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他又雙叒掉馬了 — 第 56 章 神使

靈機門掌門問道:“問枝道君可有證據?”

程枝道:“小陌現在還太小,等明天他說話利落了,讓他來解釋,再多的,我也不很清楚。”

尋陌嗷嗚一下子咬住了程枝胳膊,從她懷裏跳下來,一臉控訴。

程枝睜着比他還無辜的眸子,隐隐竟還有點委屈。

小尋陌硬着頭皮,迎着修真界一種大佬的目光,接過程枝丢過來的鍋,緩緩蹦出來四個字:“我、說,明、天。”

小娃娃皺着眉頭努力把話說清楚的樣子實在可愛,程枝彎眉一笑,把他拉到椅子後面,藏起來。

“衆所周知,成仙靠的是機緣。也就導致需要多修士修為到了,甚至超過了仙界大部分仙尊,但是因為抓不住那看起來虛無缥缈的機緣,才一直滞留在凡界。”

“所以因為修士的存在,仙界與凡界的差距會越來越小。”玄玉君思索道。

啓峰君持否定态度:“并非如此,古往今來,飛升成仙一直都不易,仙界與凡界的差距也一直都未變。難道到了先師那一代就會有所變化?”

淩雲島海底的古字湧現在程枝腦海裏,驀得刺痛了她。

難免會變化的,因為

她回頭,與小尋陌對視。

小娃娃睜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對着她笑了下。

程枝也笑了。

還好,他還在。

在她身後。

她想起來以前做北朝公主時,他也是這樣,陪在她身後,陪她春游踏青,陪她朝堂論辯。

每每回首,皆是這樣純澈的笑容。

程枝調整好心緒,方才接道:“其實諸位所要的證據,就藏在神隕之地的腹地,至于關于仙界對先師攬空君等人的态度,說再多,也只是猜測。”

“謝姚在妖界,昏迷不醒,但是沒什麽大礙。我剛才說的話,諸位當個故事聽聽就好,不必當真。”少女微微一笑,眼藏千秋。

像是漫不經心,又像是故意為之。

***

像是很平常的一天,程枝聞着滿院的藥香,幫攬音君整理藥材。

唯一有點不同的是她身後跟了一個走路還有點晃晃悠悠的小娃娃。

攬音君饒有興致地坐在板凳上,問了一個很多人都想問的問題:“你叫他小陌,是哪個字?”

程枝将藥材鋪好,頭也不回:“您覺得是哪一個?”

攬音君兀自笑:“比起來,還是先前那個叫白虎的小妖相貌同雲墨像。白虎就比雲墨漂亮,這個孩子眉眼雖然沒展開,但是看得出來長大了能搶走謝姚的第一美人的頭銜。”

程枝就對小尋陌道:“以後的第一美人,你的‘陌’是哪個字?”

尋陌選擇性裝傻,看着她只知道笑。

程枝見此倒也信了,揉了揉小娃娃的腦袋,自己答道:“是‘陌生’的‘陌’。攬音師叔,我想找的一直都是他,不是他的替身。”

攬音君笑道:“莫惱,是師叔錯了。這孩子,莫不是雲墨的轉世?”

程枝嘆了一口氣,把目光從小尋陌身上移到草藥上,略有些憂傷:“算是吧。不過他把我給忘了,忘了個徹底。”

尋陌見不得她這樣,抱住了程枝小腿:“不忘。”

程枝兇道:“松開。”

尋陌委委屈屈松開,撲閃着水汪汪的眼睛。

攬音君對尋陌招手:“來來來,你枝枝師父忙着呢,我們不搗亂。”

尋陌搖搖晃晃走過去,像個極寒之地的冰芒企鵝。

“還有一件事,你別和我撒謊。那個神使,到底是不是你?”攬音君想要把小娃娃攬在懷裏,被他躲過去後,也沒有再堅持,只是變出另一塊小板凳來,讓他自己坐下。

程枝回頭去看攬音君的表情,只覺得平靜無波,但是又覺得只是海面暫時的風平浪靜。

程枝反問:“攬音君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攬音君道:“四國裏面沒有謝姓,但是我隐約記得有程姓。”

風乍起,吹散了所有的紛茫思緒。

程枝低眉笑道:“巧合罷了。轉世這麽多次,也就只有這一次姓了程,名了枝。”

攬音君亦是笑了:“程枝,程枝……”

她在齒間細細研磨這兩個字,卻還是不甚明晰:“想不起來了。”

程枝笑道:“那是曾是一朝公主的名諱,哪有外傳的道理。您本名是?”

攬音君并不答:“教了你這麽多年醫術,倒是學會同我打太極了。”

程枝低頭認錯。

攬音君看了眼乖乖坐着吃瓜的小尋陌,嘆氣道:“有了他,你也活潑了許多。”

程枝走過去替攬音君揉肩,邊揉邊笑道:“原本就是這麽個性子,之前是壓抑了太久了。”

攬音君扶上她的腕子,道:“這樣挺好。原先就像個瓷娃娃,握在手上太涼,自己也容易碎。”

程枝問:“現在呢?”

“花枝子,帶着刺了。”

程枝又試探性地把刺伸出去:“有沒有可能,其實論起來,我生活的年代比您靠前。”

攬音君笑道:“初代神使裏可只有一名女子,而且不是你。”

“是您?”程枝揉肩的手停了下來。

“不錯。”攬音君笑道。

程枝複又替她揉起肩來,只是聲音有些抖了:“您是……怎麽逃過來的?”

她們又說了會兒話。

***

回了家已是下午,程枝坐在椅子上,有些失神。

小尋陌現在她身邊,好像也有些心思。

程枝便把他抓到身前,給他梳頭發。

小娃娃的頭發烏黑細軟,摸起來手感極好。

一如當年。

此刻她沒有去想過往的彎彎繞繞,只是專注于給小娃娃梳一個漂亮發型。

可惜尋陌現在個頭小,頭發也短,程枝梳了一會兒就沒了興致,開始折磨起小家夥的臉蛋來。

尋陌很是縱容地由着程枝伸過魔爪來,臉頰染上一層薄粉色。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程枝與以前不同了。

如果說之前是冰原雪,現在則是初春雪。

白雪下面掩蓋了什麽,尋陌不得而知。

她知道神使的事情,好像也曾參與過。

但是他搜遍記憶,也沒有發現這樣的一個姑娘。

這有些不對勁。

可他還是不由自主,選擇信任。

這種全無保留的信任很容易讓人狠狠栽跟頭,但是眼前的姑娘,也曾給予那個叫雲墨的青年同樣的信任。

“枝枝。”他笑了。

“小陌,要叫師父。跟我說,師——父。”程枝捏着他的臉蛋,難掩狡黠。

尋陌臉上的薄粉轉深,他躲到椅子後面,不露頭了。

程枝輕輕笑起來,笑着笑着,大滴大滴的淚珠落在了衣襟上。

濡濕一小塊。

一大塊。

尋陌又露出腦袋,露出身子,到她身前,墊腳去擦少女頰上的淚珠。

可惜太矮,夠不到。

“不哭。”他仰着頭,聲音軟糯。

程枝将椅子拿開,蹲在小尋陌面前。

尋陌這回夠到了。

他用自己的小手擦去程枝眼角的淚。

淚是熱的,小手是微涼的。

熱的淚燙到了手,涼的手平複着躁亂的心。

門在這時被敲響了。

程枝的身子一僵,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站起來,把小尋陌抱到椅子上,去開門。

是白虎來了。

他聽聞先生一早就被叫去,上午在程枝門口轉悠了半個時辰後被唐覓叫去考教,剛回來便又來到程枝這裏。

結果門一開,就看到了程枝臉上未幹的淚痕。

白虎的大腦瞬間宕機。

她她她……先生怎麽哭了?!

誰欺負的?

白虎往屋裏看去,只看到坐在椅子上也往這邊看的小尋陌。

白虎咽了咽口水:“先生……您該不會是……”

程枝轉身回屋:“別多想。”

白虎“哦”了一聲,跟着她進來。

尋陌見是白虎,便想要下來,開始撲騰小胳膊小腿。

被程枝按住:“別亂動。”

尋陌被她按住時老實了,但是等到程枝手一松開,又動起來。

白虎沒忍住,适時道:“先生,小孩子不聽話,您打他後面兩下就行,別再被氣哭了。”

隐隐約約意識到白虎說的打哪的尋陌:“……”

“被不聽話的小孩子氣哭”的程枝:“……”

沉默幾瞬後,程枝也反應過來另一點:“打哪?正好拿你做個示範。”

白虎往後一大跳:“先生!”

嗯?他先生臉怎麽這麽紅?

程枝問他:“有什麽事情嗎?”

白虎這才想起來自己大半天的傷心來:“有點擔心那些修士欺負先生,也擔心……”

白虎後面的聲音有點小,但程枝也聽清楚了。

是“也擔心先生會不要我”。

尋陌坐在座位上又撲騰了一下,順利摔下來。

程枝忙把他扶起來,看到小娃娃腦門的淤青,氣個不清。

“白虎,準備盆熱水,今天煮小乳豬。”少女殺氣騰騰,面無表情吩咐。

白虎看了眼摔得髒兮兮的小娃娃:“好。”

尋陌心虛一笑,撲到程枝懷裏,對着她紅撲撲的耳邊叫“枝枝”。

程枝把他輕輕推開,從儲物袋裏拿出藥來,輕輕塗抹在小尋陌的額頭上,道:“六界第一美人的臉可不能毀了。”

尋陌覺得,枝枝徹底學壞了。

他更沒想到的是,壞的還在後面。

白虎很快端來一個熱氣氤氲的水桶來。

水溫不能煮小乳豬,但是可以讓小乳豬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程枝讓白虎先出去,作勢要解開小尋陌的衣服。

尋陌畢竟有個十八萬歲的芯子,一直往後躲。

程枝佯怒:“你再不過來,我就不要你了!”

尋陌怔一下,感覺這句話從哪裏聽過。

他帶着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磨磨蹭蹭走到程枝身前。

程枝的兩根手指碰到了小尋陌的腰,手指扮做小人兒兩條腿在他腰上走了一圈,碰到衣服的帶子。

程枝的手拉了拉。

尋陌的身子抖了抖。

程枝突然利落站起來,利用水霧擋住了臉轉身離開:“不管你了,自己洗幹淨。”

她還要去院外涼快涼快,不然臉都要燒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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