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夫總想嘿嘿我 — 第 160 章 :饒命
第一百六十章:饒命
聲音清冽,像是濃稠又劃不開的殺氣。
似墨如醬。
咺兮被我滿身煞氣的樣子吓到,後退一步。抿嘴,眸子閃爍不知名的情緒。溫和徐徐,最後化作一聲嘆息。
帶着無奈。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就像是一頭失去理智的困獸,暴躁成了我唯一宣洩的方式。掙紮着起身,來不及拍去身上的塵土,仰着下巴,聲音尖銳刺耳,“是覺得現在的我更好利用?”
“北海之淵的人也這麽沒有禮貌?”
咺兮安靜的看着我,上前一步。袍子翻飛,氣息溫和依舊,眸子裏氤氲籠罩,霧蒙蒙的水汽裏層層疊疊的都是和煦。
我後退一步,看不透。這些人我都看不透。
美人在骨不在皮,畫人畫骨難畫心。
我看不透這裏的每一個人。誰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會不會第二個冥王呢?
見我滿是警惕,咺兮也沒有上前,很紳士的保持一段距離,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一塊白色的手帕,遞給我,“擦擦吧。出血了。”
這個時候我才恍惚,原來我的手肘早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擦破了。
白色的手帕上繡着黑色的咺字。一看就是貼身之物。
遲疑。
“或者你可以用法力治療自己。”見我遲疑,咺兮提出了第二個方案。聲音悅耳動聽,聲線緩緩,平鋪直敘,治愈人心。
可是這個方案成功的刺痛了我的耳朵。擡頭,看着這一張人畜無害的臉。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三天之後,我的法力就要被收回。
“不用了。”我後退,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咺兮理所當然的要上來扶我,被我推開。飛快的離開。
風在耳邊呼呼的吹。
我當不會回去,我要離開這裏。遠遠的離開這幫人!這幫怪物!
當我一腳踏入鬼門關的時候,猛地停下來。
唇畔勾勒笑容,眼底沒有笑意。遠遠看過去我就像是一個僵硬的怪物,許久,我轉身,朝着不遠處聳立的府邸走過去。
“王妃?”葉臻臻見我進來,很吃驚,再看到我手上的傷口,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你這是怎麽了?快點進來。”
我低頭看着淺淺地傷口,擡頭,口氣冷靜,“他呢?”
冰冷的兩個字,但是誰都知道我是在說誰。葉臻臻愣住,半響,“在房間。”
繞開她,我目不斜視,往前走。
結果轉角的時候,撞到一個宮女,對方慌忙跪在地上,臉色煞白,瑟瑟發抖,“王妃,王妃饒命。”
低頭,只能看到她烏黑的發頂。我忽然疑惑,這些人表面上誠惶誠恐,是不是背地裏恨不能殺了我?這一切,是不是都是謊言?
擡頭,不遠處的房間裏一片安靜,我完全可以想象裏面的男人正端坐在桌子邊上喝茶。
可是這裏的一切都逃脫不了他的眼睛。
嗤笑。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宮女,手裏的骨劍陳舊依舊,“為何?”
“王妃!”葉臻臻看着我,上前一步,身上的袍子輕輕散開就像是一朵綻放的花,很快又合上,谲滟動人。
“王妃,你這是要做什麽?”慌張,局促。
斜眼,睥睨。
我冷笑,“她撞了我。”
一句話,葉臻臻的臉色也開始發白,跟着跪在地上,“王妃,小溪不是故意的。”
看着跪在我腳前的兩個人,謙卑恐慌的樣子。我忽然間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可以一個個演技這麽好?
低頭看着自己手裏的骨劍,泛白,上面隐約有一些裂痕。
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骨劍開始嗡嗡的震動。
葉臻臻聽到這個聲音立馬将自己的身子俯的更低,聲音染上一些恐慌,“王妃!王妃!”
一聲一聲似乎要将人的心都喊回來。
可惜……目光帶着憐憫,落在這個溫和的女子身上,我勾唇。
我沒有心!
上前一步,我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瑟瑟發抖的宮女,“你叫小溪?”
小溪的眼睛裏全都是淚水和恐慌,倔強的咬着下嘴唇,“回,回王妃,是的。”
伸手,撫摸着她纖細的脖子。
她很恐懼可是卻不敢掙紮,眼淚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漸漸用力。
我感受着對方一點一點的開始窒息,眸子裏滿是猩紅。生命正在我的手裏流失。
生命?
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滿是血腥!粘稠又惡心的觸感!
手指縫隙翕張,帶動一絲絲的粘連。
這是什麽!
“啊!”我驚慌的起身。
小溪就在倒在地上痛苦的掙紮,大口大口的呼吸,嗆的滿是眼淚,眼裏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沒有人上前扶一把。
葉臻臻慌亂的看着我,杏仁眼瞪得大大的,“王妃?”
遲疑,不敢上前。
我驚出一身冷汗,剛才的我和那個我痛恨的自己有什麽區別?
骨劍被我扔在地上,發出鈍鈍的聲音。
“滾!”抱着腦袋,我低沉的開口。
宮女立馬起身離開,生怕我後悔,轉身就撞到柱子上,叫聲都沒有就跑開。
就像是身後有誰在追趕,滿身狼狽。
葉臻臻安靜的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許久,我僵硬的轉身,看着身邊的少女,舔了舔幹裂的上嘴唇,“剛才我……只是……”
“王妃累了。”葉臻臻接過我的話。安靜的垂眸。
是啊,我累了。我真的好累。
可是脖頸怎麽都點不下去。
這個世界,我連自己都看不透。怪物,怪物!大家都是怪物!滿腔悲憤,無處發洩。
不遠處,房間裏依舊一片安靜。就像是無聲的縱容。
我走過去,推開門。
光影交錯,男人坐在桌子邊上,側臉隐綽,美好的就像是山水畫裏的一幀。
呼吸都是纏綿的。
翩若驚鴻,猶若蛟龍。似乎這個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詞語都可以用來砸在這個男人的身上。
可是……
我深吸一口氣,跨過高高的門檻。
轉頭,眸子深邃,萦繞着無盡的冰冷,目光所及一切都在無聲的瑟瑟發抖。
“你去哪兒了?”輕緩,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垂眸,我的聲音低啞,苦澀又嘲諷,“為什麽我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