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作又甜 — 第 34 章 你以為那女孩是在和你談……
第34章 你以為那女孩是在和你談……
還有兩天就是跨年夜,商家們的聖誕裝飾都沒來得及拆下,就要換上新年主題的裝扮,城市到處都充滿着熱鬧的節日氛圍。
年末的幾天,大家工作上大多是一半認真,一半認真摸魚,心心念念坐等元旦三天小假期的到來。
趙璟笙忙完了北美分公司上市的準備工作,趕在跨年前回了上京。
趙淮歸一大早就收到了顧筠發來的微信:
--“寶貝,你爸昨晚淩晨落地,今天中午十一點半哦,記得準時回家吃飯。”
還沒來得及回複,趙千初的電話就插了進來。
“趙淮歸!爸回來了你知不知道?”語氣夾雜了一絲慌亂,不是她平日裏冷靜高傲的狀态。
趙淮歸把椅子轉了個方向,對着背後偌大的落地窗,繁華的上京城一覽無餘。
坐在這個位置,有一種将城市踏在腳下的錯覺。
“爸回了,你慌什麽。”他不鹹不淡地說。
趙璟笙自五月去了美國後,中途只回來了兩次,匆匆陪着老婆吃了兩頓浪漫法餐,随後又匆匆趕回美國。
姐弟倆整整半年多沒有見到父親了。
趙千初正在酒店,四周一片狼藉。尤其是床上。
被窩已經整個被人掀翻在了地上,沙發,地毯上有紅酒潑灑的痕跡,以及不明液體幹涸的痕跡。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思考着,對啊,只是爸回來了而已,她慌什麽?
但一想到昨天晚上,她心裏還是虛,是做了壞事之後,怕被人知道的心虛。
“我哪裏慌了?你別亂說。”趙千初壓下語氣,有些愠怒。
趙淮歸淡淡嗤道:“你做了什麽心虛的怕被爸知道,你自己清楚。”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直接戳中了趙千初現在的炸點,她倏地從床上站起來,怒道:“你什麽意思啊趙淮歸!我做什麽了我心虛?”
她就是找個比她小三歲的男孩子談戀愛,昨天還睡了,她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關鍵是,她只知道這男孩是個歌手,藝名叫安年,其他的一概不知…..
心細如塵的她,竟然也沒想過找下面人去查一查。
現在查還來得及嗎??
趙千初一頭霧水。
趙淮歸覺得自從趙千初被人碰瓷後,就徹底中邪了,難道是一個月返璞歸真的鄉村生活把她給搞瘋了?
“中午十一點半,別遲到。”
挂完電話,趙淮歸擡手揉了揉眉心,年末的行程安排一如既往的繁重,他必須在這幾天把所有重要的工作全部做完,不然元旦期間還得來公司加班。
他從前認為加班就跟吃飯睡覺一樣正常,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也想學着偷懶,學着推掉不必要的工作,只想多空出一點時間來,和她待在一起。
也不用做什麽,就陪着她,看着她,就能有一種熨帖的滿足感。
他曾經覺得人一旦與孤獨和解,是會上瘾的,可她比孤獨更讓人上瘾,嘗上一點,就再也不想回到過去了。
趙淮歸想,自己大概是瘋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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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公館。
傭人把餐廳打掃得一塵不染,四周擺放了幾盆新鮮供應的水仙和山茶。
餐桌上擺放好了四份不同樣式的餐具,是按照每個主人的喜好來選擇的。三個廚師從一大清早就起來忙活,一共做了二十道菜。
滿滿一桌子精致吃食,像是一頓酒店裏的團圓年飯。
“爸。”趙千初千算萬算,沒算到過節前的交通能堵成這種傻樣,新買的法拉利根本施展不開速度,陪着千百輛車一塊堵在馬路上,到趙公館時是十一點四十五。
遲了一刻鐘。
“坐下吃飯。”趙璟笙的聲音很冷,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冷,含着久居上位的威迫感。
趙千初很慫地嗯了句。
趙淮歸看了眼趙千初,帶着些嘲笑。趙千初假裝沒看見,坐下後,偷偷在餐桌底下狠踢了趙淮歸一腳。
趙淮歸悶哼一聲,硬生生挨了一記。
趙璟笙當作沒看見兩小孩幼稚的動作,替顧筠盛了一碗乳鴿湯,随後漫不經心問了一句:“最近公司怎麽樣,萬和廣場的項目打算什麽時候動工?”
趙淮歸:“公司一切正常。萬和那邊,初步預計是明年開春動工。”
趙璟笙點點頭,如夜色的眸底湧動着某些晦澀的東西,他沉吟一瞬,道:“和那個女孩到哪一步了?”
趙淮歸眼底驀然一震,聲音冷靜:“哪個女孩?”
他知道,這句話是明知故問。父親既然能說出來,自然是已經把季辭查了個翻天覆地,怕是祖上三代姓甚名誰都了如指掌。
“姓季的。”趙璟笙淡淡道。
場面一瞬間低至冰點。
雖然此刻的矛頭是對準趙淮歸的,但趙千初已經慌到需要靠調整呼吸來平緩心情了。她這事一旦曝光,保準比趙淮歸的更可怕。
爸若是知道了會怎麽做?該不會派人暗地裏把安年給…..
與此同時,顧筠沒有出聲,只是深深看了眼自己的老公。
男人雖然已經四十來歲,可保養得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衰老的跡象,甚至是比年輕時更加英俊。鼻子挺直,眉眼深邃,遺傳了趙家的優秀基因。
灰藍色的手工西裝下是一具健壯的身體,這是常年克制飲食,規律運動的結果。
這麽多年了…..
他還是這樣。
“說話。”趙璟笙加重了語氣。
“爸,為什麽私下查季辭?”趙淮歸擡眼,直視自己的父親。
趙璟笙慢條斯理地剝着蝦,剝好的蝦肉全部整齊的擺放在顧筠的碟子上。
“她跟着你之前,全季盛世負債十三個億。八月二十五號起,先後融資三次,總金額十五個億八千三百萬,不到四個月,季家起死回生。”趙璟笙接過傭人遞來的熱毛巾,将弄髒的手指擦幹淨,“還有你私下投資了黎家的溫泉酒店,為了誰,你自己清楚。”
“你不會蠢到認為她是在和你談戀愛吧。”
毛巾被主人輕巧扔擲在桌上,像一滴水,濺入大海,尋不出任何波瀾。顧筠捏着勺子的手,顫了瞬,纖長的羽睫垂着,壓着一片鴉色的陰翳。
趙淮歸沉默半晌才平靜地開口:“我的事,不用其他人操心。”
她為了什麽,他不知道。
可從一開始,是他先對她起了念想,也是他,把她誘入了這場局。
更何況,季辭從頭到尾都沒有向他開口要任何東西,所有的,錢亦或是喜愛,都是他自願給的。
“爸,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季辭和我在一起不是為了我們家的錢。就算是為了錢又如何?我供的起她。”
也沒多想,也許是想把心底那些不确定的想法壓下去,趙淮歸脫口而出。
他父親的手段有多冷血無情,他再清楚不過。當年為了把顧筠從自己大哥手裏搶過來,生生硬吞了大房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從此,大房一蹶不振。
若是他要對季辭出手,不用一天,季家能在上京城消失的幹幹淨淨。
“爸,別動我的人。”
趙璟笙看着自己兒子,這和他如出一轍的面容。
他無聲笑了笑,沒接話。
一頓飯吃下來,四個人心思各異。趙千初全程裝死,只吃離自己最近的菜,可偏偏離她最近的兩道菜…..
一道清炒百合西芹,一道香菜牛肉。
香菜!西芹!
她聞着就想吐。
趙淮歸吃完就借口先走了,徒留趙千初一人苦哈哈地坐在這。
“袁姨,把小姐面前的菜換成這兩道。”趙璟笙指着一盤鮑魚炖鵝掌,以及一道蟹黃焖豆腐。
趙千初說了句“謝謝爸爸”,随後繼續埋頭吃飯。
午餐過後,顧筠去了花房給花澆水。整頓飯,自趙璟笙的那句“你不會蠢到認為她是在和你談戀愛吧”之後,她就再也沒說過話。
趙璟笙察覺到自己妻子有些不對勁,後腳跟着顧筠進了花房。
冬日時節,玻璃花房內種滿了各色的鮮花,繁花似錦,仿佛萬物生長的春天。
“筠筠,心情不好?”
顧筠停下澆水的動作,回頭,看着她如天神般俊美無俦的老公,她柔柔道:“是因為那女孩的家世不夠好,所以你不同意嗎?”
趙璟笙:“我說了,是她心機頗深,這種女生不适合我們兒子。”
若趙淮歸是個良善溫潤的孩子,他或許會同意一個有手腕的媳婦,但他的兒子,他清楚。
想得到的東西,可以不計任何代價,想毀掉的,同理。
顧筠搖搖頭,語氣依舊溫柔,卻多了一股韌勁:“當年,我父親因為破産差點跳樓自殺。我走投無路了,只能來找你,你那時是不是也覺得我心機頗深?”
妻子忽然的強硬讓男人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沉默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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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季辭和姜茵茵在逛商場。
“我這幾天老是做噩夢。白天眼皮還莫名其妙的跳,你說我是不是要去廟裏拜一拜?”季辭捂着眼睛,從試衣間裏出來,身上是一條魚尾裙擺的小禮服,胸口處有幾片羽毛圖案的刺繡。
姜茵茵:“右眼還是左眼?”
季辭指着自己的右眼:“你看,現在就在跳。”
姜茵茵大驚失色:“右眼?右眼是跳災啊寶貝!”
季辭心裏害怕極了。
災?什麽災?
試衣服的心情頓時沒了,她心不在焉的讓sale把她剛剛試的兩件裙子包起來,刷卡的動作也少了歡快的節奏。
出了店外,姜茵茵拉着她胡亂轉,季辭的右眼還是一直再跳,她雖然不封建迷信,但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還是沒忍住,又問:“真的跳災?”
姜茵茵噗嗤笑出聲:“拜托!這種瞎子算命都不會說的話,你還真信啊?”
季辭呼出口氣,剛想說那還好還好,姜茵茵忽然一臉嚴肅:“你是水瓶座吧?”
“是啊….”
“跳不跳災我不懂,但你最近水逆我能确定。”
“水逆?誰說的?”
“微博上星座大v說的。”
季辭:…….
“所以,你需要搞點實用的東西消災解禍。”
季辭還是來了點興趣,問:“什麽東西……”
姜茵茵揚手一指,季辭順着她的手看過去,是一家情/趣內衣專賣店。
季辭:“???”
姜茵茵:“買一套,穿上,晚上去拜一拜你家大佛,讓他保你水逆無憂。”
季辭:“???”
最後,季辭就這樣被姜茵茵拖進了那家店,鬼使神差的買了四套情/趣內衣。白色的,粉色的,紫色的,還有趙淮歸喜歡的…..
黑色。
回家的路上,季辭都不敢打開那個粉色的袋子,總覺得提着這袋子,四周的人全在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她把袋子懷揣在外套裏面,迅速跑回家裏,沖進自己的衣帽間,把袋子匆匆擱在了包架的最上層。
一排各色各樣的名牌包,因為袋子的突然加入,變得有些擠。放在最邊上的那個圓形晚宴包,被擠到了架子邊緣,只需輕輕一動,就會跌落。
季辭沒有注意這些細節,只是紅着臉從衣帽間出來。
想到那幾套睡衣,又想到某人在車上對她放的狠話….
她心跳的好快,紅撲撲的臉蛋甚至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她撈起手機給趙淮歸撥了一通電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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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季辭的電話時,趙淮歸正從車上下來。
今晚是一個朋友的生日宴,地點設在城北的一處私人會所。會所的位置極其隐秘,車子開入一條古巷,往裏走還要再轉兩道彎。
進去後,撲面而來一股紙醉金迷的氣息。
暗色的燈光裏,有許多穿着制服,戴着面具的少女穿梭其中,她們都是今晚的侍應生。
“剛到,我坐一會兒了就走。”
“那你不準看其他的漂亮小姐姐哦,只準看我!”
電話裏是女孩嬌軟的聲音,嗲嗲地,透過手機屏幕,徑直穿過男人的耳朵,酥得人頭皮發麻。
趙淮歸還是扛不住她這般說話。
他壓低聲音,冷聲說:“有本事別在電話裏勾引我。”
季辭咯咯笑出聲,把頭埋進枕頭裏,壓抑着令人臉紅心跳的哼唧:“哥哥…..我餓了…..”
趙淮歸臉色很黑。
臉部線條繃緊,喉結正在以錯亂的節奏滾動。
“是不是昨晚沒被c夠?”
“……..”
呃…..
季辭拿手機的手莫名顫抖,被他快要吓死了。
這人說話!能不能正經一點呀!
“拜拜!趙公子!您開開心心參加生日party!我告退了!”季辭吓得飛速挂掉電話。
趙淮歸聽着電話裏的忙音,啞然失笑。
他邁步往前走去,黎栎舟他們在二樓的包廂,一樓也坐了不少人,現場有DJ在打碟,場子裏很熱。
“我告訴你!我表姐現在就是這個!”一個喝得半醉的年輕男人對周圍的幾個朋友比着大拇指的手勢。
“人以後就是趙夫人,趙家少奶奶!趙二公子都知道吧!那以後就是我姐夫!”
一旁有人接話:“那季辭真是你表姐?”
“那當然!”
“可我聽說,是趙老板追的你姐姐?不是還下了一個億的賭注嗎!”
年輕男人又吹了一杯酒,用神神秘秘的聲音說:“噓!我就告訴你們哥幾個啊….”
“那賭局算什麽,半個月以前,趙老板都還不認識我姐,我姐家的公司不是、不是出了點小問題嗎….”
“季辭跟我爹放話,說她幫我爹搞定趙老板,我爹就給她融資給她萬和附近的地!我表姐說要拿下誰那就是分分鐘的事!趙老板那樣的人物,還不是乖乖當我姐的裙下臣!你看,上頭本來還說要查我們銘達的,就我姐一句話,還不是沒查…..”
一句話沒說完,忽然,一杯酒從天而降,潑在了他頭上。
“媽的!是誰潑老子?別被我….趙、趙老板?”
陡然間,對上趙淮歸深冷如霜的眸子,年輕男人一個激靈,酒全醒了。周圍的一群年輕公子哥都緊張地站起來,不敢說話。
場子裏,只剩下吵鬧的音樂聲。
那雙深邃的眼睛,仿佛從寒冬臘月的凍湖裏撈出來,淬滿了紮手的冰渣。
“姐、姐夫….”年輕男人用手抹了一臉的酒水,谄媚地笑着。
“再說一遍,你剛剛說的。”趙淮歸淡淡開口。
想到剛剛自己失言,年輕男人忽然膝蓋一軟,就這麽直直跪在了沙發上,“我、我胡說的,我該死!我喝多了亂說話…..”
趙淮歸不再看他,只對身後的文盛吩咐:“把人帶上來。”
說完,他一言不發地上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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