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還珠)棋盤 — 第 35 章 ☆、兩生花

乾隆三十八年,十二阿哥的側福晉烏喇那拉氏平安生下一女,是永璂的四女兒,永璂為四女兒取名為“納丹珠”。

握君記得四格格尚在她烏喇那拉氏的腹中,十二阿哥就考慮為這個女兒取名“紮崑珠”,握君在十二阿哥的眸子中瞥到十二阿哥殊深轸念之情,她猜測到這其中必有隐情。

永璂也不隐瞞她,十二阿哥早就看出她是來自後世的女人,她就是傳說中的穿越女。

握君手捧着一杯烏龍茶,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盞清茗酬知音。

人生在世,夢想回思憶最真,哪堪夢短難常親。

初見她,永璂就望見表姐閉着眼依偎在阿紅身上,她身旁的阿紫在幫她扇清風。

他,青春萌動,俯下身要去親吻那一位美麗的女子。

“你是個什麽東西?!”,乘齡感覺到有人在輕舉妄動,她立即站起身,拿起侍女遞給她的越女劍,直指那一位男子的鼻尖。

永璂起初是驚愕,他随後用樹枝把那一支越女劍打落下來。

“三姑娘,他是當今聖上的十二阿哥。”,阿紅急切切地說道:“莫傷了十二阿哥,他是皇後的兒子呀。”

“你是漢人?”,永璂驚異她有一雙龍眼果籽一般的黑色眸子,而滿洲人則是有一雙金黃色的眼珠子。

“不是,什麽漢人苗人呀,我都不是。”,乘齡慌忙把那一支越女劍收進劍函,她口齒清晰地說道:“我是滿洲八旗的女兒,我是你的表姐。”

“表弟剛才唐突了,請表姐諒解。”,永璂拱手謝罪問道:“表姐肯諒解表弟嗎?”

乘齡見他言語懇切,便嫣然一笑道:“表姐會諒解表弟的。”

園林中栽種三年的柳樹生長的柳條此時已垂至波光粼粼水面上,湖邊是一堆假山,假山旁站着兩個十二歲的孩子。

“表弟為何來我花園裏?”,乘齡溫柔和善地問道:“表弟是不請自來?十二爺剛才是吓到我了。”

“我是難得出宮一趟,薜荔表姐和芳椒表姐出嫁多年,唯有乘齡表姐待字閨中,今日有幸目睹表姐芳姿,是表弟的榮幸。”,永璂面有羞色地說道:“我該給表姐壓驚了。”

第一次見面,乘齡表姐就給他留下美好的印象,他才意識到世間竟然有如此至柔至美的女子,乘齡表姐早已暗地裏許配了人家,是滿洲鑲黃旗副都統岳托的兒子舒穆祿·岱笠,他衷心祝願表姐覓得如意郎君。

長白山頭皆冰雪,長白山下狂風惡。

當今聖上的皇後輝發那拉氏因勸谏而被廢,至于其侄子一等承恩公兼副都統的那蘇肯本來被聖上考慮要加恩,無奈這件特大新聞也泡湯了。

永璂由熱門的皇太子人選淪落為乏人問津的皇子阿哥,他在荷花池邊徘徊,他的皇阿瑪要給他迎娶一個出身蒙古正藍旗的嫡福晉,看來是要斷絕他繼承大位的可能性。

他與嫡福晉博爾濟錦氏成親多年,他打探到他那一位表姐至今尚未出閣,皇額娘被廢,他的乘齡表姐也被未婚夫岱笠抛棄了。

二舅那爾和臨終前擔憂愛女終身無所托,特意請求十二阿哥永璂納其女為妾,以令愛女歸于室家。

永璂應允了二舅那爾和的請求,他将輝發那拉氏納為庶福晉,對外宣稱此女乃烏喇那拉氏,乘齡自此将閨名改為“吉祿”,撷芳殿皆傳聞吉庶福晉人如其名,“吉祿”在滿洲語中為“美人”之意。

十輪霜影轉庭梧,此夕羁人獨向隅。未必素娥無悵恨,玉蟾清冷桂花孤。

十二阿哥的庶福晉輝發那拉·吉祿在月下獨徜徉,她進入十二阿哥的後院并未受到多少恩寵,唯點一盞孤燈伴月明。

從喧嚣顯赫的皇後侄女淪落為皇子阿哥的庶福晉,吉祿悲凄充盈心間,攬鏡顧影自憐。

彼時,十二阿哥的側福晉李佳·赫瑩已然生下二格格尼銀珠,二格格尼銀珠的出生令第二次做父親的永璂大為喜悅。

吉祿第一次見他露出大為喜悅的表情是在大格格珠蘭出生的時候,大格格珠蘭是嫡福晉博爾濟錦·諾敏所生的女兒。

屋內的庶福晉們皆盛傳十二阿哥與十二福晉夫妻倆鳳凰于飛。

鳳凰于飛,和鳴锵锵!

只可惜這良辰美景不屬于她,庶福晉輝發那拉氏獨向壁角愁眉蹙額,她本來就身患哮證之疾,人一憂煩也就生病了。

嫡福晉博爾濟錦氏來探望她,諾敏溫柔敦厚地說道:“表姐切莫過于傷悲,人生不如意事是何其多,表姐這是舊疾發作,我叫禦醫給表姐診脈吧。”

“不必了。”,吉祿面色發白,她眼含露珠說道:“福晉,奴才擔當不起。”

諾敏拉着她虛弱無力的玉手說道:“你看你皓齒蛾眉,今日一病倒是沒有往日的神采飛揚了。”

吉祿聞言倒是沉默了,她接受了嫡福晉的建議,讓宮裏的禦醫來為她診脈。

側福晉李佳·赫瑩生了二格格尼銀珠,她生女兒的時候難産,再加上之前她流産過一個胎兒死過一個男孩子,導致不堪再孕育一個孩子,側福晉李佳氏便把女兒抱在懷裏,她視女兒如珍寶。

永璂平常不到庶福晉輝發那拉氏屋裏,他在六月荷花盛開的時節還是去表姐屋裏坐一坐。

瓦盆貯鬥斛,何必問尺尋。菖蒲未見花,蓮子未見心。

小鮮不足烹,安用芎餌沉。戶庭雖雲窄,江海趣已深。

襲香而玩芳,嘉賓會如林。寧思千裏游,鳴橹上清涔。

吉祿遠望着屋外水缸用一泓清泉養育着數朵粉嫩的荷花,她如泣如訴地吟詠前代的詩句,她在蘇州的時候就時常在六月時節出外賞荷。

“今天是表姐的生日。”,永璂平淡地說道,他的表姐與他同歲,他今時今日驀然憶起六月荷花盛開的時節,他的表姐該吃一碗長壽面。

“十二爺,我早些時候與朱庶福晉吃過長壽面了。”,吉祿亦是平淡地說道:“我一個庶福晉不勞十二爺費心了。”

“吉庶福晉,你是我的表姐。”,永璂憐惜地說道:“我多日不見表姐,我心裏時常想着像表姐這麽至柔至美的女子,當初一劍直指我,也是那麽綽約多姿,我是何其有幸才能夠擁有表姐。”

庶福晉輝發那拉氏聽聞此言,她嬌羞地泛起紅暈。

“然而我心裏一顧念到皇額娘,心裏總有顧慮,我心裏是非常苦痛。”,永璂攬着她的腰說道:“表姐是個美人,卻被我冷落多日,紅顏未老恩先斷,是我的罪過呀。”

吉祿淡然地說道:“奴才從未怪罪于十二爺,奴才只是一介庶福晉不值得十二爺牽挂。”

“你是我的表姐,終日居于庶福晉之位,我作為表弟終日惶恐難安。”,永璂抱住她說道:“你是莽科的後裔,輝發那拉氏也是滿洲大姓,我若是有機會就讓表姐成為我的側福晉。”

“十二爺,我不敢奢望我有一天能夠成為側福晉。”,吉祿柔順地說道:“妾身惟願長伴君側。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永璂順勢親吻着庶福晉輝發那拉氏,他善解人意的表姐是多麽美麗。

庶福晉有侍奉嫡福晉的義務,庶福晉亦稱福晉使女。

諾敏時常召喚庶福晉輝發那拉氏前來。

吉祿初見嫡福晉博爾濟錦氏,她暗暗地贊嘆嫡福晉博爾濟錦氏生得是天生麗質。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她時常見表弟吟詠《佳人歌》,現在想來表弟是在傾慕他的妻子。

吉祿也喜歡這一位溫柔敦厚的嫡福晉,她庶福晉輝發那拉氏多次在嫡福晉博爾濟錦氏跟前侍候。

永璂見她還算循規蹈矩,是個乖巧人,便多次步入她的屋內。

車遙遙兮馬洋洋,追思君兮不可忘。

有一次,永璂若無其事地提起一件事情:“滿洲鑲黃旗都統岱笠似乎生有悔意,他曾對我言,願納你為側室。”

“十二爺,這表哥果然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吉祿依然是細心地給他盤上紐扣,她臉上浮現凄楚落寞的神情,人雖然是在維持着微笑,但是可以看出是含着淚水的微笑,她忍着痛苦說道:“棄置今何道,當時且自親。還将舊時意,憐取眼前人。”

永璂火冒三丈地說道:“表姐莫為此人置氣,他是癡心妄想。”

“他是想讓我由妻變妾受盡人嘲諷嗎?”,吉祿終于落下來淚水了,她委屈地說道:“表哥是個自私自利之人,算是我從前錯看了他,十二爺休要将此事重提。”

永璂輕撫着她的後背說道:“他就是欺負表姐人心軟。”

半年後,十二阿哥的三格格紮崑珠出生,生母為庶福晉輝發那拉氏。

在聽故事的德郡王側福晉烏喇那拉·握君似乎覺察到這一個遙遠的故事有她所難以理解的細節,難道乾隆皇帝的第二任皇後是姓輝發那拉氏?而并非《清史稿》所記載的烏喇那拉氏?

永璂回憶着遙遠的往事,他深有感觸地說道:“表姐自從遭逢變故,她便将自己的心靈封閉起來了,我從來都是見她愁眉蹙額,她愁得使我愁上加愁。”

握君來不及細想便被王爺的一番話說得不知道是何種滋味了,她是該慶幸自己的生得逢時所以做了王側福晉?

“紮崑珠長得是多麽的水靈嬌憨。”,永璂回憶着曾經的三女兒,他心裏是懷着無可奈何的感情,遺憾曾經的三女兒紮崑珠不會再存在了。

“王爺莫傷悲。”,握君為夫君遞上一杯清茗,說:“今時不同往日,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永璂悲傷地說道:“我怎麽能不耿耿于懷呢?”

握君難以再言語,她只能沉默着,王爺還是比較喜歡堂姐吧。

“表姐本來能夠活二十六歲,然而她做了二哥哥的妻子卻反而折損了六年的壽命,只活了二十歲。”,永璂此時滴出滾燙的淚珠,他哀悼道:“此去經年,永成陌路。”

握君聽聞此言,她大感震撼,穿越重生并非萬能式,她的堂姐就因為改适他人而導致壽命減短,她該何去何從?

屋內的蠟燭燃燒得更旺盛了,将屋內一幅長卷的《簪花仕女圖》映照得彷佛要活動起來了。

“握君,如意也。”,永璂執着那拉側福晉的手問道:“表妹作為一個來自後世的女子能否做到如我意?”

正在怔忪的握君誠惶誠恐地說道:“既然王爺明白我是來自後世的女子,我是做不到堂姐的善解人意,但願王爺往後多包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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