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精在線直播 — 第 125 章 自由蠻荒09

自由蠻荒09

貓頭鷹巫醫一家老小早就搬進了地下。

幹藥材和刻着珍貴治療方法的石塊骨片都放在這一片。

在這些幹藥材上面,還鋪了層刷了煉油的樹皮。

這個區域貓頭鷹都是不許家人進來的。

他正眯着眼,打算開始雨季第一次藥材檢查的時候,外面轟隆一聲巨響。

響聲之大即便是貓頭鷹耳背也聽得十分清楚,吓得他打了個哆嗦。

他順順自己的小心髒,然而還未等完全平複下來,有道頭頂焦黑的鳥影,熟門熟路地撬開他們家的門進來,一路飛進地下室。

外面那麽大的雨,那鳥身上無半點水汽,渾身都是未完全熄滅的火苗。

貓頭鷹驚叫:“火!火!哎呦祖宗唉!別把我這兒都點了!我的藥材……”

“點不了你的!”姑獲鳥急急忙忙把小木碗放在貓頭鷹身前,“快給看看,他好燙!”

她身上的涅槃火全數收斂體內,原本就幹燥的地下室更幹燥了。

貓頭鷹顧不得別的,仔細查看幼崽的情況。

伸手一摸,“這麽燙?”

夜鷺:“剛開始只有一點兒燙,我給他降溫沒降下去,就趕緊來了,一路上護的好好的,就飛過來這一會兒,溫度就這麽高了……”

她一會兒說在家都做了什麽,一會兒說生病前吃了什麽,語氣慌張,用詞逐漸開始淩亂。

“您先別慌。”

“我沒慌我很冷靜。”

貓頭鷹假裝沒看見姑獲鳥緊攥着的翅膀,掰開幼崽的眼皮看了看,又掐住幼崽的後背關竅,緩緩輸入了一絲精神力。

他記得這孩子體內精神力是早就覺醒了的,有一絲精神力護體,就算是生病也容易好。

貓頭鷹巫醫打算先引着這小家夥的精神力在體內游走一圈,但此時他的精神力探進去,卻只覺得入了蜘蛛盤絲洞,一團亂麻——

竟有足足四股精神力纏繞在一起!

貓頭鷹頭皮一炸,立即退了出來。

第一次探知的時候只知道這孩子精神力覺醒的早,但這次再探,這孩子經脈裏的精神力竟然是這副景象。

“聞所未聞!聞所未聞!”貓頭鷹壓低聲音,“您這是生了個怪才出來!”

他把情況給姑獲鳥說了說,道:“如果只有一種還好,我引着他精神力把渾身的氣順一遍,但現在,誰也不能輕動,他體內四種精神力是平衡狀态,萬一誰動了,引的精神力紊亂,那就真的難救!”

姑獲鳥心一沉:“那怎麽辦?”

貓頭鷹轉過身去翻找退熱藥物,還得考慮藥性溫和,幼崽可以承受的住。

他斟酌着撿了幾份藥,然後快速碾成粉末,加水,制成了膏狀。

“我去熬藥,您先用這藥膏在孩子身上塗一塗。”

“好。”

但藥膏也塗了,貓頭鷹熬的藥汁也強行灌了下去,寧刃身體的溫度仍舊不見消退。

小小的地下室逐漸彌漫起緊張的氛圍。

[肯定沒事的肯定沒事的,靠!就算知道阿崽是主角不會有事,可為什麽我還是很緊張啊!]

[拉了幾張圖對比一下,跟混亂之都和蘭華帝斯相比,上古時期的醫療水平真的很落後。]

[這時候後世好多藥材都沒發現吧,感覺翻來覆去用的都是那幾樣。不過确實每一種能用做治療的東西都得經過檢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崽崽受苦了QAQ]

[這直播間的德行不能以常理揣度,萬一真的寄了,我們被創,主播不知道得多高興()]

主播并不高興,系統咬着幻化出來的小手絹,繃得緊緊的。

這又不是真的劇情,出錯了還能修改,崽每次生病都是實打實的難受。

……真不知道這debuff有什麽辦法可以消除掉。

小木碗裏的幼鳥呼吸短促,胸膛起伏明顯,身體在輕微地發顫。

完全沒有平日裏蹦蹦噠噠的活潑樣子。

貓頭鷹嘆了口氣:“我已經盡力了,能不能渡過這一劫去,就看他自己了,能渡過退熱那自然就沒事,但……”

渡不過自然也是能退熱的,畢竟屍體都會涼。

上天是公平的,姑獲鳥族擁有漫長的,接近永恒的壽命,但卻只有孤零零一只鳥。

再天賜一個孩子,竟然天生眼盲,更沒有可以涅槃的命格。

他拿了些十貼藥。

“一天煮兩次,五天後還沒效果……您就當與這崽娃娃無緣吧。”

貓頭鷹搖了搖頭,心裏其實認定這個身體弱的鳥崽崽能過下來的可能性不大。

治療方式就這麽幾種,這年頭他們這些巫醫看過多少這樣突然高燒起來的幼崽?身體強健的尚且兇險,何況本來就天生不足的呢。

好在,他們這位祖宗跟這娃娃相處了沒多久。

祖宗壽命綿長,見識也多,即便是這孩子這次沒挺過來,祖宗應該也不會太傷心難過。

“這地下室也算大了,我叫家裏孩子收拾收拾,等過了這幾天,你們再走吧。”

現在外面風雨雷電交加,萬一回去,再有個突發狀況更來不及。

貓頭鷹巫醫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都做了。

他家中長成的兩個孩子很快過來把這裏收拾出來了,可以臨時住人,熬藥更是方便。

夜鷺沉默着說了謝謝。

貓頭鷹拿了下一貼藥去熬煮,這裏就安靜下來。

臨時的鋪好的床邊放了張低矮木桌,寧刃就縮在桌上的木碗中。

地下室太逼仄,夜鷺的原形變得很小才能在這裏舒展開,她靠近木碗。

幼鳥難受地叽了兩聲,帶着哭腔,鳥喙微微張開輔助喘氣。

似乎是聞到了她的氣息,腦袋往姑獲鳥在的方向靠了靠。

姑獲鳥伸出自己的翅膀,幼鳥特別熟練地抱住媽媽的翅膀尖尖,眼角大滴大滴溢出眼淚來。

剛才被灌藥的時候都沒這樣哭,現在抱住她,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

哭的聲音細細小小的,虛弱沒力氣,叫人看了心裏揪揪的。

姑獲鳥目光卻逐漸變得深邃難明。

她慣常展現的都是懶洋洋的樣子,不願意思考的太深,不想看的太透。

上蒼的厚愛讓她只在最初降生的時候,經歷過被欺辱的痛苦。

她當初沒有人護着,特別容易死掉,經歷了數次涅槃。于是拼了命的成長起來,想要打敗欺負她的所有物種。

但等她真的有足夠實力了之後,發現那些欺負過她的人,都老了……

有些已經死去。

壽命短的自然死亡、死于意外、仇殺、被狩……

有些只能活幾年的,子孫都已經繁衍了好幾代。

她踩在欺負過她的人的腦袋上,聽着那些求饒的哀求,想象中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熱血複仇場面,一點都沒意思。

再後來,她開始交朋友,因為孤單單一個沒有同族,也沒什麽瑣事兒,所以就跟在朋友們身後幫忙處理一些她/他們部落中的事。

時不時調戲下長相俊俏的兒郎女郎們,沒有束縛,日子潇灑自在。

但姑獲鳥乃天育,沒有傳承後代的能力和資格,她也僅僅是調戲快活而已。

後來,朋友們成了老朋友混成了各個部落的首領、耆老,位高權重,她還是很年輕的模樣。

時間的消逝清晰刻骨,卻又模糊如初見面時的風。

刻骨的是在所有認識的友人都離開的那一刻,模糊的是,她總覺得和這些人的初見就在昨天。

她送走了一個又一個至交好友,從傷心到習慣平靜,漸漸的,她又變成了好友後代嘴裏的長輩、鳥族祖宗。

她身上年輕的銳氣被消磨,變得越來越随性随心,越來越懶惰,越來越不願意深想一件事的本質。

更不願意再跟朋友交心,最後難過的也只會是她。

漫長到接近永恒的生命裏,認識的人裏九成都是會被她遺忘在記憶塵埃裏的過客。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有族人,有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幼崽。

她是高興歡喜的。

後來知道這孩子身體孱弱,也無法涅槃的時候,她也只是心情低落了一會兒。

心想,那就對這只崽崽好一點吧,以後等崽崽老了,她管他叫爺爺!剛想到這裏的時候她還挺樂,後來就不這樣想了。

她照顧的越來越用心,這只幼崽在她心裏占據的每位置也越來越向裏,每天看這只鳥崽崽瞎溜達她都覺得有意思。

她想讓他多活幾年,再久一點,更久一點。

這個孩子對她而言跟其他人都不一樣,一點都不一樣。

姑獲鳥:“崽崽。”

她摸着幼崽的腦袋,輕輕說:“你後背上的毛絨還沒長齊呢,醜醜的樣子丢咱們姑獲鳥族的臉。”

“過段時間就好看了,你生病好了我教給你怎麽飛,回頭羽毛長起來,你就是鳥族裏最靓的崽!”

偶爾的說話聲叫人感覺到安全感,但她一直絮絮叨叨的實在是太吵。

寧刃生生叫她念叨出來了幾分意識,原本十分依戀抱着她翅膀尖尖的幼鳥忽的努力翻了個身,小翅膀虛弱的捂住耳朵。

姑獲鳥嗚嗚兩聲,掰過幼崽面朝她,更加傷心:“生病糊塗,都不知道媽媽在哪裏了,小可憐……”

幼鳥小翅膀顫了兩下,想堵住媽媽的嘴,奈何最後還是昏睡過去。

念叨的聲音慢慢停下來,地下室頓時安靜無比,姑獲鳥看着寧刃:“我想好你的名字了,就叫——”

“長元。”

元,壽也。

長壽長康,歲歲年年。

11-17號實驗,更新不穩定,大家可以早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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