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很好吃 — 第 19 章 (1)
宋栀栀背過手去, 将衣櫃的門關上了,這個狹小的空間裏瞬間陷入黑暗中。
江影的背抵在衣櫃的另一邊,他平時穿的襯衫與外套被兩人擠到一邊, 宋栀栀頭頂上那朵小小的栀子花散發出淺淺的芬芳。
即便江影無法移動自己的身子,但他依舊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宋栀栀貼着他的身體微微顫抖。
她平時一向平穩清淺的呼吸也變得亂了起來,并不是因為別的原因, 而是因為害怕。
血族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來者的敵意,在江影所住的這棟樓外逡巡的那五個人比一般人類還要更強,他們可以輕易地殺死宋栀栀。
所以宋栀栀理所當然地認為江影也會栽在他們的手上。
在搜尋江影蹤跡的那幾人靠近這個房間的時候,宋栀栀更加害怕了, 她的手顫抖着攀上江影的肩膀。
但即便是在她極度害怕的情況下,宋栀栀卻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帶着江影一起躲了起來。
江影知道,如果宋栀栀想走, 可以把他丢在這裏, 然後輕松地從這幾人眼皮子底下溜走, 雖然打不過,但逃跑對宋栀栀來說輕而易舉。
感受着少女顫抖着的冰涼雙手貼在他的肩膀上, 江影的氣息略微松懈,他竟然沒有選擇馬上殺死這五名入侵者, 而是放任他們走了進來。
宋栀栀可以帶着他一起隐藏起來,而細心聆聽這幾人的動作, 或許可以推測出他們的來意與背後的勢力。
江影眼睫微垂, 紅眸眯起,他看着宋栀栀。
不斷有來自那五個人的精神力探測過來,入侵的五人小心地提前排查江影的位置,本來屬于旁人的精神力會擾亂正在養傷的江影, 但宋栀栀的身體就像一個信號屏蔽儀,完全把他們的精神力阻隔在外。
江影看到宋栀栀的腦袋低了下來,埋在他的頸間,微涼的呼吸拂過他的耳邊。
此時的宋栀栀在聽到門外腳步聲的時候,一直在心中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她不知道江影從哪裏惹來的這些仇家,但她不能抛下江影不顧。
宋栀栀施展自己的能力,将她和江影的氣息完全掩蓋,多帶一個體型比她更大的人類隐藏起來,對她來說是超負荷的挑戰。
在幽暗的空間裏,她的額上滲出汗水,從臉頰側邊滑落,滴在了江影的黑色襯衫上。
江影被這微微的涼意一驚,此時宋栀栀已經更貼近了些許,她的手臂仍在顫抖着。
門外的五位入侵者根本沒能發現就在他們十米之內的江影與宋栀栀,他們甚至以為江影并不在莊園中。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為了獲取更多的信息,他們大着膽子推開了江影的房門,趁江影不在,他們或許可以在他的生活空間裏找到一些秘密。
開門的聲音細微,但還是清晰地傳入了宋栀栀與江影的耳中。
江影還好,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現在很是平靜,反而是宋栀栀緊貼在他胸膛上的身子更加有存在感。
而宋栀栀聽到入侵者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跳聲越來越快,随之而來的是她施展隐匿能力時急劇消耗的能量。
她忽然覺得有些餓了,而美味的食物就在咫尺之間。
宋栀栀輕輕吸了吸鼻子,她盯着江影的脖頸看,視線沒有移開。
此時,門外幾人的說話聲驟然響起:“江影今日怎麽會不在莊園中,難道長官的推測是錯誤的?”
“我們已經用精神力探測了幾個來回,如果江影沒有行動能力,那麽再怎麽樣都被我們找到了,如果江影可以出手,我們現在或許已經死了……”另一名手下低聲說道,“所以他不在莊園裏的可能性很大。”
“正好,趁他不在,我們正好搜集有關他的資料。”另外幾人提出建議。
如果他們可以活着出去,今日的收獲非常豐厚。
江影靜靜地聽着,仗着宋栀栀帶着他一起藏了起來,他們根本不可能發現他的蹤跡,他已經開始思考他們口中的“長官”是誰。
入侵的沒能從江影的房間裏找到有關他的信息,因為屋內所有物品的開啓都需要江影本人的同意。
他們有些挫敗,但也不敢在同一個地方久待,便走出這個房間,去往隔壁。
不明情況的宋栀栀越來越緊張,她的能量即将耗盡,而這幾人還沒有離開。
她攀着江影的手指微微下陷,指尖發白,呼吸聲急促。
感覺到了她的異常,江影卻無法出聲或是用動作告訴她并沒有危險。
他已經獲取到了想要的信息,所以江影準備釋放精神力将入侵的五人直接絞殺。
就在他閉上眼,準備行動的時候,一直緊緊抱着他,呈保護姿态的宋栀栀卻扭過了頭。
她的發絲掠過他的臉頰,在這般寂靜狹小的空間裏,觸感變得更加敏銳,江影的呼吸亂了半分。
宋栀栀在心裏想,現在是危急時刻,如果她沒能保護好江影就糟糕了,所以現在為了維持自己能量輸出,她偷偷地……補給一些,也是沒有關系的吧?
她如此想着,便将腦袋靠了過去,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江影頸側的那個黑色兔子印記。
宋栀栀的舌尖是涼的,微微濕潤,就如此貼了上來。
江影的身體驟然間變得僵硬,在身體無法移動的情況下,所有感覺都被無限放大。
他甚至聽到了宋栀栀吞咽口水時發出的“咕嚕”聲。
宋栀栀好想咬一口,但她知道這樣不禮貌,所以她只是輕輕舔了一下。
她伸出手,對江影輕聲說道:“可……可以咬一口嗎?如果可以的話,你就眨兩下眼睛,我好餓,需要能量來隐藏我們兩個人的存在。”
宋栀栀的手掌貼到了江影的臉頰上,把他的雙眼蓋着,在這樣黑暗的環境中,蒙上眼與不蒙上眼沒有區別。
在她的掌心下,江影高挺的眉峰與鼻尖尤為突出,而他的長睫停頓在她的掌心,輕輕刷着,非常癢。
江影知曉了宋栀栀的意思,他眨了兩下眼睛,長睫兩次在宋栀栀的掌心掃了過去。
憋了好久的宋栀栀獲得他的同意之後,這才埋首嗷嗚一口咬上了那兔子印記,鋒利的尖牙将他的肌膚劃破。
她舌尖輕輕抵着那傷口,等待着她感受到的痛楚褪去,而後才慢慢吮吸着鮮血。
宋栀栀身體的能量逐漸被補充,而原本将兩人身形隐匿的無形能量都快消失不見,這會兒又重新将兩人籠罩起來。
江影分出一點注意力鎖定還在如無頭蒼蠅一般亂竄的入侵者,而大部分的注意力還在宋栀栀身上。
他無法動彈,身不由己,這讓他更加覺得自己仿佛真的成了宋栀栀的獵物。
弱小的、可愛的血族依舊在享用着她的強大獵物。
宋栀栀以為江影不會注意這些細節,所以她偷偷多喝了一點點,并且安慰自己這都是為了保護他。
江影哪裏會不知道宋栀栀咬他的力度比上一次重了半分,那力度就像情人間的深吻,非要在對方身上留下些印記來。
宋栀栀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顯然美味的食物撫慰而來她,她緊張的神經放松些許,安心享用起自己的食物來。
而門外的幾位入侵者已經準備闖入宋栀栀的房間,江影自然不會再讓他們走進。
驟然間,一直隐而不發的強大精神力撞上五人身影,摧毀他們的防禦,僅僅一秒鐘的時間,這五位足以稱得上是人類強者的入侵者已經仰面倒了下去,他們臨死之前都沒有明白為何江影能夠如此完美地把自己隐藏。
只是很不巧,他們倒下的位置不太對,從樓梯上滾落下去,發出聲響。
這讓神經極度緊張的宋栀栀馬上吓得從江影的身上彈了起來,當她的唇撤離他的脖頸,尚未痊愈的傷口細細地流淌下鮮血。
宋栀栀手忙腳亂,卻不敢動作幅度過大,她的食指撫上江影脖子上的兔子印記,幫他把傷口治愈。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一直落在她耳中的腳步聲與風聲已經消失了,寂靜得可怕。
宋栀栀驚恐說道:“發生什麽了?”
她當然沒指望江影會回答她,她只是在自言自語。
“要不我們還是躲着,等明天警衛來了再看看?”盡管外面發生了異常情況,但宋栀栀不敢出去,她又重新縮回了江影的懷裏,依舊在帶着他一起隐藏身形。
宋栀栀就這麽抱着江影躲了一整夜,由于中途喝到了血,所以她的能量充沛。
在不久之後,她靠在江影的懷裏睡着了,就在衣櫃裏,即便她進入了睡夢中,但她身邊無形的能量屏障還是展開,将她和江影一道籠罩在其中,現在就算無數個人從衣櫃旁經過,也不會發現衣櫃裏有一個人和一個血族。
直到太陽升起,來到第二日的早晨,江影這才恢複過來,他懷裏的宋栀栀沉沉睡着。
江影攬着她的腰,原本準備抱着她走出衣櫃,但是他把衣櫃打開一條小縫之後,又重新關上了它。
因為此時他向陽的房間裏非常明亮,灑滿清晨的陽光,昨晚事出突然,江影沒來得及将他房間的窗簾拉上。
直接拉開衣櫃門走出去,陽光或許會傷害到宋栀栀。
于是,江影沉默地繼續靠在衣櫃裏,懷裏抱着個宋栀栀,他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好在他的身上還有個手機,正好江影今日也要命人來将樓下那五個屍體處理。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警衛廳廳長路宇的號碼,卻發現身處宋栀栀身邊,在她展開的隐形能量罩之下,連手機信號都被屏蔽了。
好在宋栀栀這個能量罩的範圍不大,江影把手機開了免提,長臂一伸,将手機拿到離宋栀栀遠一點的地方,這才将電話打通。
“執政官大人,有什麽事嗎?”路宇剛到辦公室,他接了電話,爽朗的聲音傳來。
“昨晚有人入侵我的莊園。”江影言簡意赅,陳述情況,“一共五人,有人在背後指揮。”
“執政官大人,您……”路宇當然知道江影昨晚是什麽情況,他的語氣擔憂,“您昨晚?”
江影修長的手指下意識地把懷裏的宋栀栀頭發絲梳順,柔軟的發絲從他的指縫間滑過。
“我沒事。”江影繼續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宋栀栀的頭發,“其中四個人已經被我殺了,留了其中一人的性命,你可以帶走審問。”
此時,他的手一不小心摸到了宋栀栀腦袋頂上的小小栀子花,指腹撫過着柔軟的花瓣,戀戀不舍地停留片刻。
沉浸在睡夢中的宋栀栀嘤咛一聲,她的身子微顫,往江影的懷裏縮了一點,她閉着眼,說了句夢話:“你……壞東西……”
江影的手機收音功能很強,再加上他已經開了免提,所以宋栀栀的聲音清晰地通過手機傳到了路宇耳中。
路宇:“!”瞧我聽到了什麽,這是個女孩子的聲音吧?
不會吧不會吧江影居然也能有女朋友?
他既緊張又興奮,說話的語氣暗含八卦之意:“執政官大人,您昨晚不是一個人啊?”
“是我一個人。”江影的手從宋栀栀腦袋頂的栀子花上離開,他也不算說謊,因為宋栀栀根本不是人類。
即便他的聲音在路宇聽來淡定又平靜,但在黑暗中,他的面龐還是微微地紅了起來。
“過來把人處理了。”他正色,用命令式的語氣掩蓋自己些許的害羞。
路宇覺得江影在騙他,但他也不敢繼續問下去,只是懷揣着八卦之心,帶了幾名心腹部下,趕到了江影的家中。
江影已經提前利用屋子裏的中控系統為他将門打開,路宇推開門,先是看到了從樓梯上滾落的五具——不,四具屍體,其中還有一人被留了一絲氣息方便審問。
路宇命人将他們擡了下去,擡頭偷偷打量了一下江影的客廳。
好家夥,江影果然是在騙他,這樓下客廳的茶幾上還有一杯喝了一半的奶茶,江影平時喝這東西麽!
身為警衛廳廳長,路宇的觀察蛛絲馬跡的能力非比尋常,遺落在沙發上的花朵形狀發繩,空氣裏淡淡的栀子花香,還有書桌上打開一半的古董偶像劇錄影帶,都昭示着江影的家中不止他一個人。
江影——尊敬的執政官大人他……他他他居然金屋藏嬌!
路宇面上露出震驚之色,他實在難以想象如江影這般冷硬的人怎麽與女朋友相處,他這個人看上去就活該單身一輩子。
就在他在內心吐槽自己頂頭上司的時候,江影的電話又撥了過來。
“來二樓。”江影要路宇順便幫他把窗簾拉上。
路宇驚訝:“您在家裏?”
“嗯。”江影淡淡地應了聲。
路宇原本輕松走着的步子立馬頓了下來,他的神情忽然變得驚訝又害怕:“可是我根本……根本沒有感應到您的存在。”
就算是江影,在如此近的距離之內,他應該也能發現他的存在。
但是從始至終,江影都仿佛在這個屋子裏隐身了一般。
江影聆聽着不遠之處路宇身體傳來的緊張心跳,他一手抱着宋栀栀,一手拿着手機,極輕地笑了一聲。
“怎麽,找不到我?”他的語氣暗含一絲得意,路宇之所以沒能發現他的蹤跡,都是因為現在還躺在他懷裏睡覺的宋栀栀。
“執政官大人,這是您新開發的能力嗎?”路宇興奮了,直接跑上樓去。
“不是。”衣櫃裏的黑暗中,江影的唇角微微挑起一絲極淡的弧度。
“哦哦哦……”路宇雖然好奇,但不敢多問。
他來到二樓,正準備徑直走向主卧,卻被江影叫住了。
聽他的腳步聲,江影知道他走錯了,便提醒道:“書房左邊的那一間。”
路宇聽了指引,推開了房門,房間裏還是一片平靜,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直到衣櫃裏的江影聲音與手機裏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傳來,路宇才發現江影一直在他身後的衣櫃中。
“把窗簾拉上。”江影對路宇說。
路宇不明所以,但還是走上前去,把厚重的窗簾緊緊拉上,房間裏陷入黑暗,他順手開了燈。
确定陽光照射不進來之後,江影這才将衣櫃門推開。
路宇站在窗邊,看着江影抱着一個白裙長發、頭上還有朵小花裝飾的女子走了出來,目瞪口呆。
這這這,這是什麽情況?
而且此時的江影一向一絲不茍的衣襟略微散亂,黑襯衫上有被宋栀栀揪出的幾道褶皺。
路宇哪見過這場面,按道理這樣的江影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他的想象中。
路宇呆住了,江影卻氣定神閑,他抱着宋栀栀,瞥了路宇一眼。
“執政官大人,您……”路宇覺得他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他不确定這到底是情侶之間的小把戲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麽……不過江影昨晚不是因為養傷不能動麽……這……
但是江影現在脖子上那個兔子形狀的印記尤為惹人注意,由于他平日衣飾嚴整,所以路宇根本沒辦法想象,像江影這般冷峻的人脖子上居然會有一個這麽可愛的紋身。
他的目光落在了江影脖頸的印記上。
注意到路宇的目光帶着震驚之色,江影這才發現發現他衣領上的扣子是被解開的,那個古怪的兔子印記也被他看到了。
他倒也淡定,只是俯身将宋栀栀輕輕放到床上——她真的很能睡,說話的動靜這麽大都沒将她吵醒。
“這個印記是怎麽回事?”路宇太好奇了,以至于他将自己心中的疑問一不小心說了出來。
“她喜歡。”江影随口答道,他将被子給宋栀栀拉上。
路宇瞬間腦補了一個因為女朋友喜歡所以江影特意去紋了兔子紋身的故事,他馬上把江影活該單身一輩子的刻板觀念抹去,現在他覺得江影活該有個漂亮女朋友。
他輕咳一聲,瞬間對江影充滿了崇拜,他想有空找江影取取經,讓他傳授一下找女朋友的經驗。
江影起身将扣子扣好,衣服拉平整,對路宇揚起了漂亮的下颌。
“去書房。”他對路宇說道。
昨晚的突發情況,還有很多細節需要與路宇商讨。
江影把燈關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宋栀栀,将門給帶上了。
他領着路宇來到書房,房間裏的落地窗通透,陽光把寬闊的內廳照得明亮。
江影徑直走到書桌之後,路宇的目光在書房裏打量了一圈,最終視線落在了距離江影書桌不遠處的雲朵沙發,這柔軟可愛的玩意與整個嚴謹古板的書房裝修格格不入。
路宇覺得坐這個沙發肯定很舒服,于是他走過去,準備一屁股坐下。
結果剛蹲下去,他便被江影叫住了:“這個不能坐。”
路宇的身子尴尬地停頓住,江影把一個木制高腳凳拖了過去:“坐這個。”
坐上這個高腳凳,路宇覺得他像被審問的犯人,遠遠沒有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舒服。
話說那個沙發,不會是江影他女朋友的專座吧?難怪不讓他坐……路宇開始瘋狂腦補。
注意到路宇的注意力不集中,眼神飄忽,江影啓唇,用冰冷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說正事。”
“是。”路宇挺直了脊背,嚴肅說道。
江影的記憶裏極佳,即便昨晚還有個宋栀栀在他懷裏動來動去,他還是那入侵五人的對話完整複述了下來。
路宇有些驚訝:“昨晚他們也沒發現您就在房間裏,敢這麽說話?”
“你尚且沒有發現,他們如何能知道?”江影的指關節敲了敲桌子,反問道。
“執政官大人,您開發的這個新能力倒是挺有用,不知是否有意向把它應用到我們警衛廳上下……”路宇突發奇想,提議道。
“不行,不可以。”江影馬上拒絕,語氣冷了下來,因為這實際上是宋栀栀的能力。
路宇識趣地閉嘴。
“照他們的對話來看,這五人背後還有人。”路宇摸着下巴分析,“他們知道朔月日這天莊園布防稀疏,并且他們或許從一些細節上推測出這一天對您來說可能是實力削弱的日子。”
“從剩下一人的口中應當問不出什麽。”江影的紅眸微眯,“入侵莊園打探五人的死亡,對于他們的‘長官’來說,就已經是一個有用的信號。”
“我會順着這五人的行動軌跡與背景查下去。”路宇點了點頭說道。
暗中想要對江影所掌控的政府發起挑戰的人很多,但如此有組織的勢力,還是第一次出現。
“收複的衛星城中的平民我沒有對他們下手。”江影陳述事實,“這其中難免殘存衛星城原勢力的部下,還有餘毒未清。”
“我也想到了這個……”路宇皺起了眉說道,“在魇月森林裏抓獲的那些人,他們一口咬定其中一人是他們的長官,但他們的裝束完全一樣,或許當初衛星城的首領已經逃了出來。”
“慢慢篩查便是。”江影低頭喝了一口咖啡,面容淡漠平靜,并未緊張。
這個時候,路宇身上傳來有新消息到達的提示音。
“應該是有關那五個入侵者身上的線索暫時整理出來了。”路宇摸出口袋裏的便攜電子設備,“我現在看看。”
“嗯。”江影應了一聲。
“啊……”路宇翻看了一下,語氣陡然變得嚴肅起來,“執政官大人,那五人身上沒有能夠展示他們身份的線索,但都配備一個全新的電子屏蔽儀。”
“這個電子屏蔽儀能夠抵擋精神力的探測,他們就是憑借這個小玩意潛入莊園之中。”路宇冷靜說道。
“什麽?”江影馬上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子壓迫力極強,“這個能力效果……”
“是,很像您今天……”路宇對着江影點了點頭。
“您可以去警衛廳确認一下是否同源嗎?”路宇問道。
“改天把搜出來的電子屏蔽儀給我。”江影拒絕了,他不會直接帶着宋栀栀去警衛廳,因為他還記得宋栀栀上一次被靈祁城中警衛追着,身上受了傷。
“好。”路宇點了點頭,“我們研究完工作原理,在市場上尋找同類産品對比之後,就将電子屏蔽儀移交給您。”
江影點了點頭,答應了路宇。
“此事有些棘手。”路宇坐久了,有些不舒服,在高腳凳上扭了扭身子,“執政官大人,您應該知道下個月與我們靈祁城比鄰的江宜城會派出代表拜訪我們靈祁城。”
“靈祁城與他們城市大小摩擦不斷,此次拜訪之舉,或許是一個和平的信號。”路宇摸着下巴說道。
“不想與他們開戰只是因為會有民衆因此死傷。”江影沉聲說道,“江宜城這兩年節節敗退,他們想求和。”
“他們代表拜訪靈祁城,好好接待便是,以和平為先。”江影對路宇說道。
“是。”路宇鄭重答應了下來。
“就是怕暗中的勢力從中作祟。”他的語氣擔憂。
這一次有人入侵江影所居的莊園,讓隐藏在黑暗中的敵對勢力浮出水面。
“黑暗中的鼠輩,翻不出大浪。”江影擡眸瞥了路宇,“但也不能掉以輕心,抓緊排查可疑人員。”
“好。”路宇将他這次與江影的會面當成一個小會,把江影發言中的關鍵點全部記錄下來。
“若有情況,我馬上報告。”路宇對江影點了點頭,告別離開。
他剛走到門口,江影的聲音又響起。
“等等。”江影方才想起一件事,“你留一份出警記錄給我。”
一般有靈祁城的居民報警,警衛廳派人上門之後才會留下一份簽過字的出警記錄,江影他……他要這個做什麽?
路宇搞不懂江影,但他還是轉過身,用江影書房裏的打印機打印了一份出警記錄。
“家庭地址寫哪裏?”路宇的筆鋒在紙面上停頓,“靈祁城執政官宅邸嗎?”
“寫靈祁城中心街道,門牌號零零一。”江影教路宇如何寫。
這麽乍一看,倒真的像個普通人的住址。
“電話號碼寫您的?”路宇問。
“寫。”江影說。
“警情寫什麽?”路宇覺得這件事超出他的知識範疇。
“不明人員非法入室,盜取他人機密信息,不慎從樓梯跌落,已被帶走。”江影早已想好說辭。
“還能這樣?”路宇震驚,他算是知道了身為一名城市執政官需要的語言藝術。
他的筆唰唰唰地寫完,最後蓋章的時候,他聰明地沒有使用他警衛廳廳長的章,而是用了普通的章蓋上。
江影把這份報告收好,這才放路宇離開,他今日沒有去往政府,只留在家中辦公。
待宋栀栀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她在床上猛然睜開了眼睛,雙手朝前撲騰了一下,卻沒抓到江影。
她馬上從床上坐了起來,發現她已經不在衣櫃裏了,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床上。
宋栀栀确信她在實在撐不住睡着之前,沒有将自己的隐身屏障撤下來,所以現在應該是危機解除,江影可以動彈之後把她抱到床上睡覺了。
她松了一口氣,這才分出心神環顧四周,這麽一瞧她才發現她竟然不在自己的房間裏。
江影抱着她出來之後,順手把她放到自己的床上了。
宋栀栀盤腿坐在床上,撓了撓頭,她就說她怎麽會覺得睡夢中的味道那麽好聞,原來她四周有屬于美味食物的氣味。
她不知道昨晚到底是什麽情況,只能想辦法去問江影。
本來這個時間點,江影還沒到家,結果剛走出門,宋栀栀便看到江影的書房下門縫裏漏出的燈光。
他居然沒去上班!宋栀栀在心裏想道。
還沒等她敲響房門,江影冰冷的聲音便在門口響起:“進。”
宋栀栀推開門,走了進去。
江影的書房右上角放着一張紙,是出警記錄單,他擡眸安靜地看着宋栀栀,問了一個沒有任何用處、語氣卻頗為關切的問題:“醒了。”
宋栀栀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腦袋上頂着的小栀子花順帶跟着晃了晃——這讓一直盯着她看的江影想到了今晨他不小心碰到這朵花時宋栀栀那又甜又膩人的反應。
“醒了。”宋栀栀走過來,坐到屬于自己的雲朵沙發上,“你後來沒事吧?”
“沒事,後來他們沒動靜了。”江影神色如常,冷靜說道。
“那他們人呢?”宋栀栀連忙問道,“他們是誰,來做什麽的?你是不是惹上什麽仇家了,我是不是要想辦法帶你逃跑了?”
“沒有。”江影把宋栀栀一連串的疑問堵了回去,“我告訴警衛了。”
他嘴裏的“告訴警衛”指一個電話把警衛廳廳長叫過來給他拉窗簾,順便再開個小會。
“記錄單在這裏。”江影乖乖地把桌面上的那張紙遞了過去,仿佛在彙報什麽,為了讓宋栀栀以為他是個普通人, 他在幾乎沒有說謊的基礎上,做得無比完美。
宋栀栀接過記錄單,看到警情描述上寫着“不明人員非法入室,盜取他人機密信息,不慎從樓梯跌落……”
她瞬間明白了昨晚門外傳來的巨響聲從何而來,就是因為那響聲,讓她吓得連血都不喝了,不然她還能多蹭點兒,很可惜。
“原來是這樣。”宋栀栀看了眼手裏記錄單上的地址,她不知道在靈祁城裏的門牌號零零一意味着什麽,畢竟她連靈祁城執政官叫什麽都記不住。
“帶走了就好,昨晚他們動靜那麽大,我還以為是要對你做什麽事。”宋栀栀松了一口氣。
“以後遇到類似情況,你也要小心,畢竟真入室搶劫被主人撞見,他們也會有殺人滅口的可能。”江影提醒道。
“也是也是,幸好躲起來了。”宋栀栀自言自語,她又想起她上次在餓得快要死去的情況下,也不小心闖進江影的房間,“我我我……我上次那個不算的吧,我給錢了,每次都給錢了。”
江影想了想,才知道宋栀栀說的“上次那個”指的是什麽。
他看着宋栀栀,眸光平靜:“昨晚的沒給。”
宋栀栀立馬坐直了身子,她昨晚只是靠得太近了,忍……忍不住嘛!
那麽大一塊豬肘子在旁邊,還香香的,這誰能忍得住不去啃一口?
宋栀栀覺得昨晚保護江影她出力,所以她不想付錢,于是她理直氣壯說道:“我就舔了一口,用牙齒碰了一下,是血自己流出來的。”
江影:“?”還能有這種說法?
他覺得宋栀栀不一樣了,因為她學會白嫖了,他的好姑娘一去不複返了。
江影靜靜看着宋栀栀,朝她挑了挑眉,他并沒有要錢的意思,他只是覺得宋栀栀現在的反應很有趣。
結果宋栀栀曲解了他的意思,她被他瞧得不好意思,看着江影那幽深的紅眸,她忍不住在心裏罵自己:宋栀栀,你怎麽能這樣呢,昨晚多喝了多少口自己心裏沒有數嗎,你怎麽好意思不給錢呢?
于是,她思忖着下個月多忍幾天,還是先把錢給了。
宋栀栀在江影有些驚訝的目光下跑回房間裏,把自己存着的剩下半個月工資拿了過來。
“給你給你。”宋栀栀把這疊錢放到桌上。
因為宋栀栀的大方,原本只是開玩笑說了一句沒給錢的江影瞬間有了罪惡感。
“不用。”他把錢推了回去。
既然他說不用了,宋栀栀便飛速把錢收了回來,她才不會客氣。
“那我留着下次用。”宋栀栀美滋滋說道。
“下次也不用。”江影認真地對她說。
“拿點錢去買點營養品是需要的,你不是還有傷。”宋栀栀表示江影不用如此大方。
“我的身子很好。”江影盯着宋栀栀說道,“沒那麽虛弱。”
但是,他兩次的養傷狀态都被宋栀栀看到了,所以這句話在宋栀栀這裏不起效果。
江影柔弱可憐的形象始終在宋栀栀腦海裏揮之不去。
“我不信。”宋栀栀托腮看着江影,小聲說道,“你就不要逞強了,我都把我是血族的秘密跟你說了,你也不用這麽見外。”
江影第一次被人如此看待,原來他在宋栀栀心中一直是需要保護的對象,而宋栀栀本人卻如此弱小,她那對牙齒或許連雞骨頭都啃不開。
“我不需要吃營養品。”江影對宋栀栀說道,“牛奶不用,雞蛋不用,關東煮更不需要,所以下次可以不用給我錢。”
看她忍痛把半個月工資交出來,他還是有些不忍心。
這讓江影覺得他像是從一只小狗爪子底下奪走她喜歡的玩具。
宋栀栀“啊”了一聲:“你可以去買你喜歡吃的。”
她走上前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撓了撓江影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你身子不好的話,我吸你的血我會覺得很不好意思。”宋栀栀小聲說道,“你說是不是。”
被人兩次三番說“身子不好”,江影覺得他有必要用行動證明他并非“身子不好”,他擡眸看了宋栀栀一眼,纖密的長睫掀起,在他深邃的面龐投下一片漂亮的陰影。
“宋栀栀。”江影喚了她一聲,聲線低沉。
“嗯?”宋栀栀不明所以,呆呆應了聲,“怎麽啦?”
“我的身體很好。”江影起身,欺近了宋栀栀。
宋栀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