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他又雙叒掉馬了 — 第 35 章 章

他很清楚,沒有使用魔神神珠力量的自己,臉上不可能出現魔紋。

那就是,這個銅盆的問題了。

“我臉上有這麽髒嗎?”他故作無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阿笑眼含怒火,并不答話。

“你有沒有想過,若我真的是你想的那樣,你現在根本不可能活着。”雲墨撿起地上的銅盆,手指撫摸着銅盆上自己魔紋密布的臉。

“你好髒。”阿笑退到窗子那裏,翻窗逃跑。

雲墨站在原地,低低嘆息。

銅盆上映照出一雙哀傷透骨的眼睛。

他猜不到到底是誰在操縱這一切。或者說,不願意去猜。

一聲雷響,夜雨更大了。

尋陌跟在一黑一白道身影後,不緊不慢,悠閑踱步。

黑白無常并不敢催這位,只能硬着頭皮,由着這位的性子來。

之所以說是這位,主要還是因為不知道是神界的哪位殿下留在五屆的替身,甚至頂了天神殿下的一張臉。

畢竟混沌三大神明,這最高貴的就是天神了。

碧落黃泉,彼岸花開在灰白的骨頭上,等待去往往生的鬼魂排着隊,等待領到那一碗遺忘前塵的湯。

尋陌看着長長的隊伍,笑問:“以往也是這麽忙碌嗎?”

白無常恭謹答道:“昨日魔尊鬧了脾氣,殺了好些人。”在他們眼裏,魔界至尊的謀劃也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

尋陌隔空摘下一朵彼岸花,碾碎,鮮紅的汁水從指尖滑落,天神的這一副皮囊,是天地時間最極致的美,做些邪氣的動作,有些不一樣的奪人。

排在隊尾的小鬼就有些看癡了。

尋陌循着目光看去,見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勾唇一笑,走過去居高臨下看着這小鬼。

小鬼癡癡道:“哥哥真好看。”

尋陌伸出手,想要摸摸小鬼的頭。卻被橫插一手。

那手攥得緊,又克制了他的力量,掙脫不得。

衆鬼跪了一地——是閻王。

陰曹地府之主,鬼神閻王。他被閻王抓着拉遠。

白無常來到小鬼身邊,拂過他的頭頂,默念咒語。

若是剛剛尋陌真的摸了小鬼,這孩子也就魂飛魄散了。

鬼神帶他來到一片花田,滿眼都是彼岸花。

尋陌揉着被抓紅的手腕,表情無辜:“您抓疼我了。”

鬼神目光掃過尋陌,扔給他一張面具:“戴上,別拿小陌的臉來礙眼。”

“尋陌”接過面具,乖覺戴上,道:“一副皮囊而已,何至于。”

鬼神目無殊色:“一副皮囊而已,何至于還要用小陌的。”

“尋陌”嗤笑一聲,并不打算接着這個話題,道“尋陌那孩子就算是失了記憶,倒還是喜歡上了凡人,還是之前的凡人。您該知道這件事吧?”

“神界并無規定神與凡人不能相戀。再者,若不是你從中參與……罷了,小陌吃了一次教訓,不至于再犯一次。”

“就算是仙界沒有從中作梗,尋陌還是會喜歡上那個凡人女孩吧?”

鬼神笑笑:“是也好,否也罷,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要說那女孩的命運是仙界一手操縱的,涉及杳杳,他們還沒那個能力。今日叫你來,只是給你一個警告,神明各司其職,這六界才能安穩,肖想不屬于自己的,不會有好果子吃。”

“尋陌”冷笑,還要再說什麽,卻見鬼神一揮手,他整個人便已四分五裂化成了灰燼。

鬼神撿起掉落地上的面具,吹掉上面附着的灰燼,語氣算的上溫和:“再讓我發現你打着尋陌的名義肆意妄為,別怪我回神界動你本體。”

風驟起,遍野的彼岸花随風而舞,一名神色冷酷的青衣男子從中走了出來。

“保護那個叫雲墨的孩子。”鬼神消失再大片大片的紅花中,只扔下這麽一句話。

男子單膝跪下,從地上撿起一朵赤紅的花兒來,放在心口處。

花開葉落,葉生花謝,這樣,就能在一起了。

夜盡天明,雲墨倚靠在門上,看着紅日從東方升起。

霞光照在他的臉上,寧靜溫和。

晨光太盛,遮過了青年面上的一點疲色。

他靜靜靠了會兒,又靜靜離開了住處,去找程枝。

程枝今日賴在了程葉那裏,她像一只好奇的小貓咪,跟在程葉身後,看自家哥哥用葡萄釀酒。

就是不幫忙。

程葉知道自家妹妹有心事,她不說,也沒有問,只是偶爾叫程枝搭把手遞個東西,兄妹兩人倒也溫馨。

程葉自己沒釀過,但是看過別人的,目光追随着程葉,總感覺自己兄長做法不太對。

直到程葉一系列步驟走完,程枝又想了一會兒,才發覺不對的地方:“兄長,你洗葡萄的時候沒有去蒂,最後也沒有加酒曲。”

“你還跟人學過釀酒呢?那怎麽就是幹看着?”程葉說着,伸出爪子就要糟蹋妹妹的頭發。

程枝躲開,道:“沒學過,就是看過。”

“紙上談兵?”程葉笑道。

程葉也笑了。

程葉收好罐子,坐在了門前的石頭上。

他的住處是雲硯安排的,背倚青山,門前有一眼清泉,釀酒的水便是取自這裏。

程枝随他坐下,道:“兄長這裏,比我那還好。”

程葉捋捋不存在的的胡子,高深莫測:“你這小丫頭,莫要搶我住的地方。就算是我能有住處是沾了你的光,你也不能搶。”

程枝有被幼稚到,戳了戳他的膝蓋。

程葉搖頭:“不疼了。”

程枝短短“嗯”了一聲。

程葉想起她扮做小醫童的樣子,問道:“你怎麽想起來去東楚了?該不會是算到你兄長命有一劫,特去營救吧?”

程枝悶悶道:“有心魔。”

程葉雖自幼在東楚長大,接觸的也都是凡塵瑣事,但是對心魔還是有所耳聞的。這東西邪門,外力除不掉,只能靠自己。

他忍不住擔心問道:“除了嗎?”

“不知道。”

“稀裏糊塗的,怎麽能不知道呢!”

明明是呵斥的話,程枝卻心頭一暖,鼻頭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程葉見妹妹一副要哭的的樣子,慌裏慌張要拍打自己的嘴巴。

程枝拉住他,還帶着顫音:“東楚都沒了。”

心魔因東楚而起,如今東楚沒了,心魔自然也該沒了。程枝卻說,不知道。

程葉打了一個寒顫,驚疑道:“楚國祭祀?”

“嗯。”少女小時候哭了也愛用鼻音,這暖暖糯糯一聲,讓“保護妹妹”蹭的在程葉心中重燃。

“那你還怕什麽,東楚沒了,祭祀肯定也沒了。”

程枝擡頭看他,問道:“東楚怎麽沒的?”

程葉沒心沒肺地笑了:“有些人作孽太多,他們信奉的神明看不下去了呗。”

無論是跟雲墨在一起,還是跟兄長在一起,時光總是很愉快的。

想起雲墨,程枝又不怎麽愉快了。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程大郎君對自己妹妹還是沒辦法,眼見人又蔫了,忙清了清嗓子:“咳咳,有一天……”

程枝看着他,等下文。

妹妹小時候最信任他了,即使後來分別很久,這份信任有增無減。程葉心虛一笑:“沒編出來。”

“哦,是兄長能做的事。”程枝面無表情。

“啊對,有一天你那師尊問我你有沒有送我一片葉子。”

“兄長怎麽回答?”程枝有點好奇。

“妹妹笑一個,不然兄長不講。”

“兄長,”程枝上下打量眼前這人,一臉漠然,“我是你妹妹,親的。”

“哎呀,當兄長不就是想自家妹妹開心一點嘛。你說,整個首陽派都說師門的六師姐啊,面冷,不茍言笑,哪個哥哥樂意自己可愛的妹妹被人這麽形容?”

“他們形容的也沒錯。”程枝無所謂的樣子。

程葉冷笑:“大錯特錯,分明是又呆又傻,怎麽就成了不茍言笑了呢。”

程枝捂臉。

程葉像只卸了氣的氣球,也戳了戳程枝的膝蓋。

程枝把手拿開,問:“所以你是怎麽回答的啊。”

“我說‘小枝送的太多,沒記清,聽聞那葉子原來您許給了小枝,後來又給了首陽小師姐,您要是想再要回去的話,我回去給您找找。’”

“殺人誅心。”程枝評價。

程葉深以為然。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笑出聲。

“不過,小枝,首陽派裏,你厲害,首陽大師兄厲害?”

“大師兄。”程枝道。

“那為什麽同樣是兄弟,而且雲墨好歹還是個外門弟子,我就是個幹啥啥不行的凡人,雲墨待遇就那麽差?”

“我原以為,修士都是清心寡欲的,後來才發現,任是仙尊,也有是非不分的時候。”程枝想起墜玉的故事,忍不住唏噓。

程葉沉默了一下,決定向妹妹坦白:“攬音君替我把過脈,說我體質特殊,若有朝一日能頓悟,可飛升仙界。”

聽起來荒謬,繞是最厲害的修士,也不可能一步飛升。

程枝卻信了。

因為那朵唐覓口中的生骨花。

“兄長怎麽想?”盡管心中驚濤駭浪,程枝面上,仍是一貫的淡然。

“我啊,自小混賬,胸無大志,對那長生不老也沒甚熱衷的。更何況,這飛升後也不能随便來凡屆替我妹妹撐腰。”

程枝忽然勾唇:“我好像有人撐腰。”

遠處飛來一只千紙鶴,程枝打開,目光凝重至冰冷:“兄長,撐腰的人又被誤會了。”

信上說,雲墨勾結魔界,證據确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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