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吻寒冬 — 第 35 章 輪椅
第35章 輪椅
程香君話裏帶着笑的聲音傳來, 謝款冬聞聲望去,她穿着一條藍白裙子,膚如凝脂, 漂亮的不可方物, 體态優雅, 臉上看不出絲毫歲月的痕跡。
謝款冬懵了幾秒,“媽,你怎麽來了?”
程女士走過來把在床上撲騰的奶茶拎了起來, 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她的額頭, 佯裝惱怒,
“傻孩子,這麽大的事怎麽也跟我們說, 要不是聽寒打電話過來, 我都不知道你受了這麽大的罪。”
謝款冬不想讓她太擔心,擡頭, 讨好似的笑了笑,“我沒事的,其實就是腳崴了, 扭到筋了。”
“古話說, 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這還是小事啊, ”程女士坐在她身邊拍了拍她的手,
她看了眼謝款冬的床,表情忽然有些意味不明,笑道, “聽寒他白天上班照顧不了你,就把我叫過來了。”
她站起身, “起來吃早飯吧,給你炖了骨頭湯,是我從家裏帶過來的,還冒着熱氣呢,要趁熱喝。”
程女士走後,謝款冬看了眼自己的床,咬了咬唇,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程女士是看出來他們在分床睡了吧,一定是看出來了所以才那種表情。
謝款冬洗漱好後,磨磨蹭蹭的終于出了房間,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好幾樣東西,有骨湯,包子,煎蛋,鳕魚腸,小米粥。
謝款冬頭疼似的看了正在盛粥的程香君一眼,猶豫了幾秒,“媽,這太多了,我吃不完,挺浪費的。”
“你跟我一起吃吧。”
她頗為驚奇的看她一眼,把碗遞給她,“這才幾樣,今天的早餐準備的比較草率,你先湊活着吃,明天我照着病人食譜好好準備。”
謝款冬心不在焉的舀了舀粥,她其實能理解程香君,因為如果換了鐘女士,肯定也是把她當成國寶一樣照顧。
一想到這她就忍不住嘆氣,她受傷的事還沒跟鐘女士說呢,肯定也瞞不住。
“款冬啊,你和聽寒……吵架了?”
謝款冬驟然聽到這個問題,頓了一下,“您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我不是有意要幹涉你們的生活,不過來到這看了幾眼,你們現在是在分房睡吧?”
謝款冬咬着筷子,心底暗嘆一聲果然。
她慢吞吞說了句,“唔,不是吵架,是我做錯事了,他在生我的氣。”
謝款冬幹脆把昨天的事說了一遍,一擡頭就看到程女士捂着嘴笑得花枝亂顫,她疑惑,“媽,你笑什麽?”
“哎呀,我笑你們倆呀,都結婚這麽久了,怎麽還跟不熟似的。”
“你也是個傻的,聽寒這明顯是因為你不愛惜自己的生命,沒有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才生氣。”
“你呢,你卻跟他說你是衡量過自己受的傷會更輕,他不生氣才怪。”
“可是,我說的是實話。”
“老師一把年紀,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在我眼前被石頭砸中卻無作為。”
“嗯,媽理解。這事你做的沒錯,我很為你驕傲。”
“只是……面對這種事,你太理性了,從感性上來說,他是你的丈夫,你出了事了他當然會很擔心,甚至可以說是驚慌失措,六神無主。”
謝款冬咬了咬唇,低垂着眼眸,“嗯,是我想的不夠全面。”
“沒關系,你們都還年輕,媽也只能以過來人的經驗給你分析,以後的生活還是要你們自己過出來的,兩個人的生活就是要靠不斷磨合的。”
謝款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嗯。”
“所以……誤會也解開了,你們今晚是不是也該搬回去一起睡了。”
“咳咳咳……”謝款冬猛地咳嗽了兩聲,
程香君趕緊站起身給她抽了張紙,拍了拍她的背,哭笑不得,“怎麽了?這麽大反應,”
謝款冬擺了擺手,還沉浸在那句話帶來的沖擊中,心潮有些不平靜,喃喃,“沒事,沒事。”
程香君倒是看出了點貓膩,意有所指的笑道,“嗯……雖然我還不想這麽早就當奶奶,但是你們要是不小心有了孩子,我也樂意抱孩子。”
謝款冬頭都大了,趕緊把嚴聽寒搬出來,“媽,這事,我還沒和嚴……聽寒商量過呢,不過我們倆工作都挺忙的,暫時沒時間……”
程香君點頭附和,一臉善解人意,“我懂,年輕人嘛,都不想這麽早要孩子,我那個時候也這樣,我生聽寒的時候都28了,
“我理解的,順其自然吧。”
“嗯,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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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謝款冬就一直在房間裏看書,中間接了個譚葉子的電話,她知道謝款冬受傷的事,吵着嚷着要過來找她,急的恨不得幹脆翹班。
結果一聽嚴聽寒的媽媽在這,直接歇了菜,立馬改口說改天再來。
謝款冬無奈笑笑,本來她想說程女士在這譚葉子也可以過來,但轉念一想,她和嚴聽寒的關系也許維持不了多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好答應。
正在此時,程女士穿着圍裙一手拿着鍋鏟推開了門,“款冬,你給聽寒發個信息問他什麽時候回來,飯快做好了。”
謝款冬直接點進嚴聽寒的對話框,他們的對話還停留在昨天,她動了動手指,發出,“晚上回來吃飯嗎?”
想了會,她又發了句,“等你回來,我有話跟你說。”
等了幾分鐘,對面沒回。
而程女士已經端好菜上桌了,她擦幹了手進來,圍裙已經拿掉了,謝款冬從電腦椅上站起身,單腳支着地,“他還沒回信息。”
程女士當機立斷,“那就不等他了。”
“來,我扶着你出去,我們先吃。”她雙手攙着謝款冬,慢慢走出去。
大理石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四菜一湯,都是些大補的食材,且口味清淡。
謝款冬被扶着坐下,程女士開始給她盛骨頭湯,謝款冬看着這一桌子菜,想說沒必要這麽遷就她的口味,因為她記得嚴聽寒和程女士都是吃辣的。
程女士老家是山城的,口味比較重,愛吃辣,嚴聽寒也是随了她的口味。
還沒開口,門口玄關處就傳來開門的聲音,程女士盛好湯放在謝款冬面前,往玄關處走了幾步,“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吃了……你弄這個幹嘛?”
謝款冬聽到程女士疑惑的聲音,回頭望去,嚴聽寒和程女士中間放了一個黑色的……輪椅?
謝款冬盯着它沉默了兩秒,一擡眼發現兩人都以一種難以描述的目光看着她,謝款冬摸了摸臉,
“你們看我幹什麽?”
一分鐘後。
謝款冬雙手緊緊抓着椅子把手,連連搖頭,輕蹙着眉頭,嗓音懇切中帶着一絲驚恐和顫抖,
“我真的不需要坐輪椅,我還沒到殘疾的地步。”
足以看出她的滿心抗拒。
然而她終究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還是被迫坐到了輪椅上。
不得不說他帶回來的這把輪椅,做工精良,坐上去很舒服,尺寸也正好适合她,只是她還不太能接受自己坐在上面的樣子。
嚴聽寒就跟沒事人似的站在旁邊看着她,眼神似笑非笑,氣的謝款冬咬牙默默盯了他好幾秒,她不會翻白眼,只能以此表達她的幽怨。
誰讓他把這輪椅帶回來的!
雖然表面淡定的一批,但是心裏氣呼呼的謝款冬吃完飯就默默推着自己的輪椅回了房間。
剛進房間,背對着的謝款冬單手關門,卻怎麽也推不動,回頭一看,嚴聽寒就現在她身後。
謝款冬就當沒看見,轉回頭推着自己往前走,推了兩下卻沒動,謝款冬手捏成拳,有些無言,“你幹什麽?”
男人推着她往前走,停在小沙發前,彎腰給她固定住,眉梢微揚,“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謝款冬今天跟程女士談過之後,覺得自己确實想的狹隘了,所以她本來想着嚴聽寒回來跟他道個歉來着。
但是現在,謝款冬心裏哼了一聲,眼眸一閃,故意道,“沒什麽,就是……媽說今晚讓我們一起睡。”
她本以為聽到這話嚴聽寒怎麽也得質問兩句怎麽回事,結果,嚴聽寒連眼都沒眨,答應的輕松,“知道了。”
反倒是謝款冬睜大了眼睛,手攥緊了輪椅,“你認真的?”
“難不成你以為開玩笑的?”嚴聽寒忽然俯下身子,手撐着輪椅兩邊,語氣玩味。
謝款冬捏了捏指尖,心亂如麻,還沒想好怎麽回答。
他又忽然出聲,“輪椅你在家用,我不在的時候也不會摔倒。”
“……奧。”謝款冬突然心就平靜下來了。
她抿了抿唇,“那個,對不起,”
“嗯?什麽?”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安全,是我當時沒有考慮周全,我向你道歉。”
謝款冬說完這句話,房間裏陷入寂靜,她能感受到嚴聽寒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良久,
嚴聽寒站直了身子,從鼻腔中哼出一聲笑,“知道錯了就要改。”
謝款冬垂着睫毛,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嗯……”
“所以我們今晚怎麽辦?”她提出靈魂一問。
“……”嚴聽寒也陷入了沉默。
謝款冬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今天媽找我聊了一下,她可能是看出來我們分房睡了。”
嚴聽寒看起來并不意外,應該是猜到了,“嗯哼。”
謝款冬都沒脾氣了,哼笑,“你就不怕她知道我們是協議結婚……然後劈了你嗎?”
“我怕啊,怕死了呢。”他的嗓音懶洋洋的,拉長着尾音,像是情人間的耳語。
他又呢喃了句,“所以……為了你名義上的老公不被劈死,就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