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答辯師誤撈失憶前夫後 — 第 22 章 花魁

花魁

“诶等等——”

靈眇從後面拉住玄硯,于是玄硯撤回已經邁進去的一只腳,扭頭不解地問:“怎麽了?”

“你看那些人——”靈眇指着身邊進進出出的人群,貼在他耳邊神秘地說,“你不覺得我們少了點什麽嗎?”

五分鐘後。

一位身披青金色鶴氅和一位身着煙墨色輕衫的,兩個年輕男子,分別手執一柄玉骨錦面的折扇翩翩然踏進了含香閣的門檻。其光之閃,其容之飒,引得一衆男女紛紛駐足側目,老鸨差點沒滑跪着出來迎接。

“靈眇君,我們這樣是不是太過于招搖了。”玄硯擡扇掩面問道。

靈眇笑迎老鸨,嘴間卻是在小聲回答:“怕什麽?況且我不是給了你扇子了嗎,遇到緊急情況你就趕緊遮住臉,我來救你就是!”

“……還是靈眇君想得周到。”

“都說了在外要叫眇兄——”見老鸨已經喜滋滋來到兩人身邊,靈眇單手收扇,扇柄輕輕敲在另一掌心上,故意沉聲道,“硯兄你且随便看,今日花銷我請了!”

說話間,那名老鸨已經站在了玄硯面前,濃重香粉氣嗆得他頻頻咳嗽,一邊咳嗽一邊挪到靈眇旁邊。

靈眇見狀,立馬扔了幾片金葉子過去,等老鸨還沒從金燦燦的黃金面前移開眼,靈眇趕忙拽着玄硯就走了過去。靈眇和玄硯走近內院,看着一層層疊錯而上的小隔間,不由得感喟連連。

上了三樓,走在長廊內,在擁擠嘈雜聲裏靈眇墊腳問玄硯:“你說,沉烨和景蘭究竟是發現了什麽,為何要來這兒?難道說那日的喜神游行和這裏頭的人有關?”

玄硯彎腰回答:“想必他們今早已經知曉有關昨日男人的背景,不管是孩子的死,還是喜神的秘密,都應該和含香閣內的某個人有關。”

“那——”靈眇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砰”地一聲,身側一個黑影撞了過來,左肩處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舊傷未愈,此時又添新傷,火辣辣的痛意讓她暫時沒留意到身邊偷偷揩油的醉酒男人。

男人酒氣熏天,滿臉橫肉,油膩膩的臉上露出一抹險惡的笑,他猥瑣地打量起靈眇來,嘴裏還說着:“果然是個小妮子,在大爺我面前裝什麽爺呢?!”

說完,手就快探上靈眇的腰,風馳電掣之際,一把扇柄狠狠地打在了那雙肥手上,聲勢不小,立馬便在男人的手背上留下來一道火紅的痕跡,有的地方還滲出些血來。

玄硯用一種看廢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男人,一個側身,擋在了靈眇身前。男人心有不甘地瞪了一眼他,假意要走,卻趁玄硯不注意時又猛地轉身,此刻手已經狠狠握住了靈眇的肩膀。

靈眇的肩膀有傷,本能地用右手去扯去拽開,但手掌處的凍傷此刻又拖了些後腿,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嘣——”!!!

下一秒那男人就被狠狠踹倒在地。

玄硯抖了抖膝蓋上沾染上的灰,似不經意道:“哪裏來的東西,擋了我的路。”

那一腳力道快狠,又精準地踹在了男人的心窩處,疼得他龇牙咧嘴好不難受。玄硯面色平靜地出奇,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在,只是靈眇光顧着疼了,沒留意到玄硯的臉色變化。

玄硯眸子裏潑了濃墨一樣的黑,幽幽來到靈眇面前,站定,不說話。靈眇倒是希望他說話,哪怕平常那樣欲說還休也行,至少不是現在這樣悶着。

玄硯說話,或是想說話的時候很少會令人生懼,頂多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臉罷了。靈眇幾乎沒怎麽見過他一臉端着默着的樣子,像是要訓誡,又像是準備問責,總之很怕人。

有點生氣的樣子。

靈眇不明就裏,但拗不過這人周遭冷到極點的低氣壓,試探性地伸手和他擊了個掌。很快,靈眇就後悔了。

玄硯的眉皺得愈發厲害,最後用扇子擡起她的手來看了看。

不得不說地上的男人生命力屬實是頑強,一個胖鯉魚打挺半坐起來,朝一旁的房間裏叫喊了一聲,搖來了一衆胖鯉魚們。

周圍逐漸聚攏起一些湊熱鬧的看客,當然這也不稀奇。在這樣的地方,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為了閣中嬌人大打出手的情況數見不鮮,聚衆鬧事也是常有的事。

雖說兩人的實力幾乎是碾壓性的,不過卻不能随意出手,畢竟十萬抄寫在身,總不能舊罰新罰一起受,最最重要的是,如果把事情鬧大,那後續的調查也好暗訪也好估計不會那麽順利了,秉着息事寧人的态度,兩人并沒有發動攻擊,而是等着對方的下一步。

正當劍拔弩張之時,一卷熟悉的白色衣袍從另一側的隔間門縫中露出來,門被打開,裏頭伸出一雙手将二人帶入房內。

“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出去把事情都擺平了。叫他們又多遠滾多遠。另外,那個為首的,以後在蜀雲國內最好不要再出現了。”

月白撚着茶盞,頓地在桌上一置,灑出的茶水潑灑在他瘦勁的手上,分外好看。

于是乎,幾個兇神惡煞,暗衛一樣的人破門而出,很快門外就安靜了下來。

靈眇蹲到月白面前,戳了戳他的臉:“你是月白?還真是活的月白诶!怎麽突然想起來找我?難道我靈力又出問題了?”

月白冷哼一聲,裝作不在意地瞥了眼玄硯,嗤道:“怎麽?我還來不得了?那放在以前,我什麽時候想來看你就什麽時候來看你,哦,現在身邊有人陪了,看見我還要問一句‘怎麽又來看我’這樣的話?”

靈眇充耳不聞,興致勃勃拉着玄硯道:“玄硯君,我跟你說嗷,這位就是我們冥界的月白尊者。”

介紹完又親昵地拉着月白道:“你別看他如今一表人才風度翩翩俊俏得不得了,從前他還只是個小人兒的時候就一直陪着我了,開口就是‘你看我是正面好看還是背面好看’,雖說有點故意唬人的嫌疑,但一個哭臉一個笑臉還蠻有趣的!”

玄硯道:“那靈眇君平日裏如何作答才好?”

靈眇:“嗷嗷,我不理會他的把戲,直接揍。”

玄硯若有所思:“這樣啊……”

“有沒有人能注意一下我的存在啊!”月白拍案而起,“我還在這裏呢!好歹剛剛還救了你們——”

靈眇回憶了一下方才玄硯的神色,反駁道:“不是救了我們,是救了那些胖鯉魚。”

三人你一眼我一語地攀談着,絲毫沒有意識到身後的茶幾前還坐着兩人,同樣是一副富家公子纨绔少年的裝扮,比靈眇和玄硯這倆更誇張的是,他們手上還真帶滿了分量可觀的金戒指,明晃晃的翡翠手镯一戴就是仨。

“這倆貨、、”月白頭疼地扶着額角,指着他倆對玄硯和靈眇說,絕望地說“這倆貨和你們是一起的吧……”

“你怎麽知道?”靈眇看着大快朵頤的景蘭和沉烨,問月白。

兩人放下自己嘴邊的雞腿和鴨腿,此時,卻聽得月白一聲咆哮:“特麽誰來含香閣是往肚子裏進貨來了??!!”平靜了些後,又解釋道:“之前在長英洞見過。”

這下,幾人算是徹底見了正式的一面。

環顧了房內簡約典雅的布局,靈眇坐定開始讨論起正事來:“都認識了就行。對了,昨晚的男人,楊叔,在他家你們發現了什麽?”

玄硯在一旁開口問道:“還有為何突然來這含香閣?”

景蘭一臉崇拜,臉上寫滿“酷!你怎麽知道我們的進度”,滔滔不絕道:“楊叔家在街尾,是個農戶,有一個相濡以沫的妻子,夫妻倆恩愛美滿。他妻子懷胎十月,昨日誕下一個男孩,之後的我們都知道了。但……其中和喜神牽扯上關系的,只有一件事——”

她神色不安,頓了頓接着說:“那就是,他們家的喜神像前不久被砸壞了,是楊叔的妻子懷着孕下床時不小心碰倒摔壞的。”

一直在一旁品茶的月白出聲說道:“蜀雲國內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這樣一尊神像,我瞧着不似一般神像,哪家神會以紗掩面?故弄玄虛。”

他放下茶盞,往椅背上一靠,嘆口氣道:“這些日子,冥界偶爾會來些不太一樣的亡魂。這些魂身上既沾了神的靈氣,還有些難以辨別的……鬼氣。”說到最後,可能是自己也難以信服,聲音又逐漸小了下去,随後說:“我覺得奇怪,我順着它們來時的路,找到了這裏,遇到了你們。”

玄硯正襟危坐,問:“來含香閣的原因?”

“哦哦,”沉烨慌忙解釋道,“不是殿尊你想的那樣。我們這叫直達窩點!”

“窩點??!!”其餘人驚呼起來,其中甚至還包括他的同夥,林景蘭女士。

景蘭:“直達窩點?我怎麽不知道?!”

玄硯端出殿尊的架子:“繼續說。”

沉烨:“事情是這樣,我們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在街邊看見一個買糖葫蘆的人。他像是知道很多卻又不願多說,最後臨走前他用串糖葫蘆的木簽在地上寫了一個大字——綽。”

景蘭補充道:“這個叫沈財富的家夥看着年紀不大,人倒是個鬼精靈,眼睛也毒。我本想再問問他‘綽’的含義,誰料他草帽一戴再不願多言,手中的木簽卻被他緩緩放在了地上,正指含香閣的位置,來這兒一打聽才知道,‘綽’這個字原是裏頭當今花魁的字。”

月白走到窗前,打開,道:“花魁?那我們算是來對了時候。”

窗外的走廊過道中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像是一群人争先恐後簇擁而上,而本就喧鬧無章的空間此時卻井然有序地熱鬧起來,仿佛是為了同一個目标而紛紛行動起來。

含香閣很大,裏頭更是別有一番洞天。一行人身處含香閣第三層的位置,往上四層五層層層交疊而上,外圍是一房房隔間,而中間卻從下而上空出一片相對空闊的地帶,整體呈天井樣式。

房內的簾幕突然無風而動。

玄硯頭也不擡,垂眸吹着茶:“看來,這位花魁也不簡單。”

“出來了出來了!!花魁出來了!!”房外不知何人驚叫出聲,随着這一聲,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加快腳步,樓閣內的地板被踩的“吱壓”作響,處在其中簡直有雷聲轟鳴之感。

靈眇,玄硯,月白默契地對視了幾眼,同步推開了房門,跟着人流往樓上去。

“唔……我再吃口,跟着殿尊出來那麽久了,我一頓肉都沒吃過!”沉烨抓起香噴噴的雞腿又是一大口。

景蘭也已經走到了門口:“那我走了,你一個人在這兒吃吧……”

“就來!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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