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銀河系女王 — 第 58 章

戰艦發出語音提示,電子音并不冰冷,能完美模仿真人發出柔和女聲:“紅萼花號非戰鬥智能系統為您服務。請說明目的。”

“原定航線取消,掉頭。目的地是銀河系中心區歐希曼星系。”花戰淡淡開口。

坐在身邊的若拉神色比她還凝重,面前的懸浮視窗不斷翻過各種資料,快得幾乎成了一片影子,若拉的眼球也從左到右橫向轉動,顯然在以最快速度

“請告知口令。”系統不為若拉的閱讀速度趕到驚訝,一本一眼地執行工作。

花戰斜眼看了看若拉,深吸一口氣,手指緊緊扣住扶手,在吐氣之前說完那句話:“啊泰倫安我在出差時也會想你的讓諾比星的瞎子們見鬼去吧。”

語氣隐含着憤懑。

因為這個語音口令絕對不是花戰自己設定的!

好在若拉處于最專注的狀态裏,沒留神她說了什麽。原本的降落點地球已經更改,她們要趕緊回到歐希曼,離諾比星系遠遠的。

“我們就這樣回去,不會引起懷疑嗎?”花戰在若拉閱讀資料的間隙發問,順便幫她拿了一袋超濃縮提神營養液,“如果你的猜測正确,那麽……”

若拉一口氣把透明包裝袋裏的淺藍色液體吸幹,揉了揉疲憊的眼睛,兩個淚腺立刻發揮作用滋潤幹涸的眼球,“我只是猜測。歐希曼人不說沒有根據的話,我們能保證對同伴的每個字都有據可循,所以回到母星後我要先向大人報告,才能給你準确的答案。”

在看到那張照片後,從來都散漫得不像個科學家的若拉立刻進入一級戒備狀态,用加密頻道向泰倫安彙報了什麽,發送的信息類似地球的摩斯密碼,花戰聽不明白也不太想明白。

反正在那之後,泰倫安立刻向聯盟申請了蟲洞通道的優先使用權。聯盟總部立刻批複同意,現在從獵戶旋臂到歐希曼所有的通道都暫停使用,只為等她們通過。

這樣明目張膽地行使不正當權力,花戰有點不适應。留在地球當迎賓的時候,她連箱牛奶都沒收過。

泰倫安把一系列的反常舉動解釋的很合理:“再見不到伴侶我就回狂躁地挑戰十三議會,然後駕駛着歐女士號沖向獵戶旋臂諾比星接回我的紅萼花,順便毀滅了那個倒黴的星球。”

除了宇宙八卦節目又一次準備了特刊以外,整個銀河系很平靜。

反物質急速啓動需要消耗巨大能量,而這些能量在聯盟裏的售價非常昂貴,不過沒關系,為了伴侶,樂意!耗費再多資源穿梭大半個銀河系也樂意!

“馬上就要穿過蟲洞,我要回生命艙裏了。”花戰看了看導航,站起來往休息區走。

若拉的全部注意力還停留在資料上,連哼都沒哼一聲,只點了點頭。

“對了,其他人不接回來也沒問題嗎?”離開之前花戰又問。她指揮戰艦,但戰艦要發揮全部的力量,比如點對點攻擊,需要其他單人作戰飛行裝置的幫助,就像坦克的駕駛者和機槍手合作。

若拉很認真地思考,然後回答:“如果能确定,那些人就不必回來了。”

這句話讓花戰心裏一驚,喃喃:“希望我的朋友,不會那樣吧。”

希望如此。

在太空裏常年生存的人總是顯得蒼白,盡管每一艘飛行器的休息區都配了日光補充照明燈,但畢竟不夠。

花戰在适應了太空生活後也比一般人蒼白很多,眼神銳利氣勢十足卻不顯得孱弱。她躺下生命艙裏,用耳朵判斷已經通過了幾個蟲洞。

歐希曼人能聽見來自地底的顫動,人類的耳朵卻沒那麽敏銳,花戰屏息等了一會兒還是判斷不出,幹脆閉上眼睛。

睡了一覺才抵達歐希曼,花戰有着一千多年的睡眠經驗,對這種事卻沒厭煩,只是她很少做夢。如果有夢境也只是漂浮在什麽液體裏的虛無感覺,冰冷空洞。

就像冬眠時那樣。

在泡在罐子裏的感覺中,在一片虛無的恐慌裏,夢中的花戰知道自己不曾清醒,對着千篇一律的夢境嘆氣。

“我來喚醒你。”

冬眠液體一*流動,水紋擴散開來,聽在花戰的耳朵裏總覺得不太真實。

有人來喚醒她嗎?

“我讓你睡到現在,所以我來喚醒你。”

那個聲音非常篤定。

于是花戰睜開眼睛。

“我以為……看見的會是若拉來叫我。”一閃而過的驚訝和微不可見的喜悅在她臉上消失。

泰倫安保持着打開生命艙的姿勢,下巴支在邊緣,眯起眼睛微笑:“歡迎回家。”

“……我才出門不到一個月。”花戰還沒從睡眠中完全清醒,恍惚了一會兒才回答,“到歐希曼了?”

泰倫安搖搖頭,把她從生命艙裏拖出一節,然後慢慢抱出來,“很樂意為您服務。”接着遞上一杯薄荷汽水。

為了最大化節約空間,執勤戰艦上的食物飲料都是袋裝,杯子的出現表示她真的回來了,回到那個多災多難的星球。

“回東宮還是?”花戰立穩,身上的制服沒有一絲褶皺,睡相良好。

“餓嗎?還是想再來一杯汽水,我帶了新的補給,東西很多。”泰倫安唠唠叨叨地和她并肩往會議室走,接收到花戰的眼神自覺閉上嘴,“好吧好吧,談正事。就在這裏,只有我們。”

我們?

花戰步子慢了半拍,“若拉呢?”

“她中途就離開了戰艦去聯盟總部,要拿一趟資料。”泰倫安攤開手很無奈,“我們儲備的諾比人資料太少了,如果順利,再過十分鐘若拉就會把結果傳送過來。”

事實上,歐希曼下一代中堅力量的實力不容小觑,若拉作為合格的生化武器專家,對生物的了解也很全面,就算不怎麽熟悉諾比人,在閱讀大量資料後也能順利得出結論。

在花戰坐在會議室中并第三次拍掉泰倫安僞裝成小人跳舞的手指後,若拉的影像出現在屏幕裏。

“大人。”她的眼睛通紅,淚水也無法濕潤眼球了,眉心裏夾雜着深深的疲憊,卻硬撐着回報,“資料我已經傳送過去了。”

紅萼花號的最高權限屬于花戰,她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該由自己打開那份資料,于是用指紋解鎖下載界面,大量加密的歐希曼語出現在屏幕上。

若拉同步解讀:“我查閱了所有諾比人的資料,包括誕生和演化。可以确信他們是由水生動物進化至今的,原型是深海魚。”

魚?

花戰稍微舉起手表示有疑問:“這很重要嗎?地球人也是從海洋爬上陸地的。”

“但人類現在一點魚類的特征都沒有保留下來!”若拉聲音中透着對自己專業領域的絕對自信,“諾比人不同。視力下降反應敏銳,發光器沒有退化,這都是深海魚的特征。”

花戰一瞬間想起自己在生物課上看見的可怕魚類圖片,因為生長在漆黑的環境中,所以長得随心所欲非常難看。

“而你拍下的照片……”若拉終于進入正題,“我可以确信,那是一種陸生智慧生物。”

“智慧生物!”這下連泰倫安都驚訝了,“那需要向聯盟彙報的!”

花戰不太了解他到底驚訝什麽,追問:“為什麽判定為智慧生物?”

若拉給出自己的分析:“個體戰鬥力并不強,想要生存只能群居,但很聰明,知道踩着你的足音行走,并且放大那張照片後看見了他身上的衣服。據我所知諾比星現在氣溫并不低,不需要穿衣服禦寒,而只有具備完整道德觀的智慧生物才會穿衣遮羞。”

她神色凝重:“這意味着諾比星裏至少有兩種智慧生物的存在,一種是現在活躍在星際間的諾比人,但另一種……聯盟沒有記錄。”

“那麽他們肯定遭到了諾比人的追捕,幾乎滅絕!”泰倫安接過話來,“太危險了,這太危險了!怪不得他們很少開放星球,原來隐藏的就是這個秘密。”

花戰還是很茫然,皺着眉若有所思。

于是泰倫安解釋:“地球只有一種智慧生物,對聯盟的過往也不太了解,所以你才會困惑。舉個例子,你如果只是為了生存果腹而殺掉一只動物吃,會有負罪感嗎?”

“不會,這是生存需要。”花戰搖頭。

“沒錯,歐希曼好戰但從不濫殺。可我們再怎麽饑餓,也不會殺掉同類吃,同樣不會殺掉地球人吃。”

花戰明白了泰倫安的意思:“同樣是智慧生物,哪怕是為了生存也不忍心對一樣會說話的異族下手。”

但是!

如果若拉說的是真的,那麽諾比人,布爾……

“一顆行星上通常只會進化出一種智慧生物,在他們的雛形誕生後,所作所為已經無意間消滅了同類出現的可能性。”若拉講話條理分明,隔着屏幕不會有表達錯誤,“地球上至今沒有第二種智慧生物的出現,你明白了?但聯盟有過記錄,當行星上出現了兩種智慧生物,那就是……”

“為了争奪生存權而産生消滅同類的戰争!”花戰拍案而起,睜大眼睛,明白了泰倫安和若拉為什麽才嚴肅。

因為領地有限,要殺掉那些和自己一樣會說話有豐富感情的同類。之所以被叫做智慧生物,是因為每一個聯盟注冊在案的種族都存在着人性,和同類相殘的動物不一樣。

就連歐希曼,也沒有無故對智慧生物發動戰争的先例。

不過一旦嘗試過殘殺同類,越過那條警戒線,就會成為聯盟裏最危險的存在。

和為了果腹吃掉一條魚不同,一個殺人犯的種族,怎麽能保證他們不會接着為了生存而消滅其他同類?所有誕生過兩種智慧生物的行星都毀滅了,原因是內鬥,所以聯盟規定行星一旦出現此類情況必須彙報,為了絕對安全,那顆行星也會受到嚴密監控,除非兩個種族分開否則不可能得到發展——但适合生存的行星數量有限,分開很難。

那些可怕的種族,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流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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