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和暖心雨微涼 — 第 19 章 ☆、尋常日子
在情書漫天飛的高中校園，斯雨當之無愧的成為了一衆在校女生心目中至高無上的白馬王子。無論是在晚自習的課堂上，還是在靜悄悄的圖書室裏，只要有他的地方，總有一幫眼波流轉，脈脈含情的女生在周圍簇擁着。這其中，也不乏有一些大膽的女生在公衆場合當衆遞情書，甚至當衆表白。而斯雨對于這些熱情過度的女孩，總是一副萬年寒冰難化的态度，能避則避，實在躲不開就裝作視而不見。對于那些坊間傳聞，他更是無暇理會。他的手機通訊錄，除了校區領導和校外家教的聯系人，就只有孟心陽，其它的陌生號碼自動屏蔽。宿舍的電話他從來不接，任憑舍友們接到手軟他只一律回絕。他的生活作息點，簡單的可以用線段标出，在校除了教室、圖書室就是宿舍。校外除了兩家家教就是第四中學。他生活在一個大集體中，可他也像是摒棄了倘大的世界。熙熙攘攘的在校生活，他依舊保持着自己獨一無二的生活方式，在那副清絕冷漠的外表下，除了心陽，沒有人真正走進過他的內心世界。
歲月匆匆而過，青翠的年華在輾轉的光陰裏越發蒼綠濃郁。頻繁的電話信息中，每周一聚悄然流逝的時光裏，孟心陽迎來了人生中至關重要的轉折點—高考。
有人說，高考就像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跨過去了就是前途無量，跌下來了就是萬丈深淵。
随着緊張的備戰，心陽和斯雨之間的聯絡開始變得越來越少。他深知她此刻的焦灼和緊迫，可他更痛恨自己的無力相助。以往每天幾通電話，變作了現在幾天一通。他知道，心陽的成績一向不算突出，對他們來說在這個生死存亡之際，她不知道會怎麽焦慮無助。他想打電話給她，想聽聽她的聲音，可又擔心自己無端的給她忙中添亂。在糾結矛盾中，周日這一天終于到來。
早上五點剛過，他就乘着前往四中的第一班公交車出發了。心陽收到短信的時候，才剛剛在宿舍洗漱完。她一路小跑出校區，徑直向門口站立的身影過去。
“斯雨，今天怎麽這麽早？”
斯雨打量着她稍顯削瘦的面頰
“沒什麽，還沒吃早飯吧？我給你帶來了”
她随手接過早飯，熱騰騰的包子暖着手心。她跟着他的腳步，緩緩地向校門口的長廊走去。悠長的廊道裏，漆黑的木頭藤椅上已經三三兩兩的坐着起來早讀的學生。在一張藤椅邊他們靜靜地坐下來，斯雨輕輕的開口：
“怎麽樣，還吃得消嗎？”
心陽緩緩的擡起頭，迎上他關切的眸光，她的眼底竟有些潮意。而他，在看到這一刻之後，心中更是激蕩着難以掩飾的酸楚。
“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凡事盡力就好，你還有我”
她看着他，那層朦胧的霧水充盈在眼中，将對面俊朗的面孔折射成無數的光影，模糊中，只有那雙幽深的眸子瑩亮如舊，她知道那裏面盛滿了對她的關切和心疼。
“你也知道的，無論我怎麽努力，都考不上一本。二本三本對我來說，一樣面臨着擇業困難…”
這場艱難的生死角逐她不是不知道，而真正離開校園踏入社會以後的就業競争她亦有所耳聞。
“心陽，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魚躍龍門也好，名落孫山也罷，對他來講都沒所謂，最重要的，他不能看着她吃苦，不能看着她憂郁。只要他還在她身邊，他就有義務有責任讓她快樂，讓她衣食無憂。
“斯雨，高考結束後，我想再出去租間房子，然後，就像這城市裏忙忙碌碌穿行的人群一樣，尋一份穩定的工作，平平淡淡過日子”
她停頓了一下，又一臉緊張地擡頭望着他的眼睛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他向她投以一個輕松的笑
“當然不會，你是女生，女生是不用那麽要強的，更何況…”
“更何況，我還有你”她強忍住即将落下的淚珠，努力的對他笑。
斯雨佯裝沒看到她眼裏的淚，他擡起手輕輕別過她額間的亂發，
“既然都明白了，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那聲音，無限柔情包裹在裏面，聽得她暖融融的，就像要融化一般。
是啊，即便什麽都沒有了，可至少她還有他。她是多麽慶幸，這一生能遇到這樣一個人。在不斷前行的路上，有時候累了，困了，心力絞碎了，只要一想到他，一看到他，她就覺得茫然的跋涉也并非那麽難。因為她明白，即使有一天，命運再一次剝奪掉她的所有，至少她還有他，他會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
高考，在緊張忙碌中如期而至，又在不知不覺裏悄然遠行。無數個挑燈夜讀的剪影，迷茫無助的青春，伴随着高考的結束，那個愛着又恨着的高三，徹底告別了。離開生活了三年的四中校園，在所有人肆無忌憚放縱沉淪之時，孟心陽卻穿行在無數個房屋中介所裏，忙着尋覓合适的栖身之所。最終，還是斯雨敲定了一戶兩居室，就像他們曾經租住過的那間一樣，簡單裝修，裏面也有簡單的家具，重要的離斯雨的學校不遠，并且随時可以拎包入住。
幫着孟心陽簡單安頓好之後，斯雨并沒有着急搬進來，因為他答應了心陽，要陪她參加他們同學自行組織的暑假夏令營。這樣的活動，對他來講并不見得有什麽興趣，但是這次的活動對于孟心陽來說卻是意義非凡。以往的暑假，他們忙着找工作打工賺錢，從來沒有真正參與其中。而這次不同于以往的是，這是孟心陽人生中的最後一個暑假，這次的同學聯誼之後，将是各奔東西的告別。
露營時間定在高考後的一個星期，地點是S市的大型島湖濕地公園。本次露營活動由學校裏的學生委員會主導安排，采取完全自願加入的原則，可以攜帶家屬朋友參加，事先只須向委員會登記。
這一天，心陽因為剛搬進出租房的原因，對周邊交通不是很熟悉，竟然沒能準時出現在同學們約好的地點。她跟斯雨為了不耽誤大家的行程，決定自己乘車趕赴目的地。到達S市島湖濕地公園時，已經快到中午。他們錯過了集體環游的環節，卻正好趕上大家自己動手做午餐。
從此次出席的人數上來說，這次的夏令營活動是空前的盛大。原本是他們自己班內部舉行的活動，出乎預料的來了□□十人。這些人當中，除了她們自己本班的同學之外，其它多半都是同級的別的班的同學，當中也不乏像斯雨一樣的外校生的陪同。基于高考的結束，緊張忙碌了一學期終于換來了今天的輕松時刻，每個人臉上洋溢的都是身心愉悅的美好。雖說有些個陌生臉孔，好在大家都是同齡人，沒有半分的拘束和壓抑，你來我往幾句就已熟識的宛如舊友。
在綠毯鋪就的廣場上，心陽帶着斯雨很快找到了她的死黨們。小梅朱燦在臨時搭建的鍋竈旁正忙得不亦樂乎，而胖乎乎的袁麗筱正在雙手抱着籃子裏的西紅柿香啃。
麗筱在看到對面的來人之後，立時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她慌忙的放下籃子，急忙熱情的跟心陽身後的人打招呼
“帥，帥哥，你也來了”
聽到聲音，小梅朱燦也驚詫的轉過頭來
“你們可算來了，怎麽樣，大帥哥，過來幫忙吧”
因為孟心陽的關系，一來二去的，她們也早已把斯雨當成了自己人。
“願效犬馬之勞”斯雨微笑着看了看心陽，挽起衣袖就往她們中間走去。
朱燦偷偷的跟心陽抛了個媚眼
“知道什麽是秀色可餐嘛，今天縱算吃不到也醉了”
心陽看着她賊兮兮的笑眼，嗤之以鼻道
“哪天我幫他做個主，把你收了給他做小妾，天天給我這姑姐端洗腳水”
朱燦拿着鍋鏟，端着油瓶，輕輕的用肩膀撞過去，
“美得你…”
這邊兩個人一邊忙活，一邊不停的鬥着嘴。就聽到那邊洗菜的小梅朝着袁麗筱喊道：
“喂，麗筱，你還要不要為自己的以後打算一下了，再這麽偷吃下去我看誰還敢要你？”
事情敗露，袁麗筱本不在乎她們幾個的冷嘲熱諷，可今天因了一位大帥哥在場，她竟破天荒的羞得滿臉通紅。同伴們一看到她這副德行，居然忍不住笑翻全場。袁麗筱更覺沒面子，抓了一把西紅柿，丢了籃子就直接奔着小梅追了過去
“臭丫頭，再讓你說我沒人要，我要你管…”
“就是沒人要，沒人要…”
在一片嬉笑聲中，幾個簡單的小菜被端上了桌。她們把自己的小餐桌搬到了諸桌中間，又把面前的礦泉水分杯倒滿，人群中，有人大聲的提議，
“敬我們一去不返的高中時代！！”
一群群的人，都激動的舉起了手中的塑料紙杯，高聲大喊
“敬我們一去不返的高中時代！！”
“向青春致敬…”
“再見了高三…”
此起彼伏的聲音，一陣陣激昂的口號，這是屬于他們的青春。
午飯過後，心陽和斯雨決定補回他們未能參加的第一環節。他們倆繞着島湖肆意的走了一圈，觀賞河岸茂密的垂柳樹，在淺灘邊劃了一會兒船，又在攀枝錯繞的花藤下蕩了秋千索…
回來的時候，有夾着栀子芳香的微風拂過臉龐，不經意流淌過唇邊的光陰像伴着蜜一樣清甜。
“斯雨，你曾經想象過這一切嗎？美好的如同夢境…”
望着那一碧如洗的靜谧湖水，岸邊灌木下潔白芬芳的栀子花，還有那一張張歡欣雀躍年輕英俊的臉龐，一切的美好來的猝不及防，那張因生動熱情而飽滿的笑臉，就像三月裏盛開在春風中的花盞。
“我相信，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心陽轉回頭，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是真的嗎？真的是剛剛開始？”
斯雨微笑着，又十分堅定的向她點頭。
“哇，太開心了！我要飛！我要飛起來！！”
孟心陽肆無忌憚的高喊着，而他只一味的縱容着她圍繞在自己身邊一圈一圈的瘋跑。
回到人群中時，他們險些又錯過了接下來的節目。百十人的隊伍，一起坐在了草地上，滿滿當當的圍成了三圈。心陽和斯雨跟着領隊的安排，也相繼坐在了人群中。在人群的中間，主持人正用洪亮的聲音講述着游戲規則。
“今天，我們不玩老套落俗的真心話大冒險，我們今天要說的，是自己的未來，自己的目标，自己的理想。先有請四位同學站到中間，我這裏有四副眼罩，請兩位同學上來幫忙給他們系上。然後，我們大家請他們左轉三圈，右轉三圈，再轉三圈”
看着中間的四個人已經轉的東倒西歪，人群開始抑制不住的大笑起哄。
“好了，接下來，我要請這四位同學下去抓人。被抓到的人要走到這中間來，大聲告訴在坐的的每一位同學，你的理想是什麽？”
主持人一聲“開始”，場面開始沸騰起來。先是兩個戴着眼罩的男生東摸西撞的撞在了一起，逗得全場哄堂大笑。接着另外一個人轉了大半圈一個跟鬥倒在了人群中。最終，茫然中的四人還是順利完成了任務。當主持人把中招的四個新人重新請上場的時候，場外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四個人，兩個高個男生，兩位秀氣女生。主持人一個一個問過去，
“告訴我們，你的理想是什麽？”
“我想考北大！”
聽到男生豪邁的吶喊，許多人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好樣的”“加油”
“告訴我們，你的理想是什麽？”
“我想找個漂亮的女朋友”男生毫不羞澀
“在坐的各位美女，有意的可以踴躍報名啊”随着主持人的半調侃，大家被逗得前仰後合。到兩位美女了
“我想找一份能留在S市的穩定工作，以後可以在此定居…”
“我想出國留學…”
幾圈後新一輪游戲開始，這次坐在孟心陽身邊的袁麗筱光榮應榜。看到她被邀請到人群中間，她們同宿舍的幾個人簡直比自己中了标還要興奮激動。當主持人一個一個采訪完，最後一個輪到袁麗筱的時候，心陽，小梅，朱燦，先掩面捂住了嘴。
“請問這位同學，你的願望是什麽？”
看着周圍那麽多張面孔，袁麗筱完全沒有了前幾位的淡定從容。這個一向不愛出風頭的孩子，此刻已經緊張到無以複加，心陽她們也開始有了幾分局促。正待大家替她捏把汗的時候，她卻勉為其難的開了口
“我，想，找個好男人嫁了…”
她的聲音低不可聞，當主持人再一次耐心的向她求證，她終于深深的吸了口，鼓足勇氣大聲道
“我想找個好男人嫁了…”
場外的人有的開始起哄，有的捧腹大笑。心陽她們對她的語出驚人是一臉的錯愕。然而，在短暫的笑場之後，更多的人溢于言表的是被她渾然一體的真情真性折服。
“袁麗筱，好樣的”是朱燦
“袁麗筱，好樣的”心陽和小梅也異口同聲的朝着中央吶喊。
當主持人再一次宣布，新一輪游戲繼續開始，場地中間的袁麗筱已經朝着她們幾個蓄勢待發。果不其然，這個看似稍顯肥碩的軀體，在左右旋轉了數圈之後，腳步卻異常的穩健，朝着她們的方向她直奔而來。
在一陣陣伴随着尖叫聲，和你推我搡之後，孟心陽一個猝不及防，已被身後的小梅朱燦推到了袁麗筱手裏。
她還在驚顫不已，袁麗筱已經迫不及待的扯下了臉上的眼罩，興奮的咂着舌
“怎麽樣，姐絕不是說說而已，姐絕對有這實力”
“快快快，心陽，該你上場了”後面的小梅朱燦還在起着哄
“你們這幫沒人性的”心陽無奈的撅起嘴，看着後面的主持人已經向她們這邊款步而來，她又無奈的看了看一旁的斯雨。斯雨朝他攤攤手，她終于還是被主持人帶到了中央。
跟随着主持人又一輪铿锵有力的喊話，她聽到身旁的第一個人說
“我不想回家繼承家業，我要自己創業，我要自己撐起一片天！”
緊接着，又有人大聲叫嚣着：
“我私自改了填報的志願，我不想在父母的威逼下生存，我要做我自己！”
接下來就是站在她身旁的一個女生，
“我想離開這片生養我的土地，世界那麽大，我想走出去看看！”
終于輪到她了，她卻短暫的沉默了。
曾經，小時候的她有過很多很多的願望。那時候，她想過要去找到自己的爸爸媽媽。也想過永遠留在福利院，永遠跟着愛她的孟院長。想過，身上的疾病有一天再也不來纏着她，她可以跟院裏其它的正常孩子一樣，在陽光下肆無忌憚的瘋跑。後來，她慢慢長大了，孟院長也走了。她的身邊就只剩下了斯雨，于是，她希望這一輩子斯雨都不離開她。她也希望，他們有一天能走出福利院，過上正常人衣食無憂的自由生活。而今，她真的離開校園，踏足社會了，可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腳步是離當初的願望近了還是遠了。
當主持人再一次走到她面前，問起她的願望，她的臉上綻開一抹清泠的微笑
“我想有個家，在這個車馬喧嚣的城市裏，跟那個願意守護我的人，一起過尋常人的日子”
她看着攢動的人群，她并不在乎那些看似莫名的面孔上有多麽茫然和錯愕，在她看來，只要人群中有一個人還是懂她的，那就夠了。
她微微揚起臉，用一抹恬靜淡然的神色環顧四周，當她終于在萬千眸光中，迎上那雙如幽潭一般深不見底的眼神，那張看似淡定卻似有若無的帶着些許艱澀的面孔，她笑了。
不錯，這就是她的願望，可只有他知道，在無數人眼中，為了這麽微不足道的一個心願，他們究竟付出了多少。
露營結束後，孟心陽和斯雨回到租下的出租屋已是第二天下午。推開門的剎那，身心疲憊的她将随身的包随意往客廳裏一丢便徑自溜進了自己的房間。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門外熙熙攘攘的聲音吵醒。勉強睜開眼睛，窗外天色漸暗，隔着一扇門，還能清楚的聽到外面幾個陌生男人的交談聲和搬動大型物體的聲音。本着好奇，她強打着睡意支起身推門出來。
看到的第一眼，就讓她膛目結舌的睜大了眼睛。客廳裏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整個變了樣子。原先的舊沙發舊家具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嶄新的沙發、茶幾，空調，冰箱，躍入眼底。此刻，三五個穿着一色工作服的搬運工正在忙碌的在斯雨房間出出進進。她正想找個人問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剛好看到滿頭大汗的斯雨從房間裏走出來。他的身邊跟着一個領頭的搬運工師傅，兩人正一邊交談一邊思忖的看着剛剛安置後的房間布局。
“床稍微有點大了，這張桌子要不就放這邊吧？”
斯雨雖說一臉的嚴謹，還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還有這個燈，放這邊不合适，還是移到那邊吧”
……
他這邊指揮着，那邊幾個人搬得搬擡的擡，一陣忙碌之後，孟心陽終于尋得一個空當，跻身到他的身邊，正要湊身問個究竟，就被先一步看到她的斯雨堵住了口。
“知道你要問什麽，等會給你解釋”
像吃了閉門羹一樣，她只好從礙手礙腳的位置移開。她無聲的圍着客廳轉了兩圈，擺弄擺弄新電視的遙控器，又感受了一番新沙發的彈力。好不容易等到一幫工人師傅道別，她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斯雨新布置的房間。看到滿滿當當的小卧室，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問道：
“斯雨，到底出了什麽事？幹嘛買這些東西？你不打算回學校住了嗎？原先的舊家具呢？那可是房東的？還有，你不會忘了吧，這是我們租來的房子，不是買來的，你添置了這麽多東西，是打算長居于此嗎？萬一，萬一…”
“好了”斯雨笑着打住她還沒有問完的話
“你的問題這麽多，我得先回答哪個”
他放下手裏整理了一半的東西，從卧室緩緩的出來，又從客廳的冰箱裏取出了一袋食材，轉身往廚房走去。心陽疑惑不解的跟着他，看着他把竈上嶄新的炒鍋洗刷幹淨，一把鋒利的小刀将菜板上的西紅柿盡數分切。孟心陽就這麽傻傻的站在那，剛剛還糾結在心的諸多疑問，此刻仿佛也沒那麽重要了。因為，他們相識這麽多年，這還是她頭一次看到風流倜傥的斯雨身在廚房洗手做羹湯。
“你不是想要一個家嘛…”他輕輕的擡起頭，看了看門口立着的身影，眼底柔情湧現。
“我今天去找了房東，跟他改簽了租房合約，舊的家具也還給他了。除了采購了一些必備的家具家電，其它小東西你有時間了去挑選，只要你喜歡，我沒有什麽意見。只可惜，我只能每周末回來住”
聽到沒人應答，他便停下了手中的一切，一臉鄭重的擡頭迎向她，那一抹溫情就落在她的眉間。
“心陽，世界這麽大，只要你願意，這就是我們的家。我願意一生一世守護你，陪你過尋常人的日子”
她走過去，緊緊的抱住他，眼睛裏再也沒有苦澀的淚水，而是充盈着無限溫暖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