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他又雙叒掉馬了 — 第 57 章 殺意

新的一天悄然到來。

尋陌再次長大了一點。可以說已經是兩周歲的孩子了。

只是不知道為何,從早晨至中午開始,小家夥一直昏昏沉沉的。

他窩在床角,小小一只,程枝去叫他,也只是迷蒙睜一下眼,很快又睡過去。

他睡着的時候,呼吸也是極輕近無。

程枝看在眼裏,慌在心裏。

她告訴自己,尋陌現在還小,貪睡也是正常,況且自己行醫幾十年,若是尋陌身子有虧,她也能看出來。

可心底那點慌忙無措,始終揮之不去。

她索性也就背起來小尋陌,想要去找攬音君。

尋陌趴在她的脊背上,睡顏恬淡安詳。

不巧,青囊峰的小藥童告訴程枝,攬音君正在煉丹,少則七天,多則一個月才會出來。

元白見狀,自告奮勇替小尋陌看病,最終也只查看不出什麽結果來。

程枝便帶着小尋陌與他去了青囊峰的藏經閣翻看典籍。

天幹氣燥,蟬鳴不止。

小小的孩童乖乖巧巧,偶爾發出一聲呓語。

具體說在什麽,程枝聽不清。

她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張小塌,放在窗邊林翳下,将尋陌安置好。

起身的時候,被小孩子抓了一下衣角。

程枝俯身,看到斑駁的樹影灑在孩子的臉上,給他的眉上染了一層金粉。

這具身子還很小,但已然能看出日後的清俊無雙。

在好久好久以前,年少的程枝最喜歡在他睡着時描摹他臉頰。

有時用筆尖,有時用指尖。

她壞,總愛趁他睡着時搞些小動作;他也壞,總愛在她搞小動作時睜眼制止。

樂此不疲。

她早已沒有那麽深的執念,那些驚天動魄的掙紮與不甘也都遠去。

卻沒想到,這些點點滴滴還藏在記憶的深處,就好像小草,藏過凜冬,一場春雨,便可露頭。

細雨無聲。

尋陌松開了她的衣角,蜷成一團。

程枝複又蹲下身,輕輕拍打他的肩膀:“小陌?”

尋陌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程枝去探他的脈息,什麽也摸不到。

她又用靈力去探。

被一層屏障悉數擋了回來。

這時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程枝心急小尋陌的情況,沒有理會。

那人不依不撓,越過她,把小尋陌抱了起來。

程枝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小尋陌被抱走。

徒留空蕩蕩的小榻。

“枝枝,這是誰的孩子?”那人問。

聽到聲音的時候,程枝感覺束縛自己的力量消失了,她被這熟悉的音色驚到,遲遲沒有發覺。

“枝枝,你看着我,回答我呀。”那人又道。

程枝這才被一股力量托舉着,站起來,轉身。

她咬住舌頭,感覺到一絲痛感。

天色忽然間有些陰暗,風夾着雨點,從窗戶打進來,冰涼。

她靜靜看着那人,看他單手拎着小尋陌,像是拎着什麽獵物。

小孩子沒什麽力氣掙紮,張嘴吐舌,臉頰通紅。

程枝沒什麽表情地看着,微翹的蝶翼下,是一雙滴血的眸子。

“枝枝,他不過是我的替代,如今我回來了,你為什麽還會不高興呢?”那人随手将小尋陌扔在地上,面露委屈,“你心裏不也是不承認他的嗎?他的名字,都是‘陌生’的‘陌’。”

“你是誰。”少女擡眸,清冷孤高,眸裏盡是寒涼。

“呵。”陰影裏,那人輕笑一聲,“我是雲墨啊,你一直在找的雲墨啊。”

程枝道:“你不是他。”

那人臉上的笑容隐去了,原本陽光明媚的臉隐在黑暗裏:“但我确實是雲墨啊,他搶去了我的身體,如今我又多回來了而已。”

“枝枝,你知道被生生剝離魂魄是多疼嗎?我哭着求他,可他的心真硬啊,一點也不留情。”不知是不是魔紋修飾的原因,青年的臉上,邪氣非常。

“我知道。”程枝冷眼看着,施舍一樣,笑了下,“難道你不知道嗎?”

雲墨愣住,繼而走上前,想要抓住程枝的肩膀。

被避開了。

少女清冷涼薄,拔劍刺入他的胸膛,一語未發。

風止,雨停,那粘膩的陰暗也被破空的陽光驅趕,普世的金光照射下,青年的身影被點燃,化成一團熊熊燃燒的冷焰。

程枝回身,小尋陌還蜷在小榻上,發出一聲模糊的呓語。

雖然模糊,可程枝還是聽清了。

他在說:“枝枝,不哭。”

程枝摸了摸臉頰,摸到一點濕潤。

她微笑着,輕輕應聲:“好,我不哭。”

她自诩不是個愛哭的性子,只是不由自主。

“六師姐,你看這裏。”元白拿着一卷竹簡走過來。

程枝伸手便要接過,最後卻收了回來,握上了佩劍。

元白手裏的竹簡是講述如何提升丹藥品質的,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關于尋陌症狀的記載。

元白不明所以:“六師姐?”

程枝眉目肅殺,劍閃寒光。

元白的面色終于變了,猙獰可怖:“枝枝是又要殺我一次嗎?”

程枝搖頭:“不是。”

随意出手,不僅除不掉他,還會讓無辜的元白受傷。

“熊沂,離開元白的身體。”少女橫劍在前。

這樣毫不留情的樣子,看得熊沂反而笑了:“枝枝,你覺得我為何能悄無聲息潛入這裏,又能悄無聲息附身在他身上?”

程枝依舊是一臉戒備的樣子,往後退一步,護佑在小尋陌身前,并不答話。

她不想這樣與他糾纏,只是道:“你本就殺孽纏身,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只怕連魂飛魄散都是奢望。”

熊沂并不在乎,冷哼笑道:“只要是能得到我想要的,又有何妨?”

程枝道:“誰會在乎一顆廢棋?”

熊沂周身,黑氣翻滾。

平靜百年的首陽,再次響起了警鐘。

熊沂并不害怕,無所謂地笑了下,深情款款道:“枝枝,我想要的就是你啊。我在救你呀。他要摧毀雲墨,首先便要摧毀你,而你跟了我,效果也是一樣的。”

程枝怒極反笑,陽光剪下她的側影,看上去并不真切:“難不成你以為我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你說什麽!”

趁熊沂心神大亂之際,程枝動了。

首陽鋪天蓋地的鐘聲裏,程枝院裏那株生長了百年梧桐樹無風自動,沙沙作響。

雲硯等人趕來時,只留有昏倒在地的元白與執劍而立、殺意凜然的程枝。

而榻上的小尋陌翻了個身,像是真正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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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詐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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