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他又雙叒掉馬了 — 第 12 章 第一次掉馬
楊洛雲的臉陰沉不定,目光緩緩掃過步态從容的青年,忽地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小師姐找過你?”
雲墨把飯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笑道:“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小師姐見我與大師兄有點像,好奇問我是不是大師兄失散多年的親哥哥。”雲墨眉毛輕挑,笑道。
這話,若不是在消遣,就是果真如此。
阿笑輕聲問:“雲墨師兄,真的是嗎?”
雲墨拍拍少年的肩膀,目光轉向楊洛雲與裝啞巴不刷存在感的蘇察,慢悠悠笑道:“怎麽可能。”
比人家晚生一年,怎麽可能是人家哥哥。
但是這個樣子,明晃晃就像是在唬人了。
楊洛雲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又礙于程枝在場,也不敢真動手,只留下一句“好自為之”便揚長而去。
蘇察也急忙灰溜溜走了。
看來,是這些人欺辱的阿笑。
欺負人就要付出欺負人的代價。
程枝看向雲墨,只見他聳聳肩,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只是對阿笑笑道:“阿笑,吃飯,你看我買回什麽來了。”
程枝問他:“你吃了?”
雲墨一臉痛心疾首,搖搖頭:“枝枝師姐你怎麽能這麽看我,阿笑還沒吃,我怎麽能留他一人在這裏自己獨自吃大餐呢!”
程枝抱胸往他屋門上一靠:“哦,那你快吃,有事找你。”
擺餐盤的雲墨聽聞,笑道:“師姐放心,我一定細嚼慢咽,絕不噎着自己。”
“嗯。”程枝輕輕應聲。
雲墨手一頓,驚道:“枝枝師姐你今天怎麽這麽溫柔?平日裏都該要打我了。”
程枝問道:“所以你皮癢?”
雲墨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不癢不癢,可舒服了。”
“雲墨師兄,我吃不下,先回屋了。”安安靜靜的阿笑看着一桌子飯菜,突然擡頭一笑,不待雲墨反應過來,就往屋裏走。
“阿笑,吃一點好的快。”雲墨笑道。
沒得到回應。
程枝皺皺眉,看着阿笑的背影不說話。
雲墨本也沒什麽吃飯的心思,只是又将飯菜收起來,對程枝笑道:“枝枝師姐,我好了。”
程枝道:“沒有辟谷,不吃早飯不好。”
雲墨笑道:“沒事,小時候我也不吃。師姐找我有什麽事嗎?是進我屋,還是出去說?”
“我近日……”程枝本想直接說一下,但想起剛才那兩個外門弟子的樣子,話一停,轉而問道,“小師妹對你好嗎?”
雲墨走到她身邊來,有些不明:“小師姐對誰不都挺好的。”
“嗯。”程枝點頭,又不應聲了。
“枝枝師姐?你怎麽了?”程枝今日實在奇怪,雲墨便忍不住問道。
少女一開始只靜靜看了雲墨一眼,沒說話。良久,才壓低了聲音道:“親疏遠近,小師妹是分得清的。你不必曲意逢迎,只要以誠待她,她自會護着你。”
“枝枝師姐?”雲墨遲疑不解。
“剛剛那個外門弟子,你不必害怕,大師兄斷容不得有人仗勢欺人,更何況還是借他的聲名。”
“枝枝師姐,你別吓我呀,跟交代後事一樣的。到底怎麽了?”雲墨一手拍上額頭,頗為無奈。
“我今日領了任務,明日就要下山去。可能一兩個月不會回來。你……保護好自己。”
豈料眼前這人驚喜一笑,道:“哇,師姐,你要不要帶我一個?正好我這兩天也想領個任務解解悶。有你在,我不愁啊。”
程枝面無表情。
“枝枝師姐~”
程枝噎住。
“師姐,入股不虧的。”雲墨立馬板正表情,笑道。
“阿笑呢?”程枝看向少年緊閉的房門,擔憂道。
“冤有頭,債有主。那群人應當知道該沖誰來。只是阿笑這事還要麻煩枝枝師姐同小師姐說一聲。”雲墨笑道。
“這件事雖産生于楊洛雲等人的妒心私欲,但到底因我和她而起,連累了阿笑。小師姐她,應當知道。”
青年如是說。
微風和煦,吹起他的發絲一縷。
謝姚為何會成為謝姚,她若想不明白,便只能一直是謝姚。
讓雲墨跟着自己去東楚其實是一個很不明智的選擇。程枝明白,只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拒絕的話。
拒絕的原因或許很多,但答應的原因只有一個。一個就夠了——她喜歡他陪着自己的感覺。
她與雲墨分別領了自己的任務,只等第二天的黎明到來。
那天清晨下起了小雨,程枝從收拾好行囊,打開院門時正好碰見撐傘路過的慕容醉。
“五師兄何事?”她與幾位師兄的關系淡薄許久,對于慕容醉的突然出現,着實驚奇。
只是驚奇,而非驚喜。
慕容醉腳步一頓,屈尊降貴一轉身,道:“路過六師妹這。六師妹這是要出門?”
程枝聞言看看自己打扮,頗為不解。
修仙之人出門不比凡人,背着個包讓人一眼就能看出要出遠門。他們的東西多放在小小的儲物香囊或者儲物戒裏,平日也有帶着。
而攬空君平日又從不拘束門下的幾位弟子穿象征親傳弟子身份的統一制式的衣服,是以程枝實在不知慕容醉時如何看出自己要下山久離的。
而且……道路千萬條,慕容醉這還是頭一遭“路過”程枝門前。
慕容醉似乎也是覺得自己這謊撒的實在沒誠心,索性破罐子破摔,走上前來塞給她一個戒指,道:“二師兄昨日瞧見你自個兒領了個任務。這裏面有大師兄三成的法力,有二師兄畫的符咒,有三師兄設計的奇巧機關,還有小師妹的陣石和晶幣金銀。”
照他們負責對外交流的攬語師叔的話來說,掌門親傳的弟子中,大弟子雲硯平平無奇除了修為高什麽也不是,二弟子沐白川只會擺弄寫朱砂黃符,三弟子洛延也就會玩些金屬鐵片,四弟子林烨不過是會煉倆丹藥,五弟子慕容醉剛剛摸到陣法的入門門檻,六弟子程枝稍微跟草木親一點,小弟子謝姚笨到只能玩水。
但是小師妹是修仙世家謝家的嫡長女,不論是凡間通行要用到的金銀還是修仙界通行的晶幣,她都最多。
“我就是打賭打輸了給你送個東西,走了啊。”慕容醉見她只看着手裏的戒指仿佛靜止,別扭地扔下這句話就要跑。
“謝謝。”少女在慕容醉轉身的瞬間突然道。
慕容醉落荒而逃。
他早就明令禁止自己這些師兄妹說謝謝,此番聽程枝道謝,忽覺心塞難言。
這時淅淅瀝瀝的小雨停了。
它洗盡纖塵後盡職給太陽讓了個位。可終究時下過雨的土地,與一直晴朗不一樣。就比如,淋過雨,程枝花園裏的那株自瑤草就不再貪戀太陽光。
程枝本欲下山,忽然想起來昨日碰到的那個外門弟子,便又調轉了頭,直奔雲硯的住處去。
這邊,雲墨臨走時突發奇想去找了雲硯要積分,“順道”提了一嘴最近跟雲硯走的頗近的某楊姓內門弟子的仗勢欺人嚣張跋扈的做外門弟子的弟弟。
前面形容詞一串,雲硯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雲墨說的主語。
在雲硯心裏,自己這弟弟向來嘻嘻哈哈能一笑泯恩仇就從不記仇,今日特意說了這事,那必然是某楊姓內門弟子的仗勢欺人嚣張跋扈的做外門弟子的弟弟的錯。
于是首陽派大師兄點頭表示記住了,随即問起一個他好奇了很久的問題:“六師妹是個什麽樣的人?”
雲墨往廊頂翻白眼,道:“大哥啊大哥,她是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六師妹,你問我這個跟她認識一年的人?她同小師姐都是你師妹啊哥。”
雲硯被弟弟一頂,素來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
于是不願話題扯到自己身上的雲硯又問:“你喜歡她?”
雲墨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怎麽可能,六師姐什麽身份,我什麽身份,這天差地別的……大哥你別吓我。”
“你曾說喜歡一個人不看身份。”雲硯接道。
雲墨沉默下來。
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雲墨說這話時還很小,雲硯也不過是個半大孩童。
那是雲硯第一次見到這個弟弟。
雲硯的父親祖母高坐一邊,他的母親把他抱在懷裏哭,雲墨的姨娘跪在地上哭。雲墨粉雕玉琢的一只,就站在自己姨娘身邊無聊地玩衣角。因為他被大人拉拉扯扯蹭了一臉灰,倒也不哭不鬧。
不過是父親留任他地回來時與留宿人家地姑娘發生了露水歡情,誰料雲墨姨娘懷了孕,還應是盯着鄰裏地白眼把生下來,最後還找到了父親這裏。
柔弱的女子委委屈屈,訴說自己對雲大人的一見傾心,訴說四年間對雲大人的想念,好不悲切。
祖母心煩,冷冷扔下一句:“小門小戶的,也配喜歡我兒?”
“雲老夫人,喜歡一個人不看身份的。”小孩兒聞言不玩衣角了,擡頭綻放了一個大大的微笑,一字一頓地說。
小孩兒又去拉自己的姨娘:“娘,我又沒問你要過爹爹,你幹嘛非要給我找一個呢。就說了人家不一定要我的。”
雲大人一拍桌子,看着小雲墨,問:“怎麽證明你是我的孩子。”
雲墨笑得天真爛漫,道:“那你幹嘛不把我們轟出去。”
自此,雲家多了位姨娘,雲硯多了個早慧的弟弟。
程枝許久未來雲硯這,見到他這與以前截然不同的樣子,只覺陌生的很,見到一個通幽的曲徑長廊,便走了進去,以為長廊盡頭才是自己這大師兄的院門。
雲硯應弟弟的無理要求,特意遠離住處建造出長廊以供兄弟二人獨處。而雲墨來時總會在長廊入口處放一個“禁止進入”的牌子,但因今日本是找枝枝師姐一塊出發,只是臨時起意來找大師兄,所以并沒有帶上那塊牌子。
是以程枝走着走着,便聽到大師兄用他冷冷的語氣八卦一件事:“小墨,你問問自己,真的不喜歡六師妹?”
再然後便是最熟悉的清朗如玉的聲音:“大哥,我沒想過這個,我跟枝枝師姐……只是暫時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