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幸村都惹只會害了你 — 第 11 章

第11章

丸井文太倚回牆,撇嘴咬着泡泡糖,面色不虞。

“噗哩,”有瓜同吃,有難先跑的仁王雅治勾住他脖子,低聲笑,“你湊個熱鬧,怎麽八頭驢拉都拉不回來。”

你罵誰?

負責拉人的“驢”一聽,腦門子的青筋蹦起,默不作聲地撩蹄踹了他一腳。

仁王雅治拄着一人高的丸井拐棍,輕靈地一跳,悶驢沒收住腿勢,蹬到牆上。

丸井文太撥了撥他的小辮子,郁郁嘟囔:“你個縮頭烏龜,撤得倒快。”

“?”仁王雅治一斜他,為他這莫名地郁氣,“陰陽誰呢?白雪公主誇你還不高興?”

桑原點點頭,提醒他,“你小子別太演。”

“……演個p,”丸井文太扯開仁王雅治的手臂,一甩,“幸村剛剛罵我了。”

“罵、你?”桑原懷疑地掏掏耳朵,“我該上哪挂個號檢查聽力?”

仁王雅治閑閑地抱着手臂,略一挑眉,“怎麽說的?”

丸井文太吹破泡泡,“眼睛說的。”

一雙似笑非笑的丹鳳眼猛然在腦海裏浮現,桑原晃了晃腦袋,揺走那張嘲諷臉,心有戚戚焉。

确實。

部長那雙眼睛,比他本人話痨。

真田弦一郎背着包走過來,信口問道:“他說了什麽?”

丸井文太回憶起那個笑容,有些生氣,擡腳輕輕磕着牆圍,“你算哪個小矮人?”

“噗!”

“呃……”桑原摸着人中,試圖把沖到嘴邊的笑摁回去,“有、點過分。”

“?”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真田弦一郎低頭打量他兩眼,看着挺認同,“确……”

剛起了個話頭,斜對面的仁王雅治沖他做了個縫嘴的動作。

他沒多猶豫,把大實話憋了回去。

“只是有點嗎?”丸井大聲質問。

桑原抿住笑,“特別過分。”

丸井文太并沒有被他哄開心,把牆當成部長的臉,有一搭沒一搭地踢了幾腳,不知想到什麽:“我忽然覺得赤也那個戀愛腦說的也沒錯啊!”

旁邊有人冷不丁插嘴:“他說了什麽?”

“他問經理是不是部長的女朋友,”丸井文太低頭蹬牆,蹬得很專注,“經理說不是。”

仁王雅治拽了拽他的袖子。

這個人,剛才笑他笑得好大聲。

“少拉拉扯扯,”丸井文太揮蒼蠅一般地趕他,“他追問,這不會是你們暧昧play中的一環吧?”

新加入的聽衆懶懶地倚着門框,微一眯眼,雙手敷衍地拍了拍,笑盈盈地,“他好會說。”

聽着相當真情實感的掌聲,引得丸井文太側目。

八卦男主角垂着眼睫,淺淺地勾着抹笑,不知在算計着什麽。

吓得他一哽,“……幸村。”

幸村精市掀起眼皮子,應了一聲,轉頭跟身側的人說,“弦一郎,昨天我們說的事情後延,你下個月再問問赤也。”

真田弦一郎點點頭,表示知曉。

看着他們當衆打啞謎,丸井文太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不是,你們昨天說了什麽事情?”

“不是什麽大事,”幸村精市輕描淡寫,“走吧。”

部長和副部長帶頭做表率,先一步去球場。留了個囫囵大瓜,沒人切了,實在令人抓心撓肝。

丸井文太一邊迫切地想吃瓜,一邊又對自己的多嘴,生出幾分懊悔。

“我這算不算坑了赤也?”

“不算吧?”

但同甘共苦多年,桑原對部長的惡趣味也十分了解。

他摸了摸腦門的汗,“大概率不是什麽大事。”

仁王雅治手指纏着自己的小辮子,若有所思,“但看他的表情,對赤也應該挺重要的。”

真田弦一郎走在前面,将隊友們的交談聽得清清楚楚,他側頭暼了眼罪魁禍首。

“至于嗎?”

幸村精市困倦地耷着眼,顯得有幾分心不在焉。

“給那孩子點時間專心學習,控控腦子裏進的水。”

真田弦一郎嗤笑:“少冠冕堂皇。”

頓了頓,他斜眼打量朋友,“你就是想看樂子。”

“啊。”幸村精市莞爾,“被你發現了。”

仁王雅治聽到有樂子,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揚,若無其事地問另外兩個人:“對了。”

“嗯?”

“我早晨刷論壇,海帶頭昨晚上吊了?”

丸井文太注意力轉移得很快,聽到這,忍不住輕笑:“本人給出的說法是,吊在樹上思考了會人生。”

仁王雅治呵笑出聲:“他那貧瘠的人生?除了網球,還剩什麽?”

桑原:“甩了他的前女友?”

“啧,情種。”

仁王雅治摸着下颌,皺着眉狀似深思,“我們海帶頭長得不錯,家境優越,運動全能,可奶可狼忠犬系男友,這不是大部分女孩夢中情人的樣子?為什麽被甩了?”

“不清楚,”丸井文太搖搖頭,将自己知道的如實相告,“前女友最後一次聯系赤也,是讓他發成績單。”

“發了?”

“發了。”

仁王雅治一哂:“然後,他失去了女朋友。”

桑原也憋笑:“那個笨蛋難得覺得丢人,找了大學部的前輩,每晚來網球部一對一輔導,挑燈夜戰。”

“噗哩,”仁王雅治懶散地伸展手臂,“怎麽不回家?”

桑原:“家庭爆發大戰。”

仁王雅治挑眉:“叔叔阿姨感情不是很好?”

“不是,”提到這個,丸井文太有點無奈,“是奈奈子姐姐,看上了個詭計多端的小白臉,天天在家為窮男向父母開戰!”

“…………”

沉默了一會兒後,仁王雅治雙手抱着後腦勺,吊兒郎當地提議:“放學後松松筋骨?”

桑原:“怎麽松?”

“給小白臉套麻袋打一頓?”

“行不通。”桑原搖搖頭,“被赤也否了。”

仁王雅治稍微一琢磨,翹起嘴角。

還得是瘋比戀愛腦更了解另一個瘋比戀愛腦啊。

思緒浮動間,聽見丸井文太壓低嗓音:“剛剛吃飯,赤也說了一件事。”

“說什麽?”

丸井文太瞄了眼前方,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走入球場,和已經開始熱身的柳蓮二彙合。

他放緩了步伐,神神秘秘地說:“劍道社、柔道社的,昨晚來堵真田。”

“來找揍嗎?”仁王雅治掃向球場,目光在真田弦一郎的身後一停,冷不丁想起自己方才的提議,“嘶——”

丸井文太瞅他,“怎麽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仁王雅治扯起嘴角,笑得戲谑,“他們是來套麻袋的?”

套誰?

立海知名鋼鐵直男,風月絕緣體,真田一根筋嗎?

桑原:“……”

“……絕無可能。”

“噗哩。”

網球部全員出去訓練,也沒有別的事需要蓮蓮做。

她抱着筆記本電腦在長凳上坐下來,打開昨晚沒聽完的網課。

競賽班的李老師,是個矮矮墩墩的中年人。因而黑板的高度對他不太友好,擦到頂處時,微微踮了下腳。

這細微的動作,與知識比起來根本無關緊要,卻像觸碰了一個回放的開關。

“我擡頭能親到男朋友不就行嗎?”

“嗯……”有人從鼻腔裏哼出一聲,慢條斯理地整理領口,低眼盯着她,強調,“得踮腳。”

“……”

憶起那個畫面,蓮蓮“騰”地站起來,放下筆記本,走到一旁的櫃前翻包。很快,抄出一盒牛奶。

蓮蓮拿出來瞅了一會,并不怎麽想喝,又塞回包裏。

算了。

她又不是真的很矮。別人怎麽評價,無需在意!

*

蓮蓮連續在網球部上了兩天網課。小表妹也勤懇地查了兩天崗。

[花椰子:我姐姐在忙什麽呢?]

[黑蓮花:曬毛巾。]

[花椰子:?]

[黑蓮花:我不是打入敵人內部了嗎?在刷日常。]

[花椰子:既然是自己人了,擁有所有人的聯系方式不過分叭?]

[黑蓮花:……他們排外。]

剛發完這句話,主動幫她把毛巾擡到二樓陽臺的熱心學弟走過來。

高挑的運動系少年往她身邊一站,投下一大片陰影,“前輩。”

“嗯?”

蓮蓮擡頭,男生擎着手機站在一旁,模樣有些局促,“能加你好友嗎?”

若非必要,蓮蓮其實不怎麽太喜歡社交,因而列表裏好友并不多。

“你用什麽社交APP?”

“Wchat。”

蓮蓮熄滅屏幕,面露遺憾,“诶?我沒用過呢。”

他點點頭,唇邊的弧度落下,瞧着有些失落。

“大家都用這個聯絡嗎?”蓮蓮摩挲着手機殼,狀似無意地問,“平時副部長臨時通知大家什麽事情,都用這個?”

“嗯嗯嗯,”男生眼睛亮了一下,“不過一般給大家發通知的,都是柳前輩,副部長很少私聯我們。前輩也要用了嗎?”

“當然呀,”柔軟的指腹輕扣攝像頭,蓮蓮笑彎了眼睛,“我要入鄉随俗啊。”

學弟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視線飄過她,身體猛地拉直,“部長。”

蓮蓮轉身跟着望去,滿庭搖搖擺擺的雲朵間,大變了個活人。

那人提着個小巧的噴壺,隐于陽臺一角的花叢靜靜澆花。淩亂且汗濕的發絲蔓過眉眼,整個人陷入一團陰影裏,晦暗,看不清神情。

他似乎朝這邊瞧了兩眼,片刻,分辨出他們,溫柔地牽動唇角,“芥川。”

幸村精市拎着壺,起身走入陽光裏,“能幫我打些水嗎?”

“啊啊好的。”芥川小跑過去,接過水壺,一溜煙跑下樓去了。

蓮蓮也跟着打了聲招呼,“部長。”

他遙遙地一暼,矜漠颔首,沒再言語,轉悠到花壇侍奉小花。

蓮蓮帶上兩個盆下樓,走了兩步,她又扭頭回看。

園丁悠哉悠哉地巡視着他的領地。

“……”

很怪。

總覺得,芥川小學弟,是被這個人故意支走的。

衛生間洗手臺前。

丸井文太對着鏡子慢騰騰地系領帶。

一陣龍卷風刮到他隔壁水池,視線往右邊一斜。瞅見赤也的同學,提着部長專屬小噴壺,一邊接水,一邊樂颠颠地哼着蹦迪神曲。

他随口問:“芥川,什麽事這麽高興?”

無人在意的不遠處。浴室的門無聲無息地打開。兩條瘦削、筆直的小腿,趿拉着雙海星拖鞋,邁出男模的步伐。

模特披挂了件松松垮垮的海藍浴袍,邊走邊系帶子,腦袋好像挺沉,倦倦地耷拉着,淩亂黑卷吹得半幹,蓋了條白毛巾吸水。

“前輩,我有一個預感。”

丸井文太将領帶繞了一圈,“願聞其詳。”

這時,一只飄蕩的幽靈,興致缺缺地提頭從他們背後晃過去。

“我可能get到經理的好友位(加上好友)。”

誰的好友位?

經理?!

已經飄出衛生間的東西,聞言擦頭的動作一頓,倏然倒退兩步,胳膊搭上同學的肩,手臂用力鎖喉,将人從臺上“夾”了下來。

“切、切原,咳咳……”

噴壺從手中掉到池裏,芥川被人拖到一邊,面對牆壁。

同學冷淡的嗓音壓着股不耐,“老壽星上吊嗎你!”

“啊?”

男生手臂收緊,青筋蹦起。

“找死。”

“……”呼吸道被壓迫得上不來氣,芥川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什麽意思?”

切原赤也懶漫地松開他,“我路過洗衣房,看到部長和經理那個了。”

芥川想得有點過頭,臉色青紅變換,“那、那個?”

切原赤也沒注意他的臉色,以為他悟了,擦拭着頭發,“別亂傳。”

“嗯,”芥川想了想,問,“還有誰知道?”

他們嘀嘀咕咕,丸井文太沒怎麽聽清,系好領帶,關掉隔壁水龍頭。

透過鏡子裏,瞅見失戀咖垮着張厭世臉,懶懶地指了下他,“他,”

随後一轉,指向浴室出來的桑原和仁王雅治,“他,他。”

“他們仨,”他語氣波瀾不驚,“撅着腚,陪我一起見證了奇跡。”

“……”

“……”

丸井文太:“?”

小崽子,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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