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答辯師誤撈失憶前夫後 — 第 62 章 師兄受傷

師兄受傷

冥界地牢。

燈火昏暗,本就混沌的時間在這樣的黑暗下顯得更為模糊。牢內布滿了結界,即使是修習高深術法之人亦難能破之。幾人分別被關在不同的地方,只有富哥兒和景蘭在同一處。

富哥兒緊盯着牢房外走來走去的鬼差,已經有了半盞茶的功夫:“景蘭姐,據你們所說,這是往世——”

“嗯哼,”景蘭順着富哥兒的視線朝外頭望去,“你在看什麽?”

“我在想,這裏是往世,那麽發生過的事情都算是既定事實。”富哥兒走到牢門邊上,看着外頭虎視眈眈的鬼差,神色卻不驚不懼,“既然是事實,那便無法更改。”

說罷便随手從地上撈起一只腐爛得不成樣子,渾身惡臭的老鼠朝最近的那名鬼差身上扔去。

“我草你大爺的,死小子你找抽是不是?!”那名鬼差原地炸毛,怒吼道。

原本還在昏睡中的沉烨聞聲驚醒,沖到牢門前,逼問怎麽回事。而這一舉動也徹底激怒了守門的鬼差。

一條從高處揮打而下的鬼骨鞭震得景蘭和富哥兒面前的牢門猛地一顫。激起的灰土朝兩邊傾灑而來,沉烨拿袖袍去擋,再放下袍袖之時,瞧見那名暴怒的鬼差正提拎着那條仍未洩氣的鬼骨鞭,陰恻恻地朝景蘭他們走去。

“不就是只死老鼠,至于嗎。”沉烨的聲音自那名鬼差身後響起,“這裏就我一個男人,沖我來。欺負小孩和女人算什麽本事。”

“師兄……”景蘭怔住。

沉烨這句話無疑吸引了地牢內鬼差鬼吏們的注意。鬼火般的目光從景蘭身上轉移到玄硯,只見,玄硯提劍立在原地,眉眼間無以為懼,坦蕩飒然。

“不過我醜話可先說在前頭——”沉烨眼尾含笑,不所謂道,“你們知道冥尊是我們的誰嗎?”

為首的那個鬼差哪裏還聽得進去沉烨的話,一個箭步沖上前來就将沉烨牢門上拴住的鎖劈開,一副怒氣滔天的模樣沖了進去。景蘭和富哥兒只聽一道脆生生的鞭撻聲從對面傳來,沉烨應聲倒地。

景蘭:“……”

富哥兒:“……”

鬼差好似仍未解恨,罵罵咧咧道:“他爹的,老子好好關着你不領情,非得和老子耀武揚威,還冥尊是你們的誰?難不成你個臭小子還是冥尊親傳大弟子?打又打不過,又非得逞這個強不可……笑話——”

沉烨的臉埋在地上墊好的枯草裏,背後皮肉綻開的痛意讓他連話都說不清楚,即使這樣,他還是吃力地擡起右手,在寂靜如死水的牢房內打了個清亮的響指。

“答、對了……”

右手在倔強地打完響指後,屈辱地倒下。

鬼差見狀,更是憤憤不平,揚起鬼骨鞭對着沉烨的腦袋正準備再來一擊時,忽聞身後景蘭急叱:

“你給我住手!”

富哥兒摸着下巴蹙眉深思着,還未來得及印證自己方才沒說出口的猜測,只見景蘭神色略帶緊張地望了眼自己:“富哥兒,這回你可真算是玩脫手了。咱們招惹了這些鬼差,說不準得讓我們吃不了兜着走呢!”

富哥兒正準備說出自己的猜測時,耳邊炸起一陣巨響。

景蘭說完這句話,然後……然後!她抽出自己的劍,活生生劈開了這道牢門!

“我擦,姐。”富哥兒目瞪狗呆,“牛逼啊。”

沉烨從枯草中拔出自己的腦袋,雙眼迷離:“師妹你!”

騷亂中,上前穩定局面的鬼差路過沉烨,将他的腦袋又重新打了回去:“給我閉嘴!丫的,反了天了!!”

“師妹……你,唔——深……藏……不……露……師兄、嘆服……”枯草中傳來斷斷續續的悶哼。

一衆鬼差列位在前,緊盯着面前的景蘭以及她手中的那柄長劍。剩下的鬼差見勢不妙,急忙連跑帶跳地奔向冥界大殿,向冥尊禀報。

而破損的牢門前,景蘭亦是滿臉震驚。按理來說,哪怕是自己靈核修習到爆炸,也無法在短時間內使出這樣強大的力量。

“好奇怪的感覺。”景蘭手握劍柄,疑惑但警惕地戒備着。

富哥兒雙掌一合,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沒錯,就是這樣!!”

“景蘭姐!我知道了——”富哥兒在景蘭一臉詫異的目光中接過她的劍,“這是往世,發生過的事情已經板上釘釘,所以我們這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既然是不合理的事情,那便不需要講什麽常理。”

沈財富目露驚喜之色,那雙黑色的眼瞳像山間小鹿般閃着光:“憑心所想,由心所願。”

景蘭剎那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轉而掃視過即将沖上前來的鬼差,方才還有過的緊張如今掃蕩一空。她笑着朝富哥兒道:“富哥兒,你不是一直都想耍劍修習嗎?今日讓你放開了耍!”

随着這一聲音落下,原本還攔在幾人面前的鬼差被一道從富哥兒掌心中迸裂開來的劍流齊刷刷擊倒在地。一地狼藉。

“真是要造反啊!”

“等冥尊大人來的,看他不剝了你們這些怪人的皮!!哎哎哎,小公子,劍別指着我的裆啊啊啊——”

對面的牢房內傳來一聲悶哼:“……清虛殿內殿規森嚴,尊老愛幼,長幼有序,殿尊……怎、怎會剝我的皮……”

同一個世界,不同的心境。這邊,沈財富頭一回嘗到這般炫酷拽炸天的劍流,他眼中星光閃閃:“哇——像夢一樣!!這就是修仙的世界嘛!!”

“天賦異禀……富哥兒你先玩兒,我去看看師兄。”景蘭看局勢在自己人的掌握之下,便放心朝沉烨奔去。

兩人的牢房僅有一條過道的距離,此時富哥兒手持殺鬼長劍,任心而動,聽憑心底深處的動靜,在一道道絢麗激烈的劍光中和鬼差們周旋着。

景蘭急不可耐地穿過那條過道,飛奔到對面。沉烨從肩頭到後背處,有一條縱深狠厲的鞭痕,深可見骨,正朝外冒着血。

“沉烨你傷勢如何?!”景蘭一個跨步越過那道門檻,來到沉烨身邊,“說你傻還不信,你就非得和人家争個高低嗎?!你就是再沖動,忍忍不行嗎?!”

景蘭原本想将沉烨攙扶起來,卻不料對方一個軟身跌在自己腿上。

“傻子師妹。”沉烨的樣子如今有些滑稽,滿頭的枯草黑泥,他嘴角扯出一個自得的笑,“我若是忍了,那這一鞭可不就落到了你身上?”

他的手劃過景蘭因為激動而微微發紅的臉頰,忍俊不禁卻故作嚴厲,說:“還有啊……沒大沒小,我是你師兄,怎可直呼師兄的姓名?嘿嘿——不過沒事,像小時候那樣、我還是替你打掩護……保證不讓殿尊知曉,不罰你。”

景蘭心頭驀地一疼,指尖想去碰那道傷:“……分明是你傻。”

“小孩哥小孩哥!!您聽我說,您先把劍放下——”

“方才傷你同伴的又不是我!我甚至都沒還過手,你就是讓我一招又能怎麽樣?”

過道裏傳來鬼差們·真·鬼哭狼嚎的聲音。

沈財富将劍鋒倒轉,單手挽了個劍花,動作一氣呵成。他定在原地,倒真有些少年俠氣的意味在裏頭:“得虧你們傷的是沉烨哥,若是敢碰我景蘭姐一下的,胳膊給你們擰下來當船槳劃!”

景蘭聞聲,覺得有些好笑的同時忽然想起什麽來!

富哥兒說的沒錯,任心而動!既然如此,何不一任到底?!

她轉頭看向沉烨肩上延伸到後背處那條可怖駭人的傷痕,下定決心般,雙掌交疊,輕輕按了下去。沉烨見狀,像只扭曲的蚯蚓,開始左閃右躲,面目猙獰:“诶诶诶——師妹,你這是要長痛不如短痛,徹底噶了師兄我嘛?!”

景蘭莞爾一笑,拍了拍沉烨像雜草般蓬亂的頭頂,搞怪般又幹脆揉亂,哄道:“你先聽話別動,深藏不露的師妹我給你露一手!”

“師妹!!啊啊啊——”

随後雙掌狠心按了下去。景蘭的雙目緊閉,發尾在一陣淡藍色的靈光中顯得閃閃發光。沉烨的哀嚎聲在淡藍色的微光中逐漸消失,景蘭額角布滿汗珠,凝神聚氣,不敢有一絲怠慢。

終于在最後一絲藍光消泯之際,沉烨的哀嚎聲也跟着止住。

門裏門外,鬼差們和沉烨争相鬥法的凄厲場面這才稍稍平息了些。景蘭連汗都未來得及擦,便俯身問道還趴在自己大腿上的“傷者”沉烨:“師兄師兄,你現下感覺如何?”

沉烨緊縮的眉舒展開來,睜開眼,欣慰道:“師妹……真乃神人也……”

“痊愈便好!”景蘭倏地站起來,滿臉鬥志,“我們現在馬上去找靈眇姐,殿尊不聽我們的,難不成還不聽她的嗎。之後,我們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師兄你看可好?”

腳邊滾落下某個高大壯碩的物體。沉烨翻滾着,猝不及防跌落在地:“……好,聽你的。”

“呀,師兄!我不是故意的!”景蘭湊上前去,将他拉起來就要往地牢外沖。

重傷剛愈的沉烨被連拖帶拽到門口,景蘭扭頭再度确認道:“師兄你真的沒事吧?”

沉烨腦筋飛速旋轉,突然捂住自己心髒,扭捏道:“可能……還需要師妹再按按?”

景蘭:“……”

正被挨打的鬼差:“……”

“傷到的是後背,你捂心髒幹什麽。”景蘭毫不客氣拽着沉烨往外出,“別給我裝了,幹正事要緊,若是古鏡徹底毀損,我們就出不去了。”

于是正要朝着出口跑,卻不料近在眼前的出口處的光亮被遮了大半去。只見鬼衛兵們個頂個的兇神惡煞,抱胸在門口一排排站好,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倆。

那些鬼差還真是夠機靈的,欺軟怕硬第一名,搬救兵的速度更是了不得。富哥兒提劍趕來,雖然已經拿捏作弊的技能,但在看見這一幕時還是不免慌了神。

就在衆人還在愣神之際,身後地牢深處傳來月白的聲音。

所有人的視線齊展展移向月白——那張英俊的臉上并沒有平日裏的恣意灑脫,多的是青紫的傷痕,發冠也微微斜散,像是剛受完刑。

“齊了。”帶頭的鬼衛冷道。

月白輕嗤一聲,頗有落難英雄背水一戰的英姿,他倔強地非得上前一步,站在光下,然後吃力地挺直脊背,放話:“景蘭沉烨富哥兒,你們先走。這些,我來。”

景蘭和富哥兒剛想傳授作弊的好方法,卻不料鬼衛兵率先一步挑起了戰火。而富哥兒提劍就殺,絲毫不畏懼,待幾人反應過來時,已經來到了地牢外頭。

只聽裏頭刀劍相接,很是激烈。月白的聲音差點沒埋沒在打鬥中:“時間開始紊亂了——快去找靈眇和玄硯,我們趕緊離開!!”

三人拔腿就跑。

景蘭不放心又扭頭看了眼地牢深處:“月白還不知道那好法子,這樣硬碰硬,不太妥當吧……”

富哥兒和沉烨深深地望了眼月白和鬼衛兵們火拼的場面,飽含感動,道:

“他的精神在我心中永存。”

“精神永存,來日請他吃殿尊做的飯。”景蘭沉重地點點頭,随後三人亦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離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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