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Z]王後是神明 — 第 11 章 ☆、(2)

着戰馬的敵人。

他雙手抱胸,俊美的面容如神祗般威嚴淩然,黃金的戰甲燦然生輝,壓過了橋上亮如白晝的燈光,卻掩不住那雙紅瞳裏流動的光彩。即使相隔數百米之遙,韋伯依然能夠感受到那雙獸類豎瞳裏的冷酷和令人窒息的王者威壓。

“害怕嗎?小鬼。”Rider察覺到身前少年的懼怕之情,沉聲問道。

韋伯老實地點頭道:“是啊,害怕。或者用你的話來說,這就是所謂的‘歡欣雀躍’嗎?”

征服王贊賞似的哼笑一聲:“不錯,看來你也有所進步了。”他翻身下馬,“你先在這裏等一下。”

韋伯不解地看着他們走到橋中央,Archer手裏甚至還握着一套酒具。

“……在這裏舉辦酒宴嗎?”

這一刻他有些啼笑皆非。這兩位歷史中赫赫有名的王者有很多行為是他這個現代年輕人所不能理解的,譬如眼下這一幕。

“這難道是某種獨屬于王者的戰前禮節……嗎?”心裏這麽嘀咕着,他汗顏地垮下肩來,擡頭望天,一個少女正坐在橋頂!

他呆愣愣地看着她,少女似有所覺,猛地彎下腰來與他對視。

濃密如瀑的發絲傾瀉而下,把她甜美的笑容都襯得詭異起來,“嗨~”

“啊——!”

鳳筱坐在大橋拱頂上,百無聊賴地看着那兩位鼎鼎大名的王者把酒言歡,英雄王嘴炮技能全開,征服王最後關頭還不忘拉攏,兩人全程毫無緊張感,實在是令她不知道該怎麽吐槽好了。

好在伊麗莎白已經被她安撫好了,若是那毛毛躁躁的小丫頭也橫插一腳……噫,簡直不敢想象。

突然感到一道完全不具備侵略性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鳳筱好奇地彎腰去看——哎呀這不是小慫包韋伯嘛!她友好地沖他笑笑:“嗨~”

結果卻得到了一聲慘叫。

完全不知道燈光下自己被頭發陰影遮住的笑容有多麽恐怖,小仙女被對方這仿佛活見鬼一般的反應勾得心頭火起,黑着臉呵斥道:“你鬼叫什麽,還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彼時酒杯剛剛落地,兩位王者猝不及防被唬了一跳,征服王瞪着一雙銅鈴大眼,戒備道:“小鬼,發生了什麽事?是誰!”

吉爾伽美什握了握拳,面沉似水,陰森森地看向頭頂,換來少女無辜的吐舌讪笑。

“你們繼續、繼續,我就是單純看個熱鬧……咳,”看着他越來越黑的臉色,鳳筱趕緊補救,一本正經地說,“我不會插手的——就讓我來做這場曠世大戰的見證者吧!我将以我的眼、我的筆記錄下此間的種種,讓你們的豐功偉績永世流傳。”

——當然首先她得有這個文采。

深谙她本性的吉爾伽美什對此嗤之以鼻,征服王卻天真地信了,眼神中卻流露出孩童般的稚氣,“那就拜托你了,鳳桑,好好見證這一切,把我征服王的英姿盡數傳于世人吧!”

鳳筱收斂起玩笑的心思,鄭重道:“好。”

Rider露出野心勃勃的微笑,跨上靜候多時的戰馬布塞法魯斯,“锵”的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劍。

“集結吧,我的同胞們!今夜,讓大家知道我們是最強的勇士!”

白色的氣流旋轉着、升騰着,跨過時間的長河聚攏而來,在劍尖生成巨大的耀眼光團,純白的光芒侵蝕了整座大橋,将所有人都帶到了征服王及其禦下勇士們念念不忘的疆土上,一望無際的廣袤沙漠仿佛世間最不可思議的壯闊夢境。

沙塵四起,熱浪滾滾。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百萬雄師無不嚴陣以待,氣勢沖天——這是征服王忠心耿耿的臣子們,他們結下的羁絆甚至能跨越時空的界限,他們的戰場被升華成永恒,只要征服王振臂一呼,他的臣子們就會誓死追随。

這滔天的戰意,凝結的是君臣并肩作戰的榮耀與喜悅。

“敵人是萬夫莫敵的英雄王,夠資格當我們的對手。來吧,勇士們!讓原初的英靈見識吾等的霸道吧!”

作者有話要說: 鳳筱悄悄耳語道:“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穩住啊妹紙!”

我還是太高估自己了,只開了個頭,還沒打起來_(:з」∠)_

☆、決戰篇3

這是鳳筱第一次見識到征服王引以為豪的“王之軍勢”。

烈日當空,黃沙漫天,一望無際的沙海有一大半被征服王的軍隊所占領,黑壓壓的一直蔓延到天之盡頭,饒是她禦劍臨空也望不到邊際。身披古老铠甲的他們手持精兵利器,眼中的火焰比兵器還要奪目。

這是名副其實的虎狼之師!

鳳筱老神在在地揣着雙手。眼前的壯觀場面她見得多了,最初還會為此感到熱血沸騰,現在她只覺得可惜可嘆。

凡人……終究是凡人,即使化作更強大的英靈,即使戰意熊熊,數量龐大,但在神力面前卻依舊不堪一擊。

所謂神力,是真正意義上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操縱天地之偉力,覆滅一個大國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金字塔頂端的神明甚至能打破時空之屏障,更改天地之規則。

當然,一般情況下沒哪位神明會這麽閑得慌去對付凡間界的,就像大人不會閑着沒事幹去踩螞蟻玩一樣。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再強的意志、再多的人數都是浮雲。

只見征服王策馬奔馳,帶領軍隊呈楔形一往無前地向吉爾伽美什沖去,足下揚起滾滾沙塵,怒濤般的吼聲響遏行雲,驚天動地。

吾帝劍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

“來吧,霸軍之主。現在就讓你知道何謂真正的王者。”

吉爾伽美什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毫無懼色地直面王之軍勢駭人的沖擊,鮮紅的雙瞳映照着征服王聲勢浩大的精銳之師,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

這是只有享盡世間榮華的至高之王才能理解的,超乎常理的感受。

聖杯戰争?寥寥幾人間的明争暗鬥爾虞我詐算什麽戰争!這才是真正的戰争,才是他認可的戰場!

這才是能夠被他所認同的“對手”,就和他的王後一樣——與這一時空的其餘跳梁小醜都不一樣的、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存在!

只可惜他的摯友只有一個,天地間也不需要兩個王。同為令他刮目相看的對手,身為女人的鳳筱做了他的王後,那他就賜予Rider越階挑戰的權利,最後堂堂正正地殺死他。

“夢存高遠,志在稱霸……這股志氣确實值得贊許。但是堅強的将士們啊,你們明白嗎?所謂夢,終有一天是要醒來的。”

燦金的漩渦洞開虛空,王之財寶的鑰匙降臨此世,解析世界之法則,最終化作一把超脫傳統概念的圓柱形神劍。

“正因如此,所以我必然會阻擋你的前路,征服王。來給你那無盡的長夢畫上一個句號吧,我會親自向你展示世間的法則。”

三段黑紅相間的圓柱刀刃方向各異地旋轉起來,一圈圈的不斷加速,他把劍高高舉過頭頂,大喝道:“醒來吧,EA!适合你的舞臺已經布置好了!”

自劍柄出爆發出魔力的飓風,回旋的劍身逸散開澎湃的魔力,卷起陣陣烈風,浩瀚無匹的魔力光束蓄勢待發,扭曲了空間。

“臣服吧!天地乖離開辟之星——!”

一劍揮出,無需瞄準,呼嘯而出的血色旋風便以摧枯拉朽之勢切開大地,露出了無底深淵。

“小子,抓緊了!”

Rider一揮缰繩,布塞法魯斯後蹄猛蹬,高高躍向空中,跨過面前的天塹踏上對岸。

他驚愕地看向片片龜裂的天空,心中一沉。

“那把劍是讓森羅萬象的一切都崩潰的對界寶具嗎?!”韋伯冷汗涔涔地看着勝券在握面帶微笑的Archer,又望向身後軍團如雪崩般墜入深淵的慘狀,不禁臉色慘白。

他忐忑不安地仰起頭來,卻只看到征服王堅毅的嘴角。

地上的裂縫迅速延展,土崩瓦解,連同不斷掉落的天之碎片一起,如流沙一般流入無盡的虛空,伴随着電閃雷鳴,世界恢複了它應有的姿态。

——王之軍勢破滅了。

馬蹄踢踏聲中,載着兩人的布塞法魯斯着陸于燈火通明的冬木大橋,與握着乖離劍的Archer遙遙相對,一如戰局初始那般。

鳳筱心潮起伏,卻依然沉默地看着這對主從立下君臣之約,沉默地看着征服王悍不畏死地策馬奔向吉爾伽美什,沉默地看着他被鋪天蓋地的王之財寶穿刺得傷痕累累,最終被天之鎖纏繞束縛,一劍穿心。

她和這個人約定好了,會成為這場戰争的見證者。

她将把這個王者、這場對決永遠銘記于心。

征服王伊斯坎達爾,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想來吉爾伽美什也是這麽覺得的吧,所以才會動用他所珍愛的天之鎖和EA,甚至令其沾上鮮血。想當初遠坂時臣無論怎麽苦苦懇求都沒能勸動他使用這兩件神兵呢。

你得到了人類最古之王和東方神仙的敬意——你是一位偉大的帝王。

鳳筱默默想着。

一路走好,征服王。

“……想要挑戰我幾次都可以,征服王。”他毫不留情地拔劍,與之相反的是平靜舒緩的語調,內裏隐藏着難得的柔和與贊許。越過征服王手上殘損的劍鋒直視他,對于這位全身遍受寶具之雨的穿刺,卻仍要靠天之鎖才能阻住前路的勁敵,英雄王以發自內心的溢美之情,賜予了他無上的褒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我敢保證,這個世界絕不會令你感到厭倦。”

“那真是……太好了……”

征服王微笑着閉上雙眼,耳邊回響起浪濤的喧嘩。

“原來如此,我內心的澎湃聲,就是俄克阿諾斯的浪濤聲嗎……”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世界盡頭之海,心滿意足地消失了。

“……就這麽消失了,真是遺憾吶。”

伊麗莎白解除了靈體化,翠綠的大眼睛凝視着那燃着光焰的紅發英靈,面上閃過一絲遺憾,嘴裏還是不服氣地嘟囔:“雖然是只魯莽的豬仔,不過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嘛,算是個合格的帝王吧。”

“口德很重要哦,伊麗莎白。”

“哼。”

這邊廂,吉爾伽美什決定饒過韋伯一命,他轉身朝鳳筱走來,伸出手道:“走了,鳳。”

鳳筱翩然落地,搭上他的手,最後回頭看了眼那淚眼朦胧卻又堅韌不屈的孱弱少年,轉身離去。

這個少年戰勝了自己,內心又有征服王的指引,料想将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出色的人物吧。

“你的這把劍叫EA?好奇怪的名字啊。”鳳筱打量着他尚未收起來的乖離劍,滿臉的求知欲。

“無知的女人,這把劍叫乖離劍·EA,是神造的原初之劍,用來切裂最初的混沌,開辟新世界。”吉爾伽美什舉起劍來任她欣賞,語氣難掩自得。

“聽起來有點像我國神話中的盤古斧。”她點點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跟棒槌一樣的劍……”

“你說什麽?!什麽棒槌,本王的劍自然要與衆不同,豈能與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的破劍一樣毫無新意?”

所以你就選了這理發店三色燈柱加鑽頭結合體?

鳳筱:“……”

“你高興就好。”

嗯,不管是棒槌劍還是常規劍,威力夠大就是好劍。

“還是有點可惜吶,征服王。”

兩人回到冬木市民會館,她又嘆道,語氣相當的遺憾。

“怎麽?”吉爾伽美什挑眉,肅容道,“由本王親手裁決,死于EA之下——這可不算辱沒了他。”

“我說的不是這個。”鳳筱擺擺手,“你看,他不像我——當初我的劍可是被天之鎖纏得牢牢實實的,可他的劍不一樣啊!你說他當時要是松開手,就那巨劍怎麽着也能砸你一臉血吧?”

想象着那滑稽的一幕,她頓時被逗樂了,“哈哈哈那就搞笑了。”

即使已經淪陷在愛情裏,她的惡趣味依然沒有減少分毫。

吉爾伽美什瞪着這個完全沒有妻子自覺幸災樂禍的少女,頗有些咬牙切齒,“你說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王之劍等同于王之尊嚴、王之半身,怎麽可能會棄之不顧?妄想。”

他控訴道:“真要這樣你還笑得出來?這是沒良心的女人。”

“咳,我這不是随便想想嘛……”便是她這個劍仙,哪怕有條件也不會随随便便就扔了自己的劍的。

“那也不行!你的腦海裏只需保留我威風凜凜的樣子,永遠的崇拜我,敬仰我,信任我——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問題是你是個二貨王啊。

鳳筱眨眨眼睛,無辜的小表情換來他一記捏臉。

“收起你的小心思。現在聖杯戰争已經結束,是時候說出你隐瞞的真相了。”

“……Saber和Berserker的對決不是還沒有分出勝負嗎?”

“有我在,他們的輸贏對戰局有什麽影響嗎?”

吉爾伽美什理所當然的模樣噎得她翻了個白眼。這個人輕敵的毛病是不是改不好了?

“呃,我想真相你可能承受不來。”她弱弱地掙紮了一下。

“笑話,本王是那麽禁不起打擊的人?”把她抵在牆角,他的眼裏帶着貓捉老鼠的戲谑。

“那就是我承受不來……好吧,說出來後你一定會捅死我的。”鳳筱垂頭喪氣,卻沒有感到不甘,只覺得有點憂傷不舍。

“沒準。”他邪肆地舔舔嘴角,幽深的目光肆無忌憚的游移在她纖細白皙的脖頸上。

鳳筱低着頭一無所覺,聞言默默地打了個冷戰。

就是這樣她才不敢說哇!話說這厮也未免太無情了吧,他睡了自己那麽多天就不能通融一下嗎?不是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嗎!

……哦,他可能沒聽過這句話。

吉爾伽美什看着她這副瑟瑟發抖的樣子,心裏好氣又好笑。這姑娘當初的膽子哪去了?就這樣還想騙自己?

嘛,不過也是因為她愛我吧。

他得意洋洋的想着,決定大發慈悲一回。

“……笨,別擺出那可憐兮兮的慘樣,直說吧,我決定寬恕你這一次。”

“欸?”她的面上有片刻怔忪,“可是你都不知道……”

“嗯,所以你說,別磨磨蹭蹭的。”

她決定賭一把,大不了被捅幾個洞。

“呃,其實在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前一天,我确實是個人類。不過就在當天,我成了‘仙’。”

她用中文說出“仙”這一字,進一步解釋道:“神、魔、仙,靈,這是我們華國特有的一種神明體系,仙其上對應的就是全知全能的‘神’。有資質有門路的人類可以通過長年的修煉,一步步的蛻變,最後被雷劈上幾下,幸運的人就可以超凡脫俗,擺脫凡體的桎梏,飛升成仙。”

“啧,所以你是神明?”

咦?他的語氣怎麽聽起來那麽平靜?

“呃,對。因為你很厭惡神明,所以我……”她緊閉雙眼,等着接下來的雷霆一擊。

“就這樣?真是傻。”吉爾伽美什無奈地笑笑,彈了下她的腦門,“好了,本王說到做到,就寬恕你這一回,沒有下次了。”

“咦?!”她被彈得瑟縮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真的原諒我?!不是、我是神明哎!你不應該捅死我嗎?”

話一說出口鳳筱就暗暗叫糟,有沒搞錯她剛剛是在上門找虐?果然腦子不清醒了。不過他的反應也太冷靜了,這完全不正常啊 可他也不是會出爾反爾的人……

所以她提心吊膽這麽久是為什麽?

她在心裏糾結着,試圖挽回自己的蠢話,“我的意思是……”

“嗯,你說的沒錯。”他的笑容極為意味深長,“等回家後,我一定會好好‘捅’你的。”

“……”

“不過現在,我們還是來看看所謂的願望機長什麽樣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只有享盡世間榮華的至高之王才能理解的,超乎常理的感受。”和“對于這位全身遍受寶具之雨的穿刺,卻仍要靠天之鎖才能阻住前路的勁敵,英雄王以發自內心的溢美之情,賜予了他無上的褒獎——”化用了老虛的同人文,因為想不出比這更好的形容了。

PS:伊麗莎白老是在神隐,因為做電燈泡是不道德的 |ω?)

☆、決戰篇4

解決了Berserker,Saber強忍悲痛,步履蹒跚地推開禮堂大門,目不轉睛地盯着舞臺正中央閃耀着奪目光芒的金杯。

無需求證,這一定是自己夢寐以求的聖杯!

“愛麗絲菲爾……”她喃喃道,想到這就是愛麗絲菲爾的化身,那個溫柔知性的女人永遠不在了,心中的自責與悲痛幾乎要把她淹沒。

她沒能保護好她……但是無論如何,她都要得到聖杯!

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但是首先……她得把站在聖杯後面盯着它一臉好奇的黑發少女殺掉。

動作必須要快,要趕在她拔劍或是用令咒叫回Avenger之前——!

“太慢了,Saber。”

恰在此時,幾乎蓋過聖杯光華的燦金光輝徐徐降臨。

“就算是陪養熟了的瘋狗玩耍,讓我等這麽久也未免太不懂禮節了。”

黃金的英靈不緊不慢地走到觀衆席的通道中央,擋住了Saber的去路。

“Archer……?!”

“呵,你這是什麽表情?簡直像只餓瘋了的狗。”

Saber咬緊牙關,她怒瞪這看起來毫發無損魔力充沛的黃金英靈,心頭不禁湧起一陣絕望。

哪怕是征服王也沒能消耗完他的力量嗎?這個真身不明的Servant就真的這麽強大嗎?

她的魔力已經所剩無幾,眼下她可以說是毫無勝算,這種由希望到絕望的巨大落差使她怒火中燒,瘋狂的執念點亮了她清澈的綠眸,燃燒着令人心悸的火焰。

“你給我讓開——聖杯……是我的!”

她提劍向前,卻立刻被突如其來的寶具射穿了左腿,頓時栽倒在地上。

“你這副癡心妄想的姿态真是可愛啊。”吉爾伽美什雙手抱胸,自上而下地俯視着傷痕遍布一身狼狽的她,紅玉般的雙眼流露出悲憫的意味,然而正是如此才令他顯得格外高高在上。

“可是很遺憾吶,直到現在你都沒有展示出足以讓我認可的實力,這樣的你如何有資格承蒙我的慷慨恩賜?”

“少說胡話了!就因為這種荒謬的理由……你就要阻攔我奪得聖杯嗎!”

然而她的抗争換來的卻是第二把寶具的襲擊。

“真是美麗的眼神,像籠中的困獸一樣,讓我很有破壞的欲/望。”紅瞳中的血色愈加濃郁,嘴角噙着嗜血而餍足的微笑,仿若十分享受她的垂死掙紮。

“看來你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處境。阻攔你前路的人可不止我一個吶。”

似是在應和他的話語,他的身邊冒出了一個頭戴鮮花禮帽的龍尾蘿莉,很可愛地朝她揮揮手,“晚上好呀,小松鼠。”

“Avenger……”Saber眸光顫動,她抖着唇瓣看着神采奕奕的Avenger,舌尖微微發苦——難道,這就是絕望的味道嗎?

是了,Avenger的Master正是Archer的王後,有Archer護着,Avenger完全用不着出手,所以她的狀态反而是最佳的。

這不公平!

“你們明明沒有付出任何努力,憑什麽跟我争奪聖杯!”Saber失去了往日的優雅從容,目眦欲裂地大吼。

“啊啦,雖然是事實,可是當面說出來未免也太失禮了吧。”伊麗莎白卷着發尾,鼓了鼓臉頰,“我作為Servant是沒怎麽出力啦,反正有Archer陪在妮可醬身邊幫忙嘛,既然他自己就可以搞定,我就不瞎摻和啦。”

“——不過現在,為了我的Master,我也是時候發力了。”她反手把魔槍轉了一圈,對準Saber,甜美的笑容滲入寒意,令她純真的笑臉變得瘆人無比,“聖杯怎麽樣完全沒關系,所以來吧,放手一搏吧Saber,讓我嘗嘗高潔的騎士王的鮮血是不是格外甘美?!”

鳳筱沒有理會這幫完全無視自己的Servant們,她只對這個引誘了無數魔術師前仆後繼的萬能願望機感興趣。

這怎麽看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被污染了的杯狀法寶啊,就這玩意兒竟然能突破她的仙體防禦為她打上令咒,還能實現一切願望?

總感覺十分不靠譜,它身上的污穢之氣實在是太嚴重了,完全就是個魔物,這個世界就沒有一個人察覺到它已經被污染了嗎?

——有種不妙的預感,真要砍了它似乎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食指輕點下巴,豐富的戰鬥經驗鍛煉出來的第六感讓她對自己毀掉聖杯的心願感到了猶豫。

還是再等等吧。

“這個杯子真的是愛麗絲菲爾的化身嗎?又不是器靈,究竟是怎麽操作的……”從吉爾伽美什那裏聽說了聖杯的生成過程後,她就一直很好奇。

“嗯?”她朝後看去,黑暗中一個胡子拉渣的風衣男不知何時冒了出來,站在舞臺上方的圓形包廂裏,右手的鮮紅令咒倏地亮起。

正苦苦對抗Avenger的Saber注意到這一幕,頓時眼前一亮,“切嗣……”

“走神可不好喔!”伊麗莎白嬌笑着,握槍的手猛地一個突進,銳利的槍尖劃過她的肩胛骨,帶起一道血線。

衛宮切嗣對此視若無睹,幽深的眼眸似是空洞無比。

“……以衛宮切嗣之名,以令咒下令——”

Saber默念着“給我聖杯”這個祈願,強大的意志使精疲力盡的身軀都爆發出一股生機,猛一揮劍就擊退了伊麗莎白。

只要有令咒的力量加持,她一定可以擺脫現在這個不利的局面奪得聖杯!

“……Saber喲,使用寶具破壞聖杯。”

聽完這個命令,她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鳳筱退開幾步,挑眉斜睨這個名為衛宮切嗣的男人,不懂為什麽這個明明對聖杯的渴求與執着不輸給遠坂時臣的家夥最後卻下達了這個堪稱荒唐的命令,這不是讓自己的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嗎?

聖杯還是他老婆變得呢!根本不念舊情的嗎?!

不過反正這個聖杯都要完蛋了,那她就不插手吧,砍這個魔物準沒好事,省得白白沾上因果。

Saber同樣不能理解,她驚愕地瞪大雙眼,手中的無色之劍卻遵從了令咒的命令,瞬間解除了風王結界,露出它的本來面目。

——誓約勝利之劍。

“你瘋了嗎Saber!”伊麗莎白氣急敗壞地沖上前去,“輪得到你破壞聖杯?!”

“不、不是的……!”Saber抗拒的搖頭否認,但她所信賴珍愛的寶劍已經完全脫離她的掌控,雙手不受控制地将其高舉過頭。

“別礙事,雜修!”吉爾伽美什眼中滿是被打擾的不悅,懸空的王之財寶紛紛調轉方向對準了這個一臉落魄的男人。

“以第三枚令咒再次下令……”

“為什麽切嗣!為什麽偏偏是你——”她悲憤的吶喊,黃金之劍開始交織起魔力光束,光華綻放。

“——Saber喲,把聖杯……”衛宮切嗣的語氣不疾不徐卻堅定無比,手背上最後一枚令咒漸漸消失,“破壞掉。”

“住手——!”

希望破滅,屈辱的淚水湧出眼眶,她痛苦地尖叫起來,誓約勝利之劍卻已一劍揮出。

磅礴的金色光束切斷了整個禮堂,直擊漂浮在舞臺上方的聖杯。鳳筱被這聲勢浩大的一擊唬了一跳,下一瞬就被憑空竄出的天之鎖拉到一邊,重重撞在舞臺上層包廂的牆上。

顧不得身上的鈍痛,她看向那個來不及收勢在光束中灰飛煙滅的粉色身影,嘶聲喊道:“伊麗莎白——!”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蓋住了她的呼喊,撲面而來的沙礫煙塵屏蔽了視野。待到硝煙散去,她通過被炸飛天花板的空洞看到了一輪黑日。

暗紅的雲霧缭繞着,天空像破了一個洞,邪惡的魔力在其中湧動着,散發着不詳的氣息。

緊接着,洶湧的黑泥毫無預兆的從天而降。

吉爾伽美什掙紮着從廢墟中站起,但紅得發黑的黑泥瀑布卻霎時吞噬了他。

——不止是他,周遭的一切都不能幸免于難,與黑泥相融的瞬間燃起了熊熊大火,它們奔湧着往外擴散,将此地盡數化作阿鼻地獄。

天上的孔逐漸縮小,不一會兒就消失了,然而黑泥已勢不可擋地撲向了居民區,一路燃起紅蓮烈火,死傷不計其數。

“吉爾——!”鳳筱只來得及喊這麽一聲,眼睜睜的看着他被黑泥吞沒瓦解,心魔驟然爆發。

“啊——!”她雙眼赤紅,淚如泉湧。就在剛才,她同時失去了自己的愛人和小朋友,都是因為聖杯……聖杯!

浩瀚仙力破體而出,烏黑的長發無風自動,額頭上堕仙的血色印記若隐若現,眼看就要定格之時,一道清涼的能量驚醒了她。

那是霜華的劍靈在示警,護住了她瀕臨崩潰的道心。

“霜華……”她抱住了光芒四射的本命劍,閉上了雙眼。

……現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了,目前形勢危急,刻不容緩。她跟那個人說過,她的使命、她的能力,除了殺戮——

還有拯救啊!

看看這片人間地獄,想想自己的身份與職責!她是仙,是名門正派的仙——個人私情在百姓大義面前又算得了什麽!

識海中“咔擦”一聲脆響,長久的桎梏灰飛煙滅,宛如醍醐灌頂,這一刻她得到了升華,修為大漲,心魔咆哮着,不甘地消失殆盡。

鳳筱握緊了劍,一劍揮出,剎那間前所未有的澎湃劍氣縱橫四方,冰藍的寒流急如星火,降低了黑泥熱度;席卷天幕,攪動了夜幕風雲。雷光乍現,驚雷驟起,藍色的閃電穿行于重重夜色之中,如行雲布雨的蒼龍,傾盆大雨頃刻間瓢潑而下。

連綿的火災被撲滅,原地只剩斷垣殘壁,屍骨遍野。

沒有吉爾伽美什,也沒有伊麗莎白。

鳳筱找遍了會館四周,也沒能找到那兩道熟悉的身影。

“吉爾……”

她淚流滿面,遍尋不得。不知過了多久,衛宮切嗣嘶吼聲消失了,世界突然變得昏黃一片。

透過凝固在空中的灰燼與雨絲,一襲黑裙的絕美少女出現在眼前。

冷若冰霜的俏臉上是波瀾不驚的墨瞳,長及腳踝的烏發絲絲縷縷的飛舞,一身貴氣威嚴渾然天成,高不可攀。

竟然暫停了時間……

她是……這個世界的天神嗎?

鳳筱壓下紛亂的思緒,神色肅穆,落落大方地拱手行禮:“小仙鳳筱,敢問尊上是……?”

少女輕輕颔首,清冷的聲音仿佛自九天之上傳來,空靈悠遠又神秘莫測。

“世界意識——蓋亞。”

作者有話要說: 緩個兩天直接上大結局,這兩天大家不用等啦

☆、大結局

蓋亞?!

鳳筱瞳孔一縮。

世界意識……不是天神?

黑裙少女神色淡漠,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淺粉色的唇輕啓:“吾是星球兩大抑止力的其中之一,因根源之渦而生,是星球自身為了保護自己的存在而誕生的星球本身的意志。”

“你是為了聖杯黑泥而來?”鳳筱眉心微蹙,“不,這說不通。”

黑泥已經被她控制住了,一個城市的毀滅還不足以勞煩世界意識親自降臨,除非……

“你是為我而來?”心中升起淡淡的戒備,她下意識地握緊劍柄。

“不錯,吾只是為了确保星球可以存續而存在,人類如何對吾沒有任何意義。作為抑止力,吾并不會主動幹預世界的運行。但對于對其造成影響的事物,吾會極力阻止。”

“……你認為我幹擾了世界運行?”鳳筱舔舔幹澀的唇瓣,“這是要殺了我?”

“依照吾慣有的處理方式,是這樣沒錯。”蓋亞那深邃漆黑如子夜的眼眸探究似的打量她,“然而你并非此界中人,不歸吾管轄。特事特辦,天外來客,快回你原來的世界去吧,吾之仁慈僅此一次。”

她身側的空間扭轉,形成了一個一人高的銀白通道,通向未知的遠方。它的牆壁是時光的長河,一幕幕的閃過無數人的一生、無數星球的誕生與終結。時而刮起微不可察的黑色旋風,擾亂了某個人的時空,洞穿了虛空的門扉,于是他身不由己的通過了門,來到了新的世界。

“這是……”

“時空隧道。它的盡頭是淩駕于宇宙之上的神界,故又名登天梯。”蓋亞眼波一轉,鳳筱便不由自主地飄浮了起來,懸浮在她面前,離隧道入口只有數步之遙。

驚慌了一瞬,鳳筱察覺到她并沒有惡意——亦或者說是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後,迅速冷靜下來,問道:“神界?可我應該去仙界才對。”

“數萬年下來,仙界與神界早已同化合并,如今只有統一的神界,齊聚萬界之神明。”蓋亞冷聲道,“你不屬于這裏,這個世界尚未發育完全,承受不起神明的力量,你留在這裏這麽多天造成的負擔已經很大了,再多幾天問題就要爆發出來了。”

鳳筱被她說得有些委屈——又不是她自己要來到這個世界的。

她忍不住回頭去看市民會館大禮堂的廢墟,那裏是吉爾伽美什最後待過的地方。

“你還在猶豫什麽?這裏已經沒有令你留戀的東西存在了。”

“你是說……?!”鳳筱心痛難忍地捂住胸口,眼角再度滑過一道淚痕。

還有什麽噩耗比得到世界之主的親口承認更加真實,更令人難以接受呢?

難道吉爾伽美什真的……

“他是回到英靈殿去了嗎?”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她哀聲問道。

“……”蓋亞眉頭一皺,直接一揮手帶起一陣風,一下子就把她拍進隧道裏,“哪來那麽多廢話,趕緊給我走!”

“喂!”

銀白的洞口瞬間閉合,蓋亞面無表情地瞟了眼底下的廢墟,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竟然沒被消化吸收……?!”

還好自己動作快,否則要是被那個啰裏啰唆的天外來客察覺到這一異象,自己就沒那麽容易驅逐她了。

至于吉爾伽美什,好歹是被自己和阿賴耶所垂青的“神之子”,既然尚未造成威脅,那就先不管他吧。

打定主意後,黑裙少女一個響指解除了時間暫停狀态,化作一陣風消失不見。

鳳筱目瞪口呆地看着洞口閉合,無論前後都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隧道,欲哭無淚。

就沒見過這麽不講道理的世界之主!

現世的英靈都是英靈殿本體的分/身,想來吉爾伽美什應該是回歸英靈殿了吧,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樂觀的結局了,總比他被黑泥消化掉這個結果要來得讓她好受一點。

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往英靈殿,如今她除了前往神界以外沒有任何去路與選擇。所以……就這樣吧鳳筱,這不是你從一開始就想要的嗎?聖杯戰争結束了,不敬的聖杯被毀了,你恢複了自由身,即将前往自己心馳神往的神界開始新的生活——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嗎?

可是為什麽,眼淚總是止不住呢?

嚣張跋扈的吉爾伽美什、自高自大的吉爾伽美什、貪圖享樂的吉爾伽美什、滿口雜修的吉爾伽美什、戰力爆表的吉爾伽美什、滿身金飾的吉爾伽美什、傲慢帥氣的吉爾伽美什、偶爾溫柔的吉爾伽美什、頗具見識的吉爾伽美什……

再也沒有人會喊她王後,再也沒有人會抱着她不放,再也沒有人會做她的後盾。

從今往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神界的日子并不輕松。

正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每一位新來的神仙都會被天道分配好各自所要管轄的位面小世界,有些小世界神道勢大,就需要神明多費些心力去照顧;有些小世界則篤信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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