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答辯師誤撈失憶前夫後 — 第 74 章 雨夜溫存

雨夜溫存

因為不好意思,靈眇在玄硯臂彎中輕微掙紮着,這一舉動卻不慎徹底将玄硯忍耐多時,好不容易搭建的理智輕而易舉地摧毀瓦解。他輕輕将靈眇推至涼亭的石桌旁,靈眇随着他的步伐向後退。

“啊……”夜裏有些黑,靠至石桌邊緣處時,不免失聲輕喊了出來。

“疼嗎。”

玄硯的手像充滿誘惑但帶着幾分危險的黑蛇,将靈眇細瘦的腰身輕松環住,故意似的将方才不慎被磕碰到的部位輕拍了拍。

精勁有力的手沿着靈眇的脊背一路向上,撫摸過的地方酥酥麻麻,手穿過柔順的發梢,将靈眇微微後仰的腦袋拖住,随後不經意間朝自己送來。

靈眇單手撐住石凳,有些不自在,更多的是驚慌。玄硯察覺到,輕掃了眼她通紅的手,環在腰上的手臂猛地一使力,将靈眇騰空抱起,坐在了石凳上。

一番動作下來,整間涼亭中早已彌漫着暧昧朦胧的氣氛。玄硯臉上卻仍端着一副自持素正的模樣,教人看了生笑。

有了往世中點點滴滴的記憶,靈眇下意識熟稔地将雙臂環在玄硯脖子上,粗喘着氣望着他。

“怎麽吓成這樣,嗯,辨師大人?”玄硯的稱呼耐人尋味,就連語氣也仍如臉上表情那般端正嚴肅,很明顯,他是故意的。

這家夥……自從恢複了記憶之後,整個人變得不一樣了——但也說不上不一樣……

玄硯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貼近問道:“不說話,是對我不滿意嗎?”他臉上的端肅就快壓不住:“或者說,從前的冥尊和如今的玄硯君,你更喜歡哪個?”

“你想說,兩者好像不太一樣吧。”他終于卸下那些浮于表面的持重,有些亂了陣腳,“一個是瘋子,一個是呆子,你喜歡哪個?”

玄硯将靈眇的腿稍稍分開,愈發走近了些,讓靈眇能與自己的心口處貼得更近更緊,在震耳欲聾的跳動聲中,玄硯再度親吻了她的發頂:“但不管你是誰,我都喜歡。”

靈眇放在玄硯背後的手無端地揪緊了他的衣衫,死死拽在手中,她雙眼朦胧,擡頭想要應和玄硯的吻,卻被對方溫柔告知:“我來。”

玄硯彎下身,抵住靈眇的額頭蹭了蹭,靈眇的聲音像是風中簌簌的花葉,輕聲道:“你親一口我,我就告訴你,我更喜歡哪個?”

“哈哈。”玄硯笑出聲來,語氣裏是無限的縱容,“這話誰教的?”

靈眇勾唇一笑:“當然是跟冥尊大人您學的了。”

“原來喜歡瘋子。”玄硯俯身含住靈眇的唇,濡濕的舌尖在貝齒間肆意游走,撬開緊閉的關卡,最後與另一處柔軟相接。

靈眇作勢要推開他,含糊不清道:“唔!這、這裏是——清虛殿內……被看見、不好!”

對方壞笑着說:“嗯。不好,那你的意思是換個地方?比如寝殿、房間、床——”

“閉嘴……”靈眇有些氣不過,竟然咬住了玄硯的嘴,他當機立斷松開她,并沒有生氣而是背過身去,沒有再多說話。

靈眇得逞般卷起一抹笑,擦了擦嘴,放話道:“讓你揶揄我,這下沒招了吧。”

見玄硯沒吱聲,于是跳了下去,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後背,狐疑道:“玄硯你怎麽了?”

對方沉默着,默默将腰彎了下去,靈眇跟在身後一臉疑惑,這時聽見玄硯啞着聲音道:“……別碰我了。”說罷,将腰壓得更低了。

電光火石間,靈眇茅塞頓開,忽的想到什麽!!!她難為情地別過臉,幹脆果決地抽回指尖。

“哦哦,那個……時候不早了,”靈眇捂着滾燙的臉,扭頭就想跑,“我困得受不住了,先走一步哈~”

誰料對方不知何時轉過身來,鉗住靈眇的手,靈眇暗道不好,此刻脫身已然遲了一步,再去看玄硯時,他半睜着雙眼,潑墨般的黑眼睛深得像是能吃人的無底深淵。

手腕處傳來隐隐的痛意,玄硯此刻所有的理智和清醒全敗給了靈眇方才不輕不重的那一咬,他徒勞地舔舔嘴,喉間一滾,聲音暗啞:“我也受不住了,你……別走。”

靈眇自知惹火上身,十分沉重且誠懇地說:“玄硯君,那個——”

“什麽這個那個的,這是你幹的,難道你就不管我了嗎?”三分委屈,三分無奈,其餘全是滿腔真誠。

“我管我管,可是——”

“沒那麽多可是。”周圍卷起一陣清風,靈流四起,樹杈輕顫,朦胧月色中,玄硯将靈眇打橫抱起,錯落的光影中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向着寝殿走去。

“玄硯玄硯,有事好商量……”靈眇見此情狀連忙說,“我的意思是,現在不是時候,況且你一介殿尊,若是被座下弟子發現,恐怕不太好吧——”

玄硯勾唇一笑,卻說:“這是清虛殿,不是和尚廟,食色性也,更何況你還是我已過門的夫人,此舉何錯之有。”

“就是不行!”

“噓。”他抱着靈眇,将她輕輕颠了颠,抱得更緊了,聲音低緩,“夫人小聲些。”

玄硯的寝殿不用想也知道,清淨偏僻,少有人煙。靈眇再擡頭看時,這人臉上滿是坦然之色,依舊端肅冷峻,好像方才說那些話的并不是他。

從前只知道清虛殿殿尊行事板正,清冷倨傲,殊不知這副肅雅的外表下還藏着這麽些沖動的、熾熱的情感。也是,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早已透過那張示于外人看的面具,看清了面具底下那人最為蓬勃真摯的一面。

玄硯在寝殿門口停下,低頭看了眼懷裏正出神的某人,出聲提醒道:“到了。”

“你還是放我下來吧……”

“寝殿無人,不會有人看見。”玄硯說。

靈眇垂着頭說道:“當、當務之急,就是讓我徹底恢複原身,我好回去将結冥樹補好,不然……不然如今形勢不穩,随時都有可能出意外。”

玄硯眉尾一挑,似是作思考狀,随後幹脆應道:“好。那我們回房。”

沒聽錯吧?竟然這麽幹脆果斷?不過随後靈眇便猛地反應過來:“啊啊?這種事也需要回房,回……誰的?”

“除了我的房,你還想回誰的?”玄硯反問道。

“……”靈眇無語沉默了許久,随後很小聲地問,“那個……吹了那麽久的冷風,應該冷靜了點……吧?”

的确,一路走過來,玄硯幾乎是把靈眇整個人護在懷中的,沒讓她吹多少冷風,反倒是自己,從涼亭到寝殿的一路上料峭夜風吹得人不禁瑟瑟。

她伸手碰了碰玄硯的臉,涼涼的。

玄硯壓聲說道:“先別、別亂動。”

進了寝殿,終于暖和了些。靈眇剛想掙開玄硯的束縛卻被他扔在了一張柔軟的大床上,還沒等她說什麽,玄硯俯身就是一個吻。

門外的風吹得愈發激烈起來,将窗棂穿得吱壓作響。半透的床幔顯得有些淩亂,還以為早已冷靜下來的玄硯此刻卻像是久逢甘露的逆旅之徒,極度隐忍着心中躁欲的渴切。

“你不是……不是已經答應我先讓我恢複原身嗎?!出爾反爾的騙子!唔——”

玄硯沒搭理她這句話,而是自顧自地将床幔扯了下來,布帛撕裂聲在寂靜無人的夜裏顯得十分刺耳。淡青色衣襟有些松散了,玄硯的聲音頭一回顯得這樣急促焦躁:

“可、可以嗎?”

靈眇像是安撫一頭靈獸一般,輕輕摸着他的眉眼,順着眉弓一路向下,纖長細瘦的手指在玄硯的唇邊停下。靈眇腦海中一片混亂,似乎只剩下玄硯粗重的喘息聲,和他那句隐忍到極致的“可以嗎”。

可以。

在他問出這句話的那一瞬間,靈眇的腦海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你想的話,可以。”

靈眇的臉此刻如同春日裏盛放的海棠,粉嫩誘人,讓人忍不出想親一口,細細品嘗。淺褐色的眼瞳內逐漸蓄起朦胧的水霧,愈發勾人心魄,眼尾一抹潮紅教人浮想聯翩。

靈眇的手伸向玄硯的發間,綿軟地游走在其間,輕輕扣下玉冠,頓時,墨發垂落下來,罩在男人微微顯露出來的硬朗挺闊的胸膛前。

“你說我們還會再分開嗎?”

“至少現在我們還在一起……”

含糊不清的話語通通揉碎在那個極盡纏綿悱恻的吻中,濡濕的、似乎還沾帶着些許陳年隐痛的情愫在兩人相接的擁吻中逐漸彌漫開來,整件寝殿只有一盞微明的長燭照耀着,燭影搖曳,風從窗外猛地灌入,帶着燭影在黑暗中不斷起伏晃動。

玄硯粗粝的手劃過靈眇含淚的眼尾,濕潤的長睫在食指的撫摸下輕輕顫動,一滴淚珠無聲地滑落下來。

“怎麽哭了?”玄硯伸出的手不免有些無措,頓在空中,停了下來。

靈眇也不知道。

或許早在很久之前,她內心深處那層在外人看來是冷漠麻木甚至狠絕的外殼早已悄然裂開。

在幻境中看見玄硯穿越時空的禁忌結界冒死将靈眇送到塵鑒大師手中,在看見那棵結冥樹破土而出爆發出浴火重生般的驚人的生命力,不止這些,上千萬年來,古老的記憶中,每每想起,總是酸澀的。

又或許是膩了冗長繁瑣的辨師生活,終得以嘗到一絲絲甜頭。

“我等了你很久……”靈眇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

“是因為這個嗎?”玄硯語氣很輕很輕,像是在觸碰一個易碎的美夢,“對不起,我來得太晚了。讓你一個人等我那麽久。”

“我……”靈眇的哭腔很重,她以為自己向來無堅不摧,即使是在萬人诽謗或是在屍山血海中,也從未輕易掉過眼淚,“這麽這麽久以來,我送走過無數亡魂,可從來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前我想,只要我能有關于過去的一點頭緒,哪怕是死我也願意。”

“我急功近利,尋屍無數,毫無進展,直到遇見你。”

“……以後都有我在。”玄硯胸口翻湧着許多複雜的情緒,被風撩起的床幔覆蓋在兩人身上,他輕輕舔舐着靈眇的耳廓,一路向下,留下來一個淺紅色的印記,“我的身世、”

他的聲音似是醉了,靈眇聽來只覺虛缈,頸肩處傳來的酥|癢攝去她七分神志,依稀聽見玄硯說:

“我不是你口中的什麽天之驕子,這輩子,我是被遺棄的。與其說是被遺棄,不如說我是主動走失的。世上沒在意我的人,家裏多我一個少我一個沒什麽差別,但我在最普通平凡的一世遇見了最想遇見的你。”

“我很榮幸。”

他低垂眼眸,在靈眇頸間一呼一吸,像在使壞,但靈眇知道,有什麽冰涼的液體滴落在其間。靈眇學着他哄人的模樣,一個翻身,将玄硯騎在身下。

肩邊的衣襟滑落,半垂在白皙的胳膊旁。

風敲擊地更加猛烈了,掩蓋着殿內的聲響。冷風灌入,牆角的長燭終于受不住,燭影随着風的每一次進擊而愈發搖晃地猛烈起來,風聲不止,帶來了一夜秋雨。

潮濕、沁涼的雨水在最為狂烈的風聲中傾斜而下,打在殿外的枝杈上,沾濕了門外的布簾,上頭是冬日裏即将綻放的花苞,此時還沒開放,但離最為隆盛的盛開已經不遠。

雨水随着風聲的強弱而發生變化,秋雨包裹住枝杈上含苞待放的花苞,順着緊密包裹的花瓣湧流進去,侵入最深處的花蜜。

殿內兩人交纏在一起的身影同那柄紅燭,一齊照在牆壁上,擺動搖曳。

“冷嗎?”

靈眇半睜開朦胧迷離的雙眼,唇邊挽起一抹淺笑,攝人心魂:“……不冷。”

玄硯将靈眇的腰托起,伴随着又一聲猛烈的風聲和似有若無的輕吟,他俯身又問:“疼不疼?”

靈眇此時咬住的嘴唇像是嬌嫩多汁的鮮果,再加深氣力恐怕就會咬破,即使這樣,她也仍持着自己稍稍年長些的身份,逞強道:“就這?你也、也未免太小瞧我、我了吧。”

玄硯故作深沉地點點頭,動作不停,揶揄道:“那……姐姐——這樣呢?”

“不用忍,疼得話告訴我,我停下來。”

雨下了整個前半夜,經久不停。

直到後半夜,玄硯從靈眇身邊醒過來。

他扯過身上的被褥,替靈眇掖好,獨自坐起。下了許久的雨終于停了,長燭燃得只剩下半截。

玄硯伸出左手,線條硬朗的手臂延伸出一條條細長的絲狀線條,從心口處逐漸向着胳膊,小臂,最後在掌心中回合。最後竟融合成一片完整的脈絡!

那不是別的東西,正是靈葉的形狀。

葉脈被種在了肌膚深處,古銅色的皮膚下是一條條烙印上去的葉脈!

靈眇翻了個身,玄硯收起眸中的狠戾,轉而重新化為無盡的溫柔。他本想用手去碰碰她的臉,但想到手掌粗粝生硬,遲鈍了半晌,最後倒轉手背,用手背輕輕蹭了蹭靈眇的眉眼。

“玄硯……君。”

“我在呢。”

靈葉在床的一側發着淡淡的光輝,玄硯瞥了一眼,随後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裏頭裝着的正是這幾日他費盡心思從藏書閣內尋來讓靈眇恢複原身的上古仙藥。

藥瓶被他抓在手中,雖說他先前已經翻尋了許多古籍,确認這是可以讓靈眇恢複的藥草,但畢竟沒人嘗藥,風險仍是不确定的,可如今局勢所迫,三界對靈眇的敵意只怕會越來越深,加之靈眇的靈力日益衰微,她的身體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诶你……別!”

玄硯瞳孔劇烈地震顫起來,看着靈眇半夢半醒之間爬起來,一把奪過藥瓶一飲而盡。

玄硯:“???”

靈眇:“……”

“夢裏你竟然還偷吃,藏着這麽香的零嘴兒自己偷摸一個人吃是吧?可惡……”

說罷又重新躺了回去,重新睡着過去,只留一臉懵的玄硯愣在原地,拿藥瓶的手甚至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反應過來後的玄硯眨眨眼,盯着服藥過後的靈眇看了半天,睡夢中的人兒已久夢得香甜,一副熟睡的模樣。

最關鍵的是,身體原封不動、仍是正常模樣——

這樣說起來,古藥應當是沒什麽問題的吧。玄硯在經歷漫長的高度警戒後,終于松了口氣,準備入睡:

“不得不說,小時候的模樣挺可愛的……不過我更喜歡你本來的樣子。”

這一覺,兩人睡得都很好,直到天明。

暖陽從窗邊投射進來,玄硯正想睜開眼,忽的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揪了起來——擡頭看去,正常模樣的靈眇正拽着自己的衣襟,用一股令人膽寒的眼神看着他。

“敢問,這位小小小仙君,你是哪位?”

???

玄硯低頭一看,發現了靈眇那道眼神的由來。

什麽時候,自己竟然也像前幾日的靈眇一般,變成了小時候的模樣?!

靈眇皺眉看向床頭那個小瓷瓶,猛地瞪大雙眼。難不成自己已經服了玄硯口中的草藥?那為何變小的人又成了他?!

面面相觑之際,門口傳來弟子的傳喚:

“殿尊,該用早膳了。”

見裏頭不出聲,那名負責的弟子又問道:“殿尊?您還好嗎,需要我進來嗎?”

進來?進來就完蛋了好嗎!靈眇剛想出聲卻被玄硯用兩只手捂住嘴,對方奶聲奶氣地說:“我來。”

随後,他極力壓低聲音說:“……沒事,你先下去吧。”

“殿尊您的聲音?”

玄硯皺眉,繼續沉聲道:“沒事。”

“還有一事,今晚的洗塵宴,沉烨師兄想請問您,菜還是您做嗎?”

“……”玄硯眸中一黑,閉眼道,“……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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