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洗白 — 第 7 章 (4)

個什麽組合的成員。”

男人慵懶地從沙發上半撐起身子,漫不經心地往後欠了欠,将紀以願從上至下掃描般審視了一番。

看起來像個失戀的小寡婦,而且腦子還不太靈光。

陸新安下了判決書。

不過這樣的女孩,最容易死心塌地,也最容易被掌控。

紀以願看到陸新安的那一刻,顯然是驚豔的,這還是要歸功于陸家代代相傳的良好基因,和陸爵燃一樣有着深邃的五官,但畢竟上了年紀,眼睛四周有着許多細小的紋路,然而左眼下方一顆淡色小痣将歲月滄桑的痕跡斂去不少,乍一看似笑非笑,還有些妩媚。

頭發不像紀佑掉了個大半,依然濃密,卻免不了兩鬓略微霜染。

一身休閑服,與陸爵燃天生自帶的矜貴氣質相反,陸新安不管怎麽看都像個道上混的老流氓,而且還是那種很有味道的老流氓。

有野心,有欲望,心狠手辣,而且通常不怕死。

在紀佑看來,陸新安是一個完美的合作夥伴,更不要臉一點,陸新安會是一個完美的打手。

而在陸新安看來,紀佑除了錢,一無是處,包括腦子。

一個沒有腦子的暴發戶爹帶着個沒有腦子的明星女兒投靠他,還有比這個更有趣的事情嗎?

紀以願尴尬地朝着陸新安笑笑,她自然知道這人不會是陸爵燃的父親。

大起大落之下,面色自然挂不住。

陸新安活了多少年紀,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只消一眼就明白,這滿臉怨婦的小姑娘是把自己當成其他人了吧,再想想紀佑一口一個陸總喊得親熱,喲呵,又一個觊觎自己侄子的小明星。

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誰讓他沒別的愛好,最喜歡和他這了不起的侄子搶東西呢?

紀以願被他剝雞蛋殼一樣赤*裸*裸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搓了搓手臂,試圖避開他的視線。

“願願,傻站着幹什麽,還不過來和陸總打個招呼。”紀佑朝紀以願不滿地砸砸嘴,示意她坐到陸新安身邊去。

呵呵,真是她的好父親。

內心冷嘲,但還是順從地坐到了陸新安身邊。

他身上有濃郁的煙草味,想來煙瘾極大,或許是保養得當的緣故,手指與牙齒并沒有黃色的垢漬。

上半身的衣服比較修身,勾勒出流暢的肌肉線條,領口開得不高,露出麥色緊繃的皮膚。

還是個風騷的老男人。

紀以願腹诽。

“陸總,我是紀以願,請多多關照。”公式化的微笑和語氣,稍顯僵硬的肢體動作,讓陸新安很不愉快。

深吸一口煙,朝着紀以願白皙的臉頰悠悠吐出,青灰色的煙霧缭繞在她小巧的耳垂和散亂的鬓發間,別有一番暧昧的餘味。

見她沒有被煙霧嗆到,陸新安眉毛微挑:“還是個老手?”

紀以願微惱,偏過臉不說話。

紀佑精準地捕捉到了陸新安眼中一閃而過的興味,雖然這個女兒還想留着以後派上大用場,但眼前這個場景,要想成大事就必須先做出犧牲。

誠意是要用讓步來體現的,而正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對這個女兒的生養之恩,到她回報的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今天更新得早,雞凍【撒花】

心疼自己是個裸更黨【捂臉】

最後求評論求收藏【鞠躬】

☆、第 16 章

問:陸爵燃認為避免争吵的有效方法?

答:足夠愛。

——争吵的終極目的只有兩個,一個是确認對方足夠愛自己,一個是證明自己足夠愛對方。而從不争吵的原因也只有兩個,要麽是靈魂契合的伴侶,要麽是形同陌路的婚姻。

夏翊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她在講述的過程中十分平靜,就像在念一段經典電影的開場自白。

但進口酒瓶的手出賣了她及其不穩定的情緒,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紅棕色酒液在透明玻璃瓶裏微微晃動。

像是《天方夜譚》,又像是《悲慘世界》。

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夏翊所表現出的超越年齡的沉靜,對紀以願潛在的恨意,對緋聞和炒作的痛恨與驚恐,統統在故事裏找到了根源。

輕輕放下玻璃杯,旁邊的酒瓶已經空了。

“我8歲那年孤兒院換了院長,然後被猥亵了整整四年,直到十二歲進入澄天娛樂成為練習生,有了宿舍,才擺脫新院長帶來的噩夢。”

“想來也是慶幸,那院長大概也有些害怕,沒有強*奸我,只是強迫我用手。”

“陸爵燃,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健康積極,你也看到了,我甚至有精神分裂症的可能。”

“另一種奇怪的性格就像我身體裏的定*時*炸*彈,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會爆炸。”

“我擺脫不了四分五裂的下場,但陸爵燃,你可以離我遠遠的,做你的弘業老總,不要為我操這份閑心。”

“今生我沒想獲得一個好下場,但一來為了贖罪,二來為了洗白,我會好好努力下去。”

“直到努力也不起作用的那一天,我也就功成身退了。”

陸爵燃自然是驚愕的,那種無法言說的震驚像臺風過境般席卷了他每個腦細胞,以至于它們暫時停止了工作。

憑他商場浮沉多年,完全可以猜到這一切的背後到底存在着怎樣黑暗的真相。

難以明喻的複雜情感如雜草虬結。

誓言過于蒼白,安慰無從言說,鼓勵難以開口。

他該如何熨平夏翊巨大的豁口,用什麽填平,又用什麽縫補。

愛?他的愛?

簡直笑話。

愛永遠不能當飯吃,在愛化為實質之前,它沒有任何的卵用。

除非借用某個載體來表達,否則愛只是糖衣炮彈,裹住屍體的裘皮和沾染細菌的繃帶。

能化解仇恨的,只有仇恨,你們不高興了,我自然就高興了,我高興了,管你們是死是活。

至少夏翊就是這麽想的。

滿室靜默,呼吸聲交疊在一起,纏綿之外,空餘苦澀。

夏翊從茶幾上撚了一塊巧克力放在嘴裏,苦甜苦甜的,香味濃郁,粘在牙齒上舔不下來,甜膩得讓牙神經都隐隐作痛。

勉強咽下去,嗓子眼甜得發癢,剛要開口說話,陸爵燃高大的身影自上而下籠罩下來,夏翊盤坐在沙發上的小身體完完全全被陰影籠罩。

兩個人都是頭一次接吻,磕磕碰碰不的要領,不是你的牙齒咬破了我的嘴唇,就是我的牙齒怼痛了你的舌頭。

總之各種一言難盡。

“所以陸爵燃,你就不能用更高明的方式來表明你的立場嗎?”

“……”

“TMD嘴唇破了明天我還要上鏡的好伐!”

“……”

陸爵燃一梗脖子,管你丫的,豁出去了,将夏翊喋喋不休的小嘴一堵,舌頭順勢就滑了進去。

事實證明男人開竅挺容易的,給他三秒鐘,在這三秒鐘裏,女人保持石化,或者裝死就好。

唇*舌相接,感覺是兩塊質感溫熱的果凍撞擊,觸碰中彼此進退,分開時扯出縷縷銀絲。然而流氓羞澀的時間并不會太久,夏翊幾次嘗試之後,終于從盤腿變為跪在沙發上,伸手摟住陸爵燃的脖子,他的嘴唇含起來像絲絨質地的玫瑰花瓣,有着能夠讓人上瘾的柔軟。

陸爵燃攬過她的腰,讓她的上半身與自己完全貼合,胸前兩團雪白的起伏讓他心猿意馬。

夏翊被他抱得往前傾斜,結果沙發過于柔軟,下陷的邊緣讓夏翊無法掌握平衡,整個人往前倒去,陸爵燃現在的智商顯然也不在線,被她這麽一撲毫無防備地向後摔去。

慌亂中試圖抓住桌子,但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玻璃杯以及酒店贈送的巧克力盒點心。

此起彼伏的噪音中,夏翊就那樣摟着陸爵燃的脖子伏在他身上,陸爵燃則仰面躺倒在地上,好在地上鋪了毛毯,也沒摔疼。

兩人四目相對,一齊吃吃笑出聲。

“圈圈,我今天想留下。”拂去她沾在臉上的發絲,輕聲說道。

“你睡沙發?”

“……”好吧,任重而道遠。

A市的夜晚屬于酒吧一條街,紀以願簡直不敢相信,紀佑居然默認陸新安帶自己來這種地方。

雖然她自己也來過,但那都是和一個公司的同期練習生,男女都有,年紀小圖個新鮮,但發現這裏除了震耳欲聾的edm豔舞和酒精之外并沒有什麽特別的,于是對這裏也失去了興趣。

再加上多次引誘夏翊到這種地方來,自己心裏也清楚這不是什麽好地方,被拍了很麻煩。

“陸總,你不是說帶我出來吃晚飯嗎?”紀以願攥緊了自己的包,一副抵死不從的樣子。

“這裏也有飯吃,只要有錢,要什麽有什麽。”陸新安開着黑金屬搖滾,嘴裏叼着雪茄,肩膀随着電音吉他和架子鼓營造出的破擦音上下聳動。

“陸總,我要回家。”

陸新安不理她,油門一踩上拐進超車道,在并不算空曠的大馬路上直接飙到一百碼,車窗半開着,冷風刺骨,刮的臉頰生疼。

紀以願吓得尖叫一聲抓住車窗上方的把手,雙眼緊緊閉起,風将她的長發呼呼往後猛撩,她只覺得頭皮都要被掀起來。

陸新安也不打轉向燈,更不減速,游魚般随意切換車道,穿梭在車流之中。

幾番下來,紀以願這幾天無規律飲食的後遺症爆發,胃裏酸水翻湧,直直沿着食道往上沖。

“陸總停車!我要吐了!”紀以願咬牙吼出這幾個字,騰出一只手捂住自己鬧情緒的胃。

陸新安瞥她一眼,拐進最右車道急剎車。

車子還沒停穩,紀以願就扒着車門将頭伸出車窗嘔吐起來。

今天一天她什麽都沒吃,就喝了幾口水,此時吐出來的全是酸水,刺鼻濃烈的味道立刻在車廂蔓延開來。

紀以願佝偻着背,一下一下吐得十分痛苦,雖然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吐得了,但胃部還在痙攣收縮,她只能艱難地幹嘔,眼淚鼻涕齊齊落下,無比狼狽。

她可以在劉思敏的漠視和巴掌下依舊維持自己的微笑,但現在不行,在生理的極度痛苦下,所有矜持統統讓路,就像小清新走進菜市場,才發現生活的真谛與吉他情詩無關,柴米油鹽才是貧窮的唯一慰藉。

而現在,她最凄慘的一面,被陸新安盡數笑納。

衣衫淩亂,涕淚橫飛,要是被狗仔拍到,那真是将苦心經營的形象毀個徹底。

陸新安饒有興致地撐着下巴打量她,興許是覺得自己把她整得太慘了,叢懷裏掏出手帕扔在她臉上,剛好蓋住那張巴掌小臉。

濃郁到刺鼻的香水味一下子湧入鼻腔,紀以願忍不住連打三個噴嚏,這下形象算是毀到十八層地獄去了,特麽還帶個地窖。

“陸——”紀以願羞憤無比,擦完臉剛想罵,忽然想起來自己并不知道眼前這位陸總到底叫什麽名字。

“陸新安。”懶懶的嗓音恰到好處提醒,“陸爵燃的叔叔。”

看着紀以願呆滞到忘了罵人的樣子,又補充一句:“我比陸瑞安小幾歲。”

“小姑娘,睡不到陸爵燃,被他叔叔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你覺得呢?”陸新安十指交叉背在後腦勺,活潑好動的樣子和陸爵燃一個相反,總覺得叔侄兩人的性格和年齡應該互換一下才對。

“你無恥!”紀以願氣得渾身顫抖,咬牙罵道:“我就算得不到陸爵燃,也不會委身于你,你個老男人想都別想!”

“小姑娘,還活在夢裏吶,這個社會有多殘酷,你還沒有見識過。”陸新安伸手挑了下紀以願的下巴,在她暴走前收回手指,“等你見識了一些事情,就會知道,能被我看上,是多麽榮幸的事情。”

“據說你和陸爵燃站在對立面。”紀以願冷冷捂着剛才被摸過的下巴說道。

“小姑娘,我是個有野心的人,得不到弘業,但很快,澄天會是我的。”

“你說什麽?!”

“怎麽,你父親沒和你說?我現在是澄天最大的隐名股東,那老羅頭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不然你以為澄天急着讓你們組合解散做什麽,撈一大筆錢來和我對抗啊,啧啧。”可能是抽多了煙口腔不舒服,陸新安從副駕駛前的抽屜裏摸出一盒薄荷糖,倒出兩粒嚼了。

嘎嘣嘎嘣的聲音在黑夜中聽起來格外刺耳,更別說車子周圍還殘存着她嘔吐物的酸腐味。

“你,你先開車,一邊開一邊說。”

陸新安依言開車,這回車速倒是不快,六十碼平穩開在正常行駛道上。

“澄天現在內部亟待重組,混亂的運營模式是導致公司虧損的主要原因,你仔細想想,澄天除了你們紙鳶,還有別的着名藝人或者組合嗎?”

紀以願漸漸冷靜下來,順着陸新安的話開始思考,半晌搖頭。

還真是沒有。

“我會和你父親聯手,把弘業一點點吃掉。”

紀以願猛地轉頭死死盯住他。

“怎麽,以為我在開玩笑?”

“陸爵燃再厲害又如何,在我看來不過毛頭小子,仗着弘業資本雄厚規規矩矩經營,不盈利有鬼!如果弘業到我手裏,我能讓利潤成倍增長。”

聽見陸新安直言不諱鄙視陸爵燃,紀以願微微蹙眉,但忍不住思索他話裏的真實度和可信度。

“他才活了多少歲,我活了多少歲,我經歷風浪的時候他還穿着開裆褲在家裏玩那些金貴的玩具。他積累了多少人脈,我又積累了多少人脈,我結交的人比他吃過的白米飯還多,他拿什麽和我比?”

陸新安不遺餘力地忽悠着紀以願,向她灌輸陸爵燃之所以成功是因為沒有遇到對手的緣故,見她被自己洗腦得差不多了,眼中流離過一絲恨意,宛如嗜血兇獸。

有些人欲*望之強烈,可以把自己活活憋死,若得不到釋放,幹脆就毀滅一切。

“你結婚了嗎?有孩子嗎?”紀以願把玩着自己的發梢,裝作不經意問道。

呵呵,果然也是個有野心的女人,愛情在她眼裏可以說扔就扔。

“沒有,但是睡過不少,沒有上百也有好幾十。”

“惡心。”

“惡心?我看你之前還對陸爵燃死心塌地的樣子,怎麽,有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還是學武則天來個無字碑?”

“你閉嘴,陸爵燃我一定要得到,而你,陸家叔叔,只不過是合作夥伴罷了。”

到了酒吧門口,紀以願戴上口罩和毛線帽,只露出一對眼睛,因此她淬毒的眼神陸新安沒有錯過。

喲呵,心腸歹毒但頭腦簡單的僞仙女兒,老天爺還真是眷顧他,給他這麽些年蟄伏的的無趣生活以一點補償,看來他要提前想想該給她一個怎樣凄慘的下場。

“合作夥伴?我們可以去床上合作。”陸新安握住紀以願的腰,在她試圖掙紮之前在她耳邊低語:“你一個小姑娘,剛進去就會被盯上,跟着我,乖乖的,叔叔讓你長長見識。”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都要練車,心累。

六號七號盡量更新,會比較困難,因為要模考什麽的【哭】

不過還好,因為終于寫到了真正的愛情【欣慰】

雖然累癱了,但還是摸爬滾打全套求評論求收藏【嘆氣】

☆、第 17 章

問:對于紀以願來說陸新安是什麽?

答:餘生噩夢的開啓者。

——最可悲的是,身為棋子而不自知。

淩晨十二點半,陸爵燃坐在夏翊的床邊,側身将燈光調暗,直至微弱。

喝下一整瓶威士忌,夏翊的頭有些發暈,但砰砰亂跳的心髒告訴她,她在緊張。這種緊張并非來源于陸爵燃的陪伴,而是即将到來的夢境。

陸爵燃見她惶惶不敢入睡,便用一些簡單的交流以試圖舒緩她的情緒。

“圈圈,明天路演結束了,要去吃當地的小吃嗎?”

夏翊狐疑,但聽說這個海濱城市的烤花蛤是一絕,大晚上想想也覺得嘴饞,于是點了點頭,然後又補充一句:“我想吃辣的。”

“聽說海邊的小酒館裏賣的最正宗,吃飽了還可以去海邊散散步。”

陸爵燃刻意壓低的嗓音在灰蒙蒙的房間裏帶着蠱惑人心的沙啞。

酒勁上來,夏翊迷迷糊糊地小幅度眨着眼睛,身旁定定坐着的男人只能看清一個大概的輪廓,旁人說他少言寡語且不近人情,而她所經歷的陸爵燃深情專一,腹黑還悶騷。

思緒漸漸抽離,身體仿佛一點一點墜入虛無,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

【你來說服我了?】

【我已經用事實說服了你,他不是幫兇。】

【這麽篤定?】

【我選擇相信他。】

【所以你喜歡他?】

【是的,我确定。】

【萬一他背叛——】

【他不會。】

長時間的靜默裏,夏翊似乎可以聽到煤氣從打開的閥門中咝咝往外冒的聲音。

【好吧,你贏了。】

【謝謝。】

【若是有天你後悔——】

【嘿,你應該知道的,我有多堅強,畢竟從前我也挺過了十年。】

【美好的破碎往往更殘酷,更讓人難以釋懷。】

【如果破碎了,那我就和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夏翊頓了頓,又補充道:

【不過,你想得美。】

眼皮有些沉重,閉目養神幾秒鐘後慢慢睜開雙眼。

陸爵燃依然坐在床邊,維持着她入睡前的姿勢,一只手撫在她因微側而露出的後背上。

他的眼底血絲密布,但精神尚可,大概也是習慣了熬夜的夜貓子。在陸爵燃看來,偶爾通宵除了讓他看起來略顯憔悴外,并不會帶來更多傷害。

夏翊坐起身,捏了捏他的臉頰,嘆了口氣:“觀察了我一夜?”

“嗯。”

陸爵燃将她拉進懷裏,隔着被子摟在胸前,在她脖頸處種下一片輕吻。

“圈圈,你睡着後,一開始很平靜,但沒過幾分鐘就開始流淚。”

“流淚?是無聲流淚還是哭出聲的那種?”因為被他摟得很緊,夏翊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就像感冒鼻塞了一般。

“無聲流淚,我原本擔心眼淚會流進你的耳朵引起發炎,但還好,你會自覺翻身。”陸爵燃摩挲着她的背,帶着令她安心的力度。

“但你沒哭多久,就停下了,在後來,你開始笑,微笑。”

“花擦,那豈不是很詭異?!”夏翊費力地把脖子往後仰,露出糾結的表情。

“詭異算不上,我倒覺得你是不是做了什麽春夢,畢竟——你笑得挺油膩的。”

油——油膩?!

夏翊瞪着陸爵燃誇張地咧嘴笑,陸爵燃也報以扭曲的微笑。

微妙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轉。

夏翊的手穿過層層被子準确地尋找到陸爵燃的腰,掐住那麽一小撮肉,進行180度的旋轉,動作要慢,且一定要紮實。

“圈圈,我——錯了——嘶——疼!”

夏翊松手,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撂進被子裏,自己則起床梳洗。

看看時間才六點剛過,宣傳活動在下午,晚上又要去吃烤花蛤,上午自然要用來好好休息放松。刷牙的時候覺得肚子餓的不行,含着滿嘴泡沫打電話訂了份早餐,一擡頭就看到陸爵燃卧在床上撐頭看着他,笑得一臉——猥瑣。

好吧其實一點都不猥瑣,反正她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了。

啐一口,結果濺了自己一身泡沫,夏翊悲憤,一扭頭鑽進衛生間把門摔上。

陸爵燃聽着裏面稀裏嘩啦漱口洗臉的聲音,最後傳來一聲咆哮:“你給我睡覺!!!”

惱羞成怒的圈圈,真可愛。

陸爵燃脫了鞋子,和衣卷進被子中,照顧了夏翊一整夜,又集中精力關注她的情緒變化,确實累壞了,沾枕沒多久,便沉沉睡了過去。

夏翊抹完護膚品從衛生間裏出來,就見自家男人睡到天昏地暗的樣子,半張臉陷在被子裏,另外半張臉上倦意濃濃,仔細看眼睛下方還有一圈青紫。

替他脫了襪子,把腳用被子裹好,又把制熱空調打低兩度,還稍微縫了一點窗戶。

換好衣服走到門口,聽到餐車快來到門口的時候推門出去,婉拒了服務生将餐盤送進門的服務,自己端着早餐走回房間。

她特地點了兩杯熱牛奶,一杯用杯罩罩起來,和其他早餐一起放在床頭櫃上空調口下方,讓它不要那麽快冷掉。另一杯自己就着從家裏帶出來的面包一邊吃一邊喝,吃完後拍拍手,拿出《浮香如淚》的劇本繼續研究。

她已經把劇本吃得很透,但有幾個片段她很喜歡,有空就會拿出來反複研讀,揣摩個中角色的心思,亦或是如何用最細微的表情傳遞最深層的情感。

研究完劇本又開始研究下午宣傳會要作的回答,雖然片方都給了固定的模板,但從頭到尾照本宣科總歸不是辦法,又不是只會刻板複制程序的機器,所以夏翊開始在稿子上添添畫畫,看看能不能想出些漂亮的答案。

心情在不知不覺中放松到極點,她從未有過這般的體驗,覺得未來不再是既定的結局,或者即使有着無法改變的結局,過程也不再需要她用脆弱的小身板硬扛。

心中藏着不為人知秘密的人,大多畢生都沒有歸屬感。

因為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夠知曉、理解和擁有完整的他【她】。

交出秘密,相當于交出靈魂。

因為足夠信任,所以必将足夠愛。

陸新安一路上和濃妝豔抹的女子卿卿我我,除了一只手始終握着紀以願的腰外,和她全程零交流。再加上紀以願一副避人耳目的裝扮,又見他身材窈窕,曲線玲珑,暗中男男女女忍不住向她投去打量的目光。

但沒人敢上前搭讪,畢竟陸新安道上的名頭還是很響亮的,就像陸爵燃在商界的名頭同樣響當當一樣。

不過人群中的竊竊私語不曾停下,好幾個曾經紙鳶的粉絲看出了那根本就是紀以願,心中大呼幻滅,女神皮下原來是這樣一副臉孔,心中癢癢地想要拍照片發微博,但陸新安帶着警告的眼神掃過人群,掐滅了騷動者最後一點小念頭。

陸新安領着她坐電梯下到地下三層,一出電梯門是一片安靜到極致的長廊,牆壁上挂滿了抽象的油畫,借着昏暗的燈光可以看到走廊兩側是一個個包廂,雖然門把手上挂着“有客”的标志,但裏面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隔音效果好到逆天。

紀以願知道這個酒吧,幕後老板是誰不知道,但傳說是某個政客的親戚。

消費貴得驚人,一個卡座就要上萬,加上各式高檔酒水和漂亮的小姐,玩一場下來沒有幾十萬根本打不住。

當然這區區幾十萬對紀以願來說不成問題,但她畢竟是公衆人物,這種毀形象的場所,能不來則不來,唯一覺得可惜的是,沒能把夏翊踹進這趟渾水。

若夏翊被忽悠到這裏,與裸着上身的肌肉男來一場糾纏,就一定會被她安排的狗仔拍下照片和視頻,第二天網上一公布,只怕她連哭都沒地兒哭。

紀以願笑得陰森,不留神陸新安回頭用蛇般陰冷的眼神将她釘在原地。

“小姑娘,在我面前不要露出這種算計的表情,就算你心裏算計的不是我,叔叔也會很不爽的,知道嗎?”

中指上戴着的朋克風金屬制品邦邦兩聲敲在紀以願的額角,清脆無比。

“如果有下一次,我就找人輪了你。”

紀以願捂着額頭,雖然眼前的老男人還沒把他的話付諸實施,但他毫不掩飾的欲望,已經一層層撕開她的衣服,讓她心中的黑暗赤條條得暴露在他的面前。就像被人扼住了咽喉,但不僅無力掙脫,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力量和頭腦都相差懸殊。

無奈只得搬出紀佑,同樣的話說多了也心虛,但還是佯作惱怒地開口:“你要是敢這麽做,我爸爸不會放過你的!”

陸新安也不惱,只是涼涼地一針見血:“小姑娘,摸着你的平胸好好想想,你對于紀佑來說,真的是寶貝女兒?嗯?還有為什麽到現在為止,都沒聽你提起過你的母親?”

“小姑娘,你沒得選,要麽乖乖陪我玩,要麽被他們送去給其他人玩死。”

“要是我高興了,說不定就幫你得到陸爵燃。”

“好好想想。”

說完推開包廂,裏面是紅絲絨的長條沙發,和另外兩張單人沙發一起把茶幾圍在中間。

而那茶幾上雖然放了各種洋酒和果品,但被做成暧昧的床型,還是讓紀以願覺得很不舒服,在口袋裏掏了掏,卻發現自己忘了帶包煙出來。

是了,那時的她一心以為是陸爵燃,怎麽可能帶煙在身上。

不抽煙又覺得慌亂和憋悶,男人的煙她又嫌難抽,一時間焦躁起來。

“陸新安,給我煙,我要女士煙。”

陸新安哂笑一聲,将身體陷進柔軟的沙發裏,翹起二郎腿,兩臂撐開搭在沙發靠背上,此番作态,一看便知是這裏的常客。

紀以願環顧四周,發現昏暗包廂裏的許多裝飾品都帶着明晃晃的性*暗示意味,她當然不能承認自己內心在害怕,見陸新安不理自己,便只好用更惡劣的語氣說道:“陸新安,你是不是聾了啊,我說我女士煙!”

啧啧,這性子不行,得磨。

不然總有一天會讓這蠢貨壞了自己的大事。

或者,揪住她的小尾巴,讓她只能乖乖聽話。

陸新安摩挲着下巴,暗自思索。

打火機在手指間靈活地轉動,金屬制的蓋頭一會兒開一會兒關,發出清脆的聲響。

但他還是不回答,拿起一瓶洋酒自顧自打量起來。

陸新安的越是這般捉摸不透的态度,越是讓紀以願不安起來,冥冥之中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紀佑默許眼前這個老男人帶她出門這件事情本身就像是兩人之間達成了一筆交易。

而這筆交易中的貨物,就是她。

她要麽付出忠誠,要麽付出肉*體,而這兩種選擇,其實并沒有什麽差別。

而她是一個明星,這個身份尤其敏感,棋差一招就有可能滿盤皆輸。

想通了其中的彎彎繞,紀以願閉上眼睛深吸氣,再睜眼時奇跡般沒有靠香煙就完成了心理防線的重建。

“陸叔叔,我錯了,對待合作夥伴的态度應該溫柔一點。”

“陸叔叔,如果我乖乖聽話,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忙?”

陸新安滿意地擡眸,臉上笑意漸濃,眼角蜿蜒出幾道深深地溝壑,有着熟齡的英俊。

“小姑娘,你的父親還沒有向我讨福利,你倒是先開口了哈,”用開瓶器撬開洋酒瓶塞,咕嘟咕嘟灌了兩口,一抹嘴,“不過看在你決定溫柔對待我的份上,先聽聽你的要求。”

“幫我拿到《浮香如淚》女一號的角色。”

“小姑娘,你有去做過調查嗎?”

陸新安将洋酒瓶子遞給紀以願,示意她喝幾口。

想到瓶口還沾着年近五十大叔的口水,紀以願感到一陣惡心,下意識便隔開他伸過來的手,怒道:“你想灌醉我對我圖謀不軌?”

陸新安懶洋洋瞪她一眼,從懷裏掏出手機摁了幾下,将屏幕對着紀以願按下播放鍵。

車子剛好停在一盞路燈下,于是她扒着車窗吐到涕淚橫飛的醜陋形象清晰地映入眼簾,吐完後皺着臉縮回車內的一瞬間可以完整地看出她的面部輪廓,稍微放大便可以猜出她的身份。

“不巧,我很喜歡在各種各樣的地方裝針孔攝像頭。”

身心如墜冰窟,遮羞布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揭開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紀以願氣到臉上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但又僵硬到做不出任何表情。

“喝酒,我們好說,不喝,你也很清楚我會做什麽。”

接過陸新安手裏的酒瓶,他的手看起來已經不年輕了,青筋凸起,好在幹淨,迫使自己不去注意瓶口可疑的液體,一咬牙狠狠灌了兩口下肚。

奇怪的木頭氣味占據了口鼻,火辣辣的酒液順着食道滑入胃中,剛剛猛烈收縮過的胃部再次受到刺激,蠕動着帶來一片燒灼感。

努力說服自己,這是個契機,擺脫劉思敏,走上高位的契機。

自己的力量太過渺小,位高權重之人碾死她猶如碾死蝼蟻。

陸新安見她痛快地喝了,倒也不再多做要求,扯着慢悠悠的語調替她答疑解惑:“《浮香如淚》這部電影,和《毒蝶》一樣,最大的投資商都是世光,也就是弘業。就目前反響來看,《毒蝶》的票房破億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裏面最紅的明星莫過于你的那位隊員,夏翊。所以弘業這次投資《浮香如淚》,很有可能是在替新簽約的夏翊鋪路。”

“所以,你,得到這部戲女一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紀以願咬牙:“她夏翊不過是簽了個好的經濟公司——”

“不——”陸新安适時打斷她無腦的臆想,“世光捧夏翊并非她是新人,而是她值得捧。看得出來,她的演技很棒,無論是層次感還是感染力,退一萬步講,就是國民度,也不是你能夠比拟的。”

陸新安的話無疑是給了她兩記響亮的耳光,新修的指甲将手掌心掐出一個又一個的小月牙。

“陸叔叔此言差矣,我才是組合的人氣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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