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後我成了祖師奶奶[玄學] — 第 66 章
“埋死人的地方?”江沅腳步一?頓。
“已經來不及了。”前方的許太立即就察覺到她的動作, 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從四面八方傳到人的耳中。
張狂中透出輕蔑。
“是嗎?”
江沅反問了一?句。
許太回過頭,她臉上?已經沒有了先前的三?分?可憐, 鬼眼猩紅, 充斥着瘋狂的情緒。
對于江沅的表現,她只當做是故作鎮定。
“小道長, 多虧了你, 我?才能從那根死人骨頭裏面出來, 把?那個吃裏扒外的人徹底殺了。”
“看在這點的份上?,我?一?定會讓你死的痛快點,至少不用像其他人那樣受盡折磨。”
“其他人?怎麽說?”
江沅還在問。
“當然是那些想要貪圖財富, 想要和管家一?起害我?的人,哈哈哈哈哈, ”許太大笑。
“他們都以為我?不知道, 殊不知我?早就在他們的飯菜裏面下了藥,所有人,包括管家帶來的那些人全都被我?反殺,要不是……”
“要不是別墅裏的這兩根手骨的力量, 導致新死的魂體就擁有了不同尋常的力量,你的計謀也算是成功了。”
江沅接過許太的話, 在她一?臉震驚的表情裏繼續說下去。
“那些魂體化為厲鬼,把?活着的你一?并殺了, 那些魂體厮殺到最後, 就剩下你和管家兩個人,最後附身在手骨上?, 不過你的實力略高一?籌,這麽多年來, 管家的魂體被你壓得死死。”
“你丈夫,也不是逃出國,是被你殺了吧?”
江沅看着許太。
後者已經是滿臉震驚。
“或許,是你和管家聯手殺了人,想到了隐居避世的借口,別墅的人死了,你又?借手骨的力量壓制住管家後,就把?那些屍體拖到這片地裏面埋進去,用他們産生的陰氣、怨氣連同鬼氣一?并供養這塊地。”
“這些年,也會有村民誤入其中,有些運道差的人都被你害了。”
“……你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許太怎麽都沒有想到江沅說的這些就跟她親眼看到的那樣。
而且……
如果她真?的什麽都知道,為什麽要跟着自己來這裏?
許太臉色發狠,周身鬼氣暴漲,“不要想着拖延時間,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話音未落。
她已經化為一?團鬼氣,沖向了江沅,把?她整個人都裹起來,想要把?她啃食幹淨。
……
江沅站在原地不動,任由鬼氣包圍,她卻?是在想別的事情。
許太的鬼體在吞噬了管家的鬼氣以後,實力暴漲一?截,再加上?這個地方周圍充斥着陰冷的鬼氣。
同許太身上?的鬼氣同出一?源,顯然也是她精心圈起來的鬼地。
這種修煉方式出自鬼道,有點道行實力卻?不夠的厲鬼就會選擇這種圈地的方式——
選一?塊人跡罕至的土地。
再用自身的鬼氣進行蘊養,直到把?這塊地同化,等同于實力強大的鬼王修煉出的領域。
不過圈地修煉這種方式,早幾?百年前就淘汰的差不多了,稍微有點實力逗留在地府的厲鬼,都看不上?這種“山大王”的修煉方式,覺得太掉價了。
包括她攻擊活人的手段,一?樣地簡單粗暴,毫無技巧可言。
“你是不是不會別的了……”江沅遲疑了一?下,“不管是圈地修煉還是攻擊,感覺都很落後。”
“……”
許太化為的鬼氣明顯停頓了一?下。
一?秒後,她才反應過來,氣到攻擊更加瘋狂,如果有其他玄門的人在,大概就是一?團鬼氣不斷地上?下翻湧,像是要從頭吃到腳的樣子。
然而。
許太的鬼氣根本無法?傷到江沅分?毫,看似堵住了江沅所有的路,實際上?鬼氣和江沅并沒有接觸。
“你看啊,控鬼應該是這樣。”江沅擡手打出一?個控鬼訣,讓許太被迫化出鬼形。
後者沒來得及露出驚恐狀,就已經被貼上?了定身符,保持着摔屁股墩的姿勢,在地上?動彈不得。
“怎麽可能?!”許太以為自己才是那個做局的人,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這點道行,對江沅來說不值一?提,撼動不了她分?毫。
江沅俯視着她,“那些粉末是誰給?你們撒上?去的。”
許太張了張嘴。
她剛想回答,但周身鬼氣翻湧,臉上?就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江沅見狀,控制住許太的鬼氣,利用她自身的力量,把?她體內的玄術解開,後者雖然做鬼多年,但依舊保持着生前的一?些特征。
此刻仿佛剛剛逃過一?劫,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完全沒有意識到做鬼是沒有這些生理性反應的。
江沅猜想,她死後大概是沒有遇到過別的魂體。
“就、就是那個穿着管家衣服的人。”
許太在感受到自己和江沅的實力差距後,事無巨細,全都交代?清楚了,“他來別墅沒多久,就灑上?了那些粉末,當時他身上?有股讓我?們懼怕的力量,所以我?不敢動他。”
後來,任槐身上?就沒有再出現過這股古怪又?強大的力量。
再後來,任槐打扮成管家,和許太朝夕相對的那個讨人厭的家夥實在是太像了,她沒忍住,就想對人下手,只是礙于有一?股強大的功德鎮守在這裏,她處于本能,也沒有敢下死手。
直到,這股力量突然消失不見,巧的是,江沅又?把?裝着許太的櫃子攔下,後者才想将?計就計,想着要是江沅可以把?他們從骨頭裏面分?出來,再殺了江沅,她就可以自由了。
當年要不是迫于無奈,為了魂體不散,她也不會被迫躲在私人骨頭上?這麽多年,哪裏都不能。
但許太不知道的是,能夠把?她和管家的魂體從土地公?的手骨上?拉扯出來,江沅本身的實力就已經遠遠高出他們兩個厲鬼了。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
許太渾身不能動,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江沅是想要找那兩個人,但他們的失蹤莫名?其妙,也不是自己做的。
完了……
許太覺得自己兇多吉少。
江沅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圈養的那片土地,那邊充斥着鬼氣和陰氣,恐怕連許太自己都不知道裏面具體是什麽情況。
江沅了解到事情的大概經過以後,也沒有再和許太多費口舌,直接打開鬼門,讓白無常把?許太也帶回地府。
按照他們生前的情況,到了地府也得重判,沒可能再投胎,多半是先油鍋、火海受刑,再到更下面去受刑,直到魂體消散為止。
“我?先把?他們帶回去。”
白無常從鬼門裏出來,看了眼江沅手上?拿着的手骨,眼裏浮現出了一?點喜色。
只要手骨拿到,就可以分?離小黑鬼氣力纏繞的神力。
主要是神力中蘊含有大功德,也無法?直接打散,否則小黑就可能和這股神力一?起消散了。
江沅擺了擺手。
許太頭一?次見到白無常,她心裏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感,之前死的時候,直接變成了厲鬼,這麽多年,她對死也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
但是白無常的出現,讓她意識到,自己真?的要死了。
“啊——”
許太的魂體發出厲鬼的嘶吼聲。
她脫離了土地公?的手骨後,清醒地甚至被自身的鬼氣逐漸侵蝕,在這一?刻,幾?乎要失去神智。
白無常直接用勾魂索鎖住許太,不讓她徹底失去神智——就他們的這些行為,需要清醒着接受刑罰。
他很快就帶走了許太。
江沅則在鬼氣彌漫中,直接走進了那片圈養地,腳下傳來一?種不同于踩在土壤上?的黏膩感,還有一?股濃郁的腥臭味。
她也沒低頭。
但凡低頭,估計就會看到腳下的紅色的土壤像流水一?樣,不斷地翻湧,與其說是土,不如說是大量的血液混合了土壤,變成了類似血漿的物質。
腳踩在上?面,它們還跟有意識一?樣,從腳底擠出來,想要攀着腳背,直接爬上?來。
江沅本來是不在意這些東西的。
但她手裏拿着的手骨卻?主動調動神力,為江沅驅散了想要吞噬她陽氣的土壤。
“到這個時候,你還不忘救人。”
當年的土地公?可不就是這樣,可以舍身為人,不管什麽境況,他都把?在他那片土地上?生活的人看的很重。
甚至覺得大旱,也覺得他自己神力不夠,才救不了人。
江沅低頭看了眼手骨,驅動鬼氣,把?腳上?的那些土壤給?推開,沒有讓神力繼續消耗。
她沒有危險後,手骨就恢複了安靜。
圈養地是許太用十幾?具屍體圈出來的,僅屍體占地面積來說,并不是很大,加上?這些年她用自身的鬼氣供養,加起來也就不到二十平的空間。
在不被鬼氣遮蔽的情況下,正常來說一?眼就可以看完裏面的情況。
江沅進來後,鬼氣翻騰,整塊地都遮蔽起來,只能看到眼前的鬼氣,可以說是一?片漆黑。
這不是許太可以弄出的陣法?。
江沅很清楚這一?點。
從厲鬼身上?莫名?出現她的骨灰粉末,到任槐身上?隐藏的問題,都說明有人插手了這件事情。
就是要看,插手的那一?方江家還是當年江家背後的玄門流派,還是兩家聯手。
……
江沅看似平靜,眼裏卻?掀起一?些波動的情緒,新仇舊恨,早晚都要一?起算了。
随着她情緒的起伏,圈養地內的鬼氣仿佛找到了一?個共鳴點,不斷翻湧着來到她的跟前。
江沅眼前出現了各種不同的場景。
“這裏也要擦,那裏也要擦,許太的要求也太多了,我?每天光是擦那些家具上?的灰塵就得一?個白天,都沒得休息,結果她晚上?檢查還能摸出看不見的灰塵來。”
“我?還不是一?樣,做的飯鹹了淡了湯水放多了,所有的都有要求,都躲到林子裏來了,怎麽還跟大小姐一?樣。”
“許太,負責采買的人已經來了。”
“啊,別、別殺我?,我?什麽都不知道,許太,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是你殺了我?們,為什麽要殺我?們?”
“我?要報仇。”
“你去死吧。”
日常工作的場景不斷輪換,很快轉為被殺當天的場景。
客廳裏鮮血四濺。
許太的磚紅色衣服上?也沾染了大量的噴射狀血液,她笑得像地獄裏鑽出來的魔鬼,跟發瘋了似的,刀刀捅進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人。
有的人虛弱無力,在許太捅其他人的時候爬着逃跑,最遠的甚至爬到了二樓,想要在房間裏躲起來,卻?最終還是死在了房裏。
管家是最後一?個被殺的人,也是最先變為厲鬼的人。
視角頻繁地切換。
整棟別墅都仿佛在旋轉。
很多人光是接收這些幻象的視角,就已經感覺到頭暈目眩了,不過江沅見慣了功德貼的那些信息量,眼下的幻境場景對她來說,也不會太難受。
這些被困在圈養地的亡魂也近不了她的身。
很快,關于兇宅別墅的場景消失,江沅眼前出現了一?片長滿幹草的土地。
這一?幕場景過分?地熟悉。
當年土地公?管轄的範圍內,出現了大旱的預兆,降雨減少,甚至炎熱的夏季,連着幾?個月都沒有下雨,土地裏的莊稼幹涸而死,就連長在地裏的雜草都開始變黃。
當地不少人都舉家搬遷,但還有不少人留在當地,開始囤水囤糧,還有一?些人為了發財,專門從外地搬運糧食來這裏高價賣出。
這只是大旱的開始。
江沅很清楚這是幻象,當時在北郊荒地裏也同樣出現過。但這片地裏的幻象,只會由相關的人身上?幻化出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土地公?的手骨沒有神智、也沒有生機,不可能是受手骨的幹擾。
至于江沅……
這些鬼氣都近不了身,更無法?從她這邊獲取到信息。
“不要抓我?兒子去祭天,求求你,放過我?兒子吧!”
“他爹走的早,只剩下我?們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好不容易才把?兒子拉扯到這個年紀,只要你願意放過我?兒子,我?做什麽都行!”
哭聲從不遠處傳來。
年輕女人拼命想要護住懷裏的孩子,卻?抵不過三?個大漢的拉扯,她直接被拉到旁邊。
原本在懷裏的兒子更是驚慌失措,眼淚糊了一?臉,也不敢哭出聲。
其中為首的壯漢走到那個女人面前,“倒是有幾?分?姿色,可惜,這是道長親自挑選的,用來祭祀龍王,為當地求雨的,誰都不能擅自換祭品,要不然得罪了龍王,這片土地就沒救了。”
“你兒子沒了,以後就跟着我?吧,放心,保管你有一?口飯吃……”
女人被迫擡起下巴,和壯漢視線相對。
但壯漢沒有說完話,被其他人按住的男孩兒卻?突然發力,掙脫了那些人,直沖到壯漢面前,一?把?推開他的手,護在女人身前。
“不準你們欺負我?媽媽!”男孩兒大叫起來。
他的舉動惹怒了那個壯漢,對方單手就把?他提溜起來,“毛都沒有長齊,就想保護女人?你們幾?個人怎麽回事,連個小孩子都抓不好!”
“是、是!”
其他兩個人趕緊過來按住男孩兒。
任由對方怎麽掙紮,都沒法?掙脫開,而女人也被壯漢粗暴地推到在地,臉磕到了地上?的幹裂的土,擦出好幾?道血痕。
整個畫面突然停住。
所有人的動作就像是被固定了一?下。
江沅愣了一?下,原本以為是土地公?犧牲自我?的幻象,卻?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幕。
遙遠的記憶在她腦海裏閃過幾?個畫面。
她終于記起來,當年她确實因為功德貼的緣故,救過這樣一?對母子,順便,還把?當地坑蒙拐騙害人的假道士給?收拾了。
但眼下幻境的場景暫停……
江沅皺了皺眉,發現她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變了,不再是還陽後幻化出的那一?身黑白道袍,而是她到了神魂離體境界後幻化出的青色道袍。
長發高高束起,也是用了跟同色的絲帶綁着。
正是她與各路神仙簽訂契約,借功德貼積極攢功德的那段時間。
她還需要參與到場景裏面?
江沅往前走,到一?定的範圍內時,整個場景再度變得鮮活起來。
壯漢欺辱孤兒寡母,周圍的人因為知道他們是假道士的手下,又?奢望把?活人祭天後,上?天可以降下甘霖,解除幹旱,因此沒有人上?前始于援手,只遠遠看着。
江沅受功德貼的召喚,出現在這裏,她直接擋住壯漢揮舞的拳頭,把?人撂倒在地,把?這幾?個人都教?訓了一?頓,救下母子兩人。
原本周圍遠觀的人上?前勸阻。
“你不能這麽做,他們都是道長的親信啊,這個孩子本來就是用來求雨的。”
“是啊,你現在傷了人,萬一?龍王怒了,不肯下雨了,這個責任你承擔的起嗎?這可是那麽多人的身家性命啊!”
“……”
“讓一?個活人祭天,去求一?場不可能降下來的雨,簡直可笑。”江沅冷笑,“真?要讓人祭天,哪個不對他好點,看着他受欺淩,內心充滿憤怒,這樣的祭品,難道就不會惹怒龍王了?”
“這……”
江沅都不跟這些人廢話,直接帶着這母子兩,讓那四個壯漢帶自己去找假道士。
她進入到這個場景裏面後,所有的記憶自動浮現在腦海裏,一?舉一?動都不用再思考。
以江沅的實力,自然是能算出這裏的天災還要持續兩三?年,情況還會再更惡劣一?些,她作為人,是無法?幹預天災的。
只能說小幅度的救一?些人,比如,像眼前的這對母子以及戳穿坑蒙拐騙的假道士。
假道士很快被五花大綁,他不停求饒,“我?只想騙點錢而已,這裏的人早晚都得死,早死早超生,都不用跟這麽多人擠着排隊投胎。”
“感情還要謝謝你了。”江沅翻了個白眼。
圍觀的人聽到他的這些話,全都露出了憤怒的情緒,再對上?江沅的視線時,全都有些羞愧。
江沅好人做到底,直接帶着這對母子離開了這個地方,只一?眨眼,就到了綠草與幹草的交接地帶。
“走出這片地,你們就可以活下去了。”
江沅說道。
年輕女人一?下跪在地上?,“謝謝神仙!謝謝神仙!”
先前因為母親被人欺負爆發的小男孩兒,卻?始終保持着沉默,在江沅轉身要走之際,他突然開口。
“神仙姐姐,都說神仙是需要供奉的,你能不能說你想要什麽,我?一?定會努力給?你供奉的。”
他擡起頭。
露出一?雙赤誠的眼睛,眼裏滿是感激。
“功德,”江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你就多做點好事吧。”
說完,她的神魂乘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