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他又雙叒掉馬了 — 第 29 章 掉馬後的第十二天
其實墜玉的命格本無功無過,不過是出生那日恰巧碰到魔神入世,那些天地異象被人強加在她身上。
後來魔神顧攜便又親手送了被自己連累的小公主一個祥瑞之兆。
日後朝夕相處,兩人情愫漸生。
對顧攜來說,一但動情便是天荒地老。
他為少女讨來了永生花。
祭祀那天,顧攜本意是想将這朵永生花送給墜玉以護少女命息不斷,只是沒想到,折臨仙尊當夜一口咬定帝師為魔修。
那天的故事裏,沒有誤入的程枝,沒有神秘的尋陌,也沒有被墜玉牽在手裏的小風承。
曾經站在程枝身後的小宮女站在了顧攜身後。
那天的夜晚,月輝泠泠,銀河熒熒。
清月光輝籠罩在顧攜周身。
仙尊說他是嗜血殘忍的魔修。
顧攜笑了,他仰頭去看,好像是要看月。只是他的目光掃過墨染的天空,眼底紅光流轉:“活該仙界式微。”
小宮女拉了拉顧攜的衣袖。
顧攜回頭摸摸小宮女的發頂,溫柔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他難做的。”
衆目睽睽之下,受楚國百姓愛戴多年的帝師下獄,由折臨仙尊親自看管。
沒有抵抗。
當夜,墜玉孤身前往獄中,送去一杯迷情酒。
顧攜把這個小把戲看在眼底,也不戳穿,只是頗有興致地陪着墜玉演戲——對他來說,寵着這個小公主已經成了習慣。
一夜迷情,墜玉只記得無邊無際的血色輕雲,還有微風吹過帶來的清冽香氣。
她的腹中有了魔王之子。
她便以這個孩子為借口,得了顧攜的永生花——卻不知,這花本來就是顧攜要送給她的。
再然後,顧攜越獄,仙界幾大仙尊同時出手想要攔下,卻被顧攜輕飄飄一掌推開。
顧攜走後一個月,天地間的靈氣又充沛了起來。
萬物歡欣,仙界勢力大增,凡間各個修真門派也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仙界幾位仙尊來到了楚宮,借墜玉身邊大宮女之口,散播墜玉剝人皮駐顏的謠言。
楚國本就人心惶惶,小公主出生時的異狀在這時被有心人重提。
萬民請命,誅殺墜玉與顧攜兩個妖邪。
墜玉無法,苦苦哀求幾位仙尊。
第二天傍晚,小公主被綁至祭臺之上,即将被施以火刑。消失許久的顧攜匆匆趕回,将其救下,并送給墜玉一顆明珠,言此明珠可保她們母子平安。
那時候顧攜的眼睛是攝人的血紅色,那雙紅瞳嵌在了蒼白如紙的臉上。墜玉注意到了。
她哭着,對顧攜說:“對不起。”
剎那間,整個仙界最負盛名的仙尊均出現在兩人身邊,欲誅殺魔修顧攜。
本也奈何不了顧攜。
只是最後動手的是小公主墜玉。
她親手,送給了顧攜一把誅魔劍。
恰好這把誅魔劍,是雷神送給仙界以護住仙界根基的那把。
顧攜沒什麽反應,只是用那雙攝人的紅瞳死死盯着墜玉的眼睛。
他最後笑了,目光掃過墜玉的小腹,道:“他叫風承。”
晚霞絢麗多姿,給顧攜鍍上一抹溫柔。生命的最後,他只是給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取名風承。
紀念記憶裏那個像風一樣的小公主,也将使命傳承。
沒了神丹耗盡了神力的神,有時候脆弱得還不如一個凡人。
顧攜死後,天地混沌了三日。
墜玉則被帶到了仙界,成為了仙界唯一的凡人。
顧攜送給墜玉的明珠隐藏了墜玉腹中孩子的氣息,也護着墜玉的命息,同時,也讓墜玉有了在仙界立足的根本。
顧攜死前的樣子始終徘徊在她的腦海裏,久久不去。
墜玉藏在仙界一隅,小心翼翼地護着這個孩子。
幾月之後,嬰孩出世,仙界靈氣一掃而空。
這一次,當衆位仙尊再次到來時,矛頭指向了墜玉和她懷中剛剛出世的嬰孩。
卻沒有人護着她們母子了。
這一遭,不知是看客。
程枝看到此,心頭總有萬般疑點,而她腦子昏昏沉沉,又倒了下去。
“小枝?”這道聲音有點熟悉有點陌生。程枝昏昏沉沉地,她想睜開眼,可眼皮有千斤沉,動不了。她便開始漫無目的地回憶。
好像是程葉?
兄長知道她的身份了啊。程枝想。
兄長怎麽知道她的身份了呢?哦對,她自己主動暴露的啊。
為什麽主動暴露?為什麽……
程枝睜不開眼,就這麽慢悠悠地回想,倒也把這一陣子發生的事情捋順了些許。
記憶的最後,是祭壇之上耀眼的明珠。不知是萬年前的明珠,還是萬年後的明珠。
程枝終于睜開了眼。
“小枝,你終于醒了。”入目的便是程葉一張略微憔悴的臉,“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兄長……”程枝坐起來,環視四周,臉上有點迷茫。
這裏的裝飾有點像她在首陽派的住處。
不是有點像,是很像。
程葉摸摸少女的額頭,流着淚笑道:“沒事了,沒事了……”
程枝看着他,心中愈發不解。
她看着程葉,問道:“兄長,你的腿怎麽樣了?”
程葉怔愣一下,沒想到她會先問這個,于是哭得更兇了。
程枝見狀心裏咯噔一下。
卻聽程葉道:“已經沒事了。多虧了攬空君和林……大夫,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程枝送了口氣,她下了床,絲毫沒有長久昏迷剛醒的樣子:“兄長,是雲墨帶我們回的首陽嗎?他現在人在哪?怎麽樣了?”
程葉見自家妹妹這急切的模樣,止住了眼淚,內心唏噓不已:“應該在謝姑娘那裏修煉吧。”
程枝一怔,緩緩垂了眸子。
大喘氣的程葉見狀不對,又道:“也就是他倆之間的關系看起來單純了。倒是你其他幾位師兄待她都不一般。就連你那師弟的同寝室友,看起來也對謝姑娘有念想。不過謝姑娘對誰好像都一樣。”
聽兄長一席話,程枝表情皲裂。多年不見,想不到兄長竟如此了解兒女之事。
“哥。”
“怎麽了小枝?”
“你先把眼淚擦幹淨。”程枝面無表情說完,穿上鞋子就要站起來——沒站穩,往後一歪就要坐在床上。
程葉雖沉浸在妹妹嫌棄自己的悲傷中,但還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沒讓自家妹妹又坐回去。
他解釋道:“你昏迷了一年,難免身子疲軟,先好好休息,我去給你把他叫來。”
程枝搖頭,有些震驚:“一年?”
程葉嘆了口氣:“是啊。”
竟是昏迷了整整一年了嗎?程枝有些怔愣。
月色如銀,清輝如水,流淌在她的經脈裏,隐隐有破境之兆。
打坐中的雲墨睜開了眼。
謝姚看過來,笑着道:“你的枝枝醒了。”
謝姚的院子裏有一株碧血丹桃,雲墨正坐在桃樹底下。
謝姚在院中的石凳上坐着,自己與自己玩棋子,“不去看看嗎?”
雲墨低頭看着樹下的斑駁光影,沒吱聲。
光影駁雜,就像如今他的臉。
謝姚走過去,蹲在雲墨身前,道:“好容易弟妹醒了,還不過去看看嗎?”
“不了。”雲墨搖了搖頭。倒是沒反駁“弟妹”兩個字。
他站起來,一個人走出了院子。
謝姚皺眉,徒手凝出一堵冰牆堵住雲墨的去路。
雲墨回頭看她,目光裏滿是不解。
謝姚頹然收回來,垂頭喪氣道:“好吧好吧,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雲墨嘆了口氣:“嗯。”
“等下,小陌,你不會自卑了吧?”謝姚見他這個樣子,火速跑到青年面前,親自堵人。
雲墨看着她瞳孔裏自己的倒影,笑了:“不可以嗎?”
謝姚跳起來,一拍他的腦門,氣鼓鼓道:“你就氣死我吧!丢不丢咱們神界的臉!”
雲墨抱起頭來,往後一退:“你就不能讓我裝着深沉一會兒!”
“深沉你個頭!給姐姐擡起頭來,這裏,整個六界,沒有誰能比的上你!”謝姚氣狠了,整張臉都紅撲撲的。
雲墨搖頭,笑道:“可別,你這麽說,我師父估計會氣得重新凝魂。”
說起師父來,雲墨又低落了下去:“說起來,我就沒有讓師父滿意過。”
謝姚踮腳,還想要拍拍雲墨的頭——被躲過去了。
“小陌,人有時候要學會原諒自己的無能為力。”
雲墨眨眼:“神呢?”
謝姚:“神會自卑?”
雲墨遲疑一下,又點點頭。
謝姚:“你再點頭?”
雲墨想了想,聲音軟了下來:“杳杳姐。”
謝姚瞪他,忽覺沒用,又換了種思路:“我給了程枝一顆月魄,你要是不去看她,小姑娘受不住怎麽辦?”
雲墨聞言,又急又氣:“姐你就不能着調點!”語罷,也顧不得其他,急匆匆去看程枝去了。
謝姚無聲笑得開懷,一點愧疚的感覺都沒有。
月魄是月之精華,五萬年凝出一顆,于神明都大有裨益,但是就算是最厲害的修士也受不得月魄之力。
更何況程枝修為尚淺,貿然吸收一整顆月魄,只會魂飛魄散。
謝姚送與程枝月魄,本來就是補償她,自然也不會莽撞行事害了程枝。
“枝枝……”青年氣喘籲籲跑到半路,發覺程枝住處各種靈力彙聚,天際閃現一輪彎月的輪廓。
月魄的力量,被少女很好的吸收了。
她到底是首陽派的六師姐,天賦卓絕,未來可期。
不像他,困于淺礁,再難有飛空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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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楚國的事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