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顏傾天下 — 第 185 章 盜取記憶

夜晚降臨。

艾梓躺在床上,遲遲睡不着,她側頭看了看早就已經沉入夢鄉的螢櫻,心中的心事更加重了一層。

她單手墊在腦後,輕嘆了一口氣。

腦海中還時不時浮現出,那畫中男子和那些斷斷續續的畫面。

艾梓咬了咬牙,心中升起了一個對可岚來說不是很禮貌的辦法,反正也是睡不着,不如……

艾梓蹑手蹑腳地掀開被子,每個動作輕悄悄地,生怕會驚醒了旁邊的螢櫻,穿上鞋子,回身确認螢櫻還在睡夢中,便偷偷溜了出去。

月光撒下的銀輝,讓院子仿佛蒙上了一層靜谧的輕紗。

艾梓不停地張望着,生怕有人會發現她,很快,她就摸到了可岚的房門,幾乎緊張到極點地将門推開,心中暗暗松了口氣,還好這門不是陳年的,沒有發出“吱喲”的聲音。

艾梓惦着腳尖,鬼鬼祟祟地往可岚的床邊走去。

月光下,可岚的輕紗已卸下,熟睡的面容,以及那塊結痂的傷疤。

艾梓是第一次看到可岚的傷疤,她曾經想象過,但是卻沒有想到,這傷疤竟然比想象的中的還要大,占了她側臉的極近一半。

可惜了,可惜這麽溫柔如水的女子。

艾梓抿了抿嘴唇,還是下定決心要做盜取可岚記憶的事情。

她望着可岚的臉龐,暗自道了一聲“對不起”

随後,雙眼慢慢阖上,用心感受着胸口的七翎珠,果然不出一會,一團白光從艾梓的體內飄出,浮在了可岚的身體之上。

七翎珠的光芒籠罩着可岚的身體,艾梓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

時光倒回十一年前。

一個很平常的清晨,對于柳泊鎮的百姓來說,不過是普通的一天的開始。

可是對于諾宥和諾可岚一家來說,這一天是所有噩夢的開始。

那一年,諾宥四歲,而諾可岚十一歲。

他們的父親因為欠了賭債,無錢可還,那群要錢的惡霸便将他們姐弟倆和父親趕出了房子。

可岚身上背着三個包袱,一只手領着尚還年幼的諾宥,而另一只手則提着另外的幾個行李。

他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陌生的目光注視着所有投來可憐眼神的人群。

他們父親自從母親死後,便變成了酒鬼賭鬼,生意日益荒廢,最後全家人只能守着空米缸,喝稀粥過日子。

諾宥緊緊握着可岚的手,低着頭,他害怕周圍的陌生人,害怕他們的目光。

他拉着可岚的衣角,輕聲問着:“姐,我們這是去哪啊?”

可岚蹲下身子,扶住諾宥的雙臂,擠出一個笑容:“我們去找父親,不過在這之前,姐姐要先去辦一件事,諾宥乖,你能不能在這家店的門口,等等姐姐。”

諾宥順着可岚指的方向,努力地擡頭望去,店門口挂了一塊“當”的牌匾,年紀尚小,他根本不懂這個字的含義。

他點了點頭,可是還是不放心地抓住可岚的衣角不放,眼中幾乎要溢出淚水:“姐姐,你不會不要諾宥了吧?”

可岚輕輕拭去諾宥眼角的淚水,将諾宥抱在懷中,忍住哭腔:“不會,諾宥這麽乖,姐姐怎麽會丢下你呢,你現在從一數到一百,姐姐就會重現出現在你面前,好不好?”

諾宥立馬開始張着小嘴,快速的數着。

可岚将地上的包袱提起,邁進了當鋪,将五個行李擺在了正在打算盤的掌櫃的面前。

可岚的個子沒有櫃臺高,她只能扒着櫃臺的邊,努力惦着腳道:“掌櫃的,您行行好,看着多給點吧。”

那掌櫃的斜眼一瞥,一臉嫌棄地将包袱一一挑開,胡亂扒拉了幾下,鄙夷道:“我們這不收衣服,快點收拾收拾拿走!”

可岚這下心有慌亂,這是他們所有的家當,還指望着能換點銀子去救被扣下的父親,她的淚水再也掩蓋不住,嘩嘩的流了下來:“掌櫃的,我求你,給點銀子吧,我爹還指望着這個救命呢,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可岚後退一步,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一下兩下地磕着響頭。

直到額頭破了一個洞,只流血,掌櫃也沒有看她一眼,只顧着打着算盤。

可是,可岚并沒有停止,一口一個“求求你,行行好”,一面不停地磕頭。

這時,掌櫃的老婆過來給他送茶,看到一直磕頭的小姑娘,慈悲心就上來了,附在掌櫃的耳邊道:“怪可憐的,就給個小錢打發就是了。”

掌櫃不甘心的“哼”了一聲,從衣袖中掏出幾錠小銀子,扔在了可岚的面前,不耐煩道:“拿了錢,別礙着我的眼,快點滾。”

可岚撿起四枚銀子,連連道謝,許是起的太急,眼前一片漆黑,她咬了咬牙,硬是走出了當鋪。

諾宥正好數到九十八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可岚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本來是一陣欣喜,可是當看到她額頭上流血不止的傷口,他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可岚眼前的一切變得起起伏伏,模模糊糊,可是她還是跪在地上,摸到了諾宥的肩膀,她露出笑容,安撫着:“沒事,姐姐沒事,諾宥別哭了,我們一家人很快就團聚了,走,我帶你去找父親。”

諾宥還是在哭,可是嚎啕大哭卻變成了低聲抽泣。

他任由可岚牽着他的手,往賭坊那邊走去。

渾身上下一身酒氣的中年男子被繩子五花大綁地扔在牆角邊,茍延殘喘着,一動不動地以為他已經死了。

這時,一個女孩拉着一個小男孩掀簾走了進來,他們每走一步就瑟瑟發抖,特別是走近了,看到了躺在牆角邊的父親時,他們幾乎是撲倒在他的身邊。

“父親,父親”可岚和諾宥使勁地搖晃着醉倒不起的男子,他胡子拉碴,身上的酒氣也掩蓋不了異味。

他微睜惺忪睡眼,沒皮沒臉笑嘻嘻道:“十五,二十,我贏了!喝酒!”

“父親!”可岚看到一蹶不振的父親,眼淚奪眶而出。

端坐在上座,悠閑喝茶的粗壯漢子,瞥了一眼可岚,旁邊的人立刻示意就将可岚,連拖帶拽地帶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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