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答辯師誤撈失憶前夫後 — 第 66 章 天門大開
天門大開
玄硯頹喪地坐于忘川河畔,隔了很久,清俊的臉才逐漸有了些接受現實的坦然。
接下來,接下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很快,坊間便會流傳起一些傳聞,新後暴斃而亡,而那位踩着累累寒骨的新王不久便也會頹死與一棵參天巨樹旁。
冥界不會無主——這點月白很清楚。
靈眇終有一日會再出現,那個時候,早已物換星移,沒人知道這段陳年舊聞,包括靈眇自己。她會成為後來的靈辯師,靈力高深,扛起冥界,冥界會再度成為她的栖身之所。而雙魄花的傳說會随着時間的流逝一同消隐,無人知曉。
新婚之禮,他要給她的,是新生。
月白早已不忍去看此刻靈眇的表情——薄膜在一瞬間被撕扯開來,靈眇先前施下的咒法在此刻蕩開一圈赤紅的波紋,她無聲無言,踩着波紋緩緩走向往世中的玄硯。
一個來自千萬年後的人,隔着沉甸甸的光陰,抱住了那個虛幻的人影。
而此刻,那扇通往現世的巨門終于打開。
“就是現在,往世中的靈眇暫時已身死,門開了,我們快走——”沉烨穩住神志,對幾人道。
靈眇再度施法,赤紅色的靈流将兩人圍住,她猛地合住雙掌,就連忘川之水都被震開幾百米開外。她要将被困在往世之身的玄硯拉回來。
“……玄硯君,我們該走了。”
像從前很多次那樣,她把手搭在玄硯肩上,白皙如玉瓷的手腕上一串茉莉花靜靜地躺在那兒:“珍重二字,你我都要才好。”
那扇門憑空出現,放眼望去,景蘭和沉烨已經帶着富哥兒奔至其前。靈眇收回視線,合十的雙掌緩緩拉開,一道湍急的靈流在雙手間成形,接着,猛地刺進玄硯體內。
再等會兒就來不及了!
靈眇蹙眉加注靈力,玄硯的身體被這股赤紅色的靈流穿透,可以看見一個隐約的人形被拉拽着,正欲沖破這副身軀的束縛。靈眇見狀,準備趁熱打鐵時,卻聽見一聲從巨門處傳來的異響。
“有詐,閃開!”沉烨一聲怒吼,随後便被一聲悶響打斷。
靈眇用手拂去眼中水霧,仔細看去——黑壓壓的濃霧将門身包裹住,明明剛才才看見的幾人此時都不見了蹤影,幾乎是下意識的,靈眇想起來這幾日身體的異樣,下魄臉上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又掠過腦海。
媽的。
就知道要出事。
靈眇咬咬牙,最後看了眼玄硯,随後抽出結冥劍踏上劍身飛向那團黑霧。
還沒等停穩,就聽見黑霧中傳來月白的聲音:“靈眇——救我——快救我——”
靈眇腳下的結冥劍立馬調轉劍頭,直指月白聲音傳出的方向。反觀劍上的人,她嘴角噙着一抹淺笑:“好啊,我來了。”
說罷,靈眇便沖向黑霧中。黑霧中不見人影,只能聽見不遠處傳來的月白呼救聲。靈眇動作迅猛,所有靈力在指尖彙聚,朝着聲音刺去,強光刺破黑霧,“月白”的聲音戛然而止。
靈眇目光冰冷,淡淡道:“跟了我那麽久,你就這點本事?”
一張美豔妖冶的臉從黑霧中顯現出來。是和靈眇一模一樣的臉。
下魄撫掌稱嘆:“好啊好啊,不愧是我們堂堂冥界靈辯師,小伎倆果然還是入不了你的法眼。”她頓了頓,主動問道:“你的人都不見了,不準備求求我問點東西出來?”
“黑霧是你搞的鬼,日子也是你算好的,來的人不止你,還有樂雲和清河,你們早就做好了準備,這次是非得要我命不可。”靈眇笑着搖頭,反問她,“請問,我還有什麽需要知道的呢?”
下魄一愣,接着說:“你的人都不見了,難道你不想救他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靈眇又露出這副樂不可支的模樣,“你覺得我若是真急,還會在這裏同你說廢話嗎?”
此話剛說完,兩人周圍炸起一聲驚天的巨動!
障眼的黑霧在此刻逐漸消散,而周圍的一切又重新顯現出來。
玄硯手提着酌塵劍出現在靈眇身後,他歪歪頭活動活動手腳,緊接着将清河慣用的那柄長劍拿出來,當着下魄的面猛地折斷,挑釁一般松開手,任其掉落在腳下的忘川中。
他聲音倦啞:“惱人的東西。”
“嗯哼,”靈眇抱胸轉頭去看玄硯,默契地點點頭,“醒得比我預想當中要快,不錯。”
玄硯笑笑:“靈眇君,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玄硯君此言差矣,我可是成日成日能見到你呢。”她松松肩,語氣倒是輕松不少,換了個話題,問道,“人呢?”
“沒死。”玄硯乖順答道。
“……”靈眇沉默半晌,“我問清河和樂雲人呢?”
“都沒死。”玄硯指了指那棵結冥樹,月白鐵青着臉看着玄硯和靈眇這邊,手中暗暗使勁,就差沒把富哥兒本就破爛的衣角扯爛。
此時距離這扇能通向現世的門關閉,已經不剩多少時候,再加上清河和樂雲從中作梗,讓本就惱火的靈眇火上加火。下魄此刻不知所蹤,靈眇收回結冥劍,和玄硯重新來到結冥樹旁。
“殿尊!嗚嗚嗚嗚嗚,感謝殿尊方才出手相救,我老想你了——”大弟子沉烨喜極而泣,流下晶瑩剔透大顆大顆的閃亮淚花,全然忘了方才被清河重傷一事。
“殿尊——”景蘭一手扶着這回真受了傷的沉烨,急道,“殿尊,你可算是清醒過來了!現下清河和樂雲不知道又搞什麽鬼,不管他們安的是什麽心,我們現在必須得想辦法出去了!”
玄硯點點頭。視線掠過月白。
就在方才,幾人正往門外沖,卻不料被一陣陰風攔住。月白第一時間沖上前去就要将背後之人揪出,卻不料對方現身之時,手中之劍早已橫在了景蘭頸上,沉烨大吼一聲,卻被清河擡掌中傷。
玄硯趕至時,月白正與清河周旋,玄硯走上前,不疾不徐使了個劍花,随後劍頭一轉打落了清河手中的劍,側身而過時和月白面面相觑,相顧無言。
月白:“……你、你——”
“醒了。”玄硯不卑不亢,“救人要緊,你要怪罪也先出去再說。”
“……”月白指着的手擡了擡,又垂下,“我看行。”
而此刻,靈眇站在玄硯和月白兩個面前,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樂雲幾人方才被玄硯中傷,清河的劍被玄硯折成兩截扔下忘川,而下魄方才的黑霧也已經消散開來,只是樂雲始終未能露面。
此刻相安無事,只是,靈眇心中惴惴,總覺得他們不可能會這樣簡單放過他們。
幾人各懷心事時,富哥兒終于忍不住了:“月白哥,你掐你自己的肉行嘛??!!”
月白尴尬地把搭在富哥兒肩上的手抽回來,清了清嗓子,給玄硯放話道:“也就現在我不和你争,你也別給我裝什麽清高,冥界如今無主,更別談上古冥尊什麽的,我說了算,靈眇最後只能跟我回去。”
“随便。我聽她的。”玄硯無所謂地聳聳肩,給了致命一擊,“冥界的确無主,但可能一直無主。”
月白:“你主個試試?!我他媽——”
富哥兒識時務,又百般無奈地将月白的手放回自己肩上,咬牙道:“月白哥你還是掐我吧。”
“……”看着眼前即将再度拉開的激戰,她幾次三番想開口卻又忍了下去,最後只憋出一句:“先出去。”
“聊什麽呢,大家。”
一道清靈的女聲自上空飄落,她手中拿着一樣樹葉狀的東西,從門外照進的光亮處現身。熠熠的光明未能給樂雲周身籠上所謂的聖潔光環,光打在她“大病初愈”的臉上,竟顯得有幾分妖氣。
“樂雲。”玄硯面無表情,走上前,“你我本就無往日之情可顧,今日你若是再執意傷我的人,我可就當真不會手下留情了。”
“玄硯君?”樂雲手中玩轉着那片靈葉,笑說,“話可不能說太滿,你不打算問問我我手裏的是什麽嗎?”她看了眼衆人身後的結冥樹,随後說道:
“想必你們現在應該都知道了吧——尤其是你,我的玄硯君,這片靈葉你最認識了,想起來了嗎?上一世你辛辛苦苦自爆靈核也要種下的結冥樹靈葉,也是唯一能修治樹冠、解靈眇靈力不穩的關鍵,現在落在我手中了,怎麽,即使這樣你也還是要與我為敵嗎?”
富哥兒早就看不慣這人,出言:“不與你為敵,難道和你拜把子交朋友嗎?”
額……的确。
“不錯嘛,你的人都這般伶牙俐齒。”樂雲挑挑眉,擡手一揮,“想說話就說吧,待會能不能再張嘴可就不一定了。”
僅僅只是一瞬的功夫,本就破碎不堪的往世殘影讓樂雲攪得灰飛煙滅。
一片茫茫的白色中,只剩下上空那扇巨門。門的一旁站着有些倉皇的清河和下魄——看來今日要想順利出去,怕是有些困難。
下魄學着靈眇平日裏最得意的笑,說道:
“小螞蟻們,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咯~”
玄硯陰沉着臉往樂雲手中的那片靈葉沖去,月白和沉烨抽出自己的劍一并趕上前。
清河見樂雲勢單力薄赤手空拳奔至她身前:“樂雲交給我。”
樂雲瞥了他一眼,看着他空空兩手,問:“你劍呢?”
“別管這麽多了,”清河側身一轉,躲開月白一劍,咬牙道,“我非得給他們點眼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