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他又雙叒掉馬了 — 第 23 章 提前露了一下馬甲

好在她很快調整過來,笑道:“自是配合小道長調查。”

程枝便問:“水怪食人,其實是吸幹人血?”

女巫聞言,搖頭道:“人身污濁,神明只許水怪飲血。”

程枝的目光定格在兩名死者的屍體上,輕輕“嗯”了一聲,道:“生前罪孽,死後不必帶去。我把人帶走,給他們的魂靈送行。”

女巫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事實到底如何,還要繼續調查。至于取走這兩人的屍身,也不過是不想讓這些人再糟蹋他們死後的安寧。

她取下腰間的儲物香囊,又從裏面掏出來一個儲物戒指,收了兩具屍體,沒有留給林烨和熊沂任何眼色。

女巫站在原地,沒有阻撓,只是神色不明。

陰風忽起,熊沂猩紅了雙眼,直勾勾盯着院中衆人。

院中私語聲從無到有,漸漸放大。這些官員議論紛紛,不知誰喊了一聲:“她帶走了罪人,神明大怒啊!”

一句話,成功帶來了恐慌。配上熊沂不忿制造的陰風,還真像那麽回事。

女巫低着頭,擋住了臉上的微笑。

熊沂已經能離開了,但是他心中仍是想要殺光這裏的所有人。

不過既然程枝走了,自己殺人的模樣也不會被她看到,沒必要再忍着。

林烨看到熊沂如此模樣,暗叫不好。他嘗試走上前勸說,卻被熊沂的鬼氣擊飛。

一把放大版的輕盈的青色長劍将林烨接住,避免了這人與大地的親密接觸。

但是青襄劍随了主人,在林烨安全落地一瞬間,倏地飛離好遠。

長劍斬斷陰風,少女淩空回來,諷笑道:“你們信奉的就是鬼魂所化的神明?”

她擡眸,看到八歲的熊沂不再動作,只是看着她,一雙眸子深邃不見底。

孩童模樣的熊沂率先敗下陣來,他退讓一步,收了法力。

陰風忽止,又是萬裏晴空,不見風雨。

女巫笑道:“小道長學成歸來,大王想必也是極為想念,小道長不妨入宮一探?”

程枝本欲拒絕,一念間,又想起要去楚皇宮腌臜的望星臺總要提前熟悉一下,遂點頭應承下來。

***

昔日程大人送女兒前往楚河畔時,便曾言說先為臣再為父,願來世女兒投身一個好人家。

後來得知女兒被道君救走,再無消息時,程大人本是又喜又悲,喜的是女兒重得今生,悲的是父女嫌隙已生加之仙途坦蕩,兩人怕是再無瓜葛。

驟然得知程枝正在宮中,程大人只覺得一顆心不知何處安放,既驚又喜,卻還是在做完手中公務之後,才匆匆趕往宮門的方向并遞了牌子請求入宮。

程枝已經離開了。

程枝為夜探觀星臺已經了解到了楚宮的構造,而楚王的目光黏黏膩膩實在惱人,她便沒有再多待。

在程大人心中,兒女永遠不是第一位。而有時候,親緣情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程枝去了棺材鋪,找人安葬了兩人。

回去已是傍晚,雲墨在沏茶。

燙壺,置茶,溫杯,高沖,低泡,分茶,敬茶,【1】一連串行雲流水的動作做下來,賞心悅目。

像是一個長久浸潤茶道的貴族公子,一舉一動,優雅高貴。純雅禮和,品茶意境拉的很滿。

程枝在府內還是藥童的樣子,不過現在四下無人,她很自然地坐下來,端起雲墨放置在她面前的茶水,一口飲盡。

雲墨眼角一抽,剛剛塑造的高貴優雅的形象瞬間崩塌。

他苦笑不得,道:“枝枝,這是茶,不是白水,照你這種喝法,我還不如直接把茶葉往茶壺裏一扔,直接沖泡呢。”

程枝無辜的眼睛看向他,道:“我渴了。”

雲墨便問:“枝枝師姐你不是辟谷了?”

想當年,他生來就辟谷了,根本不用吃喝。

程枝耐心解釋:“辟谷,不食五谷,吸風飲露【2】,不是辟水。”

雲墨一副學到了的樣子,點頭稱是:“多謝枝枝師姐解答,師姐辛苦了。”

程枝颔首,耳尖微紅。

雲墨彎了眸,光明正大地笑,被他師姐一瞪,又抿着唇偷笑。

程枝咳了一聲,淡定道:“我一會兒去一趟觀星臺,府上要是有人起疑,你就編一個借口。”

雲墨笑道:“枝枝師姐注意保暖,小心風寒。我找什麽借口啊。”

程枝道:“不知道。”

“不知道也能是借口?”雲墨拿眼瞄到少女暈紅的面頰,忙改口道,“要不這樣,我跟你一塊去,就說我帶我的小藥童逛花樓去了。”

程枝眉毛一挑:“奸|屍?”

雲墨怎麽看怎麽覺得枝枝師姐這個表情這個語氣有點眼熟。

欠揍的那種眼熟。

不過萬物皆可欠揍,唯獨枝枝不可。

雲墨這麽一想,忍不住一樂。

程枝這麽一說,想起來被自己送到荒郊野外埋屍的兩人,一時有些悵然。

雲墨登時乖了不少,小聲道:“枝枝師姐,我錯了,以後不那麽逗你四師兄了。”

程枝把空了的茶杯伸過去,雲墨又給她倒了一杯。

然後眼睜睜地看到少女又是一口飲盡,他還不敢說什麽。

程枝喝完了,道:“林烨不是我四師兄。”

雲墨便問:“為什麽?他後來不是一直陪着你?”

程枝看向她。

雲墨面不紅心不跳,如實道:“我也看了那本書,他們太氣人了。”

程枝沉默了一會兒,道:“送我入魔的也是他。”

雲墨卻道:“可是逼你入魔的是你的師門。”

青年語氣有些沖。

程枝看向雲墨,眸子裏倒沒有責怪,反而帶着些歉意。

她走過去,學着雲墨的樣子給他遞了一杯茶,道:“師尊師叔他們對邪魔外道很是厭惡,對不起。”

雲墨嘆一口氣,接過來,示意了正确的飲茶方式,問道:“你呢?”

程枝想起林烨口中未曾謀面的“小殿下”來,道:“有些人生而為魔,也是沒有辦法。”

雲墨又問:“所以枝枝你是覺得我是什麽呢?”

他看向她,眼睛裏閃爍着萬家燈火。

程枝不欲回答,起了身:“那本書是你讓白糖送來的吧?”

雲墨以為她要走,忙拉住這人的手。

程枝回頭笑道:“我不會幹涉你的秘密。但是你要藏好,不能再被師尊抓住把柄了。”

雲墨一瞬間笑眯了眼,猛點頭:“枝枝師姐你放心,我是好人。”

“一,松手,二,我不瞎。”程枝道。

我不瞎,看得到你對我全心全意的好,也看得到你心中的正氣。

雲墨抓着不放,笑道:“枝枝的手摸着很舒服。”

“三……”程枝看到青年一瞬間縮回的手,悠悠喘了一口氣,笑道,“雲墨,謝謝你。”

雲墨笑道:“我喜歡枝枝你啊,所以枝枝不用謝的。”

程枝羞紅了臉,只是道:“嗯。”

雲墨覺得自己有點飄。

飄飄忽忽間,耳邊冷不防傳來子汀姑姑的聲音:“小陌,最好不要沾染情愛啊。”

他搖搖頭,把腦海中花神蕭瑟的表情趕走,唇角微揚。

子汀姑姑,我喜歡這個姑娘,你也會祝福我的吧。

他想。

林烨獨自回了程府,臉色灰敗。

他常年癡迷醫術煉丹,本身的法力甚至還不如晚入門的程枝。

因此熊沂的那一擊,着實對他不太友好。

他回了自己的房間,不見小魔神,便輕手輕腳走到床邊,果然見到睡得正香的奶娃娃。

這小殿下,相傳是魔尊與妖皇的私生子,不過林烨卻覺得小殿下與魔尊并不相像。

與那妖皇唐覓反而在一些方面有些相似,但是看兩人相處,也不想母子。反而像姐姐在照顧幼弟。

林烨從儲物香囊裏取出一瓶安神的香露,滴在了小魔神的枕邊,然後又要輕手輕腳地離開。

小魔神翻了個身,在林烨離去前抓住了他的衣角,嘟囔道:“陌哥哥,不走。”

墨哥哥?林烨複又坐下來,輕輕拍打小魔神的後背。

小魔神反而醒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林烨。

林烨笑道:“怎麽醒了?不多睡會兒?”

小魔神伸開胳膊,道:“風承。”

林烨把他抱起啦,有點不明白:“嗯?”

小魔神道:“承承,我。”

林烨會意,笑道:“好的,知道了,承承。”

小魔神風承笑眯了眼,道:“對,承承。”

白糖姐姐說,不可以把名字随便透露給別人,除非你覺得這個人可以像魔尊一樣對你。

風承這會兒被重色輕弟的雲墨抛棄,怎麽看怎麽覺得林烨人很好。

抱着小孩的林烨歪頭,輕輕咳了一聲。

風承聽到,道:“不抱。”

林烨又把他放下來,轉過身,暢快地捂嘴咳了兩下。

一看手心,有些殷紅。

風承繞道他面前,面無表情地盯着林烨的手心看了會兒,然後擡頭,道:“血。”

林烨心說我知道,不過還是搖搖頭,笑道:“不妨事,我吃顆丹藥就好了。”

風承猶猶豫豫把手伸向他,又收回來。

他不是天生地養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神明,而是上任魔神的親生子,對神力的控制也弱了很多。

林烨不是陌哥哥,神力傷了他的靈魂就不好了。

風承道:“吃。”

林烨當着他的面胡亂吃下一顆培元固本丹。

風承不認識,但是能看出這人身體還是不太好。他皺着小眉頭,最後還是伸手了。

林烨忽然感覺很酸爽。

陷在情網裏的程枝雲墨感覺到這亦神亦魔的力量,臉色皆是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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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1】:摘自百度文科,《沏茶的過程主要是如下九步驟》,燙壺,置茶,溫杯,高沖,低泡,分茶,敬茶,聞香,品茶【2】:“不食五谷,吸風飲露”,摘自《莊子·逍遙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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