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答辯師誤撈失憶前夫後 — 第 51 章 親親
親親
靈眇上半身倚在秋千架靠,手中挑着上頭盤繞的藤蔓,漫不經心。
“冥尊大人這幾日忙,特叮囑我們送來些稀罕玩意兒給您把玩。”
一排站得整整齊齊的鬼侍先是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随後,挨個揭開了手上捧着的紅匣子。
彼時,秋千旁,靈眇正和身邊侍候的鬼侍們僵持不下,還沒注意到過來的動靜。靈眇扶額笑道:“我不坐。”
鬼侍阿骨一臉真誠道:“好玩的,我推您!”
“我真不坐,真的。”
靈眇實在不習慣這樣的消遣方式,只好閃身到一旁。而另一旁默默等候差遣的鬼侍找準時機,紛紛開始介紹起手中的物件。
“這是什麽?”靈眇指着其中一個紅匣子問道。
裏頭裝着森森白骨,片狀,仔細一瞧,似乎每一篇風幹的白骨都由一長根細線串聯在了一起。靈眇拎起來一瞧,率先傳入耳中一陣清脆叮鈴的聲響——
白骨相互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音。
那名手捧紅匣子的鬼侍走上跟前,解釋道:“回冥後,這是冥尊特地為了給您解悶做的,上頭白骨取自逆賊的頭骨,風幹後用蠶絲線串在一起,一提一放,便能聽到清脆的響聲。”
對哦……怎麽自己從前沒想到還能這樣玩呢?!靈眇低頭沉思,從前斬殺的那些妖孽若是都能這樣玩,那手中的小風鈴都能繞月白的答辯臺整整三百圈了吧?!
一旁的阿骨見狀,以為是這位被捧在冥尊手心上的冥後被吓着了,于是湊過去踹了那名鬼侍一腳,小聲罵道:“沒見着咱們冥後害怕嗎,趕緊拿下去!”
“哦哦……”
這邊沉浸在懊悔中的靈眇醒過神來時,東西已經被撤下去了,但又緊跟着晃上前來另一個紅匣子。
阿骨端到靈眇面前,笑說:“您猜猜這是什麽?”
靈眇只是輕輕看了眼,了然道:“古鏡。能看見過去。我沒猜錯的話,還有另一塊吧,相反,那一塊能看見将來之事。對麽?”
阿骨眼中滿是對這個未來冥後的敬佩和贊嘆之情:“您真是慧眼識珠啊!嘿嘿,冥尊大人的這些東西我也只是曾聽說過,今日沾了您的福,才能看到。只是您說的另一塊古鏡,并未在冥界,估計不是在人界就是仙界吧。”
原來自己的古鏡是這樣來的,竟是玄硯所贈,怪不得他從前一碰便能讓鏡子發生異樣。靈眇沉吟半晌,暗忖着世事無常之時,另一個鬼侍已經打開了手中的紅匣子。
這個四四方方的匣子打開後,周圍的鬼侍都不約而同地掩嘴笑起來。
怪哉。
靈眇狐疑地轉向阿骨,竟發現她也偷笑個不停:“奇怪,阿骨你們笑什麽?”
阿骨似乎是羞了,忙說:“沒什麽沒什麽。”
沒什麽才怪。靈眇去看呈上前來的那個匣子,裏頭裝着一對紅燭,其色紅潤锃亮,其香幽暗清遠,燭身上盤繞着一對龍鳳的紋樣。
她瞧見上頭的紅很是漂亮,又再一聯想到那串白骨風鈴的制作過程,于是便來了趣味,好奇問:“難不成這對紅燭是用那些叛黨逆賊的腦血澆築,相融而成的嗎?”
“啊……這——”這個問題一時間難住了那名鬼侍。
阿骨眨巴着一雙閃亮的大眼,詫異地看向這位面容清隽端麗的冥後,滿臉寫着不可思議:“額您為何會思及此呢?”
“我瞧着這對紅燭漂亮好看,便想到血,血也很漂亮的,尤其是剛剛噴濺出來——”
“冥後……”阿骨善意地小聲提醒靈眇。
鬼侍們看在冥尊的面上,自是對這位冥後心生敬畏,不敢有半分忤逆,連連恭維道:“還得是咱冥後啊,這膽識放在三界都是相當超前的!敢問娘娘您從前是——”
靈眇一副好漢不提當年勇的模樣,大手一揮:“不提從前不提從前!不過就是殺殺小妖,砍砍邪祟罷了——不足為道!”
“但話說回來,你們方才笑什麽?難道……不是血澆築而成,或是另有玄機?”
原本熱鬧起來的氛圍又安靜下來,空氣中彌漫着些許暧昧的氣息。大夥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敢多說一個字。
阿骨瞧靈眇問得急,于是出來替那群鬼侍解圍:“冥後您就別問了,成婚那日不就知道了?”
“成婚?!”靈眇的臉登時燙了起來,“……成婚啊。可這跟成婚有什麽關系啊……”
她一下坐在秋千上,這個從前沾過不知道多少血殺過多少妖的人此時如同一個待字閨中怕羞的小姐,埋着頭,額面抵着手背,而手裏緊攥着藤蔓,咯咯作響。
衆人抿嘴笑個不停。阿骨撫着她的背,蹲下來,輕聲說:“成婚自然要燃紅燭啦~再過幾日,冥尊與您洞房之時——”
靈眇悶聲企圖打斷:“好好好。”
“洞房之時呢,冥尊會問您,需不需要滅燈,您怎麽說?”
不經意間,那截藤蔓已經被折成好幾段,落了一地。靈眇聞言,腦子飛速運轉起來,旋即毫不猶豫答道:
“滅!”
阿骨被逗得前仰後合:“滅不滅燈,都會燃這對紅燭啊!”
發覺自己被捉弄了,靈眇自然生氣。奈何心中羞憤交加,最後也只是故作惱怒地瞪了阿骨一眼。
“您別生氣啦!我好好說還不行嘛——這是喜燭,喜燭燃着多喜慶多熱鬧啊,襯景又好看,還有龍鳳呈祥百年好合之意呢!”
靈眇敷衍地擺擺手,起身就要離開,卻陡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怎麽?可是不願與我,百年好合?”
玄硯墨發高束,手中拿着剛摘下的面具,淩厲的臉似高崖懸月不可企及,但嘴角的笑卻如身畔曲水,柔聲醉人。
他負手走來,俯身看着靈眇:“幾日未見,別是忽然倒轉心意,害我空歡喜一場。”
玄硯是笑着說的,堂堂冥尊,前幾日還親自下場剿滅逆賊的冥尊大人此時的語氣倒像個深閨怨婦,話裏的意味分明是佯裝嗔怪。
“冥尊大人!”在場鬼侍紛紛行禮。
玄硯騰出兩根颀長的手指叩了叩手裏的面具,以示免禮,随後另一只手牽起靈眇來。靈眇被抵在原地,最後又落座回秋千上。
“也才幾日不見而已……”靈眇低聲道。
“不許扯些別的,”玄硯俯身下來,伸手扣住靈眇的後腦勺,防止她胡亂掙紮摔下去,繼而沉聲道,“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啊?”靈眇不經意間咬了咬嘴唇,本就剔透紅潤的唇頓時更加鮮潤起來。
“啊什麽啊。回話。”
玄硯看着她的嘴唇,喉結一動,欺身上去,還沒觸碰到那處柔軟,靈眇就及時地伸出兩指抵在唇邊,隔開距離。
察覺到玄硯原本雀躍的眼神又暗淡下去,靈眇連忙解釋道:“大家都還在呢。”
他嘴角微勾,戲谑般的眼神落在靈眇微微泛紅的臉上:“讓他們看。”
“不、不行!”靈眇伸手掐住玄硯的胳膊,掐得指甲都泛白了。
玄硯看着靈眇,像是在瞧一只受驚的小獸,他臉上還是那樣溫和的笑,哪怕她力道再深也不減笑意,用幾乎是縱容的語氣道:“不疼,娘子怎麽開心怎麽來。”
靈眇意識到,立馬松開手,咧開嘴道:“我不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也無妨。”玄硯換上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說,“白日裏冥界諸事煩身慣了,大不了就是再遭些罪。能扛住,小事。”
“哎呀哎呀小的知錯,冥尊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裏能撐船,就饒了小的這一回吧!行嘛行嘛?”
“這次算了,允許再犯。”
靈眇莞爾一笑,拾起玄硯剛進來時的話頭,答道:“誰說反悔了,我心意已決,絕不後悔。”
她看着玄硯有一瞬間的錯愕,随後破冰一樣融化開來,笑得像個撿到寶的小孩,又想到這家夥還真比自己小,頓時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愛憐之情。
“傻傻的。”
玄硯微不可查地笑了笑,站直身體,垂頭看着坐在秋千上的靈眇,吐出一句話:“傻嗎?那看來接下來我得好好表現表現了。”
他揚手揮退跪着的一衆鬼侍,轉而看向靈眇。
“冥後大人應該都瞧見了吧,那些紅匣子裏頭的東西可還喜歡?收了那些,可就不能再反悔了哦。”
靈眇也機靈,回道:“那些是聘禮咯!”
“極小一部分而已。”玄硯說,“這幾日才盡數将逆黨捉拿斬殺,周旋已久,方才斬草除根,因此耽擱了些日子沒能來看你。”
“嗯,我很好。”靈眇想了想,展顏一笑,“有些想你,但能忍住。”
玄硯欣慰一笑,看着靈眇繼續說:“沒了後顧之憂,我安心些。”
說及此處,靈眇眼神有過一瞬間的暗淡。她深知,記憶中的玄硯在蕩平叛黨稱霸冥界之後,會與她成婚,他排除萬難,只為能給自己一個安身之所。
玄硯還在看着她笑,卻不知他辛苦換來的成果脆弱不堪,而那個拼命想護得周全之人,最後會被卷入仙界帝君的疑心和殺意中,死于自己劍下。
靈眇每每思及此處,總會失神。
玄硯卻毫不知情,問:“靈眇,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沒。我只是很欣慰,欣慰你能有今日。”
玄硯看她似乎是心情不佳,于是逗她:“上回某人是不是還欠我一樣東西?”
靈眇當然還記得,可她就是不依着他。靈眇坐在秋千上,雙腳一撐,往後退,邊退邊沖玄硯故意道:“不記得了,想不起來,沒有頭緒。”
哪知一個不穩,腳上洩了力,秋千向前頭沖去。
“玄硯!躲開——”靈眇喊道。
按照玄硯的反應來說,他不可能反應不過來,但他沒有往一旁退,而是好整以暇地停在原地。
好在靈眇并沒有使多大的力氣,所以,當她蕩到玄硯面前時——
剛剛好,輕輕碰到了玄硯的嘴。
清風陣陣,兩人的靈流圍繞在周圍,閃着熒光。
靈眇的唇輕輕貼在玄硯唇邊。
僅僅只是逗留了片刻,靈眇便慌亂地着急躲開。
“诶,夫人。”
他換了一個稱謂。
“夫人總是這般撩了就跑可不行啊,”玄硯眼神光影重疊,迷離暧昧,“我會很難受的。”
“玄硯,你——”靈眇就要去躲,“現在怎麽可以?!朗朗乾坤,光天化日——”
“?想哪去了……”玄硯猛地将靈眇拉入懷裏,氣息紊亂,帶着極度危險的語氣,啞聲道,“還沒親完……”
靈眇的唇被輕輕撬開,他俯身親了下來。
她氣息跟着玄硯一并紊亂,胡亂地呼吸起來。玄硯微微睜開眼,淩亂的眼中滿是愛意:“怎麽?不會換氣?”
“多說無益,教我。”靈眇雙手環住玄硯的脖子,得逞地笑了兩聲。
“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