豐滿,但是現實非常骨感啊。

其實穆定夫斯基所思考的那些問題,在課本上都有答案,但是都是定規定法,是一種标準答案。但是穆定夫斯基所思考的柏拉圖的洞穴理論,卻完全是按照自己所思考的來的,對于拓展思維的确有很大的裨益,但是對于考試來說,這就不是什麽好法子了。

穆定夫斯基深明這一點,他可是從基礎教育過來的。他打算下課之後去問一下老師該怎麽學習。

緊接着下課了。

同班的同學基本都急吼吼的跑了出去,他們奔跑所帶出來的風都透露着快樂的味道,而穆定夫斯基卻坐在了位置上。

按照平常來說的話,教授社會學的老師都會和這些同學們一起走出教室,而今天沒有,實際上,這是校長給他下的命令——重點關注一下穆定夫斯基。

随後教室就全部走空了,社會學的老師坐在講臺上,穆定夫斯基坐在位置上,大眼瞪小眼。

“老師,我有一個問題。”穆定夫斯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發出這一句問話的,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腿都是僵的。

社會學老師點點頭,示意他接着說下去。

不就是說個話,老師還能嘲笑我不成,穆定夫斯基這麽想着,接着說道:“我該怎麽學才能學好這一門科目呢?”

如果平常有學生這麽來問他的話,估計他早就應該要打人了,但這個孩子是校長欽點的關注對象。

然後社會學的老師笑了笑,長嘆一口氣,說:“實話說,你現在要補起來真的有些困難了,我建議你可以回家多去看一些歷史,思想史等等有關于社會學的紀錄片,畢竟社會學的思想架構是基于社會。”社會學的老師再對他點點頭,然後出去了。

這個學校裏的老師已經很難以改變他們慵懶的習慣了,想讓他們單獨輔導一個學生,基本是不可能的。

穆定夫斯基目送老師出去,然後他又将頭擺上了窗戶那一邊,看着窗戶外紅松樹上飄着的,為數不多的幾根針葉,它們随着風飛舞,搖擺不定。

記下了嗎……

那就去做!

穆定夫斯基瘋狂的跑回了家,5:30,他頭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回家時間。

可能是他腦中的思慮過重了,他家裏的智能管家很快的就接收到了他所思,并為他播放起了紀錄片《歐洲大陸各民族的興衰》。

平常看紀錄片在一定程度上是幫助穆定夫斯基入睡的,但這一次不一樣。

這一個晚上他熬了一個通宵,整整看了六十八集的紀錄片。

等到清晨,他感到自己頭疼欲裂,他接觸到的知識有點過于豐富了。

穆定夫斯基用餘光嫖到窗戶,外面好像有些東西在不斷移動,他放眼望去,雪花柔和的從天上落下,拍打着他的窗戶,又在玻璃的面上做了一個起跳,往地下飛去,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斯堪的納維亞族群也是這樣在北歐生活下去的嗎?古往今來,那些古人和我們站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他們到底是如何生活的?人類到底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除了種那些土豆以外,穆定夫斯基終于體會到第二個讓他如此感興趣的東西。

他發了瘋,入了迷。他甚至完全都想不起昨天晚上已經熬了一個通宵,他的精神開始抖擻起來。上課,他現在只想要上課。如果別的學生聽到他說這樣的話的話,估計會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事實上證明,那些寫在書上的标準答案,其實是可以找到規律去背的,穆定夫斯基這樣想着,因為知其然,所以知其所以然。

發育于大河邊的民族,為何多數選擇了種植?是因為得天獨厚的土壤條件以及豐富的植物資源。發育于海洋邊的民族為何多數選擇了貿易,因為大海之外有豐富的資源,可以使他們去拓展。

這是穆定夫斯基自己獨特的記憶方法,與标準答案有着誤差,但可以說是八九不離十了。

教育的要求本應該就是培養獨立思考的能力。

在同學們的恐慌中,在老師的震驚之下,未來的幾個月,穆定夫斯基的成績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步。

“這個人開了挂吧,是不是老師的試卷他提前看過一遍。”

“誰知道呢!就他以前那個樣,能考這個分?”

學生們讨論着這次考試的成績,他們十五人一個班,穆定夫斯基的成績從十五名漸漸沖到了現在的第一名。

“我只能說這就是天賦啊。”社會學的老師慢吞吞的從教室門口走上講臺來,回答着同學們剛剛的談話,“反正也沒什麽用,多學點知識,就多點閱歷吧,還真想反了天。”

穆定夫斯基此時正在往教室走,剛才那段對話其實他已經聽見了。但自己和這群人實在不是同一類人,又有什麽好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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