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男友他上了幽靈船 — 第 3 章 窗外人
因是古村,店裏的裝飾以及店老板穿戴極其複古,頭上圓帽手中折扇,身上棕黑長衫,唯獨與之違和的,便是他那雙眼睛上還戴了副黑漆漆的墨鏡。
店老板瘦弱的臉上兩顆大門牙一呲,小眼神在兩人身上瞅了瞅,立即會意,打着蘭花指知趣道:“行,一間有,樓上202,給,這是門卡,房費150。”
卷毛立即炸了毛,大嗓門開始吼:“啥?150?就你們這地方房費還150?這不明白着宰人嗎?你怎麽不說250!”
一間兩間不重要,房費150着實離譜,在卷毛眼裏,檔次配不上價格。
店老板點頭哈腰的陪笑,“小夥子,話就不能這麽說了,我們這都是這個價,您要是覺得貴,您就去村西另一家旅店住,您去打聽打聽也是150,我們馮家村裏就兩家,一樣價。”
周寧付了二百,“給。”
店老板雙手接了錢,滿面笑容,“好嘞,給姑娘找零。”
見卷毛仍舊一臉不屑,店家道:“您是外地人,您不知道我們這怎麽回事兒,這地方吧,比較邪門,您要是不進宅子還好,裏頭的宅子啊好多人回來做噩夢,我們燒香燒紙那不是錢吶,得給那頭的人送禮啊,您付了這個錢,哎,您看着那一摞黃紙了嗎?粗香,我們還得給您燒香呢,好讓您安安穩穩睡一晚上。”
卷毛瞪大了眼:“哦,您的意思是,您等我們睡着了,您再給我們燒香燒紙,您這是咒我死呢?”
“不是!我哪能咒您死,我還希望您萬福呢,您住了我的店,您在我的店裏做噩夢鬼壓床,那回頭說出去,不就砸了我的牌子了嗎?”
周寧不再理會,任他們吵吵,轉身獨上二樓。
卷毛也學着甩出蘭花指,外加樓妓附身:“行了,您可別再說了,我都知道了,一會兒等我睡着了,您就燒紙燒香,您再說下去,我真怕您那兩顆大門牙呲出來砸我臉上!”
“嘿嘿嘿嘿~小夥子真會開玩笑,有事說啊,需要啥這裏都有!”
前頭的周寧開房進門,清楚聽到卷毛上樓的腳步聲,可緊接着,又聽到他的腳步聲返回樓下。
上次來時,住的也是這間,一切都好像命中注定,就像有人在前頭鋪了一條路,時而直行,時而多岔,她走在這條路上,無法選擇,摸不清方向,只能懵懂地往下走。
“這地方吧,比較邪門,您要是不進宅子還好,裏頭的宅子啊好多人回來做噩夢…………”店老板的話不絕于耳,莫非,真的多慮了?
拉開素布窗簾,遙望古村中的點點燈火,許多人家大多已睡了,燈火零星分布,猶如夜空殘火。
倒是樓下村子裏的這條主路上,紅燈高挂,可以看清路上鮮少行經的村民。
咦?
那人的裝扮好生奇怪。
他不緊不慢走在路上,右手提了個箱子,箱子的樣式并不常見,現實生活當中沒有人會提這種箱子!
并且,一身灰色長衫,頭戴寬檐黑帽,面容五官擋的嚴嚴實實,周寧站在二樓往下看,僅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颚。
這種裝扮,在影樓中拍攝民國時期的風格照片中見過,電視電影中見過,現實生活中還是頭一回見,古村裏還有這種人?是另一家旅店的老板?
這時,他剛好走到店門口,忽然止住腳步。
周寧正猜測他是要住店,還是要繼續前行?身後有人“砰砰”敲門。
“你怎麽那麽久才上來?”周寧快步走去打開門。
卷毛邊說邊進,嘴裏還嚼着東西味道濃烈,他含糊不清的道:“我剛在下頭,跟那店老板聊了聊,你猜怎麽着?”
不等周寧說話,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接着道:“那裏頭啊,人命多了去了,暫且不說那個年代死那些人,就是這幾年,也死了好幾個,有瘋瘋癫癫往裏跑的,有上裏頭上吊的,還有進去跳井的,進去後脫光了往外跑的,總之啊……啧啧啧一攤子事兒。”
“我跟你說,我看啊,咱也別進去了,老老實實回去上班,什麽事也別想,等回去了再找個大師看看,驅驅邪做做法就好了,雖然我不信這個,但也沒招啊,死馬當活馬醫,破罐子破摔呗。”
“我已經跟那店老板說好了,待會他燒紙的時候,咱也下去磕個頭。”
聽到最後,他嘴裏的東西咽下去了,周寧才聽清楚他到底說了個啥,不由得問:“吃什麽了?”
卷毛道:“拌蘿蔔,我餓的要命跟他買吃的,他正好也準備吃飯,人倒熱情,就拉着我一塊吃了,可算吃飽了,你要不要吃點?我給你要去。”
說罷就要起身,周寧立即攔住:“我不吃,中午吃多了不餓,明天早上再說。”
忽地想起樓下那道奇怪的身影,她又走到窗前朝下看,此時的他,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
“還有啊,店老板說有次起大霧,住在高處望陵房裏的守陵後人,就看見那宅子呀,也不知道怎麽了,忽然在濃霧中變了樣,分明就是以前的樣子呀!哪有什麽破牆爛瓦,隔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就沒了,村裏人都說是前人顯靈回故地,每逢初一十五,守陵的後人都進去上香。”
“後人?有守陵的?”聽到這兒,周寧反問。
卷毛喝了口水,“有,年輕的都出去了,就剩下老弱病殘在家裏動彈不了的,繼續守着老祖宗留下的這份差事。”
“店老板也是馮家人嗎?”
“姓馮,我打聽了,叫馮伍子。”
“那如今,年齡最高的守陵人有多大歲數?”
“這我哪知道,我也沒想起來問這茬,你要想知道再下去問問。”
“算了,再說吧。”
話音落地之後,屋子裏恢複安靜,片刻,卷毛又皺着眉問:“你啥意思?對我有非分之想?多年不見,啥時候這麽開放了?”
把包放在木桌上,周寧取笑:“還非分之想?你倒是挺愛用文詞兒,博大精深的中文學好了再說,上學那會也沒見你這樣,我是一個人害怕,讓你和我做個伴。”
“你還害怕?比鬼都吓人,哦~我明白了,要我來就是跟你做伴的,我說怎麽那麽好心請我旅游。”
周寧一臉無奈,手插進風衣兜裏,猶豫了會才說道:“我是怕……又做起那場夢。”
“那你聯系的陰陽先生明天确定到嗎?有沒有打個電話?萬一沒到,咱們可就跑空了。”
“應該會到,他說的準到,等天亮之後,我們去約好的地點找他。”
“我倒認為不用找,這事兒,你要是覺得它邪門兒,它就是邪門兒,你要是不去想,說不定就好了。”頓了頓,他忽然又想起來件事兒,往前探探身子,小聲的問:“哎,你不會想着……跟那個……上吊的人有關系吧?你可別說她上你身上去了!”
周寧沒有回話,其實,這也是她思慮過的事情,就算不是,說不定也是她在搞鬼。
卷毛望着她嘟囔,撇嘴:“我看八成是了。”
陰陽先生也提過這點,不要回頭!再也不要來這個地方!才會安然無恙!
可當一次次反複出現那個夢境,她已漸漸從開始的疑惑變成深信不疑,夢境是怪異的,一切皆從這裏開始,假如不找出原因,是不是就要變成下一個馮小糖?
那個瘋瘋癫癫的少女,是否就是她的影子?
“勸你也勸不了,明天見了陰陽先生,他說什麽你也不要全信,他打着賺錢的買賣,自然說些你愛聽的話。我覺得,根本不用去,你也不用多想,都是些不着調的事兒,你不覺得,因為個夢大老遠跑這來,又找陰陽先生又辦案調查的,太小題大做了……”
“你不是餓嗎?快去吃飯。”周寧不想再聽他唠叨,獨自靜一會兒,也比聽他唠叨來的舒心,雖然知道他是好意,可事兒不在他身上,他無法體會到那種感覺。
“下個月對你來說,是火坑,那頭的人奔命前來。而且,你前幾世皆是苦命人,命數不過三十。今年二十八了吧,提前給自己,準備後事吧。”
“父親,你一輩子行好行善,就幫幫她吧。”說話的是留在吳先生身邊,一直默默傾聽的兒子。
“那你準備了多少錢給我發喪?”他言語雖然平靜,但情緒顯然不穩。
那段話對于長篇大論來說,也屬寥寥幾字,周寧聽了之後,回到家把自己關在房裏,一句話也沒有說,一日一夜滴水未進。
并且,向院裏遞了辭職。
因果關系她自然懂得,但凡命苦多災無不是上輩子造了孽,就算死,這一世也得死個明明白白。
吳先生承諾,會找個人親自來趟馮家村,這事兒,他辦不了,但有位友人或許可以,并約好在村外寒山小橋處會面,來宅裏,與那頭的人“商談”,成與不成暫且随緣,希望不大。
“你說……那個瘋了的小糖真的看過嗎?怎麽會看不出來?”卷毛繼續問。
周寧的思緒,全都在陰陽先生那番話上,只至于卷毛問出這話,她好一會都未回應。視線留在窗戶上,看着陰沉夜空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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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給小夥伴們揮手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