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龍奪玉記 — 第 34 章 十年相隔

亓天心裏一沉,血氣一下沖進腦子,她是何人,怎會知道我在此偷聽。難不成是她蒙我?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院內靜的只能聽到秋風掃落葉的沙沙聲和自己嗵嗵的心跳聲,到底是進屋,還是不進屋?為什麽這麽久她還沒說話,難不成真的是在蒙我?

他心裏是翻雲覆雨,果兒口中的這位娘娘到底是何方人士,怎麽會被關在冷宮?如果她真的發現了自己,憑她的功夫足以逃出皇宮,還留在這裏做什麽?如果進了屋,現在她還病着,對自己威脅不大。不如進去瞧瞧,要是了解了此人,也能了解到果兒。亓天思索着,心跳反而慢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聽聽屋裏的并無動靜,準備翻身躍下。

倏爾,溫柔地聲線如秋日裏暖暖的陽光灑落到亓天心裏,“進來吧,我知道你還在那。”

他的心仿佛被海浪敲擊了一般猛得一震,從玉佩中抽出玉清玄明,白衣一閃就落到了院中。“不必擔心,我沒有害你之意。”女子又道。

亓天小心翼翼地走進屋子,只見那個寬額瘦臉的中年女子坐在床中間,手裏端着茶杯,疑慮地看着自己。女子面皮細白,一雙黑色的眸子似乎會說話,整個人看起來溫婉大方,賢良淑德。

“你怎麽會知道我在此處?”亓天舉劍指向中年女子。

女子忽得雙眉陡立,兩眼睜得如桂圓般大小,她從杯底抽出手來指着玉清玄明,另一只手卻不自主地一抖,茶水不經灑落到她藏色的衣裙上,“你手中的劍……你!你認識重華大師?”

“不認識。”亓天面露疑惑,眯眼看着女子,“你識得此劍?”

女子緩緩站起身,把手中的杯子放到窗邊的桌上,靠在桌邊站定。細聲細語道:“這劍是玉清玄明,你的師父定是重華大師,這世上只有他用玉清玄明。”此時,她面色看起來很不好,幾乎沒了血色,好似這幾個輕微的動作,都在折磨着她的軀體和神經。 “重華,他可好?”

“師父已經仙逝。”

“重華他怎麽會……”

“師父以前受過重傷,一直未愈,所以才會早逝。”亓天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悲傷之情,撇嘴問道:“你認識我師父?”

“嗯,你可有師兄弟叫墨兒?”

“師父只有我一個徒弟,從未聽他提過墨兒。”亓天收起玉清玄明,“不知大嬸是何人?”

女子的眼神有一瞬的呆滞,轉而吃驚地看着亓天,口中輕喚了一句:“墨兒。”

亓天面露訝色,說道:“大嬸怕是認錯了,我不是墨兒。”

女子指着亓天的右臂,顫聲說道:“能看看你的手臂麽?”

亓天見女子這般古怪,心裏也想弄個明白,是故拉起衣袖。只見右手臂的肱三頭肌處,一團紅色的火焰附着與皮膚上,讓人一瞧便覺古怪,本是塊胎記,卻在紅色火焰的中間有一金色的五星圖案,定是叫人紋了上去。

亓天見女子半天都未言語,心中更是百般不解,輕喚了一聲“大嬸。”卻見女子慘白的面上浮起一團紅暈,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滑落了下來。

“墨兒……”女子啞聲叫了一句,擡頭看着亓天,哽咽道:“是娘啊……”

亓天聽到這話更是沒了頭腦,心念道:今個真是古怪,奔出個自己離奇的身世也罷,偏偏還奔出個娘。嘴上不知如何去說,只能啞了聲去,直愣愣地看着女子。

女子見狀,哧得笑出了聲,拿衣袖抹去淚珠兒,嗔道:“原來我兒子盡是個呆傻貨。”見亓天面露不悅,又柔聲道:“重華,他……可有跟你提過自己的身世?”

亓天心中納悶,讷讷答:“沒有,師父從未提及。”本想接着說方才發生在女帝身旁之事,心裏一轉,怕此人是勞什子卧底,便啞了聲去。

女子秀眉微蹙,面色閃過一絲憂慮,徐徐道:“你那把劍叫玉清玄明,是重華大師不離身的寶器。當年戎王被殺,姬萸炸了皇宮奪位,宮內一團混亂。重華大師怕你和蠡兒遭她毒手,便帶走了你們二人。那時,姬萸認為你和蠡兒死在火宅之中,便未追查此事。”

“我和冉蠡是如何逃脫大火的?”亓天追問道。

“當時,丞相發現了她的計謀,可趕去通報時,已經晚了,祁王和王後身處大殿,當時便被炸死。你、蠡兒和果兒正在偏殿跟着徐逸明學識字,恰巧被救了出來。誰料事後,你因受到了驚吓失憶了,重華大師為了保住龍族血脈便帶你和冉蠡隐居了起來。”轉而低嘆了一聲。

“那你當時是如何被救的?為何不随我們一起走?”

“火災之後,我受了重傷,行動不便。大師帶你們走已是不便,如果多帶一個我,便是沒了逃脫的可能。大師便派人把我藏了起來,誰料還是被女帝發現,她記恨姐姐毒死了她的兒子,便也給我下了毒,軟禁在這冷宮裏。我本有武功,可這毒讓我不能動真氣,現在就如同廢人一般。”

亓天沉思半晌,也想不出女子的解釋有何地方不對,卻又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缭繞在心頭,當真不知該不該信她的話,便問道:“你說你是我母親,何以見得?”

女子柔柔一笑,“墨兒可相信滴血認親?”

亓天道:“自然相信,大嬸的意思是你我……”見女子輕輕點頭,又道:“既然這般,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說罷從袖中拿出一把短小的匕首,自行割破了食指,幾滴鮮血滴落到桌上的茶杯中。他剛想轉頭對女子要血,誰料,女子自己咬破手指,把血滴了進去,兩滴血逐漸融到了一起,不分你我。

亓天見狀也是驚呆,沒想到此人竟然真的是自己的生母,一口血湧到了嗓子。好想叫一聲娘,可又不知如何開口,忽的想到方才自己對她的懷疑和猜測,更是羞愧難當,低下了頭去。

女子見亓天了無反應,心中也是焦急,一、怕亓天怪自己沒在他身邊照顧他,丢他給了重華;二、怕今日不認她,以後更無緣相見;三、怕亓天知道了自己身世找女帝報仇。百般情緒湧于心頭,最終化成一聲嘆息。

亓天一聽女子的低嘆,不經脫口道:“娘……”

女子愣了半晌,癡問道:“你方才說什麽?”

亓天又說了一遍,女子一時喜上心頭,淚水嘩嘩流下,盡是哭得喘不過氣來,似乎這些年的相思全化做了淚水,淌也淌不盡了。抱住亓天,哽咽地說道:“好孩子,娘心裏好怕你不認娘。”

亓天見女子這般,淚水也是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任憑女子抱着,喜聲道:“娘,孩兒從小便想有個娘。小時候怕鬼,聽人說有娘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想來定是也不怕鬼,便想有個娘,可卻沒有。問師父自己的爹娘在何方,師父每次都掉頭就走。當真想過自己是是石頭縫裏變出的妖精。”

女子一聽便是亓天撒嬌耍賴地哄她開心,心裏如抹了十層蜂蜜似地甜,哭聲也漸漸小了下去,啞聲道:“墨兒……”

“嗯。”

“答應娘一件事,可好?”

“何事?”

“不要去找女帝報仇,我們不是她的對手。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娘就開心。”女子放開亓天,眼睛裏的光飽含深情。

“娘……她殺了那麽多人,難道就不該有報應?我們就該眼睜睜地看着她這樣殘害暮幻大陸?別說我做不到,就是冉蠡,他也不可能不報仇。”亓天按着女子的雙肩,朗如清風般得聲音緩緩吐出此話。

“你就答應娘這次,娘現在便随你離開這是非之地,找個小地方安家。”

“娘,就算不報仇,我現在也有其他事做,做完便帶你離開。”

“何事這麽重要?”女子訝聲問道。

亓天放開女子,走到窗前,看着滿院的落葉,徐徐道:“此次前來,便是聽從師父的臨終之言尋找極寒玉,極寒玉找不到,便是違了師命。師父帶我不薄,我怎能不按他的話去做。”

“哎……”女子微微嘆息,道:“既然如此,等奪了極寒玉,我們便速速離開,報仇之事不要再提。”

“恩,好。娘,你身上中的是何毒?我有位靈木族的朋友,相信她定能幫娘解毒。我現在就喚出來。”

“別,你別急。這毒現在還不能解,女帝每日都會派人來查看我死沒死……毒要是沒了,她便起了疑心。恐怕那時想逃出去比登天還要難上幾分。還是等我們逃出去後,再勞煩你那位朋友才好。”

“好。”

誰料這時,朱紅大門發出咯吱一聲,亓天一驚,一個閃身從窗口躍到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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