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逆光 — 第 5 章 禁足
夏天沒什麽大礙了我就回家了。出生至今我還是頭一次覺得回家是硬着頭皮回的，且回去的路上我頭皮一直在發麻。
這下我可慘了。昨天光顧着照顧夏天什麽事情都給忘記了。不被姐姐們生生剝一層皮才怪。
果不其然，回到家我就被六姐逮住。我知道，這下可是很難過的。
六姐難得的眉頭深鎖，一副氣得想要狠狠罵我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最後她輕輕地彈了我額頭。
“小七，你知道人魚不能長時間離開海的，這次要不是回來的及時，恐怕等我們發現的時候你早就是一具人魚幹了。你調皮也要有個度才行啊！做出讓大家這麽擔憂的事情來你這段時間別想上海面了。”
“六姐……”
“撒嬌也沒用。小七，姐姐告誡過你，千萬別去經常海面。人類不值得信任的，我們一旦被他們發現，等待我們的是瘋狂的捕撈，你知道這個的重要性嗎？”
“可是我相信夏天啊。”
“夏天？”姐姐眼一眯。
“嗯。夏天人很好的，就是身子弱了些。”
“小七，別跟人類扯上關系你怎麽就不聽話呢？人類是不值得信任的。”
“才不是！夏天相信我，我也相信夏天。他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我大聲反駁着六姐。其他人我可不管，可是夏天我是很信任的。
六姐眼中的憂慮更深了。只見她深呼吸了幾下，然後很輕柔地拍着我的頭。這是我最舒服的時候。
“小七，請姐姐一聲勸告，別再與那個人類少年接近了。”
“不要！”我拒絕。要我不再與夏天見面我說什麽我也做不到。
“你怎麽就這麽倔強呢？”顯然我給姐姐們帶來了煩惱，“你這樣下去遲早會毀了你的。你明白當中的重要性嗎？我們人魚是無法和人類一起并存。小七，聽姐姐的話，忘記他吧！繼續無憂無慮地在海裏生活，別再去海面了。那不适合你。”
哼！不要。我心裏立刻拒絕姐姐的勸告。
“是啊，小七。雖然海面很美，但是漁船經常出入，避開人類，我們才不會被捕獲啊！”
“小七，聽姐姐的話，知道嗎？”
……
……
姐姐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勸說顯然不能改變什麽。
我知道她們是為了好，而且我也不是貪玩才經常去海面的呀！我有朋友在那裏，夏天這麽孤寂，而且身體也不好，我當然要經常去看看他。我怎麽放心他一個人？況且夏天他也說了我是他唯一的朋友，那就代表他絕對的信任我，不是嗎？
不知過了多久，六姐的身姿出現在我面前。我興奮地拍着欄杆。
從小我就跟六姐感情最好，而且我很多任性的要求她都會一一滿足我，這一次應該也會的，錯不了。
“六姐，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
“呵呵……”我搔着腦袋。
“你看看你，才些時日你就瘦了不少。你就不能好好地吃東西嗎？”
“六姐，你就別責怪我了。我們先別說這個好不好，你先放我出去吧。”我動動身子，興奮地準備出去。豈料……
“不行，我不能答應你。”
“轟！”我簡直不敢相信，“六、姐？！”
“小七，大姐交代了，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你出去。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就算小七求你你也不答應麽？”
“是。”看來這一次六姐很是堅決。啊，大姐究竟給六姐灌輸了什麽東西呀！六姐明明跟我感情是最好的呀，以前我闖禍她都挺身而出幫我的，這一次居然會跟大姐她們聯合起來。難道這一次我真的出不了去了？
腦海中開始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小七，聽六姐的話，別跟那個人類少年有任何瓜葛了。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六姐，連你也這樣說！”我氣嘟嘟的。
“我們是為你好。”
“才不是！你們分明是要看我傷心是不是？既然你知道夏天，那你也應該知道夏天對我來說很重要啊！他是我目前唯一的朋友啊！”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因此而放你出去。小七，你就安心地在家裏吧！別想着海面上的事情了。人類的世界是我們人魚一族無法想象得了，更加應付不了的。”
“我不聽我不聽，六姐你就放我出去吧！你一向最疼我的呀！”
六姐看着我不語。
六姐真的被姐姐們勸降啦？不是啵？！
“六姐，你放我出去吧！小七求你了。”
“小七，你是我最愛的妹妹，按理說你的要求姐姐都會滿足你，可是這一次姐姐做不到。”六姐拒絕的很堅決。
“六姐，你壞！”我大聲指責她，欄杆被我搖得吱吱作響。知道撒嬌沒用我就來硬的了。太氣人了，姐姐們根本就是不相信我啊！我已經不是那個未成年的小七啦怎麽都當我是剛出生的娃娃呀！難道在她們眼中我根本就是一直未成年？
“啪！”六姐隔着欄杆往我臉上打了一巴掌，力道很輕卻讓我徹底沒了動作。
“小七！六姐不能滿足小七的要求是姐姐不好。可是小七！你有想過嗎？六姐不能看着你被毀了，姐姐們更加不能沒有你這個妹妹，你知道嗎？你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你想要看到我們痛苦你才開心？你想讓父親母親沒了最小的女兒，姥姥沒了小孫女？這些你都想過沒有？”說完她便離開，獨自留下久久無法消化她話的我。
這是我一百多年第一次見到六姐這副表情，我不禁愣在原地。
離開他們……
族人的痛苦……
這些，我從未考慮過。
從來沒有……因為我一直都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然而被六姐這麽一說，我倒平靜了。這到底是為什麽？
第二天，我靜靜在地宛池裏躺着一動不動。
“小七，”是三姐的聲音。我睨着她，繼續原始動作。
“小七，是不是覺得姐姐們很不可理喻？”
六姐走了，三姐跟着來，一個個來給我做心理輔導麽？果然，作為她們最小的妹妹，我這一百多年來算是毫無建樹可言了。
“三姐覺得呀，姐姐們是羨慕小七的喲！畢竟有一個能夠令小七跟姐姐們吵架的朋友。”
“你們沒有嗎？”
“有啊。但是沒有一個人類的朋友，畢竟我們都不相信人類。”
“你們也有些過分了，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對我們不好呀！夏天就不會。”
“所以說小七很幸福呀！”
“那三姐你也去認識就好啦！”
“呵呵！這是不可能的。我們人魚一族沒有理由與人類結交。”
“小七覺得，是自己的就要去争取。雖然小七都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不過小七可是很看重夏天的，要是三姐你敢對夏天使壞，小七是不會原諒三姐的哦！”
“哈哈！三姐真的好怕。”三姐笑着擺擺尾巴，又說道：“也許我們都是食古不化吧！總之小七，你要記住一件事。無論如何，你永遠都是我們最愛的小妹，無論什麽時候我們都希望你幸福，知道嗎？”
“嗯。”
“這些天你就好好地呆在這裏，我想大姐應該很快就會放你出來的。”
“我知道了。”
幸福啊……
到底是什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