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男神和狗 — 第 10 章 炖湯
再喝過第二鍋大骨湯之後，方舒趴在桌子上哀嚎，“小太陽，你饒了我吧，我已經整整吃了一星期的大骨湯了。”她舉着一個巴掌，五根指頭伸得直溜溜的，向顧朝陽表示抗議。
顧朝陽嘿嘿一笑，伸出兩根細白的手指，在方舒的手掌邊上比了一個“耶”的動作，“一星期七天，這樣才對。”
方舒：“……”
“最後一鍋，我保證，這是最後一鍋。這鍋試過了，我請你吃一年的大餐。”顧朝陽在為自己争取最後的權利，她伸出三根手指，“雖然我是個無聲論證，但我保證，我發誓。”
方舒撇撇嘴，喝了一口水，将嘴裏的鹹味沖淡，“那你老實交代，突然間這麽賢妻良母……顧朝陽！你肯定有情況！”
“我能有什麽情況。”顧朝陽擡眼看天花板，“用你們的話說，我就是咱法律界的一個萬年老光棍，千年不開花的鐵樹。”
“得了吧，我告訴你，姐姐我見過的幺蛾子多了去了，你就裝吧。”方舒皺了皺鼻子，在周圍嗅了嗅，“恩，到底是春天來了，萬年老光棍都開始春心蕩漾了。”
顧朝陽假裝沒聽到，一派從容的從方舒身邊經過，往廚房走去。煤氣上還坐着一口砂鍋，用小火溫着，顧朝陽揭開鍋蓋，湯色黃白，濃香的骨湯味撲面而來，她取出瓷勺和小碗，盛了小半碗。骨湯還冒着熱氣，顧朝陽吹了吹，就着碗邊抿了一小口。
大約是天賦不足，為了炖這一鍋湯，顧朝陽整整研究了一個星期，在炖壞了17根大骨後，終于有了成績。不鹹不淡，鮮香入味，味道居然還不錯。
她把小碗端到桌上，滿眼期待的看着方舒捏起瓷勺，舀了小半勺，送入口中。
“娘娘覺得口感如何？”顧朝陽貓着腰。
方舒點點頭，舒坦的往椅背上一靠：“成了！”
顧朝陽正想再比一個“耶”的手勢，便聽方舒極為順口的說出了下一句：“可以給程錦送去了。”
“你胡說什麽！”她搶過方舒手裏的碗和勺子，“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行行行，不知道，聽不懂，我胡說。”方舒上上下下打量着顧朝陽，“我說小太陽，你平時挺耀武揚威的，怎麽一碰上這種事情，就變成了一個慫包。”
顧朝陽端着碗往廚房走，身後還傳來方舒不厚道的笑，“小太陽，你抓緊哈，我估計你家男神最近骨湯都要喝吐了，想給他炖湯生猴子的小妖精排隊能橫跨整個亞歐大陸呢！”
——
VIP病房，程錦看着面前的骨湯，眉頭越擰越深。
“Gary，就沒有點別的可以吃？”程錦任性的将保溫桶往邊上一推，“我是斷了腿，又不是吃壞了腸胃，為什麽要忌口？還要天天在吃這個？”
“哎哎哎，這可是阿姨炖了一上午的。”Gary好脾氣的從食盒裏取出小碗，打開保溫桶，盛了一小碗遞到程錦面前，“這個呢，叫做以形補形，懂不懂？”
程錦扭過頭，表示拒絕。
Gary翹着蘭花指捏起小勺，“乖，吃一口~”
“不吃。”
“就一口嘛~”
“不要！”
“小程程，聽話！”
“我說了，我、不、要！”
……
顧朝陽站在門外，聽着裏面的聲音，有點尴尬，她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顧律師？”姜宇拎着兩個外賣盒子，看到站在門外的女人，有點兒詫異，“你來看錦哥嗎？怎麽不進去？”
顧朝陽幹笑兩聲，“我就是路過……”
姜宇看了一眼顧朝陽懷裏抱着的保溫桶，心裏琢磨着：顧律師好惺惺作态哦。
“哦，這個啊，我哥哥就在這個醫院上班，我來給他送飯。”顧律師紅口白牙胡說，謊話信口拈來，居然還滴水不漏，聽起來很有道理。
“小姜姜！你在門口和誰逼逼？”Gary蹦跶過來，一把拉開了門，雙臂還緊緊夾在身側，蘭花指捏的好不漂亮，見到面前盤靓條順的姑娘有點驚訝：“顧律師？”
“嗨~你好~”顧朝陽沖Gary揮揮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從Gary身側擠過去，顧朝陽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程錦。起色看起來還不錯，右小腿還打着石膏。
說來，自從上一回在周少臣的辦公樓碰到，顧朝陽和程錦也有快要一個月沒有見過了。再見時，居然是在病房。
“呵，我當是什麽人呢，這是哪陣風？居然把我們顧大律師吹來了。”程錦看了一眼面前站着的女人，心裏有不是滋味，說出來的話也就陰陽怪氣。索性，腦袋一偏，不看她。
“噗嗤——”顧朝陽卻是憋不住笑出了聲，“程錦，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特別像怡紅院的老鸨。哦，不對。”看着将近一米九的男人靠在床頭，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樣子，顧朝陽笑眯眯的補充道：“誰還不是傲嬌的小公舉啊。”
“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程錦皺眉，轉過頭，從他住院到現在，就連霍以安那個萬年冰山都來看過他，唯獨這個女人，到現在才出現，難道還不能讓他發發脾氣？
可見到她人來了，程錦覺得，自己就什麽脾氣都沒有了，連故作姿态都不想，“你懷裏抱着什麽寶貝？都舍不得放下來。”
顧朝陽低頭，看到了被自己緊緊抱着的保溫桶，這可當真是她的寶貝。讪讪一笑，她把保溫桶往茶幾上一放，“我給我哥帶的飯。”
嘴硬的死鴨子，就是要将謊言進行到底。
“所以，你不是來看我的？”那點剛剛被壓下去的小脾氣又蹭蹭蹭的冒了上來。
“額……”顧朝陽略微沉吟，“應該是吧。”
“應該？”程錦強行壓着想要炸毛的沖動，“那你來看我，都不帶東西的嗎？”
我帶了的。
可這話，顧朝陽沒膽說，她環顧了一圈不大的病房，各種花籃、果籃和禮盒，斟酌了一下，“我估計來看你的人不少，這地方應該挺擠的，就沒想着再來添亂。”
“呵，你倒是挺會替我着想。”程錦又偏過頭，不想理她，一副傲嬌的小模樣。
顧朝陽皺眉，這男人，怎樣像是來了大姨媽？瞧着陰晴不定的呢。
“哎。”顧朝陽走上前，伸手戳了戳程錦的手臂，“我哥中午約了人，去外面吃了，你要不要吃？”
別人不要的菜拿給他，傲嬌男神表示，我不需要，好嗎？
“你真的不吃嗎？你應該還沒吃過午飯吧。”顧朝陽覺得，現在的程錦就像個叛逆期的熊孩子，不太好管教。
男神不說話。
“你不吃我吃了哦。”顧朝陽偷偷瞄了他一眼，徑自走到沙發邊坐下，打開保溫桶，“我和你說，我手藝可好了呢。”
蓋子揭開，香濃的氣息散開。顧朝陽從桌上取來一次性的勺子和碗，給自己盛了一小碗。
見她這麽淡定，傲嬌的某個人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帶是什麽？”
“大骨湯~”顧朝陽獻寶一般的說出三個字。
程錦面色一菜：“……”
“錦哥，你要是喝膩了，我這兒有剛拿上來的外賣，還熱乎着呢。”每天和程錦同吃同住的小姜助理表示，骨湯神馬的真的喝夠了。他覺得自己很貼心，能明白老板心裏的苦。
Gary涼涼的看了他一眼，這孩子是缺心眼兒嗎？
“給我盛一碗吧。”程錦別扭的開了口，卻沒注意到顧朝陽早已經笑得眉眼彎彎。
姜宇愣在原地，這……這也太善變了吧？今早不是還和他說，今天誓死不喝骨湯的嘛。
而站在一旁，剛剛喂湯未遂的Gary皺着眉，他敏感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太對勁的氣息。
顧朝陽把盛好的湯遞到程錦面前，男人卻皺着眉，仰頭說道：“我右手麻了，動不了。”
這見鬼的撒嬌是怎麽回事？
“你不是摔斷了腿嗎？怎麽會手麻？”顧朝陽皺眉，難道範主任還和她隐瞞了什麽，程錦身上還有其他傷？
“我每天都保持着這一個姿勢，胳膊都被壓麻了，動不了有什麽奇怪的。”程錦嘟囔着。
顧朝陽有點狐疑，本來還想說“你不是還有左手嘛”，可心中一軟，還是捏着勺柄舀了一小勺，送到程錦嘴邊。
男人低頭張口，含着勺子，鮮濃的骨湯溢滿整個口腔，連腿上的傷似乎都不那麽疼了呢。Gary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這骨湯，真的可以以形補形。
一直被忽略的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Gary推了姜宇一把，兩人悄悄的走了出去，還十分貼心的把門關好。
——
“Gary哥，錦哥不會是被摔壞腦子了吧，為什麽剛剛我看他，笑得像個傻子。”姜宇苦着臉。
“你怕才是個傻子吧！”Gary白了他一眼，“不但傻，還忒沒眼力見兒，程錦是怎麽想的，居然把你留在身邊這麽多年。”
姜宇有點想哭，卻聽Gary似乎是嘆了一口氣，“只怕，再過段時間，是整個娛樂圈要傻了眼。”
Gary看得明白，程錦這回是動心了。他喜歡顧朝陽，而且不是一丁半點。至于這個喜歡從何而來，Gary有點困惑，總不至于是一見鐘情吧？至于顧朝陽是個什麽态度，他還沒有摸清楚，但肯定不是全無意思。這個認知，讓Gary很頭疼，他幾乎能想象，如果哪一天這件事情被曝光出來，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先要和重要的幾家媒體打好關系，還要再找些熟悉的大V和公號，粉絲後援會那邊也要安撫好……Gary在心裏默默做着各種安排，還有程家。這件事情，恐怕程家那邊，也還要給一個交代。
“想吃什麽？哥哥今天請你。”Gary覺得自己臉上的皺紋又多了一條，有點小憂傷。
“啊？”姜宇以為自己聽岔了，Gary剛剛還嫌棄他，這會兒怎麽又要請他吃飯。
Gary搭上姜宇的肩，“走，哥哥帶你去吃點兒好的，先給自己壓壓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