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鎮 — 第 136 章 章節
”
“噓——”暮歆素伸出食指抵在唇間：“說不得。”
兩雙交接的目光，一雙無喜，一雙無悲。暮歆素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從她的目光中，瞳目似乎明白了一些東西：“我也成為獵物了？”
“或許。”
“那怎麽辦？我該做什麽？”
暮歆素把習慣插進瓶子裏：“喝牛奶。”
天臺上，林華還捂着腦袋在地上抽泣，王燕和罵咧的醫院大樓的保安一直在點頭說着什麽。
邊上，孟檬半蹲在紙箱子邊上，正整理着裏面的玩具。
李念被他環在自己的胳膊肘裏，正坐在她半蹲的膝蓋上，頗有興致地往盒子裏探着腦袋，不确定地問：“這些都是給念念的嗎？”
“當然啦。”箱子有些深，裝着的玩具很老式，好像真都是多年前的款式，但這并不影響李念眼睛裏冒閃閃亮亮的光。
孟檬幫着他一樣樣把底下的東西翻出來，耐心地給他做着介紹：“你看，這個小相框裏畫的是你被抱在爸爸媽媽中間，邊上寫的字說‘念念小朋友生誕快樂’。”
“這個兔子的手套玩偶上繡着你的‘李’字哦。”
“你看，這個機器狗，是豆豆姐姐給你的禮物哦，這裏按一下。”
老式的機械小狗在地上，“咔嚓咔嚓”以僵硬而傲嬌的步伐走了起來。李念開心地追着小狗就跑。孟檬剛想攔他，卻因為手裏剛剛拿起的玩偶發起愣來。
李念脫開孟檬的懷抱，追着小狗又向着臺子邊上跑去。眼看，又要到危險的地方去了。伸過來一雙黑色的運動鞋，逼停了小狗，然後一撇腳，讓它拐了個位置，往裏面走去。李念也很乖地追着小狗往裏跑。
喬遇看孟檬，她正一個一個把布偶拿出來。
木頭人，大貓，大嘴巴的小猴子……這三個布偶和剩餘的玩具不同，老舊不說，身上都是弄破弄斷被縫補的痕跡，不熟練的坑坑窪窪的針腳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李念好奇地跑過來：“也是送給我的嗎？”看了一會補刀說道：“真醜。”
孟檬的表情有些迷茫：“不知道……”
手心好像有別樣的觸感，她翻過玩偶的背面，才輕輕一碰，貼在上面的便條紙就自己掉了下來。她撿起來，發現便條紙本來是用膠水黏在上面上，時間久了，沒有黏性，所以一碰就掉下來了。她将紙片翻過來，看着上面橫七豎八的字，有片刻的失神。
李念想拿，卻被孟檬下意識地躲開了 。她反應過來，有些喃喃地說道：“不好意思，這是……姐姐的東西，不小心被收進去了。”
喬遇有些意外，他看向那娃娃，确實醜，還感覺有些面熟……不過，是她的東西？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嗨嗨嗨，都別呆在這裏了，快出去。”保安作兇吓唬小朋友：“這裏可有大老虎，所以才把門鎖起來的，下次不能再一個人上來了。”
李念有些害怕地點點頭，依偎進了媽媽懷裏，他看着邊上的林華笑。林華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她伸手想要抹李念的腦袋，王燕卻早她一步，把小孩先抱走了。
她伸着手，在原地呆站了一會兒，似乎有什麽聲音驚動了她，她看了看周圍，并沒有什麽人在笑。她低下腦袋，擦擦臉，也跟着走了出去。
孟檬并沒有發現林華的異常，她正在糾結怎麽抱着三個娃娃拿箱子。
身邊有人走過來，是喬遇。她本來不打算求他幫忙，因為剛才她還因為他騙她沒有手機的事情在鬧別扭。不過……看着他伸手過來，孟檬心軟了：他路上一直想給自己幫忙，其實也算一種道歉了，要不還是可好吧……
然而……喬遇伸手……把她手裏的三個娃娃拿走了……
“……”以前不熟的時候感覺他對人還挺體貼的，現在看來簡直就是個幼稚的直男……算了，本來也不需要他幫，孟檬嫌棄地抱起了箱子，正要出門，突然聽見女生的笑聲在耳邊響了一下。
她回頭看，空曠的屋頂卻好像并沒有人。
“快出來！鎖門了。”保安不耐煩地說。
孟檬覺得背上有些發涼，她忙就快幾步走了出來。
第一百八十四話目标
天臺裏的人都走出來了，大門的鎖鏈是被人用什麽東西給絞斷的，暫時無法上鎖，保安稍微把鐵鏈系了下，也就跟着離開了。
電梯門慢慢合上了，筆直通道盡頭的拐角處，暮歆素從陽臺邊走出來，剛才她稍微和他們解釋了下醫院裏剛才發生的狀況。
走道裏的燈發出“嘶嘶”的響聲，閃着忽明忽暗的光。
暮歆素擡起頭，光亮映在她的眼睛裏：“當年王燕羊水破了，李晨義去了醫院，就囑咐了當時的副班主任林華照看學生。發生地震的時候，林華太害怕了，直接從辦公室裏跑了出去，沒有管當時在教室的學生們……事情發生之後，輿論鬧得大了，林華不敢發聲，李晨義也沒有辯解，除了家長方面，還遭到了人肉搜索謾罵，他丢了老師的工作，沒有什麽學校願意再錄用他，因為有人不斷給他寄恐吓信和花圈，還搬過很多次家。”
“但我不是很明白。”瞳目覺得這次的事件裏存在很多奇怪的地方：“孟檬從哪裏找來的禮物，她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情？你為什麽知道得那麽清楚，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根本就是當事人的視角。還有，為什麽李念會成為目标，他并不在那張……”
瞳目的話停住了，沒有說下去，暮歆素不在意接過話頭：“你說救援名單？”
那名單和錄音是三道的內部分享資料，有人知道搜救名單的事情并不稀奇，瞳目不是很喜歡她眼裏似笑非笑的藐視，好像大人在看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眼光。但她還是拱拱手，做出虛心請教的樣子：“你好像不太看重這份名單。怎麽？難道說，名單是假的？”
“名單是真的。”她眼裏映着的燈光越來越閃。
第一次有人給出那麽肯定的答案，瞳目一下來了精神：“你是說真有人根據名單在殺人？”
暮歆素微微點了點頭。
“但是李念為什麽不在那張名單上？”但瞳目馬上反應過來：“難道說，名單不止一張？！”
暮歆素喜歡她的聰明，這是她為什麽選擇和她合作，還把視頻交給她的原因，不過……還是差一步。
“如果你一定要參與這件事，有一條必須要記住。”她的手裏的牛奶快要喝完了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暮歆素熟練地把盒子四個角拆開，繼續壓扁了喝：“規則是沒有規則，”眼裏的燈火似乎要綻開花來：“你所見，只是她想讓你們見到的。”
她，他，還是它？“等下，”瞳目來不及反應這裏的“她”指的是誰，她意識到什麽地方不對勁，便回憶着說道：“有人引孟檬去地質樓找玩具紙箱子，是為了來醫院救李念。但是，在殊途鎮你給我們的任務是阻止孟檬去地質樓，也就是說，你不希望她找到箱子來救人。等一下，等一下。”瞳目的思緒稍微有些亂了，如果是為了救人，暮歆素沒有道理那麽大費周章地讓他們來阻止，難道說……
“叮——”電梯到達的鈴聲響了起來。門口的燈閃了閃，“啪嗒”一聲跳亮了。
“但你有一點分析得不錯，李念并不是目标。”暮歆素将牛奶包裝盒扔進邊上的垃圾桶，她突然看向邊上一直傻愣愣站着聽天書模樣的顏狗，問道：“你八百米幾分鐘？”
“啊？”顏狗被這個八竿子打不着的突然問題問得樣子更傻了，看着暮歆素回不了話。瞳目使勁掐了他一下，他才結結巴巴地說道：“好、好像兩、兩分半多的樣子。”
“嗯。”暮歆素作出沉思模樣想了兩秒鐘：“我一般不及格，所以你跑吧。”
“哈？”
她伸手指向天臺門的方向：“那邊。”
電梯的門緩緩打開了，女人穿着灰色的線衣黑色的褲子，神情呆滞，憔悴的臉上還殘餘着淚痕。
她的嘴裏嘀咕着說着話：“……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丢下你們的，我應該和你們呆在一起的……”
好像聽見了什麽聲音，她慢慢擡起頭來。
又好像看見什麽了一樣，眼睛裏有光被點亮了。她的臉上竟然慢慢有了神采，嘴角咧開笑了起來。
她向前伸出手：“別怕，老師……來了！”
女人腳步緩慢地走出電梯，“啪嗒”通往天臺的燈又亮起了一盞，身後的電梯門緩緩合上了……
“叮——”電梯頂上樓标的顯示閃了閃，電梯門正在慢慢打開。
擠擠攘攘四方電梯裏，人們麻木地站着。灰撲撲的衣服，灰撲撲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