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和暖心雨微涼 — 第 37 章 ☆、輕言呢喃
吧臺後面的另一位服務員顯然看出了她的焦慮，熱心的走過來說道
“小姐，請耐心等一下，你男朋友應該馬上回來了”
男朋友？她的男朋友？斯雨？？
“哦不，他不是…”
心陽剛想解釋，可是她環顧四周，在這個只有對對情侶才可以出現的地方，她又要作何解釋？
服務員不明所以，接着微笑說
“你男朋友可真帥，我在這裏上班快兩年了，出雙入對到這裏來用餐的都是年輕的帥哥美女，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男朋友這麽帥的”
她站在那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那只無從安放的手已經不時的把耳朵揪的的通紅。正在這時，就聽到有人從身背後走了過來。
“你們在聊什麽？”
她還愣在那裏，殊不知斯雨此時已經站在了身邊，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剛剛的一番談話，她只看到凝視着她的那對雙眸，眼底盡是無限的柔情蜜意。
女服務員含羞帶怯，一臉粉紅的退了下去。斯雨牽起她的手，繞過幾個包廂，順着狹窄蜿蜒的走廊向前走。
她都不記得，他們有過多少次這樣的時刻。從幼小的童年，在他們初次相識的福利院裏，他們曾經一起牽着手數那滿樹的海棠花；從草橋中學回福利院的路上，他牽着她一起過馬路中間的人行橫道；每當她受到委屈被人質疑的時候，他也總是第一個牽起她的手，義無反顧地擋在她的面前…她一直覺得，他就是她的依靠。不管遇到多少困難，只要她的手依舊停在他溫暖的掌心，她就什麽都不用怕。可此刻，她不知道為什麽，她的手在他手中一片汗濕，身體更是僵硬的不能控制。
坐定之後斯雨接過服務員遞上的菜單開始點菜，心陽對着包廂裏琳琅滿目的心形挂飾暗自嗟嘆，更要命的，在她的左手邊，火紅的玫瑰花瓣嬌豔鋪陳，那抹靓麗只讓她心跳加速不敢直視。
送走了服務員，斯雨靜靜的端詳着她臉上僵硬的表情，眼底帶着若有似無的笑。孟心陽被他盯得，像是身上一下子長了無數只蟲，渾身不自在。
“怎麽樣？這裏算不算個好地方？”
他就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故意好整以暇。
她把眼睛瞟向窗外，知道他故意給自己難堪，她偏裝出一副不谙世事渾無察覺的模樣，強自鎮定
“吃飯而已，只要有位置坐，跟路邊的攤位也沒什麽區別”
斯雨笑意更深，他正襟危坐，一霎不霎的看着她。她瞬間就感覺自己變成了馬蜂窩，頃刻間被看出千萬個洞。幸好，在這緊要關頭，兩個服務員一前一後把他們的飯菜端上了桌，她這才幸免于難。
她回過頭，眼睛看着桌上各色菜品，竟都是自己向來鐘愛的。斯雨忙着給她布菜，她便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眼睛直直的盯着食物，頭也不擡的大口吃起來。
他一邊幫她盛湯，一邊輕聲細問
“今天在公司，他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她放慢了手中的速度，頭壓得更低，含糊說道。
“那就好…”
她擡起頭，看了看他，那雙眼中是心疼，是憐惜，還有什麽，她也說不清。
兩人沉默着吃了會飯，只見斯雨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兩手交疊放在桌上，一本正經的看着她問道
“我們公司最近在招一名采購專員，主要負責日常的辦公用品購買，和一些員工的節假日福利。工作時間五天八小時，薪資優厚，另外還有獎金。怎麽樣，這麽好的機會，要不要考慮考慮跳槽？”
她擡起頭，強忍着嘴角的笑意，假意思索
“嗯，聽起來還真不錯。要是能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那就更完美了”
斯雨斂着笑容輕聲應諾
“這個可以有”
她輕笑一聲
“那，你們的獎項是如何設定的？”
他眼藏深意，嘴角含笑，俏皮又溫柔的道
“第一，要聽話乖巧，凡事以老板的利益為重。你前半部分仍需加強，後半部分已經完全符合。第二，要随時報備，每天跟什麽人出去，出去幹了什麽，身邊有沒有人無事獻殷勤。這一條，只要你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做的到。第三，工作之餘，多揣摩一下老板的心思，做老板的，向來都是用心良苦…”
他停頓了一下，接着便問：
“怎麽樣？這獎金還算輕而易舉吧？”
她有些忍俊不禁，
“這麽好的條件，應該有不少人削尖了腦袋搶着要吧。還能輪到我？”
他故弄玄虛，
“其實，我這還有一個條件，別看上面的每一條都很容易過，下面這一條才是最難達成的”
她歪着腦袋，一臉疑惑的看着他：
“哦？願聞其詳”
他沖她神秘一笑
“我這最後一個要求就是，每天上下班，必須要蹭我的車，路不能多一步也不能少一步，跟我家要剛剛好的距離”
他話音剛落，她便捂着嘴笑的前仰後合。
“無賴，誰要去你們公司上班，我才不去…”
這就是斯雨，總是毫無顧忌的招惹她，又毫不費力的讓她高興。
“心陽，吃完飯我們去看電影吧，票我都買好了”
他趁熱打鐵一般，熱情邀請。她猜出了他一星半點的心思，可也沒有什麽理由駁回。這麽些年以來，她覺得自己一直都是寂寞的，她每天都渴望他早點下班，早點回到家裏。那怕只是兩個人坐在一起吃頓家常飯，她就覺得沒那麽孤單。可這樣的機會來了，她又無端的害怕，又極端的想拒絕。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矛盾，分明想的要命，卻不敢幹幹脆脆的答應。
他仿佛看破了她心中的猶疑，堅決的說道：
“就這麽定了，快點吃，吃好我們一起去…”
她的一個眼神，一個似有若無的笑，一個不經意的凝眉，他就完全能夠獨懂她的所有心思。
電影結束之後回到家，已經是十點多鐘。兩個人相攜走進客廳，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孟心陽拔腿就往自己的卧室走去。斯雨一聲輕喚，她的腳步才立時頓住。
“心陽，我有話跟你說…”
他緩緩的走向她，心中坦然。她呆呆地立在原地，背對着他不敢回頭迎上他的臉。
“我知道，昨天晚上我的那些話有些唐突，讓你一時間沒有辦法面對我。我本來，也沒想過會用這樣的方式讓你知曉，我…”
“斯雨…”她急急的打斷他
“你确定你對我不是兄妹的情誼，而是…而是…”到現在，她仍舊無法訴之于口
他迅速的繞過她，走至她的面前，雙手抓住她的，用不容置疑的眼神和口吻向她陳述一個事實
“心陽，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我們從來都不是兄妹或姐弟。不要對我的感情有任何的質疑，我對你，是純粹的愛，不摻雜任何其它的因素”
她擡頭，看着他眼中的熱烈和堅定，她怎麽會不信他，這樣的疑問更多的是她對自己的不确定，并非真的對他。
“這份感情深埋在我心中已經太久太久，久到我自己幾乎都沒有辦法辨清它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萌芽的。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怕。我害怕一旦說出來，你沒有辦法面對我，甚至，我害怕你會拒絕我，而我們，便再也無法像現在一樣共同生活”
他的眼中多了一層霧一樣的水汽，嘴角那抹淡淡的憂傷，帶着一種難言的憂郁，看了就令人心疼，令人窒息。
“心陽你知道嗎，這人世對我來說，什麽都無所謂，只是我唯獨不能失去你。我想跟你攜手一生，想跟你安安穩穩的生活一輩子。如果，真要因為這份感情而改變我們，那我寧可你永遠不要知道”
孟心陽努力抑制着內心的悲戚，她不确定，他再說下去她會不會流淚，會不會激動地上前抱住他，擁進他的懷裏。
“昨天晚上，我聽到了你答應與他交往，那一刻，我的心像被利刃剜着一樣疼。我壓抑不住，我咆哮，所以我才會動手打他。可當我看到你義無反顧的抱着我，不惜與他反目為敵，我才明白，或許在你的潛意識裏，早已把我們倆綁在了一起。你見不得我受傷，我也見不得你難過，這或許，也間接的說明了我在你心裏的位置”
是這樣嗎？真的如他所說？她不知道。此刻，她看着他澎湃的激情，堅毅的目光，只覺得茫然
“心陽我不逼你，我給你時間去想，你只要遵從內心就好，不要顧慮重重，也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緊。我等着，等着你給我答案，等着你接受我…”
他熱切的想擁有，又慌亂的害怕失去。
他不由自主的拉她入懷，她沒有絲毫的抗拒。他緊緊的抱着她，像是要融進彼此的骨血。她坦然的貼緊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起伏不定的心跳，還有那縷只屬于他的溫熱氣息。
“只是，不要讓我等太久，因為未知的每一刻對我來說都是煎熬。還有，再也不要刻意逃開我，哪怕一個眼神我都受不了。我遵從你的任何決定，只要真真實實是你內心所想，我都依你…”
他在她耳邊輕言呢喃，她在他懷裏溫柔傾聽。這一刻，他們忘了身邊所有的一切，忘了時間的溜走，忘了黑夜的寂靜，忘了黎明正在一步步向他們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