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紅裙 — 第 15 章 ☆、十五

遇上初潮生理期,柳嶂幫她解決了尴尬的問題,柳嶂帶他并送她回了家。虞南還收到了柳嶂特意謄寫的生理期小常識。

這股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下午,周五放學,即将迎來周末,教室裏人心浮動,都渴望着下課鈴早些打響。

虞南神情卻有些古怪。

下腹隐隐作痛,有種熟悉的感覺開始蔓延。疼痛愈發劇烈,活像是有人拿着小錘在敲她的腹部。

她臉色蒼白,陡然意識到,初潮要來了。她現在十二歲,正好是頭一次,她玩得太開心,竟然把這回事忘了。

她捂着腹部,捱過最後一節課,也不想動,怏怏不樂地趴在課桌上,難受得直呼氣。

紀白羽擔憂地擰起眉毛:“南南?你怎麽了?”

班上學生都收拾書包,紛紛離開,只剩下幾個值日的還在打掃衛生。紀白羽看她難受,也不急着回家,就靠在她邊上,學她一起趴着,小聲說:“南南?你是不是那個來了?”

虞南睜着一雙大眼睛看她,淚眼汪汪,癟着嘴,委委屈屈地點頭:“嗯。”

“我好痛,感覺都沒力氣了,”痛的狠了,虞南聲調都帶上哭腔,“我覺得我椅子上都留有痕跡了。”

紀白羽也很懵懂:“那怎麽辦?”

虞南說:“我、我休息休息,看看等會兒能不能自己回去。”

“我扶着你回去吧,”紀白羽說,她伸手幫虞南把垂下的發絲撥到耳後,“我看你也走不動路。”

虞南每個月都會痛經,有時候輕微,有時候劇烈。這次初潮痛經來勢洶洶,虞南又沒心理準備,一下就被擊垮,恨不得插上雙翅,飛回家去。

虞南搖了搖頭:“你不是跟我說,今天晚上你們家要吃去聚餐嗎?你回去吧,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歇多久。”

值日的同學打掃完,揚聲問:“你們還不走嗎?”

紀白羽擡起頭,也大聲回答:“等一會兒!”

“那你們記得關門關燈,我就先走啦!”

“好。”

虞南感覺自己已經是個鹹魚了,路也不想走,家也不想回,就想在桌子上趴到天荒地老。她身邊要是有個暖水袋,或者暖寶寶就好了,貼在肚皮上暖暖,也能緩解疼痛。

紀白羽盯着她,想了想,靈機一動,叫道:“啊!我有辦法了。”

虞南:“什麽?”

“柳嶂應該還在學校,我把他叫過來,帶你回去,”紀白羽笑道,為自己的聰明機智拍了拍手,“叫他總方便,你們倆又是鄰居,他們初三放學又晚,你還能多歇歇。”

虞南擡手抓住紀白羽的手腕,艱難道:“小白,別去找他,不方便。”

“很不方便。”虞南有一次咬重讀音強調。

說來奇怪,她記不太清自己初潮時是怎麽解決的,依稀記得是有人幫她,卻記不清那人是誰。大概就是小白,虞南心想。

紀白羽道:“好吧,聽你的,我不找他。”

虞南苦笑:“柳嶂又不是我的誰,這種私密的女兒家事,不好拜托他。”

就算柳嶂是她老公,可現在的柳嶂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愣頭青。性別不同,有些事還是避嫌的好。哪怕她很想柳嶂帶她回去。

在這種事情上,虞南總有些莫名其妙的固執。她一方面忍不住親近柳嶂,一方面又告誡自己,她和柳嶂的關系沒到那個地步,總有些地方需要隔開距離,不能太靠近。

又過了幾分鐘,紀白羽看着她氣若游絲的樣子,心疼的團團轉,心一橫,說:“南南!長痛不如短痛,我現在就扶你回去吧!回去可以喝紅糖水,還能抱暖水袋,躺床上總比趴桌子上舒服。”

虞南正想回答,就聽見柳嶂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南南怎麽了?”

紀白羽轉過頭,喜上眉梢,說:“柳哥你來的太巧了。”

柳嶂歪頭,望着虞南蒼白的面色,說:“生理期來了?”

紀白羽:“……”

虞南:“……”

紀白羽道:“咦,柳哥原來你知道啊。”

柳嶂口吻淡定:“你們這個年紀,是差不多該來生理期了,痛的這麽厲害,怎麽不來找我?”

虞南:“……”她埋頭裝死。

紀白羽瞅了一眼鴕鳥狀的閨蜜,于是體貼地說:“因為南南不想麻煩你,就讓我去找。”

柳嶂挑眉:“所以她就在這裏拖時間?越拖越久、越拖越痛?”

虞南繼續裝死,紀白羽捂着嘴嘿嘿笑,提起書包就走。臨走時,她還不忘打趣:“虞南,那我就走了,柳哥都來了,沒事了!”

虞南提起勁,想瞪她,可紀白羽跑的飛快,眨眼就沒了蹤影。

紀白羽一走,偌大的教室裏只剩她和柳嶂二人。

虞南難得別扭起來,要是未來的柳嶂還好,她大可撒嬌耍賴,嚷嚷自己肚疼,要柳嶂揉揉。然而面對十四歲的柳嶂,虞南臉皮就忽的變薄,壓根不願讓柳嶂知道她痛經、難受、走不動路這檔子事。

柳嶂走過來,在她前面的座位坐下:“很痛嗎?”

“嗯。”虞南虛弱地點頭。

她的難受直接表現在臉上,唇瓣都沒什麽血色,柳嶂說:“不論怎麽樣,先回去。”

“能走嗎?”

“不能。”

柳嶂毫不猶豫道:“那你起來,我背你回去。”從學校回家,路程不到十分鐘,還是比較輕松。柳嶂雖然瘦,可力氣大,背一個虞南綽綽有餘。

虞南扭捏了片刻,神情有點扭曲,似乎接下來說的話難以啓齒。

“怎麽?”

“就、沾上了。”她很小聲地說。

柳嶂皺眉:“沾?”

“血、沾褲子上了,”虞南羞窘不堪,臉頰紅得滴血,捂着臉,根本不敢擡頭看柳嶂,“所以我不想請你幫忙,好丢臉。”

柳嶂平靜地說:“有什麽好丢臉的?你又沒有預知功能,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很正常,何況,我不覺得月經是什麽丢臉,不好意思說出來的事情。”

虞南一愣,怔怔地看着柳嶂,半晌都說不出話。

“南南,女孩有月經,表示她成熟了,子宮擁有孕育子嗣的能力,你和我都是從媽媽的子宮裏誕生。月經其實是子宮內膜脫落的正常現象,那是一個月一次的循環,”柳嶂沉穩道,“每個月,子宮內膜都會增厚,為懷孕做準備,如果沒有懷孕,子宮就會進行清理。”

“所以,南南,不用害羞,也沒什麽羞恥的。”柳嶂道。

虞南:“哥,你這樣……”

柳嶂:“嗯?”

虞南情不自禁道:“好像我媽哦。”

“一般女生這些事都是媽媽說吧,”柳嶂說,“但朱姨最近帶高三,那麽忙,估計抽不出時間跟你說這些。現在家長好像都不會給孩子提這些生理常識。”

虞南虛心求問:“那你怎麽知道的?”

“當然是看書。”柳嶂看了一眼她,仿佛在說“你傻嗎”,口吻非常理所當然,“青春期遇到第二性征發育,看書了解自己不是應該的嗎?”

虞南:一般人怎麽會想到去找這些書看!?

柳嶂話鋒一轉:“現在還疼嗎?”

虞南淚眼汪汪點頭:“疼。”

柳嶂說:“這樣,你有紙嗎?”

“有。”

柳嶂站起身,把書包丢一邊,脫下自己的外套,丢給虞南:“你先用我衣服圍着,用紙把椅子上的血擦了,我出去等你。你把你的作業收拾一下,我一起拿出去。”

虞南乖乖照做。

柳嶂提着兩個書包,長腿一邁就走了出去。他背對着門口,看起來懶洋洋的,卻讓她感到莫大的安全感。仿佛只要有他在,不論什麽困難都輕飄飄的,根本不足為懼。

虞南紅着臉,把柳嶂的衣服拴在腰上,遮住自己的褲子。她扯了幾張紙,用水沾濕,把椅子上的血跡抹掉。簡簡單單兩件事做完,虞南感覺自己花光了所有力氣,靠在桌邊直喘氣。

“好了嗎?”柳嶂依舊背對着她。

虞南捂着肚子,慢吞吞地往門邊移動:“好、好了。”

柳嶂說:“我能轉過來嗎?”

“可以。”

柳嶂轉身,朝着她走過來,“我扶你。”

虞南果斷抓住柳嶂的胳膊,情真意切地說:“你真是我親哥!”

親哥無奈地看她,說:“別油嘴滑舌的,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虞南傻乎乎地回問。

柳嶂說:“衛生巾。”

虞南臉上的熱度剛消下去沒多久,就被他過于坦然的話,弄得重新滾燙。她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盯着自己的鞋尖,聲音細如蚊吶:“要、要的。”

柳嶂說:“那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超市給你買。”

柳嶂一反常态,動作雷厲風行,全無平時懶散的姿态。虞南只等了幾分鐘,柳嶂就回來了,手裏還握着一包衛生巾。他把衛生巾塞虞南手裏:“去廁所吧,我在這裏等你。”

虞南還是低着頭,不敢看他,邁着小碎步,捏着衛生巾,往廁所跑。

柳嶂一臉茫然,不明白虞南為什麽還是這種羞澀的模樣?

正常生理周期,有什麽好害羞的?

他不由得陷入沉思。

作者有話要說: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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