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答辯師誤撈失憶前夫後 — 第 50 章 撒嬌
撒嬌
屋裏很安靜,只聽見玄硯的呼吸聲。
靈眇能感到背後之人的手穿繞過自己的發間,粗粝的手不慎觸碰到頸上肌膚,不免讓人想到在這雙手中握過的刀劍和淌過的血。
“糖葫蘆是你去人界買的?冥界好似沒有……”
“嗯。這個時節的山楂酸,少有人賣,是有些難找。”玄硯聲音溫吞,沙啞低沉,但語氣卻是輕松的,像是卸了千斤負擔。
“笨死了,找不到就算了嘛。”靈眇的思緒穿越千萬年的歲月,回到最開始的記憶點,輕聲說,“我也并非就愛吃這個,只是剛認識你那會兒,怕你不與我親,想着買來哄哄你罷了。”
“哄我?”玄硯語氣似是有些驚喜,接着将靈眇又往懷裏抱深了一寸,狎昵道,“從前哄我,一串糖葫蘆足矣,如今,可能不太夠。”
“那你想怎樣?”
雖然在來之前,她就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也深知既往之事不可改,不過,重來一次,也未嘗不可。
“我不知道,冥後大人您說呢?”玄硯粗糙寬厚的手輕輕撫過頸間,從頸上滑落,落到鎖骨處……
“玄硯你——”靈眇被撩得渾身發燙,心道這人做冥尊的時候原來這麽會的嘛?!
玄硯嘴角噙着笑意,換了個姿勢,靠在桌邊支着腦袋,伸出兩根手指勾了勾:“今日怎麽害羞起來了?遙想從前,那可是你主動在先呢。”
“你別胡說!”靈眇嘴上雖反駁着,但畢竟是通過古鏡看見了自己過往的人,腦子裏不斷浮現出自己“主動”的模樣——玄硯說得确實沒錯。
她又羞又臊,一連後退幾步,就在不小心撞到桌角的時候,玄硯猛地起身,将她單手撈了起來。
千萬年前的自己自然不能同不死之身的靈辯師相比。
靈眇自是知道擰不過,于是将衣袖遮在眼前:“好好好,從前算我主動,都算我的……你先給我放下來。”
玄硯垂眸緊凝着胡亂撲騰的某人,滿臉依順之色,但手上動作卻并未聽從她的意思,而是轉身朝着床走去。
靈眇放下衣袖,臉登時紅了大片,瞪着玄硯:“玄硯!你要幹什麽?!”
“不做什麽呀。”玄硯低笑出聲,“一日不見,難道某人就沒有半分想我嗎?”
往上看,能瞧見玄硯淩厲的下颌和眸色如墨的雙眼,一副清冷的面龐,此刻卻隐去平日裏的狠戾,只剩下難得一見的柔和。
靈眇心跳得很快,還是沒耐得住說了實話:“想……當然是有些想的。”
他的眼裏化開無盡的黑,蓄滿笑意:“多想?有為夫這般想嗎?”
“嗯。”靈眇想了半天,忽然反應過來,反問道,“為夫?!什麽為夫?!”
“娘子記性差。”玄硯小心翼翼地将其放置在床上,然後整個人覆壓了上去,“那你猜猜為何他們要叫你冥後呢?”
“換而言之,冥後應當是冥尊的誰?”
玄硯的氣息溫吞,灑在靈眇頰邊,可她卻逃無可逃,只能由他高大的身形籠在身下。她雖然不抗拒,但多少還是有點羞赧,撇開臉,小聲說:
“可能,也許,想必是朋友……吧。”
“朋友?”玄硯挑着眉尾,氣得笑出來,“原來冥尊和冥後應當是君子之交?嗯,這倒教我大開眼界。”
他擺正靈眇的臉,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骨節分明的手拂過靈眇羞紅的雙頰,逗弄般地戳了又戳:“那我的這位好友,請問,我可以與你成婚嗎?”
“唔……你能不能別看我了?”靈眇的臉無可奈何地正對着玄硯,兩處視線緊緊地膠着在一起,她被玄硯滾燙的目光灼得心裏熱乎乎的。
明明是一句嗔怪的話卻被說得嬌滴滴軟乎乎的。
“不能。我就想看。”玄硯耍賴道。
靈眇索性也看回去,對面這人的手從靈眇的眉心摸下來,揉了揉她泛紅的眼尾,又輕緩地順着那抹潮紅往下,就在要碰到靈眇嘴唇的時候,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這回換靈眇挑着眉看着玄硯,眼底盡是得意和狡黠。像個捕到獵物的小狐貍。
玄硯沒設防,被結結實實地咬了一口。他縮回手,一點都沒生氣,倒是很欣賞靈眇這副得了點小便宜的笑臉。
“嘶——”他假裝吃痛地喊出聲,清俊的臉一下子灌滿笑意,“你屬小狗的嗎?”
“對啊對啊,難不成你要與一只小狗成婚嗎?”靈眇還是那樣得意。
“小狗也不是不可以,小貓也可以,小豬也行,小鴨子也勉勉強強,小雞也或許可以……”玄硯眉眼帶笑,一一例舉着,眼看着就要把這些小動物通通例舉完,最後補充說,“總之不和你一起了。”
“嚯——你這人好善變!”一聽這話,靈眇立馬揪住玄硯的衣領,将覆壓在身上的玄硯又拉近一寸,“不可以,你就得與我一起才好。”
“這下不害羞了?”
“嗯,也還行……吧。”
“還行?意思是還害羞,還是不願意喽!”玄硯重複一遍,假意不滿意,就要站起身來走掉,卻被躺在床上的靈眇重新拽了下來。
“給我回來。”
玄硯一時間沒有做好準備,跌在靈眇身上。
他雙手撐在靈眇身側,單膝跪在床邊,兩人的影子在燭影中幾欲交融在一處,近得能感受到對方呼吸的節奏,能聽見對方吞咽的聲音。
靈眇淺褐色的眼瞳微微震顫,大腦酥酥麻麻,幾欲無法正常思考,雙手還放在玄硯的衣領處。
兩人靠得太近,玄硯眸中忽然洶湧起一番不知名的情緒,随後又被漸漸壓制下來,黑眸裏重新恢複正常。他抿唇不語,只緊緊凝着靈眇的眼睛。
靈眇的手慢慢松開,捧着他的臉,把他的臉緩緩遞到自己面前,蹭了蹭。
這一下,玄硯像是忍不住般,眼底壓抑許久的情緒再度将理智淹沒,他把頭深深埋在靈眇脖頸處,聲音低啞:
“靈眇,我們成婚好不好。”
靈眇安撫一樣,一下又一下揉着他的腦袋,笑說:“我考慮考慮。”
“不行……”玄硯的聲音悶悶的,埋在脖頸處的腦袋來回輕晃。
“你是在撒嬌嘛?親愛的冥尊大人?”靈眇心都化了,聲音裏滿是寵溺。
“姐姐……”
靈眇被這一聲低啞沉悶的聲音叫得出神了半晌,反應過來又笑得花枝亂顫:“好好好,弟弟。嘿嘿!我現在知道冥尊和冥後是什麽關系了!”
玄硯擡起頭,期待地瞧着她。
卻等來一句:“是姐弟!”
玄硯:“……”
“好好好,不逗你了。”靈眇清清嗓子,清隽靈秀的臉白裏透紅,長睫撲簌撲簌,望向玄硯。
窗外的忘川之水載着世間所有情仇馳過,嘩嘩作響,從未停歇。潺潺水聲中,忽聞一句——
“我們成婚。”
玄硯終于出聲笑起來:“好。”
他俯下身,在靈眇眼尾處落下淺淺的一吻。
這個吻,綿長癡纏。像是吻了千萬年那般久,不肯停歇,不願止息。
“成婚成婚成婚成婚!!”
玄硯寵溺地點頭,順着她的意思,回道:“好好好,成婚成婚。”
他想了想,不安好心道:“成婚後你該叫我什麽?”
“冥尊大人!”靈眇認真地說,“我會高呼,冥尊大人萬歲——”
玄硯有些頭疼地看着她,遷就地引導道:“不對不對,你看啊。我叫你娘子,你該怎麽喚我?”
靈眇偏是不說他想聽的,故意打哈哈道:“叫你——神君大人?”
玄硯很有耐心地糾正:“不對,你應該叫我夫君。”
“哦,好。”靈眇雖是答應下來,卻仍未喊出來。
“……”玄硯抱着靈眇來到床內角,“我想聽。”
“嗯……叫不出口,換成親親行不行?”靈眇讨教還價。
玄硯竟然很認真地考慮了片刻,最後欣然點頭:“好。”随後,當真貼了上去。
靈眇倒是很守承諾地湊上去,但好巧不巧,就在快要碰到玄硯嘴唇的時候,殿外傳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冥尊——下屬擒獲幾名叛黨,還請冥尊處置!”
“嗨呀!”靈眇推開玄硯,終于有了正當理由拒絕,“這些冥尊大人都的忙了。”
玄硯眸色陰冷,轉而看向殿門外那位不知審時度勢的下屬,随後聲音冷峭道:“自行處置。”
“啊?哦哦——”下屬憨然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或者,冥尊親自去看看也行,也不遠,就幾步路,很近的。”
靈眇壓低聲音,重複了一遍:“很——近——的——”
玄硯攥緊被褥,骨節泛白:“本尊說了,自行處置,聽不明白嗎!”
“嗷嗷,明白明白!好嘞,那下屬下去了哈——”
玄硯這才緩和了些臉色,又看向靈眇:“別管他們,你繼續。”
靈眇剛想說話,卻又被門外傳來的聲音打斷——
“冥尊——大事不好了!!”聽聲音,新來的這位貌似比上一位更着急,“這回是那些被關押的餘孽首領揚言要見見您!”
“畫像在偏殿內有,自己去取。”玄硯聲音簡直冷到極點。
“畫像啊……也不是不行。”那位下屬很是為難地答道,“但畫像未能畫出冥尊您萬分之一的威嚴啊,可不能叫那群老賊小瞧了咱!嘿嘿——”
“不及您萬分之一~~~”靈眇繼續很小聲地沖玄硯說,“小瞧了咱~~~”
玄硯沉重地阖上眼睛,冷靜片刻後又扔出一句:“那就殺了,死人沒辦法瞧人。”
“你繼續。”繼而對靈眇柔聲說。
靈眇一骨碌爬起來,一副委以重任的樣子道:“玄硯,你自攻回冥界以來,背後就藏了很多雙眼睛盯着,叛軍一日不除幹淨,冥界便一日不得安寧,那這些日子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嘛?”
她小雞啄米般地在玄硯嘴邊點了點,随後補充道:“若是冥界不安寧,誰能安心嫁給你?”
終于,玄硯無可奈何地站起身,扶着靈眇的雙肩,輕聲哄道:“那我去去就回。”
她乖乖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