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洗白 — 第 6 章 (3)

想象得那般單純,所有黑暗與罪惡掩蓋在盛世繁華之下,而所有的因律惡果,又會被歸咎在過快發展的經濟上。

經濟有什麽錯,經濟不過是替那些僞善的面孔背了黑鍋。

辦公室陷入一片死寂。

陸爵燃的話無疑是在紀以願心中投下一顆原*子*彈,騰起的蘑菇雲遮蔽了她的視線,核輻射以胸口為中心向沿着每條脈絡蔓延,一點點蠶食掉她的理智與驕傲。

她五年來的奮鬥,在這一刻就像個笑話。

但更殘酷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簽約世光在陸爵燃看來,就已經是個笑話。

她想抽煙,連着抽掉整整十包煙大概會讓她緩過來,但她沒有勇氣當着陸爵燃的面進行這項很容易被打上壞女孩标簽的活動。

她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

“陸總,我一直很喜歡演戲,所有影視公司中我覺得世光是最好的,所以我想簽約世光,陸總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陸爵燃忽然涼涼一笑,語氣中微妙得帶上些嘲諷:“那麽先請紀小姐來給我解釋一下,你出道至今,故意放出同組合隊員夏翊的黑料四十餘次,其中不屬實的诽謗四十餘次,屬實的為零次,那麽請問世光為何要招攬一個在暗中打壓與自己互惠互利隊友的明星?”

“世光的捧人手法與炒作無關,我們只注重一個人的演員素養,而你,顯然不夠格。”

“很少有人知道世光的幕後是我,你居然一清二楚,想必你也是有備而來,但我把話撂在這裏,就算是你父親前來,我也是兩個字——不簽。”

瞧瞧,她怎麽忘了,弘業的老本行是什麽,娛樂新聞啊,挖點自己做過的壞事還不容易。

這個世界上有人不幸,也有人悲哀。

寧可不幸,也不要成為悲哀。

而她現在,正在上演一出活生生的悲劇。

她想解釋,解釋放出那些黑料不是她的本意,在她還不認識夏翊的時候,不知從哪一天起,或許是她上小學的時候,又或者是剛剛考上初中的時候,總之劉思敏不斷在她耳邊念叨夏翊兩個字。

夏翊怎麽還沒長大,夏翊的五官怎麽還沒長開,夏翊的眼睛終于越長越大了。

她總是覺得,大概夏翊是劉思敏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從那個時候起她開始讨厭夏翊這個人,從未見過,但打心底裏排斥。

長達數年時間裏,她試圖接受夏翊這個人的存在,因為劉思敏頻繁的提及和超乎尋常的在意,她覺得若自己始終排斥的話,終有一天,她會瘋掉。

好在紀佑年輕時并不能稱得上是歪瓜裂棗,再加上劉思敏過人的美貌和氣質,她紀以願,也算是得償所願地長成了氣質清冷的美人兒一枚,依靠紀佑上下打點,終于在17歲的時候以組合形式出道。

然後她遇見了夏翊。

并非絕色,但沉穩淡定,有大将之風的女孩兒。

在她試圖靠近夏翊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劉思敏扯着她的頭發将她拖到二樓陽臺上,半個身子懸在空中,在她驚恐無比的尖叫聲中,劉思敏使勁按着她的後腦勺,讓她的視線與冰冷的地面接觸。

“抹黑她,搞臭她,最後弄死她。”

“誰?”

“夏翊。”

第二日紀以願失魂落魄走出世光的模樣被等在公司門口要照片的吃瓜群衆拍了個正着。

微博上紛紛猜測,或者說是肯定,紀以願沒能簽約世光。

頓時一篇名為【從人氣擔當到center到底有多遠】的文章在微博迅速崛起,占據人氣榜和話題榜的首位,雖然文中沒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影射的無非就是紀以願和夏翊。

文章從表情管理到人際處理作了全方位的分析,有理有據,采用的圖片也是官方網站公布的數據和演出直拍動圖,路人紛紛表示吃下這枚安利。

但紀以願的粉絲炸毛了,什麽玩意兒,被我們捧在心口的女神就這樣被你嫌棄?!哪裏來的黑粉,肯定是夏翊簽約了世光想搞事!特麽喊你小魔女還真當自己是魔女啊!

一生黑!

夏翊的粉絲毫不猶豫地怼回去,自己實力不夠被吐槽要讓小魔女背鍋,你們才是什麽玩意兒!整天頂着張死人臉對夏翊愛理不理,這時候倒是跳出來咬人阿西吧!

一生黑!

還有一些冷門粉可憐兮兮地守着元氣王牌攻和冰冷女王受的cp圍觀罵戰,心中汩汩淌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就不能好好讓他們飯cp嘛!

弱弱發一句【兩家都理智些,說不定都是個誤會啊!】

頓時被西瓜皮砸到頂着鍋蓋遁走。

嘤嘤嘤,被遷怒了。

夏翊倒是完全沒在意這鋪天蓋地的罵戰,只是悄咪咪地轉發了條《毒蝶》的宣傳片,然後配上自己整理行李箱和保姆包時房間亂糟糟的圖片,表示自己現在很忙,沒空理會這些傳言。

而紀以願卻別有深意得發了張哭泣寶寶的圖片,惹得小螞蟻更加憤怒,認為夏翊這番不予評論的姿态完全是在挑釁。

夏翊看着自己這條微博徹底起了反作用,幹脆扔了手機,專心致志整理起東西來。

她只穿着一件大毛衣,遮到膝蓋,雙腿叉開蹲下的時候就會露出大腿根處深淺不一的傷痕。

嘆一口氣,将毛衣往前扯了扯。

她能夠清楚得記得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和說過的所有話,她知道自己匪夷所思的行為已經能夠被列入精神病的範疇,但自己尴尬的身份很難偷偷摸摸進行治療,況且精神類藥物對那夢中的另一個自己毫無效果。

所以應該是靈異事件?

嘴上說着那不重要,其實心裏還是十分介意的。

至于對陸爵燃的态度,大概被一個愛自己的人呵護着的感覺實在是難以用語言描述,要她放棄,那不可能。

畢竟女流氓的占有欲一向是很強的。

美好的事物終歸值得追求,誰想要,各憑本事,來搶啊!

再說這麽多年的回憶和調查,她并沒有發現任何陸爵燃參與此事的證據,更何況前世的事态發展與今生略有不同,世光并非由陸爵燃管理,而是由他的叔叔陸新安掌控。

紙鳶在她離開後并沒有添加成員,而是以三人團體的形式活動到她22歲那年才正式宣布解散,而解散形式也只是公司在微博上發布了一張通告。

紀以願在單飛後和老東家澄天續約,但一年後爆出和陸新安忘年戀的緋聞,最後付了天價違約金與澄天解約,随即簽約世光。

一時間謠言四起,更有人說那比天價違約金根本就是陸新安替紀以願支付的。

之後幾年內紀以願拍了很多電影,擠進了二線小花的行列,而自己明明活得和縮頭烏龜一樣,卻總有狗仔在自己周圍打轉,稍有風吹草動就引來一波唾沫。

直到性窒息事件發生,自己死于26歲那年。

現在想來紀以願很清楚世光的背後是弘業,掌控着十之八九的娛樂新聞,要逼死她仿佛是分分鐘的事情,而那些兢兢業業的狗仔是誰派來的則毫無疑問。

問題就在于,為什麽紀以願恨她?是否與自己的身世有關?如果前世的陸新安早早把控了世光,那麽為什麽一年後公司又回到了陸爵燃手中?更重要的是,如果陸新安今生尚未登場,那麽現在的他在做什麽?

夏翊前世在電視上見過陸新安,派頭十足的男人,面對記者的時候還抽着雪茄。好在陸家基因強大,這番做派也沒有讓他看起來油膩,倒是多了幾分不羁的随意。

但眼神中蓬勃的野心和欲望,夏翊看的清清楚楚。

總之不是個好人,當人,商人在利益之上的原則面前,并沒有好壞之分,不過他作為害死自己的幫兇,必須是個壞人。

改天得問問陸爵燃,他和陸新安的關系究竟如何,若是好,那麽她的複仇權當是對陸爵燃的報複,兩兩相抵,若是不好,也不會傷害了陸爵燃。

怎麽看,都是比劃算的買賣。

潛意識裏忽然響起——

【你總是在維護那個男人,想他所想,痛他所痛。】

“如果我真的愛上他,你會除掉我嗎?”

【大概,不過也有例外。】

“什麽例外?”

【你向我證明,他不是兇手,直接和間接都不是。】

“如果是陸家人,算間接嗎?”

聲音中斷了一會兒,大概是在沉思。

【那要看他們之間的關系如何了。】

“好,我會證明。”

【傻白甜,你默認了。】

“默認什麽?”

【喜歡陸爵燃這件事。】

“我說了算不上。”

【啧,口是心非罷了。】

“如果我告訴陸爵燃真相和你的存在,你會介意嗎?”

【那最好是在你向我證明過他不是兇手之後。】

“我知道了。”

醒來時臨近中午,手機上好幾條陸爵燃發來的微信,問她東西整理好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飯。

夏翊匆匆回了條“好”,便将行李箱和保姆包打包推到門邊,打算吃了飯直接去宣傳地點。

臉上幹幹得有些發緊,走進衛生間掬捧冷水抹了把臉,脫掉大毛衣換上簡單的衣褲,就這樣拖着行李箱背着包出了門。

被脫掉的大毛衣孤伶伶躺在衣物籃裏,胸口的位置有一大片斑駁的淚漬。

作者有話要說: 裸更熬夜黨在此!

感覺寫着寫着就會摻雜進些政治元素,最後還是修改了【傷感】

畢竟不能對不起自己的簡介,娛樂圈豪門懸疑什麽的都要為甜寵讓路!【握拳】

至于男女主的情感,到目前為止還只是單戀,畢竟窗戶紙這玩意兒,需要某個契機來捅破【嘆氣】

但是我可以保證,女主真的真的真的不是精神病!【攤手】

最後還是撒潑打滾求評論求收藏【托腮】

☆、第 14 章

問:萬聖節夏翊選擇扮成什麽?

答:唔——狗仔。

——不給糖就爆料!

盡管夏翊對自己的精神狀況略有擔憂,但那又如何,有她這麽萌萌噠的精神病嗎?

還會和另一個不知道什麽玩意兒的靈魂談條件,更可愛的是那個靈魂還無比得通情達理,感覺有種龜毛家長松口允許自家閨女談戀愛的雀躍感。

至于陸新安,她賭一個小腳趾陸爵燃和他不對盤。

畢竟野心這種東西,一個人有,就夠了。

見到素面朝天的夏翊從電梯口出現,臉上并無不悅,陸爵燃松了一口氣,紀以願的作死并沒有影響到她。

打開門上車,和陸爵燃單獨相處時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尴尬,抱着“我大概是喜歡他”的态度,朝他微微一笑。

蘋果肌飽滿,透着健康的粉紅,笑眼眯成兩彎月牙。

陸爵燃深深吸氣,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見她系好安全帶後,迅速別過頭。

诶?被撩到了?

真不經撩。

“紀以願的事情對我沒什麽影響,所以不用擔心,話說——”夏翊調整好坐姿,靠着車座閉上眼睛:“你和紀以願之間有過節?”

車子緩緩駛上大馬路,臨近中午,正值交通高峰,路上有些擁堵,陸爵燃不得不放緩了車速,跟在長龍後面慢慢挪動。

“為什麽會這麽問?”

夏翊眼睛睜開一條縫,用餘光看見陸爵燃繃緊的側臉上陰雲密布,指尖有節奏地敲打着真皮方向盤。

“因為我想不出你拒絕簽約紀以願的理由。”

“圈圈,你有沒有想過,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我好像從來沒有和你說過什麽。”夏翊一愣,怔忪間語氣不自覺放沖,陸爵燃沒有預告的忽然試探讓她感到不安,無比的不安。

“圈圈,那麽我現在問你,你和紀以願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遮蓋住長久不愈的傷口上的創口貼被人揭開,血淋淋的皮肉就這樣暴露在陽光之下,令夏翊滋生出一種被人窺探的侵犯感,怒意壓制不住騰起。

“和你有什麽關系。”

“夏翊,我是你男朋友。”陸爵燃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絕,眼前女孩随時會離開的恐懼在僵硬的氣氛中被無限放大,再加上他本身也不是善茬,頓時面色鐵青,顯然是生氣了。

“陸爵燃,當初我就和你說過,我有秘密,選擇權在你,是你義無反顧要和我在一起。”

“可是你對我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你在防着我,我總得知道原因。”

夏翊抱臂不說話,以沉默應對。

“夏翊,我以為,我對你已經足夠好。”

“夏翊你說話!”

車載CD裏播放着夏翊二十歲出的單曲,是濃烈憂傷的情歌,男女彼此想念,又掙紮着是否原諒,清澈的嗓音娓娓訴說,在此情此景下顯得格外諷刺。

【想念難免枯坐窗前直到天亮,掙紮難免心念成魔裝上南牆,愛情既是争吵到最後也要原諒,也是盡頭兩座墳包一同埋葬。】

夏翊握拳砸上關閉按鈕,音樂戛然而止。

陸爵燃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他看得出來,雖然夏翊看起來一片漠然,實際上內心已瀕臨崩潰。

“夏翊,有什麽事情,你告訴我,我會幫你。”

“我絕對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車廂內有些悶熱,陸爵燃解開西裝扣,深深吸氣。

“紀以願從你出道起就一直放黑料打壓你,全都被我攔了下來,所以我才會知道,她和你之間存在問題,我當然不能放她進世光。”

“我承認調查過你,但那不過是為了查出紀以願到底對你做過些什麽。”

夏翊靜靜聽着,失控的情緒漸漸平複,窗外車流湧動,因為有些輕微的堵車,她透過深色的車窗玻璃可以看見別的車子裏,夫妻談笑風生,乖巧的孩子坐在後座的安全座椅裏昏昏欲睡。

一輛右轉的吉普車駛過,從大開的後座車窗裏探出一只金毛的腦袋,難得晴天,陽光明媚,金毛吐着舌頭,從夏翊的角度看去微微上揚的嘴角像是在微笑。

連狗,都是快樂的。

她不知道該怎麽做,陸爵燃太好,好到不真實,而自己的心态始終在變化,搖擺不定,患得患失,向言情小說裏矯揉造作的女主角,扶着小腰蹙着柳眉作迷茫狀。

真是打心底裏嫌棄這樣的自己。

記得有雞湯說過,兩條路,選最難的走,那麽可不可以引申為,兩種方式,選擇最積極的那種行事?

夏翊嘗試着開口:“陸爵燃,我想問一個人。”

“誰?”

“陸新安。”

陸爵燃剛剛恢複面癱的臉再度臭了下去:“他是我叔叔。”

“你和他關系很差?”

“不是差不差的問題,”遇到一個紅燈,陸爵燃将車停下,扭頭去看夏翊,只見她雙手緊緊攥住安全帶,眼中滿滿的緊張——

“說下去啊,看我做什麽?”

“你好像很在乎我和我叔叔的關系?”

“你丫先把話說完!”

“……”

“不是差不差的問題,根本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長舒一口氣,夏翊軟軟靠回座椅,看起來像是卸下了重擔。

“所以圈圈,你和陸新安有過節?”

“準确來說是和紀以願有過節。”

“你的意思是說紀以願和陸新安有聯系?”

“陸爵燃,如果想簽約世光,是不是一定得經過你的同意?”夏翊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抛出了一個看起來毫不相關的問題。

“沒錯,世光的藝人并不多,經紀人也不存在共用現象,所以類似垂直管理,所有藝人的簽約必須經過我手。”

“那決定權呢?有沒有可能其他董事簽上他的名字,經過你的默認後,簽約藝人?”

“這也不可能,世光的簽約合同用的不是手寫簽名,而是蓋章,印章上刻有董事長的姓名與身份——”

“如果是這樣的話,紙鳶解散的時候是在我22歲那年,紀以願應該是23歲,與世光簽約是在隔年24歲,而那個時候,你已經29歲了,所以從一開始,所謂的你接管弘業,根本就沒把世光包括在內!所以世光從頭至尾就是由陸新安和紀以願掌控的!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徹頭徹尾無關!”

夏翊看着陸爵燃的眼神越來越興奮,瞳仁中簌簌得燃起兩簇小火苗,驅散朦胧迷霧,眼眸清澈透亮,像是失而複得的喜悅,又像是郁結消散後的釋然。

她記得很清楚,那時候紀以願微博上曬出的簽約合同下面,蓋的是刻有陸新安名字的紅色印章!

“圈圈,你在說些什麽?”

“陸爵燃,你的父母,和你的叔叔關系怎麽樣?”

“和我差不多,”陸爵燃握着方向盤瞄了夏翊一眼,立刻補充:“包括我爺爺奶奶。”

“……”

“陸爵燃,我知道這事情對于你來說匪夷所思,但很不幸,路演場所到了,你開得再慢也沒用,等今晚路演結束了,來我房間,我會向你說明一切。”

說完挎上包,拎上行李箱,從VIP通道走進了場館,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像個女戰士。

由于堵車的緣故,先去賓館已經來不及了,只好把行李一同帶到場館。

等等,得知好消息的她是不是一下子飄過頭了?

什麽叫晚上來我房間?!

她都說了些什麽?!!

我就是個zz!!!

許久不見的何維維和鐘庭羽已經在化妝室坐着聊天了,作為一個遲到了的小輩,夏翊表示很不好意思。

何維維這段時間一直在另一個劇組拍戲,今天算是抽出時間來參加首場路演,鐘庭羽倒是比較空閑,或許是要陪伴女兒的緣故,接戲的頻率不高,一年最多兩部電影。

“喲,小魔女來了?”何維維看見夏翊走進來,低調簡潔的裝扮讓她眼前一亮,立刻熱情地打招呼。

“什麽小魔女啊,現在她可是簽約了世光,應該叫夏演員了!”鐘庭羽呵呵笑着打趣,“你告別演唱會那天,可是把我女兒哭慘了!”

“矮油,什麽演員不演員的,像我這種連作品都沒有的人,哪裏稱得上演員,反倒是還沒你們這些大牌來的早,慚愧慚愧。”夏翊撓頭,将行李箱推到角落,又從包裏取出自帶的化妝品交給化妝師,坐到鏡子前開始化妝。

“話可不能這麽說,微博上只要官方放出一個預告,第二天你準上熱搜。”鐘庭羽繼續怼她。

“庭羽哥,你可不能因為我弄哭了你的女兒就這麽怼我啊,回頭我告訴她,她可不會放過你的。”夏翊哼哼。

“你當我傻啊,我才不會把我家囡囡領到你面前讓你告狀呢!”

何維維大概知道夏翊接下來要說什麽呢,只是一個勁兒的笑。

“庭羽哥,這就是你真傻了,你忘了,我和你女兒微博上互關了。”

“……”

“老鐘還不快去讨好讨好小魔女,不然下班就遭殃了。”抹着大紅色口紅的何維維笑起來有種輕熟女的性感,溫婉可人,看得夏翊一陣發愣,立刻接口:“對了,我以後可不能再畫紅唇妝了,不然一輩子擺脫不了小魔女的魔咒。”

“我要的可是提到夏翊想起小魔女,而不是聽到小魔女才想起夏翊。”

“小姑娘有志氣。”鐘庭羽誇贊道。

“對了老鐘,今晚的記者提問應該都是安排好的吧,我可不想再回答什麽亂七八糟的問題了。”何維維忽然問道,她離婚沒多久,并且和前夫育有一子,之前拍的電視劇發布會時被問了各種涉及隐私甚至不堪入耳的問題,現在想來還是心有餘悸。

“放心吧,今晚的記者據說是由弘業老總親自出面把關的,不會有問題。”

“弘業老總親自把關?這麽嚴格?”

“我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可能是主旋律電影的緣故吧,問點雜七雜八的問題豈不是把精神都破壞了,再說,聽說弘業這回投了很多錢。”

“……”夏翊閉着眼睛裝死,任憑化妝師在她臉上搗鼓。

一片黑暗中,陸新安那雙盛滿欲望的眼睛又浮現在腦海中。

從陸爵燃22歲接管弘業全部産業至今的六年裏,他在做什麽,在謀劃着什麽,又會選擇在什麽時候反水?

忍不住睜眼掏出手機給陸爵燃發微信。

【陸新安現在在做什麽?】順便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褪去豔麗妝容,以清透的裸妝示人,淡粉色的唇彩配上大地色系的眼妝,與紀以願具有攻擊性的仙氣不同,她看起來甚是空靈,有種魔女蛻變為精靈的既視感。

【他現在是澄光最大的隐名股東。】

【陸爵燃,你拒絕簽約紀以願,就不怕她倒戈?】

【倒戈總比在世光內部搞鬼的好。】

【有道理。】

【圈圈,我怎麽有種你來自未來的感覺?】

【恭喜你,答對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傳一個封面真是榨幹腦細胞。

六號去考科目二住賓館的話還得把平板帶上。

推薦薛之謙的一首歌《我想起你了》,把愛情诠釋得太到位。

每天都要背大量的英語單詞,然而碼完字立刻一夜回到解放前。【我剛才有背過什麽嗎?】

每次洗澡的時候都要腦洞大開,感覺可以連開十幾本小說。【攤手】

作為一個從來不寫大綱的人,并不知道這篇文能寫多長,會發展成什麽樣,可能明天就完結了【攤手】

不管怎麽樣,撒潑打滾求評論求收藏【嘆氣】

☆、第 15 章

問:和陸爵燃第一次吵架的感覺怎麽樣?

答:嗯?沒動手也算吵架?

——陸然然,你這是要搞事啊!

首場路演進行得十分順利,在陸爵燃的嚴密把控下并沒有娛記敢提什麽亂七八糟的問題,除了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接過話筒就問夏翊:“請問你是如何看待今早發生的你和紀以願的粉絲掐架事件?”

夏翊不慌不忙,氣定神閑回答:“這大概也算是粉絲懷念我們曾經是組合隊員的方式吧。”

現場傳來一片低笑,有工作人員上前想要奪下小夥子手中的話筒阻止他繼續問下去。

沒想到小夥子還自帶了個話筒,在會場提供的話筒被拿走後立刻拿出另一個話筒問道:“那請問你的粉絲出口成髒這件事情你又是怎麽看待的?”

喲呵,這感情好,紀以願家到處亂爬的螞蟻找上門來了還是怎麽着?

夏翊笑吟吟地撸了撸襯衫袖子,開口道:“我家焰火脾氣不大好,逮着嘴臭的就會撲上去咬,不過沒關系,我慣的,我擔着。”

這下小夥子被噎住了,最後被工作人員強行帶離現場。

但視頻很快就被在場的好事幕後工作者拍下來傳到了微博上,于是——

癱瘓了。

焰火簡直被感動哭,一邊嘤嘤嘤淚灑屏幕一邊piapiapia打字惡狠狠地與炸鍋的螞蟻群互怼。

【夏翊霸氣回應】這條話題短短十分鐘就被刷到了熱門頭條,讨論人群超過六百萬。

阿穗苦兮兮地聽了陸爵燃的吩咐連夜趕出一篇【從人氣擔當到center到底有多遠2】,着重分析紀以願未能簽約世光的真正原因以及為何她要将禍水引到夏翊頭上,而夏翊淡然處之的态度以及霸氣的維護宣言又是怎樣力壓紀以願的——

結束宣傳的夏翊在休息室裏用小號翻閱這篇文章,然後被氣笑了,陸爵燃你個傻叉,要是他們的關系被發現了,那豈不是要被黑死!

陸爵燃你TM是我的高級黑吧?!

拖着行李箱來到地下停車場準備搭工作人員的順風車,結果陸爵燃的車子居然就停在電梯出口。

你丫能不能再高調點!

我今天可是才和你吵過架!

繞到車後,咣咣敲兩下後備箱,後備箱應聲而開,将行李箱塞進去,再繞到副駕駛開門進去。

陸爵燃換了身衣服,毛衣外套了一件加絨的牛仔夾克,下身穿了十分流行的破洞牛仔褲,露出一小截腳踝,腳上穿一雙白色球鞋,黑色棒球帽反戴着。

雖然還是那麽賞心悅目,但這種貴族要去郊游的裝扮又是幾個意思?

陸爵燃悠閑地嚼着口香糖,一副我是流氓他爹的痞氣模樣。

“陸爵燃,你——你被我吓到精神出問題了?”

“圈圈,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生活助理。”陸爵燃邪邪一笑,上挑的眼尾間有說不盡的風情。

“……”

“開個玩笑,我換身打扮跟着你進房間比較安全,不會被路人認出來。”陸爵燃大概也不适應這種面部肌肉活動幅度太大的情感表達模式,随即恢複了面癱臉,一副我是貴族他祖宗的傲嬌模樣。

“……”

感覺我的精神病都要被你吓好了,默默吐槽。

“等會兒,要是你這樣進去被拍了網上要怎麽說我?找小鮮肉過夜?Excuse me?所以陸爵燃你給我老實交代你真的是我的黑粉對吧!”

“……”

“我讓宣傳方給你訂的房間是有工作人員隔間的,我可以從另一扇門進去。”

“真的?現在的酒店有這麽高的逼格?”

“圈圈你孤陋寡聞了。”

“……”

沒錯你就是黑粉。

不過她好像确實不太關注這些新鮮的玩意兒,這樣不行,回去得用小號關注些有意思的玩意兒。

從場地到賓館有些遠,因為要趕明天一早的飛機去另一個城市,所以訂的酒店相對來說離機場比較近。

不過全程走高架的話,半個小時左右也可以到了。

高架上的燈一直是夏翊非常喜歡的,兩側橘黃色的路燈配上防護欄上藍瑩瑩的小盞燈,車速快起來的時候仿佛穿梭在光束中,望遠處看去迷離的點狀色帶往夜空蔓延,消失在墨色天際。

九點半的光景,下班高峰已經過去,再加上是通往機場的路,于是乎更加空曠。

鋼琴曲在車廂內靜靜流淌,似乎還噴灑了某種香水,聞不出具體味道,但清淺中帶着些綿軟,仔細嗅嗅又像是淡淡的牛乳。

餘光瞥見她微微聳動的鼻子,陸爵燃開口:“是木棉花。”

“哦。”

“木棉花火紅且無需綠葉襯托。”

“拍馬屁也改變不了你是黑粉的事實。”

“……”

橙藍交彙的光暈擦着車身向後掠去,兩人三緘其口,對匪夷所思的事情保持沉默。

淡淡的木棉花香彌漫,舒緩着不安的心情,夏翊反複篩選和組織語言,最終抿唇,下定決心般忐忑開言:“陸爵燃,關于我來自未來這件事情——”

“你不是在開玩笑,這件事情确實在你身上發生了。”陸爵燃适時打斷她,言語間滿是篤定,橘紅色将他英挺的眉眼鍍上柔和。

“陸爵燃,這個故事對我來說很殘忍。”

“圈圈,傾訴是一個治愈和發洩的過程,而我是你最好的傾聽者。”

紀以願已經将自己關在房間裏三天了,抽去了無數包香煙,喝去了無數包速溶。

咖啡和香煙,一個讓她保持清醒理智,一個讓她放縱沉淪。

陸爵燃不是個藏着掖着的人,他說有女朋友了,那肯定是真的,但這也意味着,他們還沒有結婚,她還有機會。

最開始她哭,将陸爵燃的照片貼在心口,哭得撕心裂肺,似乎是在将這些年來積攢的委屈和眼淚一同清零,眼皮腫成了核桃。

抽了幾包煙後多巴胺主宰了她的情緒,潛意識裏膨脹自尊心作祟,覺得除了肮髒的家庭環境外,自己應當是完美的,完美的面孔和完美的身材,雖然只是個小偶像,但她學歷高啊。

就算對手是哪個政界高官的女兒,紀佑這幾年不也在往政途上靠嗎?再說紀家家大業大,藥品行業又是牟取暴利的最佳途徑,和醫院背地裏動些手腳也不是一回兩回。

這世界本就是權貴之人的游戲,不是嗎?

紀以願揪起身下亂糟糟的床單擦了把眼淚,赤腳走進衛生間,對着鏡子開始打理自己。

盡管化了濃妝,依舊難以遮掩兩顆桃子般的魚泡眼,一連幾天沒有好好睡覺,烏青的黑眼圈耷拉着,無奈之下取出裝飾用的黑框眼鏡戴上,這才勉勉強強讓自己滿意。

樓下忽然傳來開門聲,紀佑洪亮的嗓門透過牆壁鑽入耳中。

“陸總肯大駕光臨,那自然是我的榮幸——”

陸總?!是陸爵燃嗎?!

陸爵燃來她家了?!

紀以願蜷縮的黑暗小閣樓仿佛被打開了一道缺口,久違的光束照進來,滿是漂浮雀躍的塵埃。

放下綁成一團的馬尾,迅速從化妝包裏拿出護發精油,擠出兩坨往頭發上抹,直到幹枯打結的發絲恢複了黑亮,這才放心地垂下肩膀,左右打量鏡中的自己。

只能說底子好,這般糟蹋也掩蓋不了冰冷小美人的氣質。

套上毛絨絨的兔子拖鞋,換上白色的蕾絲睡裙,沿着樓梯扶手緩步而下。

一顆心砰砰亂跳,激烈得幾乎堵住嗓子眼。

紀佑坐在單人沙發上,手裏拿着雪茄,樂呵呵地點煙,背對紀以願的長沙發上坐着道歪歪斜斜的背影,直覺告訴她,那一定不是陸爵燃。

難道是陸爵燃的父親?

紀以願邁着小步子從樓梯上下來,紀佑看見她,急忙吐出嘴裏的煙霧,用手指着她對那陌生男人說道:“陸總,來來來,認識一下我女兒,紀以願,原來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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