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他又雙叒掉馬了 — 第 33 章 第二次掉馬

沒過多久,雲墨已經與平日無二致。

他堅持着将程枝送回去,臨走擺擺手,笑道:“明天見。”

程枝伫立門口,看着青年離去的身影,也輕聲道了句:“明天見。”

不論今天發生了什麽,明天聽起來總歸是一個很好的日子。可當明天真正到來時,又是一副讓人措手不及的全新樣子。

外面陰雨綿綿,程枝立在議事堂裏,聽幾位道君講大道。

這事起因還是她。

一個十七歲便修出元嬰的天才放着比較像康莊大道的無情道不走,偏偏選擇了絕對崎岖的有情道,實在是叫人唏噓。

放在首陽派裏,就是痛心了。

幾位峰主還指望着攬空君能勸勸自己這六弟子,結果攬空君半點表示也沒有,道君們又生怕其他弟子有樣學樣,便商量着召開了這次大會。

一則教育其他弟子不要有樣學樣也挑有情道,二則拐着彎好好規勸小程枝,看看能不能拐回正道來。

謝姚這回沒謙恭,直接站在了程枝身前,頭一點一點,偶爾身子歪斜,也有眼疾手快的慕容醉扶住。

程枝看着她打瞌睡的樣子,若有所思。

青年昨日的話一直回蕩在耳邊,說起來雲淡風輕,聽起來又無端令人心疼。還有她詢問“尋陌”後青年蒼白至極的臉色,也是深深映入了腦海裏。

謝姚前世是他的姐姐,現在又想起了前塵,是不是說明,可以從她這裏入手,幫一幫雲墨?

最起碼,不要讓他那樣傷心了。

程枝一時想出了神。

重點教育對象神游天外,可把苦口婆心的峰主們氣了個臉色鐵青。因此,一位位發表完長篇大論後,攬風君開口叫住了程枝。

謝姚聽到程枝又被留下來,忍不住笑出了聲,跟程枝對口型說了句“枝枝祝你好運”後,也被攬空君叫住了。

師姐妹乖乖站在火力中間,面面相觑。

雲硯、沐白川、洛延、慕容醉四人貼了洛延的隐息符,躲在門後偷聽。

先是素來溫柔的醫修攬音君被推了出來發言:“小程枝,你入師門十餘載,不說整個修真界各門派也應該熟記了宗門歷史,可為何還是會選擇有情道?”

程枝恭立一旁,答道:“師叔,弟子聽聞,求道問仙,一定不能逆了自己的內心,否則會生心魔,困于最後一道瓶頸不得出。弟子求道,只求從心,若是違背自己心意,弟子怕适得其反。”

聽得一旁的謝姚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胡鬧!教你們順從本心也不是這麽順從,倘若你師兄們都是大道有成,唯你囿于瓶頸,且找不到前人經驗遵循,你當如何?”攬風君聽聞一拍桌子,恨鐵不成鋼。

程枝看了自己師尊一眼,低下頭沒說話。

攬空君接到弟子這一眼,揉揉眉心,反而看向小弟子謝姚,道:“便是如此勸你六師姐的?”

謝姚躲在程枝身後,只露出一張無辜的臉來。

一冷一甜,構成了首陽最靓麗的兩抹姝色。

孤鞘峰的攬石君慢悠悠飲盡一杯茶,開口道:“聽我家那不成器的徒兒說,小六和小七最近和一個叫雲墨的外門弟子走的很近?”

謝姚沒忍住笑道:“攬石師叔,與雲墨走的最近的分明是大師兄。”

說完,她猶覺得不大對,又加了一句:“從大師兄入了師門,不對,從大師兄沒入師門,他倆關系就很近。”

對上三位師弟疑惑的眼神,雲硯低聲解釋:“小墨是我親弟弟。”

攬音君沒放在心上,道:“元白倒是提到過,雲硯那孩子跟一個叫做‘阿笑’的小弟子走的很近。”

對上六雙吃瓜的眼睛,雲硯繼續解釋:“阿笑是小墨很好的朋友。”

“哦。”

攬石君道:“是叫雲墨。”

攬風君擰眉思索了一會兒,不确定的看向攬空君,問道:“師兄,難道是那只妖貓的主人?”

攬空君目光冰冷,點頭。

謝姚看着幾位道君大變的臉色,半點擔心也無,反而笑出了聲。

風水輪流轉,作為普通外門弟子還能礙着這些道君的眼,估計都是小陌之前卡修士飛升卡的太嚴造的孽。

好在她還記得這是什麽場合,只笑了一聲便憋住了,解釋道:“攬風師叔您多慮了,我和六師姐還能一塊犯傻不成,再說那天不也查明了,人家雲墨清清白白可無辜了。”

首陽衆人寵她已經成了骨子裏的習慣,聽過之後面上并沒有再多追究。

雲硯松了一口氣。

程枝卻緊抿了唇,她猜的到,雲墨同白糖确實是有牽扯的,但這牽扯是什麽,又不得而知了。

***

“你是說,有一個實力強大魔修制止了你?”紅眸倒映在幽綠的酒液上,別樣妖異。

“那可不。”腳邊的魔修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嚎,“尊上啊,屬下差點見不到你了。”

魔尊不說話了。

萬年前,天地靈氣稀薄,仙界式微,而魔界幾乎是神界之下第一強大,仙人尚且不敢正面硬剛,更別說凡界修道的修士。後來不知為何,天地靈氣倏忽間濃郁起來,相對的,魔界有天賦的後生越來越少,入魔的修士與仙人也越來越少,仙界與魔界的地位倒了個。持續沒有強大的新生力量,魔界現在,已經淪落到現在只能勉強與凡界的修士一戰,對上仙界則再無勝算。

魔尊勵精圖治,好容易得了些起色,待到攪動凡界大亂,将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引到神隕之地……

若不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魔修攪上一筆。

魔尊扶上心口,血眸妖異。

不能再等了。他探了一趟神隕之地,九死一生,就算是活着回來,也是生機無多。

“不必理會,今晚他要是再攪局,你直接讓他來見本尊。”

魔修張口還想要說些什麽,見魔尊神色恹恹,不大情願地領命退了下去。

魔尊一揮袖子,人已經來到魔宮的暗室裏。

暗室幽暗,只能聞到濃郁的血氣和一聲聲低低的咳嗽。

風承不在,唐覓不在,魔尊把自己蜷成一團,沉沉入睡。

未入夜,程枝來到了雲墨的住處。

雲墨不在,只有阿笑一人。

多時不見,小少年變了很多,眼睛不複天真純澈。他看到程枝,并無多大反應,只是神色淡淡道:“六師姐,雲墨師兄一早就出去了,他走前曾說,雲泥之別,有緣無份。”

程枝心口一緊,追問道:“你可知他去了哪裏?”

阿笑搖搖頭。

程枝從儲物袋裏取出幾顆靈果放在桌子上,未再多言,轉身出了門。

少女剛走,便有一個形貌绮麗的少年現身。

阿笑局促地攪動手指,不安道:“仙尊,我這樣欺騙六師姐,真的好嗎?”

尋陌揉了一下他額頭的碎發,笑道:“只是為了幫她罷了。雲墨騙了你,騙了你們六師姐又騙了你的小師姐,你這樣做是為了幫她們呀。”

阿笑心底還是沒譜,但眼前仙尊說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1】,他雖只是求大道長生中的芸芸一員,但還是有責任除掉魔界卧底的。

桌子上的幾顆靈果飽滿可愛,讓人看着便食欲大開。

尋陌拿起一顆來放在手裏把玩,笑道:“你看,她作為你們的六師姐,只會給雲墨帶東西。”

阿笑覺得這話有哪裏不對,想了好久,又沒發現什麽,只是吶吶點頭。

尋陌将靈果放下,笑道:“不過,還是要幫一下這個丫頭。”

他貼心地替程枝掩了氣息,又引導了程枝往雲墨的方位趕去。

明月将夜讓給了綿綿細雨,青年孤身走在雨中,任由雨絲沖刷着臉上的魔紋。

他的身後跟着一人一貓。

林烨抱着白糖,細心擋雨。

一路無言。

不知走了多久,青年住了腳,他回身,接過林烨懷裏的小貓,作勢就要仍在泥水裏。

小貓的眼睑顫了顫,沒動靜。

青年又把貓扔回林烨懷裏,啞聲道:“帶她回妖界,不要跟着我了。”

小貓一聽,顧不得裝睡,立馬炸毛:“喵!”

感覺不對勁,又叫了一聲:“喵?”

小白貓露出尖尖的牙齒,往林烨胳膊上一咬,趁他吃痛松手,跳上青年的肩膀,呲牙喵喵叫個不聽。

林烨垂着眸子,沒去管胳膊上的牙印。

還是風承可愛,妖皇一生氣就愛咬人。魔尊在就咬魔尊,魔尊不在就咬他。

青年笑道:“是我下的咒,怎麽不咬我?”

小白貓說不出話來,還是叫。

青年摸了摸小白貓幹燥的額頭,無奈嘆道:“回去吧,我沒事。回頭再跟你算賬。”

小白貓委委屈屈叫了一聲。

青年道:“知道自己是女孩嗎?”

小白貓跳了下來,雪白的爪子浸在泥水裏,髒了。

青年知道她最不喜歡髒污,嘆了一口氣,蹲下身,解了咒。

唐覓登時化成人形,紅了眼睛:“主人!”她只紅着眼睛看着他,連腳底的泥濘都顧不得去除。

“你安安心心在首陽陪程枝修煉,天塌下來杳杳姐替你頂着,魔尊那邊交給我和承承去說,這樣不好嗎?”

自己養大的小貓很容易炸毛,可從來都不哭。

青年搖頭笑道:“不好。”

唐覓的淚珠子不要命的往下掉:“主人!你信不信我把你綁去妖界,讓程枝再也找不到你!”

“是嗎?”這一聲疑問很輕,很冷。

青年随着聲音看去,只看到青襄劍上清冷如初的人影。

是他昨夜笑說“明天見”的那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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