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們養大後我死遁了 — 第 30 章 殺死狂犬(十六)
第29章 殺死狂犬(十六)
在彌生?的放權之下?, 森鷗外?手中掌握的權力越來越多。
在不驚動國?內勢力的情況下?,彌生?先選擇将那些海外?的零散勢力交給?了森鷗外?,在彭格列的從旁協助下?, 森鷗外?很快的就在國?外?站穩了腳跟, 并且将那些權力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在彭格列都出手相助的情況下?, 彌生?也沒有想要隐瞞沢田綱吉的意思了。
可誰曾想,就在彭格列繼承儀式沒過幾個月就要舉行的時?候, 這位年輕的十代首領竟然獨自一人跑來了日本。
被下?屬通知沢田綱吉在會客室裏等待的彌生?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她讓朝倉清和把人帶進首領辦公室,然後看着在她面?前佯裝乖巧的少?年, 無奈的斥責道:“胡鬧。”
雖然說是斥責,但是彌生?的語氣?裏可是一點嚴厲的意味都沒有, 顯然是對沢田綱吉的小小任性?有所預料了。
“這個時?候你應該乖乖呆在彭格列裏準備你的成人禮與繼承儀式,而不是瞞着你的守護者與reborn跑到日本來找我。”
“在知道您生?病的消息後,我怎麽還能坐的住。”
沢田綱吉推着彌生?在沙發上坐下?,平日裏總是溫柔的不行的雙眼中滿是嚴肅。
在彌生?垂眸看向他後,少?年勉強自己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蹲在彌生?面?前,握住了少?女的手,柔和而不熾熱的火焰就在兩人交握的手中傳遞。
大空的火炎有着很多種使用方法,探查彌生?身體裏的生?命力對沢田綱吉來說也是小菜一碟。
可是這一探查, 卻讓沢田綱吉連勉強的微笑都維持不住了。
打個比方,彌生?如今的身體就像是個被戳了孔的杯子,生?命力就像是杯子裏的水,不斷地從杯中流出。
找不到原因, 沒有停止的方法, 沢田綱吉只能沉默的感?受着彌生?的生?命力不斷地流逝,卻沒有辦法阻止。
他擡起頭?,就看見彌生?沒有任何波動的神情。
彌生?姐姐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沢田綱吉幾乎是不用思考就能得出這個結論。
她知道自己的情況, 知道自己将會面?對怎麽樣的結局。
“這是您所希望的嗎?”
最後沢田綱吉只是這般問道。
他轉頭?避開了彌生?的眼神,聲音低沉而沙啞。
“這是我給?自己定下?的結局。”
“我已經在這裏停留太久了,久到……我快忘記了最重要的東西。”
彌生?回答道。
她已經在這個世界待了整整的二十二年。
這二十二年的生?活不是像在無限世界一般,天天要擔心自己能不能活下?來。
太平淡而漫長了,要不是有主神時?時?刻刻的提醒,彌生?都快以為自己一直都是這個世界的人。
她已經快要記不起兄弟們的模樣,快要回憶不起那些關于親人的記憶了。
這不可以。
所以她想要離開。
沢田綱吉忽然回憶起了過往。
幼年的記憶已經模糊,但是他還可以記起窩在彌生?懷中的安心感?,也還能記起被他放在房間?桌上那朵永不凋零的玫瑰的美麗。
他人生?的分界線在十四歲那年reborn的到來,從那時?他才知道自己父親的身份,自己身上的血脈,以及陪伴他這麽多年姐姐的身份。
在他小時?候放滿玩具供他玩耍的屋子是港口黑手黨的辦公室,經常和他玩耍的廣津老爺子是攻擊部?隊黑蜥蜴的百人長,而在他心裏與媽媽同一地位的彌生?姐姐,竟然是港口黑手黨這個龐然大物的首領。
等到所有事情結束,他開始接手彭格列的權力後,沢田綱吉才明白?朝日奈彌生?這個名字的意義,以及她肩上承擔的擔子。
平日裏彭格列的事務還會有守護者們分擔,可就算是分擔之後也忙的讓他焦頭?爛額,更何況是只由彌生?一個人把持的港口黑手黨呢?
沢田綱吉把頭?埋進彌生?的懷中,不想讓彌生?看見他此刻的表情:“您會來參加我的繼承儀式嗎?”
彌生?低低的笑出了聲,縱容沢田綱吉這麽一小刻不符合禮儀的放肆,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當然會,這麽重要的事情我可不會錯過。”
朝日奈彌生?想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完全是看自己的想法。
在任務已經到了尾聲的時?候,彌生?就讓主神給?她做出了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她準備好了一切。
于是在不久之後,所有人都知道港.黑首領的病情已經到了非常嚴重卧床不起的地步了。
而在這個時?候,一個紅色頭?發的孩子潛入酒廠的倉庫想要進行盜竊,卻不小心打碎了将要送到這位首領手上的紅酒。
在慌亂之下?,這個孩子選擇逃跑,卻被守衛看見了相貌特征。
于是這位首領下?達了一個命令。
——将整個橫濱所有紅發的孩子抓起來,并且關押在□□的地牢中。
這個命令讓整個橫濱嘩然,朝日奈彌生?的聲譽也瞬間?降落到了低谷。普通民衆陷入了恐慌,就連港口黑手黨內部?不滿的呼聲也越來越大。
可是他們也知道,他們抗議的聲音傳不進頂層的那件辦公室內。
畢竟這位殘暴的首領已經陷入了昏迷,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沒有醒來,他們也就只能一直執行朝日奈彌生?的命令。
就在這時?,森鷗外?從海外?趕了回來,以首領代理?執行人的身份,撤銷了彌生?的一系列命令,并且釋放了那些孩童。
這一舉動也讓森鷗外?的呼聲越來越高,在這種情況下?,朝倉清和毫不猶豫的倒向了森鷗外?那方,森鷗外?接管彌生?手上剩餘權力的行動也就沒有了任何來自港口黑手黨內部?的阻礙。
最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明白?,朝日奈彌生?已經被架空成為了空殼首領,只等哪一天她魂歸西天,森鷗外?就是他們擁戴的下?一任首領。
而在他們眼中已經和彌生?勢如水火不共戴天的森鷗外?卻沒有外?人想象中的那麽開心。
森鷗外?早就下?令了頂樓除了守衛之外?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所有人都覺得是森鷗外?要囚禁朝日奈彌生?以防發生?變故,森鷗外?也不在意他們的想法,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首領辦公室。
因為朝日奈彌生?昏睡在首領辦公室後的那間?卧室中,已經三天沒有睜開眼睛了。
森鷗外?自己就是個醫生?,怎麽會不明白?彌生?這是到了最後的時?刻。
但是他不想承認,也不想面?對。
他也在等待彌生?再次睜開眼睛。
他等啊等,等到橫濱已經穩定了下?來,等到港.黑在他手上正?常運轉,等到彭格列送來了邀請函,躺在床上的少?女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彌生?在今天醒來也是有原因的。
今天是十月十四,沢田綱吉十八歲的生?日,也是他正?式繼承彭格列的日子。
彌生?坐起身,掃視着熟悉的卧室,起身推開了房門。
坐在辦公桌後的森鷗外?瞬間?回頭?,就看見了站在他身後的彌生?。
見到少?女醒來的喜悅還沒有升起,森鷗外?的臉就瞬間?的蒼白?了下?來。
他眼中的少?女面?色紅潤,精神狀态良好,彎起眉眼微笑的時?候就像是還沒有生?病之前的朝日奈彌生?站在了他的面?前。
可是森鷗外?知曉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是為什?麽呢?
森鷗外?想不到,也不敢想。
“林太郎。”彌生?擡起手,像是獎勵般揉了揉男人的短發:“這段時?間?辛苦了。”
森鷗外?扯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壓抑着自己的聲音,佯裝輕松的說道:“才不會辛苦。”
彌生?微笑着注視着他,良久,森鷗外?狼狽的低下?了頭?。
“很累……”
他環住了彌生?的腰身,閉上了眼睛喃喃道:“開不完的會議,批改不完的文件,整頓不完的勢力……”
但是他有什?麽資格說累呢?
這些事情只不過是他的阿姐重複了二十多年的日常罷了。
彌生?也沒有說話,放縱森鷗外?依靠在自己身上,等待着男人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沒過多久,森鷗外?便直起了身。
“您是有什?麽地方想去的嗎?”
森鷗外?了解彌生?,自然能夠看出來彌生?的意圖。
彌生?看了看時?間?:“今天是綱吉的生?日。”
“我答應他,要去見證他的繼承儀式。”
“好。”森鷗外?沒有猶豫的答應了下?來,立刻撥通了辦公室的內線,讓人準備好一切。
他帶着彌生?登上了前往西西裏的私人飛機。
而意大利那一頭?,也有人翹首以盼着彌生?的到來。
棕發少?年身着合身的黑色西裝,領帶打的板正?,鑲嵌着湛藍色璀璨寶石的領帶夾置于其上。“蠢綱,準備一下?,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黑色禮帽上趴着一只綠色蜥蜴的男人推開了房間?的大門,看着沢田綱吉沉默盯着鏡中自己的模樣,向下?扯了扯帽檐,繼續說道:“那位應該不會來了。”
沢田綱吉沒有回頭?,輕聲說道:“彌生?姐姐不會食言的。”
“那位首領已經昏迷一個多月沒有醒來了。”Reborn說道:“現在還沒有她醒來的消息。”
所以不要抱太大希望。
沢田綱吉怎麽不理?解Reborn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但他還是篤定的說:“她會來的。”
Reborn不明白?為什?麽沢田綱吉會這麽篤定,但是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去駁斥自家弟子的想法,于是他嘆了口氣?說道:“希望如此。”
繼承儀式在黃昏被黑夜吞沒的那一刻開始了。
沢田綱吉的身後站着同樣神色肅穆的守護者們,主持着整場儀式的沢田家光看着自家孩子面?無表情的面?容,心裏既是驕傲又是遺憾。
驕傲的是自己的兒子最終還是成長到了足以讓人心生?敬畏的地步,遺憾的是,他能夠看出來沢田綱吉此時?并不開心。
至于是為什?麽,不用說他也知曉。
儀式進行到了最後一步。
男人捧起象征着首領位置的大空戒指,準備給?少?年戴上。
可是這時?,宴會廳的大門忽然被打開了。
沢田綱吉猛然回頭?,就看見心心念念的人穿過人群,向他走來。
來者有着一頭?燦如烈陽的鎏金色長發,如同愛琴海般湛藍的澄澈雙眸,盡管看起來年紀尚小,但是身上傳來的氣?勢卻讓人心生?警惕不敢輕視。
看見來者,沢田家光露出了釋然的微笑,将手中的戒指遞給?了已經走到他身邊的金發少?女手中,就讓開了位置。
沢田綱吉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
他将手擡起,方便彌生?将戒指戴進他的指間?。
微涼的手托着他的手腕,将那枚象征着權力的戒指戴在了他的手指上。
彌生?給?了他一個擁抱。
最後他聽見彌生?在他耳邊低語。
“——我為你驕傲,綱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