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師的戀愛法則 — 第 8 章 章節

于是那些玄天宗的調查弟子離開時還好心安慰他:“道友古道熱腸是好,只怪那公輸溪太狡猾。”

崔守常一聲嘆息,俊朗的臉龐看起來頗為傷感,劍眉蹙起時帶了幾分秋天的詩意。

脆弱的正道之心受傷了,于是正道楷模的晚餐豐富了——據說是幾個師妹親手做的,還有其他門派的女修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菜。

享用完最後一道菜,他優雅地用冰絲手帕揩了揩自己的嘴角,想起白日裏遇到的那個“晏夕”,便忍不住讓那淡色的薄唇又上揚了一個弧度:

“魔神在上,這麽多年了,正道的人還是這麽蠢,聰明的人到底還是要歸入我魔教的。”

“聰明的人”此刻已完美地藏在了那五門派之一的冬藏門的掌門房間之中,傀儡絲控制着那有些發福的掌門的神識,把她掩護地嚴嚴實實。

而且由于她來得早,等那些人發現晏夕的真實身份并開始大面積搜索玄天門內部,安排對五個門派的重點保護時,她已經處在他們的“保護之中”了。

不過公輸溪也不敢托大,只是打坐休息,随時控制着那個那個元嬰水平的掌門身上的傀儡絲。

控制神識,已經是八階傀儡師的手段了,她深谙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所以極少在他人面前顯露過,牽絲門內除了她娘親就只有老祖宗知道了。

不過現在他們都不在了。

她微笑着打坐,眼底一片冰冷。

待到快要天亮,公輸溪将一段寄托了她部分神念的傀儡絲融入那個掌門的神識之中。

“去吧。”她微笑着同這個新傀儡告別:

“給這北洲仙盟大會的開幕式送上一份大禮。”

清晨太陽淡色的金光穿透玄天宗內那充沛靈氣凝結成的薄霧,将整個仙門都暈染得不甚真切。

像一場夢,一場通天問道的美夢,一個脫凡飛升的幻夢。

這屆臨時組織的北洲仙盟大會的開幕式就在這場淡金色的夢中拉開了序幕。

有一個戴着幕籬的女修在散修的隊伍末尾伸了個懶腰:

“這靈霧雖好,待久了卻覺得自己像條魚,被圈在透明的缸裏,你說是不是守溪?”

一聲溫潤動聽的“是。”在她身後響起。

正是再次更換了面容裝扮的公輸溪和她的守溪。

這次公輸溪頂了一個真正散修的身份,把那小姑娘用傀儡絲纏了捆在房間裏,大抵能睡到整個仙盟大會結束。

守溪則換上了散修常穿的天青色道袍,以木簪束發——反正也沒幾個人會一眼留意到他身上其實沒有生氣從而發現他是個傀儡,幹脆也讓他扮做修士好了。

此刻她們就站在沒人注意的散修區域的末尾,等着好戲開場。

大人物們總是最後登臺的,尤其是玄天宗的掌門,卡着大會開始的卯時才從容優雅地從走道上一步步登上最高處的玉座坐定。

“北洲仙盟大會,正式開始!”

一個清朗高昂的聲音由近及遠地傳開,還未等傳至公輸溪她們所在的最後一排,前排又傳來了尖銳恐慌的驚呼聲。

坐在前排的冬藏門掌門,自爆成了一叢血花,把前後幾排人的座位衣物都染了個通紅!

那些養尊處優的大人物們已經多久沒有親眼見過這樣的場面了,當時一個個都丢了涵養和優雅,面色發白甚至失了儀态。

“是、是公輸溪!”不知道有誰最先呼喊了出來。

公輸溪又打了個哈欠:“知道是我有什麽用,有本事把我找出來嘛。”

雖然看不到最前排的慘象,不過聽到他們的驚慌混亂就差不多了。

她其實也不是那麽喜歡見血的人呢。

“這公輸溪的修為到底到了什麽地步?居然能無形中控制一個元嬰掌門,我們這麽多人都沒發現!”

“是啊,以前只聽說過她‘秘境小霸王’,‘傀儡小瘋子’的稱號,但是都說她只有金丹修為,怎麽會有這種手段?”

“是用了什麽秘法嗎?”

“能讓掌門自爆□□怎麽沒讓他自爆元嬰?那樣傷害更大啊。”

“快去掌門房間裏搜,公輸溪肯定在那待過!”

衆人衆所紛纭喋喋不休。恐慌者有之,嚴肅者有之,看笑話者亦有之。

崔守常在問道門的弟子隊列裏做出一副沉重的表情,一雙桃花眼中卻暗藏笑意:‘這個公輸溪,行事比魔修還魔修,是個人才。’

曾經的公輸溪也是正道裏冉冉升起的一顆小新星,尊師重道,關愛同門,收集到的珍貴材料有許多都充公給了門派,奈何其他正派實在不做人,直接把她的家——牽絲門給毀了。

本來傀儡術就有幾分亦正亦邪的味道,這次她也徹底不做“正”了。

“這可是,如你們所願。”

畢竟是他們先說牽絲門是魔教,公輸溪是魔修的嘛。

雖然開幕式剛開始就出了這樣的亂子,但北洲仙盟大會還要繼續——不繼續不行,屍傀之亂已經擴大到了北洲大半的地方,還有繼續往中間擴展之勢。

而且除了中洲,其他四洲也都出現了屍傀和緊随其後的奇異怪物,造成平民修者死傷無數,怕是到時候還要有個五洲的仙盟會議。

冬藏門掌門的血肉被清理掉,其餘掌門強壓下心頭的驚恐不适,在玄天宗的帶領下繼續探讨“屍傀”的話題:

“……北洲的屍傀最早出現在北境邊緣,然後逐漸往中間擴散。”

“其他洲的也是如此,從各洲邊緣向中洲的位置擴散。”

“它們會遠遠繞開靈脈,可見與靈氣不相容。”

“與靈氣不相容,難道是魔物?”

“不會吧,魔物的上次出現不是在上千年前嗎……然後被神‘光’封印。”

“那些怪物要怎麽處置?會發出那樣影響神魂的聲音,元嬰以下毫無抵抗之力,我們門派就我一個到了元嬰,根本沒法打啊!”

“它們的擴散速度極快,可有道友知道什麽等級的陣法能防禦麽?”

“我飛羽宗的靈箭射程遠殺傷大,正打算去找那怪物試試。”

聽到飛羽宗靈箭幾個字時,後排一直垂着頭在幕籬下捏玩守溪玉指的公輸溪終于有了些反應。

“如果他們的靈箭真的有用,倒不能立刻殺了。”

她回憶起在沐霞村遇到的那個肖似彼岸花的怪物,以及在牽絲門靈脈遇到的靈箭:

“倒還真有一戰的可能性。”

她不是只知複仇,在“屍傀”席卷四洲危害大量平民和修者時,她能掂量得清孰輕孰重。

更何況又不是徹底放過它們。有個詞叫作“秋後算賬”。

那麽飛羽宗就先放放,玄天宗暫時也要在北洲起帶頭組織的作用。

公輸溪“啧”了一聲:“就剩兩個小的門派要收拾,倒是有些無趣。”

“不對,還有起碼一位……是誰最先提出‘屍傀’一詞來掩蓋真相的呢?”

公輸溪的視線穿過半透明的紗質幕籬,在四周尋找合适的目标,最後盯上了不遠處一個昏昏欲睡修為低微的散修。

“守溪,你先站遠些。”她怕待會視線太多,有誰會發現守溪的不同。

守溪乖順地點了點頭,順着她的意站到了旁邊一根廊柱的後面,在幕籬的掩護下更近一步地收斂氣息。

一截傀儡線悄然從她的袖角蔓延,伸到了那名散修的太陽穴之中,然後很快又收了回來。

不過公輸溪的一段意念已經種入他的腦海。

在公輸溪的控制下,那名散修霍然起身,高聲舉手發言:“我有個問題!”

中洲祭司

弟子席和散修群中鮮有人高聲讨論,于是他這樣一聲呼喝就吸引了大部分弟子的注意力,弟子們都看向一個人,掌門席也漸漸地靜了下來。

“一個不過金丹修為的散修。”正被簇擁着讨論靈箭的飛羽宗掌門表示了不屑。

弟子席中也有人在竊笑:“不知天高地厚,這種散修能提出什麽問題?”

那人卻好似什麽都沒聽到,一點停頓都沒有地繼續道:“我曾見過,這些所謂的‘屍傀’并非傀儡術操作,身上沒有傀儡線也沒有能操縱傀儡的符咒,根本不是屍傀,不知是誰最先提出這個稱謂的?”

“或許這個人,知道這‘所謂’屍傀和後面怪物的底細,甚至可能與‘魔教’有關!”

最近的公輸溪格外偏愛誅心之言:不就是扣帽子嘛,她也會。

崔守常也饒有興趣地回頭看向那個散修——又出現了,比魔修更懂魔教的正道之人。

這些年,魔教就是個筐,什麽正道垃圾和陰謀都往裏面裝。

不過這次,終于有人裝對了。

雖然倒不是第一個提出“屍傀”的人與魔教有關,而是那屍傀和後面的怪物,與他們魔教信奉的魔神“塵”有關。

能從“屍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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